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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做妾

番外3·游记一则

她侧身抱着阿满沉沉睡去,她只能得到有限的自由,能给阿满的也只是有限的母爱。

这时候她才惊然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不管阿满如何坚强独立,他也不过是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

他需要母后,需要关爱。

想到这里,秦明殊的心中忽而一疼,可是她却迟迟没有落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明白了世上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生在天家自出生的时候就享受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会偶尔感到脆弱,可是脆弱之后又要坚定地朝前走去。

不止是阿满,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如此,她也要永远朝前走去。

闻言,秦明殊微微一笑,道:“阿满是阿娘的孩子,娘亲很爱阿满,自然想要替阿满做这些事情,阿娘并不觉得劳累,相反阿娘是满心欢喜的。”

“阿满,人生在世当然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与议论,就比如母后喜欢阿满,所以愿意为阿满做这样的事情,至于旁人或许会觉得阿娘自轻自贱,竟然去干奴仆才干的事情,可是旁人的议论都与阿娘没有什么关系。”

“阿满,你一直都很聪明,有些事情不用阿娘告诉你,或许你也已经知道了,阿娘从前只是侯府中的婢女,是你的父皇看上了阿娘,这才娶了阿娘,后来你父皇谋反,也便改朝换代了。”

“后来,阿娘又被前朝皇帝找了回去,说阿娘是自幼失散的六公主,阿娘便也成了前朝公主。”

“阿满,或许你在皇宫中也听见了旁人的议论,无非就是关于阿娘身份的一些争议,可是任凭旁人如何说,阿娘如今还是活得自由自在。”

“阿满,你且记好了,无论旁人如何说,都不要影响自己,你这一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树木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有风吹雨打,可无论如何,坚定的树木都会朝上生长,人也应该如此,无论何时,都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议论。”

“天潢贵胄也好,平民百姓也罢,便是身为奴仆又如何,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轻贱了自己。”

秦明殊将帕子放进了铜盆中,打湿帕子以后又拧干,动作轻柔地替裴策擦脸。

闻言,裴策罕见地沉默了许久,阿娘确实猜对了,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深宫之中没有秘密,自打他开始记事的时候,他就听见下人总会议论阿娘的身份,鄙夷她从前为奴为婢的事实,鄙夷她前朝公主的身份,他起先是愤怒的,去责罚那些嘴碎的奴仆。

可是后来他又发现,不管他如何责罚那些宫人,后宫之中关于母后身份的议论就从来没有断过。

他后来便渐渐放弃了,他想要长大一些,他努力读书,他想要提升自己的威望,无论身份尊贵,孩子的话从来都是没有人在意的。

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强大。

他以为只要自己年长一些,太子的威严便会镇压住嘴碎的宫人,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听见母后如此的话语,任何时候,都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议论。

沉默半响,他的面容上浮现几分若有所思,等到母后替他擦完脸的时候,裴策忽然定定地看向了秦明殊,问道:“母后,你是不是知道昨夜我偷偷去找你了?”

闻言,倒是秦明殊愣了一愣,她素来知晓阿满是极为聪明的,倒是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会如此敏锐,她笑了笑,弯腰伸手捏了捏裴策的脸,笑道:“是啊,阿满真是聪明。”

说到这里,她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阿满这么聪明,肯定还记得阿娘从前给你讲过的揠苗助长的谚语,阿满如今还是小孩子,便是不能做到无忧无虑,也不应该去担心这么多的事情,母后只希望阿满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除此之外,旁的事情都不重要。”

阿满当然明白母后的意思,他笑了笑,表示将这些话听了进去,就像母后希望他能平安健康,他也希望母后能够放心。

用过早膳后就到了要进宫到御书房的时辰了,裴策便上了马车,裴云向秦明殊行礼辞别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秦明殊仰头望天,只见春光绮丽,日光盈盈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荒唐至极的梦,梦中她便成了一只鸟,而裴钰那个冷心冷肺的人居然也会有大发善心救了一只鸟雀,真是可笑,他知道放一只鸟雀自由,却偏偏要困住一个鲜活的人。

