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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在恋综当万人迷

23-30

姜恩眠重获光明,心情却难以平静。

借着外力,姜恩眠向前迈出了一步,紧接着,他听到了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响。

眼罩缝隙再次有光线进入,身后传来暗门闭合的声音。

姜恩眠身后是白色墙壁,眼前是方凳和平板电脑,一切像是从没发生过,只有回荡在脑海的心跳帮他证明着所有。

嘉宾们陆续从门中回来,大家心照不宣,都对刚才的经历矢口不提。

在柳清辉面前他没有秘密,姜恩眠也不藏着掖着,“清辉哥,刚才抱我的人是不是你?”

「啊啊啊啊抱了真的抱了?」

「节目组不让看,好过分。」

「据说要年卡SVIP才能看。」

「可恶,万恶的资本家!」

“哇偶,原来我们眠眠被抱了,看来那位哥哥很主动。”柳清辉端起茶杯,笑容温柔得无可挑剔,“刚第一期就要沉不住气了。”

柳清辉又加了句,“不对,不一定是哥哥,也有可能是弟弟。”

“所以不是您吗?”

好歹让他筛掉一个选项也好。

“那可不好说,当时那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可您该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柳清辉,他答对了题目,能提前获得自己的信息。

“我只相信亲眼所见的。”

柳清辉模棱两可的回答,更让姜恩眠摸不着头脑,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光。

柳清辉托着茶壶又给他倒上,“有时候未知也是一种美,何必着急得到答案。”

“一点点揭开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柳清辉把茶杯托到他面前,“就像这上等的西湖龙井,你要慢慢品,才能喝出它独特的香气,像你刚才那样喝,就只剩解渴了。”

“您是专家,我说不过您。”姜恩眠学着柳清辉的方式,沿着茶杯慢慢品下一小口,茶叶清香味道瞬间袭来,的确是他之前体会不到的口感,“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是谁。”

柳清辉被他逗笑,“这种事我可帮不了,靠你自己了。”

门外传来林乐恩的声音,“恩眠哥哥,清辉哥哥,快下楼玩,就剩你俩了!记得带上扑克!”

柳清辉不急不忙,“你瞧,探寻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姜恩眠不清楚今晚的活动是谁发起的,但他下楼的时候,其余嘉宾都围坐在了沙发边。

包括对节目向来没兴趣的秦悠亦、冷冰冰的解烟渚和事不关己的苏言。

姜恩眠坐在靠边的位置,左右依旧是林乐恩和程昱宁。

「他仨就跟连体人似的。」

「那俩是眠眠的跟屁股虫。」

说起玩,林乐恩永远是兴致最高的那个,“哥哥们,咱们要玩点什么呀?”

“玩掰手腕吧?”姜恩眠主动推荐,“咱们采取挑战的形式,我先来!”

轮不到别人同意,姜恩眠十分积极,“我要挑战秦老师。”

「啥啥?什么情况?」

「眠眠是想拉手吗?」

「嘿嘿嘿进了转盘屋就是不一样,大家都开始主动了嘛!」

「第一期节目快到尾声了,再不主动没机会了。」

其实在所有嘉宾中,姜恩眠最怀疑的还是秦悠亦。他刚才被抱得那么紧,简直要喘不过气,一定是个力气很大的人,常年练武的秦悠亦绝对符合。

秦悠亦抱着肩膀没动,“既然是比赛,总要有胜负奖罚措施。”

“赢了可以挑战下一个,输了的也要有惩罚。”

“输了就喝酒吧!”程昱宁想起冰箱存着不少赞助商提供的啤酒,节目开播块一周了,一瓶都没动,“学长,可以吗?”