也没有旁的事情要干,秦明殊便坐在院子中做了些针线活,她想要给阿满做些衣服。

日子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月,纵然再舍不得阿满,可既然已经决定朝前走了,那就要永远不回头,她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出行,这一生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剩下的日子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她从来都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此次决定去大漠也只是带了一个女侍卫随行,坐着马车出了京城,一路朝北,等到了换马车的时候,秦明殊便决定骑马出行,女侍卫名为佩文,主仆二人便在城镇上停留休息了,舟车劳顿,她们也需要好好休息。

翌日的时候,秦明殊去了街上,原本是打算买两匹马,只是闲逛着没有什么事情,她忽而心血来潮想要到寺庙中去烧香拜佛,她并不信仰神佛,只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只能依靠神佛,拜着拜着也就成了习惯,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总归需要依靠些什么东西活下去。

她便问了路人附近哪里有寺庙,只是没想到闻言,那路人的眼神变得很是奇怪,半响后才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天下间早就没有寺庙了,因着香积钱和舍利子的缘故,百姓们都知道这寺庙不过是骗人敛财的场所,陛下便下旨将所有的寺庙废弃了。”

听闻此话,秦明殊先是一愣,而后向路人道谢,这路人的话虽然简单,可是她还是凭借着几句话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依照裴钰的性情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

他还真是煞费苦心,步步为营。

先是与十殿下顾思远合作,等到十殿下反水的时候,他便用香积钱的事情扳倒了十殿下,而后借着佛寺大失民心的时候,又散布了明空大师死后体内并无舍利子的事情,彻底摧毁了佛教的根基。

他不信神佛,便不允许神佛的存在。

佩文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神情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主子,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回答了,只是没想到秦明殊倒是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情,同路人道谢过后,她便继续在长街上闲逛了。

翌日,主仆二人便要继续赶路了,佩文刚开始见主子要骑马,她还有些担心主子会摔倒,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替主子牵马的时候,没想到就在她犹豫期间,秦明殊便竟自挥动马鞭直接冲了出去。

顿时,佩文也不再犹豫了,当即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路上行程半月有余,这段时间主仆二人去过了许多地方,也看到了许多景色,秦明殊看见了奔腾不息的黄河,江水滔滔宛如天上来,阵阵江声淹没一切,人在自然造化面前渺小如蜉蝣,而人的那些烦恼与挫折也统统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她注视着滔滔江水,那一瞬间仿佛真的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烈日灼灼,她永远都要朝前走去。

又奔波了几日的功夫,这才到了大漠,到大漠的时候正是傍晚,行了不久就看见了王维诗中的场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漠漠北风吹动了秦明殊的发丝,她用披帛将自己的头发裹了起来,眯眼注视着眼前壮观的情景,脸侧的发丝随风舞动,她的神情平静又漠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塞北风光,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或许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已经不单单是做梦了,以后的人生中,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她是自由的。

佩文在她身边牵着一头骆驼,一轮红日横亘在辽阔无垠的大漠之上,在进入大漠之前,她们二人恰好遇见了一群商队,便给商队了一些钱银,与商队一起进了大漠。

不多时商队便停下来开始做饭了,白色炊烟袅袅从沙漠中升腾而起,秦明殊静静地坐在地上,注视着远处的天空,此时此刻,她觉得心中一片平静。

很快大漠的天空就一寸一寸暗淡了下来,大漠的天空尤为空旷,夜间的星辰点点很是亮眼,秦明殊躺在马车中裹着毛毯,听着大漠中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中她来到了一个与现在全然不同的地方。