“可以,这个主意不错。”主要是导演在镜头后面频频竖大拇指点头,怎么都不能说不行。赞助商给了钱,肯定要宣传一下。

为了增加大家的胜负欲,导演还给出了丰厚的奖励。

获得最终胜利的嘉宾,可以拥有一个特别权利,具体内容暂时保密,但这个权利能影响所有嘉宾。

「导演故意挑起战争啊!」

「打起来吧,我爱看。」

惩罚和奖励措施都已确定,秦悠亦起身,分别和姜恩眠坐在方桌两边。

他们双手紧扣,胳膊肘垫在桌子上。

「这可就拉上了嘿嘿。」

「斯哈斯哈要开始了。」

「游戏是好游戏,但他俩的体型和肤色,是不是差得有点多?」

秦悠亦是类似于小麦的健康色,虽然算不上黑,但和姜恩眠的又白又细的胳膊相比,有天壤之别。

「这还需要比?眠眠稳输啊!」

「别这么说,万一他在这方面有特殊能力呢,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力量。」

「可算了吧,我看他就是想和老秦拉个手。」

「啊啊我也想!谁不想呢!」

「老秦对眠眠温柔点啊。」

柳清辉当裁判,当他喊下开始的时候,姜恩眠脑子里只剩下拼劲和斗志力。

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这场比赛他一定要赢!

三秒后。

“比赛结束,恭喜秦悠亦获得胜利。”

姜恩眠:“……”

努力保持微笑、豁达和大度。

“差距悬殊。”

“意料之中。”

“学长别灰心,你很棒了!”

“恩眠哥哥,虽败犹荣。”

可他不仅输掉了比赛,还因为这该死的胜负欲,忘记体会对方手指的触感了。所以,根本不确定秦悠亦到底是不是抱他的人。

折腾半天,白忙活一场。

“加强锻炼。”秦悠亦面不改色,把一杯啤酒递给他,“太弱了。”

“哦。”姜恩眠接过杯子,表情恹恹的。

「老秦一点都不留情。」

「老秦不配有爱情。」

「老秦嘴巴还这么毒。」

「他就是不会说话,骨子里还是疼眠眠的,你看那杯啤酒,他就倒了半杯,明显是不想他喝太多。」

「口嫌体直的狗男人。」

「嗷呜,又爱上了。」

姜恩眠鼻尖凑近啤酒杯,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似乎也不太难闻,他硬着头皮一口气灌下。

好难喝,但还能忍。

见姜恩眠表情不好看,柳清辉表情沉了下,“你之前没喝过?”

姜恩眠扫了一眼表情惊讶的几个人,这不是小看人吗?

“当然喝过,我是嫌这就酒度数太低,没意思。”

林乐恩凑热闹,“你等着恩眠哥哥,我再去拿白酒。”

“好了,别闹了。”柳清辉拦住他,“第二轮要开始了,我很好奇秦老师会挑战谁。”

秦悠亦活动筋骨,扫了一圈嘉宾,最后停在柳清辉那,“柳医生,来吧。”

「他为啥选柳医生?」

「难道欺软怕硬?」

柳清辉戴着斯文眼镜,在身型上,明显弱于秦悠亦。

「怎么可能,他要真欺软怕硬,就选茶狐狸了。」

「狐狸: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就是,老秦绝不是这种人。」

「总不能因为,柳医生和眠眠睡一个房间吧?老秦嫉妒吧?」

「这么说起来,还真没准。」

柳清辉坐在秦悠亦正对面,握住他的手,“秦老师,我如果是你,就不先挑战我。”

「柳医生看透了一切。」

「心理医生的可怕存在。」

「看透了能不能告诉我,别老藏着掖着自己玩啊!」

比赛开始,这轮姜恩眠是裁判。

出乎意料的是,柳清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面对秦悠亦的进攻,他丝毫不胆怯,虽然稍显劣势,但仍有与他僵持的资格。

「哇哦,柳医生不赖啊!」

「加油啊!看好你柳医生。」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柳清辉拼尽全力,与对方僵持了两分钟,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哎,还是输了。」

「但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老秦太壮了,真的很难掰赢。」

「估计只有姜恩眠,敢不知天高地厚跟老秦挑战扳手腕。」

「哈哈哈哈哈快闭嘴吧!」

「姜恩眠:我不要面子吗?」

“秦老师的力量名不虚传。”柳清辉端起满满一杯啤酒,随后全部灌下。

秦悠亦又来到解烟渚面前,“朋友,来一局?”

柳清辉在旁边无奈笑了笑,这位影帝演技好、业务能力强,但选情敌的眼光奇差。

解烟渚端起酒杯喝光,“我弃权。”

掰手腕是个极其伤手的行为,并且,解烟渚不喜欢和人接触。

沈宗年主动坐在秦悠亦对面,“我和你比比?”

“可以。”秦悠亦伸出手,胳膊肘抵在桌面。

「打算把仨小的放最后吗?」

「尊老爱幼,不能欺负小孩。」

苏言倒是无所谓,但旁边那俩早就不爽了。

“恩眠哥哥,你说影帝哥哥为什么不选我?是小看我吗?”

“你别瞎想,他可能只是不想欺负你。”

「眠眠你被夺舍了吗?」

「哈哈哈你快别说了。」

「这不就是小看吗?」

本轮,秦悠亦与之前等待他人进攻不同,当柳清辉说开始的时候,他先占据主动权,www.youxs.org。

「这么猛,不打算谦让了?」

「有强劲对手,不闹着玩了。」

「也许想赶快结束比赛?」

「刚和掰完,他占劣势啊。」

秦悠亦速度很快,但沈宗年的反应也不慢,他接住进攻,控制现有位置的基础上,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位置回掰。

「哇!霸总掰回来了。」

「现在又到正中间了。」

「救,这比赛好焦灼。」

「妈呀,看得我好紧张。」

「他俩的表情管理真牛逼。」

「还挺帅的。」

与常人掰手腕乱飞的五官和龇牙咧嘴的样子不同,两个人除了侧颈爆出些青筋,外加皮肤因用力过大而泛红以外,并无其他狰狞表情。

两个人势均力敌,比赛坚持了五分钟仍僵持不下,谁都没有服输的意思。

「男人的斗志燃起来了!」

「这是我看过时间最长的掰手腕了。」

「救命,我比他们还紧张。」

「还是看强者比赛有意思。」

「啊啊霸总赢了!」

「老秦就差一点。」

在两个人力气都将用尽的时候,沈宗年稍胜一筹,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姜恩眠不禁捏了把汗,这俩人是真的厉害,他刚才输了也是应该。

「老秦掰两轮了,不占优势。」

「是的,输了不丢人。」

「要是再比,没准他赢。」

秦悠亦端起啤酒,“愿赌服输,还是你厉害。”

“过奖,我占便宜而已。”

「他俩看着还挺友好的。」

「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幼稚。」

沈宗年看着沙发上的其余三人,“你们谁先?”

苏言挥了挥手,“我弃权。”

他端起啤酒,一口气灌下。

「这参与感,弱到了极致。」

「你再不努力,镜头全没了。」

「他也怕伤手吧,和解医生一样,都是靠手吃饭的。」

沈宗年又问其余俩人,“一起?”

「可以啊,霸总霸气!」

林乐恩和程昱宁对视一眼,心底装满不服气,“一起就一起!”

林乐恩是左撇子,他用左手,程昱宁就用右手。

比赛即将开始,林乐恩过去扯他的袖口,“宗年哥哥,这种小游戏你应该不在乎吧,能不能让让我?”

「哈哈哈心机的狐狸。」

「又开始玩宫心计了。」

程昱宁硬巴巴的,“我不用让,我要靠实力打败你!”

「哈哈哈靠实力你一对一啊,你们俩打一个算什么?」

沈宗年抬了下手,把袖口从林乐恩指尖移走,“开始吧。”

从比赛开始到结束,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沈宗年速度极快,没给两个人反应的时间,显然是想尽快结束游戏。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好可怕。」

程昱宁也是等手被按到桌面,才彻底反应过来。他速度太慢,力量又不占上风,根本不是沈宗年的对手。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下意识偷瞄姜恩眠的方向。后者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并没有关注这里,他暗自松了口气。

「霸总这么大的力气,在床上的话,下面的那个会受不了吧。」

「流氓们都闭嘴吧!」

「霸总有特权了耶!」

为了表达仪式感,节目组专门送出了一张金黄色的特权卡,沈宗年翻开卡片背面的文字,目光沉了几秒,塞进裤兜里。

「写了什么,好想知道。」

「急死了,给我看看不行?」

“哎呀,这个不好玩。”输了比赛,没拿到特权卡,林乐恩满脸写着不开心,“咱们还是玩你问我答吧。”

众人没意见,林乐恩接过扑克牌,挑出四对牌面,分别是红桃、黑桃A、2、3,还有大小王。

八位嘉宾轮流抽牌,抽到大小王的为惩罚者。两人要先比喝酒,最先喝完一杯的嘉宾免于被提问的风险,同时可向对方提出一个要求,若对方不愿答应,要再罚两杯。

姜恩眠在抽牌方面手气向来不错,他缓缓翻开一个角,表情瞬间凝固。

「快看眠眠的脸。」

「哈哈他不会中了吧?」

等所有人都翻开卡牌的时候,林乐恩已经喝完啤酒,他看着唯一没翻开扑克的姜恩眠,“恩眠哥哥,是不是你呀?”