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地方,只见长街上熙熙攘攘,她看见周围人的衣着都很奇怪,只穿着一件衣衫,并且还露着胳膊,长街上还有些女子穿着衣裙,只是衣裙露着小腿和胳膊,只是愣过一瞬,秦明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垂首看见了眼自己的衣着,也是一袭到小腿的长裙,露着胳膊,于是她便彻底安定下来了,或许在这个地方如同她那样的打扮才是奇怪。

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她看向了一旁的栋栋高楼和各色各样的行人,或许在这个地方,无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不奇怪。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远处一栋高楼前的屏幕忽然出现了一位穿着古装的女子照片,秦明殊抬眸定定地看着远处的那张照片,金澄澄的日光落在了屏幕上,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却本能觉得那女子十分好看。

连同这个世界都熠熠生辉,好看的紧。

在江南惊春院自戕的时候,她觉得解脱却又遗憾,或许是遗憾哪怕自己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却仍然没有得到梦寐已求的自由,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觉得遗憾了,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平等的地方,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啊。

很多年后,黄土白骨都不复存在,世上是一片全然的景象,这或许就是时间的作用。

她仰头望着这一片湛蓝的天空,这片来自许多年后的湛蓝天空,曾经她遥不可及的一切都变得触手可得,自由平等四个字终于不再是痴心妄想了。

正在她在思考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明殊,回家了。”

闻言,秦明殊顿时便回过神来,她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看向了身后,只见阿娘穿着一袭蓝色长裙在身后看着她,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阿娘。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十几载的时间没有见过阿娘了,如今在梦中还能看见阿娘,她已经十分知足了。

想到此,秦明殊的眼眶有些泛红,一别多年,阿娘还是当初的模样,能够再次见到阿娘,真好……

许是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眸,阿娘走上前了一步,一只手牵住了她,并且朝她递过了一个吃的,“明殊,怎么了,不开心的话要记得跟妈妈讲,给你冰激淋。”

闻言,秦明殊先是低头咬了一口冰激淋,冰冰凉和甜滋滋的味道在她口中蔓延,她垂首先是轻轻摇了摇头,道:“妈妈,今天的日头太大了,有些晃到眼睛了。”

听见她如此的回答,阿娘却还是没有松开手,就这样拉着秦明殊的手,一同朝家中走去。

今天的日头特别暖和,暖和到冰激淋都是暖的了。

一路上,秦明殊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静静低头吃着冰激淋,跟着阿娘一同回家,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是哭腔。

不过是半刻钟就到了家,一路上秦明殊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好在她知道这是在梦中,一切皆有可能,况且她已经见识过斑驳的人性了,如今对于一切变化都能坦然接受。

坐着电梯,很快就到了家门,秦明殊原本想要直接朝着屋中走去,但是余光却看见阿娘停了下来,她便依照阿娘的动作换了鞋,而后进了屋子,相比起外面,屋内已经凉爽了许多。

可是没过多久,阿娘还是端着一盘水果进了屋,将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道:“明殊,觉得热的话,就把空调开开。”

言毕,阿娘把遥控器给秦明殊之后就离开了。

秦明殊看了看眼前的水果,又看了看手中的长板,垂首眉心微微蹙起,奇怪,梦里的字怎么跟平时的也不一样了?

思索片刻,她总算是辨认出了一些字,大抵是字体笔画更少、更加简洁了,按下了开关之后,顿时一股清凉的风便迎面吹了过来,她抬首看去便见墙壁上挂着一个物体,风正是从那里来的。

不足一个时辰的功夫,她便见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可是相比起这些,最让她开心的还是能够看见阿娘。

能够再次看见阿娘真好。

她很珍惜现在的时刻,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梦见阿娘了。

垂首她用竹签扎起水果吃着,垂首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忽然她的视线顿住了,只见桌子上摆着一面镜子,镜子清澈明亮,比她从前见过的任何镜子都要明亮,是以镜子中也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的面容——她如今的模样同当年十六岁的样子一模一样。

顿时她就红了眼眶,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

紧接着她便泪如雨下。

或许,或许啊,世上当真有着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无比美好,而这个世界的秦明殊正在过着一种全然不同的人生——崭新的人生,明亮的未来。