姜恩眠亮出大王卡,“嗯,你想我做什么?”

“录制结束后,恩眠哥哥能陪我出去玩吗?”

“当然可以。”这个要求很简单。

「哇,这都约上了!」

「但咱们要看不到了。」

「要不你俩开直播玩?」

第二轮,姜恩眠又抽到了大王卡,同时,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抽到小王卡的嘉宾。

姜恩眠心急如焚喝光了啤酒,他忍住呛鼻的酒精和冲上来的气体,看着斜对面还没开始喝酒的人。

「眠眠又要动手了?」

「说真的,他好专一。」

「别人就不行吗?」

「咋就非得是他呢。」

姜恩眠的眼神引起了其他嘉宾的注意。

柳清辉挑了下眉,端起酒杯,悠闲喝下半口。

程昱宁在桌下攥紧拳头,虽然很隐蔽,但还是被身边的柳清辉看得一清二楚。

「嘶,这气氛有点不对劲。」

「但眠眠到底还要看多久。」

「再看大冰山都要害羞了。」

姜恩眠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直到被他紧盯的男人先开口,“你想说什么?”

刚才姜恩眠的眼睛有多坚定,此刻的他就有多紧张,但靠着点酒精作用,他的勇气指数直线上升,“解医生,能不能把你的号码给我?”

“可以。”解烟渚意外没犹豫。

“节目过后,我可以给您打电话吗?”

“随你。”

「这微妙奇怪的氛围。」

「我咋觉得要双宿双飞了?」

“哎呀哎呀,这样不好玩,咱们不能这样玩!”

林乐恩急于打破这种让他不喜欢的气氛,他找节目组要来盏小夜灯,并关上客厅所有的光源。

“这么晚了,当然要聊点刺激的话题才好玩嘛!”林乐恩眨眨眼,看着天真又无公害,“大家要聊羞羞的那种,好不好呀?”

「他才成年,咋怎么这么开放?」

「就是年轻人才开放啊!」

「据说他在国外生活过,受西方文化的影响?」

「国外长大,回国内上大学?」

「怎么了?社会主义好啊!!」

熄灯过后,林乐恩又改变了游戏规则。

摸到大王卡的嘉宾,可以选择问大家,或指定一个人提问。问众人问题,不用喝酒,其他人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若不答,则要罚酒一杯。

如果想问指定人问题,提问者要先喝一杯,回答人如果不想回答,则要罚喝两杯。

姜恩眠坐在靠角落的懒人沙发里,他抱着怀里轻微发凉的酒杯,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第一轮,林乐恩抽到了大王卡。

「他手气这么绝。」

「眠眠遇到对手了。」

灯光很暗,林乐恩的眼神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心存不良。

「嘶,茶狐狸觉醒了。」

「这孩子要杀疯了。」

“哥哥们,我可要问了哦,你们要接住咯。”林乐恩眯起眼,刻意放慢速度。“你们第一次解决的时候,都是几岁?用工具了吗?”

「挖去!他真的才18吗?」

「还真年轻气盛口无遮拦。」

「狐狸大佬名不虚传。」

“解决,解决什么?”刚才酒喝得急,姜恩眠有点晕。

林乐恩和程昱宁瞪大眼,朝姜恩眠的方向看。其余嘉宾的眼神也怪怪的。

“你自己都没解决过?”

“恩眠哥哥没经历过吗?”

在这之前,姜恩眠以为没谈过恋爱、没那方面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在刚刚,突然感觉,他好像变成异类了?

难道他们都谈过?

姜恩眠决定听听别人的说法,“这事我得想想,要不……你们先来?”

镜头给到其余几位嘉宾,沈宗年、秦悠亦、解烟渚还有苏言,全都不约而同端起酒杯,果断喝下。

「这群人搞什么,怂!」

「搞不好都没经验。」

「哈哈哈一群老处男。」

「走开,我们言神不老。」

“哥哥,你们怎么都不回答呀?这样太没意思了。”林乐恩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是嫌我问题问的不够好吗?”

「问的很好,下次别再问了。」

「哈哈哈他是真的没觉悟。」

“清辉哥哥,你不会也要喝吧?”林乐恩的嘴唇都被他咬得发白。

柳清辉握着的酒杯并没有端起,“第一次的时间有点久远,记不清了。但我不喜欢用手,一般会借助外在工具。”

「哇哈哈哈哈哈刺激!」

「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他是不想狐狸难过才说的吧。」

「肯定是,知心哥哥柳医生。」

「可能心理医生也更包容吧,其实也没啥,都是成年人嘛。」

话从柳清辉嘴里出来,但收进姜恩眠耳朵里,可就不只那么回事了。

外加那点酒精的刺激,他身体里莫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清辉哥说的工具,不会是不同的……人吧。

姜恩眠又禁不住偷瞟柳清辉,像这种外表斯文和善,实际上坏出水的男人,可真刺激啊!

“姜恩眠。”柳清辉冷脸拽回他的思路,“别乱想,没有。”

“啊?”姜恩眠挺直腰板,实际上他是晕的,“我、没有,我就是……”

“该你了。”柳清辉打断他。

“哦。”姜恩眠端起酒杯,他还是随大流好了,“我记不也清了,我喝。”

“小宁哥哥,你不许也喝酒!”林乐恩夺过了对方的酒杯。

程昱宁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我是上大一的时候,在宿舍。”

“上大学?”林乐恩怀疑,“小宁哥哥,你这么晚熟吗?”

“怎么了,不行吗?”程昱宁理直气壮。

「哈哈哈男人的尊严。」

「但确实不早。」

程昱宁大一时和姜恩眠是舍友,那时候的程昱宁因为家庭、成长经历等原因,性格内向也不太喜欢交朋友。后来和姜恩眠相处中才变得开朗,那时他很多事都愿意和姜恩眠分享。

下一轮游戏,解烟渚抽到了大王牌。

“你们的初恋或者第一次暗恋的经历是多大。解烟渚的食指尖滑动玻璃杯边缘,“没有这种经历或记不清的,都要罚酒。”

「不敢相信是解医生问的。」

「我以为他会弃权。」

秦悠亦,苏言和柳清辉三个人喝了酒。

姜恩眠也跟着喝了。

但他果然没猜错,柳清辉真的不会爱上任何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也许是喝酒或者别的原因,程昱宁的脸越来越红,“我第一次暗恋他,是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他人很好,哪里都好,让人没办法不喜欢。”

姜恩眠兴奋异常,八卦之心翻起云涌。这小子果然藏着秘密,但他那会儿朋友不多,搞不好他喜欢的人自己也认识,八成就是他们系的同学。

他这个放学长真不够格,弟弟有暗恋的人,他都没发现。

林乐恩也很兴奋,“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就是现在,我喜欢恩眠哥哥。”

「狐狸又开始宣誓主权了。」

「这表白来得太直接。」

“小乐,你别闹了。”姜恩眠时常怀疑,林乐恩把他类比成爸爸或者妈妈,试图在他身上寻找亲情。

「就剩沈总没说了。」

「我还以为他会罚酒,期待。」

沈宗年端着酒杯,缓了很久才开口,“说不清,就这样吧。”

他仰头灌下了一整杯酒。

「他说了,但又好像没说?」

「别停啊感觉有瓜,继续!」

「感觉霸总像是受过情伤?」

「难道被渣男骗了?」

「年度狗血大剧?」

「你们可真能编,也不看看他是谁,谁敢骗他?笑死。」

新一轮游戏开始,这次柳清辉抽到卡片,他坐在姜恩眠正对面,先主动喝下一杯就,“我只问眠眠,刚才和你拥抱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学长,刚才有人抱你了?”

“为什么要抱我的恩眠哥哥。”

「抱眠眠肯定不是两小只。」

「他俩真藏不住事。」

“嗯。”姜恩眠的酒喝了不少,人逐渐进入晕醉状态,“感觉……还行吧。”

姜恩眠脑子很沉,视线开始模糊,他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身边有至少有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看来你不讨厌和他亲密接触。”柳清辉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给人做心理疏导,“那你喜欢他么?”