她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自由。

对此,秦明殊从来都不是嫉妒,而是欢喜,或许黄土骨枯,岁月流转千年万载,若是人真的有来生,她或许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从桌子上抽出来了一些纸巾,擦干了眼角的泪痕,今日发生的都是好事,她不应该哭的。

她坐在椅子上,发现桌子上摆着很多书籍,虽然字体笔画简洁了许多,可是大体上还是能辨认出字体的形态和意思,只不过需要花费些时间,她翻看了几本书,发现那些书的前几页都写着“九年义务教育课本”的字样。

这一刻,一个前所未有的设想在秦明殊脑海中浮现。

原来读书和教育本就不分男女。

看着手中的课本,她想到了许多事情,她想到了自己是如何从昏聩无知走向开蒙的,她当时觉得自己是足够幸运,可如今却也只觉得可悲罢了。

纵然她怨恨裴钰,却又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他,只怕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看那些史书经典,只怕她一辈子都没有冲破思想与礼|教的束缚。

她从前幸运的是,她可以从那些束缚中挣脱出来;她如今可悲的是,还有许多女子如她一般被束缚在不见天日的高墙中。

女子无才便是德。

纵然是名门千金,也不能去读什么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生而为人,男子便可以自由自在行于天地间,可女子穷其一生都只能困在高高的院墙中。

这不公平,很不公平。

也就是在这一瞬,秦明殊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她坐在书桌前,近乎贪婪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她从前看见那些古籍的时候总是觉得晦涩难懂,其实便是有些是圣人的言论,她也不能完全认同,可是看现在的书册,却觉得深入浅出,并不难理解。

一直等到门外传来阿娘的声音时,秦明殊才从书本中回过神来,“明殊,出来吃饭吧。”

闻言,秦明殊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而后开门到外面用膳,便是家中只有她与阿娘两个人,阿娘也还是做了三菜一汤,其实这些菜秦明殊也会做的,她很想过去给阿娘帮忙,可是转念想到她这具身子的主子或许并不会做饭,她如今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等到用筷子夹起第一口菜的时候,方方入口的时候,秦明殊就全然震惊了,饭菜的味道同阿娘从前做的一模一样,哪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也一直记得阿娘做的饭菜的味道。

阿娘还是同从前那样,端上来饭菜之后从来都不着急用膳,而是静静看着她先吃……

想到这里,秦明殊又是心中一热,用筷子替阿娘夹了菜,道:“妈妈,一起吃。”

她虽然不理解“妈妈”这个称呼的含义,却还是记住了。

用完膳之后,秦明殊想要将碗筷都洗了,可是阿娘却不让她干这些事情,说是要让她回房中学习,秦明殊无奈只能回到房中继续读书了,她当然要时时刻刻同阿娘在一起,可是此时相处越久,梦醒之后便会越发舍不得,越是欢喜便越要克制,况且此时阿娘还有旁的事情要干。

秦明殊看了一会儿书,越看便越是惊讶,没想到世上还会有如此怪异又奥妙的书籍。

等她准备放下书去屋外找阿娘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阿娘的声音,“明殊,妈妈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在家里面好好学习。”

闻言,秦明殊便也只能坐在屋内继续看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亦是如此,就像她很爱阿满,可终究也会慢慢放下阿满。

等到将桌子上的那些书册都读完的时候,秦明殊放下书册先伸了个懒腰,而后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窗边,只见晚霞似火,她往下一看,只见地面的行人渺小如蜉蝣一般,原来这座楼竟是如此之高。

紫禁城是京城最气派的宫殿、也是全天下最气派的宫殿,可便是最高的宫殿也不如现在随处可见的高楼。

万事万物当真如滔滔江水一般奔腾不息,到最后留下的也只有黄土一抔。

她转身重新做回了书桌前,打开了一个本子,提笔想要在上面写上一些话,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许久过后,她才提笔写下了一句话,“秦明殊,愿你平安喜乐,岁岁安康。”

在她看来,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唯有喜乐和安康才是长久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的时候,阿娘也终于回家了,等到用完晚膳的时候,秦明殊便回到了房中,她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不安,她知道这场美梦很快就要彻底结束了,或许等明天起来的时候,她便要重新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或许,这便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阿娘了,她真的好舍不得啊。

想到此,纠结许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而后小步走到了阿娘的房中,推开了门便看见阿娘正在铺床,于是她便小声道:“妈妈,我今晚有些害怕,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闻言,阿娘起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很快就笑着答应了。

月色朦胧,秦明殊躺在阿娘身边沉沉睡去,这将是平凡且安稳的一生。

她很满意,也很满足。

听见了他的呼喊,秦明殊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原本是想要睁开眼眸去看阿满, 只是下一瞬,她便忘记了全部的动作和话语——阿满站在床榻边,用双手拉住了她的左手,然后低头用侧脸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嗓音闷闷道:“母后,阿满好想你啊。”

最后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掌心,裴策便送开了她的手,而后一个人悄悄从床尾爬在了床榻上,动作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床榻里面。

木门阖上的时候,秦明殊这才睁开眼眸,想到阿满方才的动作,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阿满会这样小心谨慎,她是他的母后,他不必如此小心翼翼,那他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呢?

他年纪还小,不必承担过多。

知晓阿满今日不需要回皇宫的时候, 秦明殊便拉着阿满回房中睡觉了,阿满素来都是个独立自主的孩子,她便也没有多想, 洗漱过后便让阿满自己一个人在偏方睡觉了,哪料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木门传来一道细微的吱嘎声。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直等到耳边传来清浅且平稳的呼吸时,秦明殊才睁开了眼眸,她眼眸中泪光闪闪,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落,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后侧首看向了阿满,她的视线从阿满的面容上一寸寸扫过。

不多时,侍女便敲门进屋伺候她梳洗了,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梳妆的人,用银簪将头发挽起来之后,秦明殊就出门去找裴策了。

那厢裴策刚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阿满,起来了吗?”

“阿娘,我起来了。”裴策顾不得穿上衣服,只穿着一袭中衣就下了床去开门了。

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时间, 裴策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行走, 他偷偷进了屋子,慢慢走到了床榻边,轻声唤了一句, “母后。”

其实早在听见木门开合声的时候, 秦明殊就已经猜到了或许来人是阿满,毕竟府中暗中有许多暗卫在看守,不可能是刺客之类的人, 奴仆也不会在夜晚进来, 只有阿满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番外3·游记一则

裴策在梦中沉沉睡去,又能睡在母后的怀抱中,他觉得很幸福,一直等到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地面的时候,裴策这才从睡梦中起来,睁开眼睛后,他就发现屋内亮堂堂的,顿时就睡意全无了。

甚至有些懊恼,他原本是打算睡一会儿就回去的,只是没想到等到睡醒的时候,就已经这么晚了。

紧接着,他又发现自己躺在了母后的怀中,又觉得有些羞赧,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他动作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母后搂着她的胳膊,见母后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之后,裴策轻轻舒了一口气,而后动作小心谨慎地从床榻上爬了下去,如同来时的那样,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秦明殊端着铜盆进了屋,替阿满梳洗,刚开始阿满有些不习惯,他纠结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母后,府中不是有仆人吗,母后为什么还要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能够与母后在一起多待一些时辰,他当然是开心的,可是他并不愿意看见母后去做这些事情。

而这些都是天家不能给予的。

秦明殊素来睡眠比较浅, 即便是听闻一些细微的声响,她也会从睡梦中惊醒。

下一瞬,木门便吱嘎一声又阖上了,清凉的月光在那一瞬间穿门而入,一到小小的身影进了屋子,阿满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睡着, 等到半夜的时候就起来了, 这么久没有见母后了, 他很想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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