姜恩眠处于喝醉和清醒之间,但他知道这种问题不该回答、也不能回答,他端起酒杯,“我要罚两杯。”

「别啊,快说!」

「眠眠还行不行啊?」

「我感觉他要醉了!」

「醉了才能吐露秘密呢!」

姜恩眠低估了酒精的影响,但接下来的几轮比赛中,他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喝酒。

他不记得游戏进行了几轮,但他自始至终没有抽到过大王卡。

新一轮游戏中,大王卡落到了沈宗年那里。

姜恩眠看着对方喝下的一杯酒,松了口气,他要问指定人,那他就不用罚酒了。

“姜恩眠,我有个问题。”

「这群人专攻眠眠啊。」

「孩子都醉傻了。」

「别老可着兔子薅毛了。」

“我不行,那我喝吧。”

沈宗年按住酒杯,“别喝了,随便说个秘密吧。”

“秘密?”姜恩眠支着脑袋晃了晃,“秘密是要偷偷说的。”

“好,回去发短信和我说。”

“不要,我就要现在说。”

「这孩子喝醉了还有点可爱。」

「我怀疑他都不清楚和谁说话。」

“好,我过去。”沈宗年起身往姜恩眠的方向走。

“你站住!”姜恩眠带着点小孩子玩过家家装大人的气势,“我过去,你不许过来。”

沈宗年一只手塞在裤兜里,依言站在原地。

“不行,你走远点,你去楼梯口。”大脑混沌的姜恩眠看着周围的人,“站这么近,他们会听到。”

“我的秘密全世界都要听到了!”

「你们猜,他酒醒后看到这个视频,会怎么样?」

「会被自己的口出狂言吓死。」

「我怀疑,这辈子就没人敢这么和霸总说话。」

「哈哈哈但是眠眠好可爱。」

「霸总也不生气,怪宠的。」

「有点甜,磕了磕了。」

按照姜恩眠的要求,沈宗年走到了距离其他嘉宾较远的楼梯口。

“这还差不多。”姜恩眠撑着桌板起身,“你等着,就站那不许动,等我过来。”

姜恩眠喝多了酒,不仅头晕,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的。

程昱宁和林乐恩急忙起身去扶。

“学长,你还行吗?”

“恩眠哥哥,你慢点。”

“你们放开,别扶我。”姜恩眠摆开两个人的手,凶巴巴的,“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哈哈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救命,太可爱了,求求了,以后都把他灌醉吧。」

「我猜到了他酒量不好,但他喝醉后这么可爱,我真没想到。」

姜恩眠步子很慢,路走的也不是直线,转了好几个圈,好不容易才走到沈宗年面前。

沈宗年高出他一大截,姜恩眠伸着脖子也够不到,他更气了,“你低一点,长得高了不起吗?”

沈宗年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他弓着身子,凑到姜恩眠嘴边,“这样可以了么?”

“这还差不多。”

“嗯,说吧。”

姜恩眠下意识扶住沈宗年的胳膊,又往他耳边贴了点,唇间吐出的热气,刚好喷在耳廓边半透明的绒毛上,带个股微甜的麦芽啤酒味。

“我有个秘密,只告诉你,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姜恩眠似乎很紧张,声音很轻又很认真,“其实……”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众嘉宾:这个情敌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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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约会

姜恩眠说出的话,沈宗年能听到,其他嘉宾听不到,但观众听得一清二楚。

「来瓜了来了来了!」

「瓜娃娃虽迟但到。」

沈宗年还保持折腰的姿势,“你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姜恩眠的眼睑和鼻尖都是红的,他抬起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沈宗年,又转头去看距离他几米外的嘉宾。

姜恩眠眼里的光芒沉了下去,失望地摇了摇头,“他不在这里,他在……嘭!”

姜恩眠醉到站着就睡了过去,剩下的话全都闷在了沈宗年怀里。还好后者反应快,才免于他摔倒。

「搞什么,马上到重点了!」

「怎么一到关键就掉链子。」

「急死了,真想把他晃醒。」

「他不会单相思或被甩了吧?」

「赶紧忘了这个狗男人!」

「这里有七个随便你挑!!」

沈宗年没犹豫,他托住姜恩眠的腰,把人横抱起来,直接送上了楼。

程昱宁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咬牙,“为什么非要是他,我也可以。”

林乐恩噘着嘴,捋他的头发,“那之前到底是谁抱了恩眠哥哥?”

柳清辉轻推眼镜,“这种事,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沈宗年小心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并没有急于离开。

喝过酒的姜恩眠,浑身上下都泛着红晕,皮肤白得透亮,底层嵌着粉红。

他睡觉的时候,怀里总喜欢抱着东西,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宗年上提姜恩眠的衣领,遮住了让人烦心的锁骨的圆痣。

推门声转移了沈宗年的视线,柳清辉抱着肩膀,靠在门框边,“请问,您还要呆在这里多久?”

沈宗年起身,顺手关掉四个摄像头。他走到柳清辉正前方,“你跟谁玩,玩谁都和我没关系。”

沈宗年停了两秒,瞟向身后的姜恩眠,“但他不行。”

这种警告柳清辉并不意外。沈宗年这样的男人,精明老练又深不见底,他想知道什么都易如反掌。

“沈总,我希望您能清楚一件事,我可以不主动接近他,但您能保证他不接触我么?”柳清辉慢条斯理,“还有,你肯默许他和我同住,不就是有求于我么?”

柳清辉越过沈宗年,缓慢走到床边,“要知道,目前这种情况,姜恩眠最需要的人,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我。”

沈宗年背对着柳清辉,他深吸一口气,隔了半分钟才答,“他到底怎么样?”

“不算太好,但也没那么严重。”

“辛苦你了。”沈宗年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开。

柳清辉在他消失的方向徘徊很久,才缓慢收回视线。

辛苦你了。

说的好像他就是你的一样。

他到底属于谁,现在可说了不算。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兔子,死也不松手。喜欢抱东西睡觉,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象。

柳清辉搓热手心,轻贴在姜恩眠的太阳穴部位,他闭上眼,仔细感受。

他睡得并不踏实,他很需要保护。

姜恩眠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全身疲惫,但醒来时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柳清辉听到动静返回卧室,“睡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姜恩眠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啊?都这么晚了?”

完了完了,今天上午十点还有活动,姜恩眠下床翻行李箱,“我昨晚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睡这么久。”

之前每天都要给妈妈送饭,姜恩眠的生物钟很准,最晚也不会超过九点。

“你忘了?”柳清辉坐在床边。

姜恩眠打开箱子翻衣服,“印象中,咱们好像还在楼下喝酒玩游戏,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眠眠,你喝醉了可真粘人。”柳清辉弯下腰,距离他不足半米。

“粘人?”姜恩眠僵在原地,手里还悬着件棉质T恤,“我做什么了?”

“这种事,不该我问你么?”柳清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姜恩眠挠了挠头,“我好像喝多了,真不记得了。”

柳清辉一只手撑在行李箱边缘,“那还记得,你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吗?”

姜恩眠头皮发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更想知道,我是怎么上楼的?”

“这种事,在这里可说不清。”柳清辉看了眼摄像头,眼神深不可测。

姜恩眠抱着团衣服护在胸口,瞳孔无限放大,“我、我不会,我、你……不会?”

「救命,柳医生太坏了。」

「看孩子被吓成什么样了。」

「快别逗眠眠了哈哈哈哈。」

“好了,快收拾吧。”柳清辉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直起身,“再不下楼,导演要催了。”

姜恩眠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匆匆忙忙下了楼,除了他以外,七位嘉宾都已经在客厅等候。

姜恩眠和大家打完招呼,去餐厅吃早饭。

他咬了一口煎鸡蛋,时不时往客厅看,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气氛怪怪的。

可他又想起柳清辉早上的话,不清楚大家的怪会不会和自己昨晚闯的祸有关。这种时候,为了自保,还是沉默最好。

早饭过后,要迎来第二次的约会时间,但这次的约会对象不用抽签,而是双向选择。

所有嘉宾来到单人房间,分别选择想要约会的对象。需要双方互选才算成功,如果第一次不成功,将进行第二次互选,但搭配成功的嘉宾将不能再被其他人选择,直到所有嘉宾搭配完毕为止。

姜恩眠来到八号房间,他点开平板电脑,页面上是所有嘉宾的身份选项。

一号-海豚-柳清辉

二号-狐狸-林乐恩

三号-狮子-沈宗年

四号-龙-秦悠亦

五号-啄木鸟-解烟渚

六号-狼-苏言

七号-羊驼-程昱宁

八号-兔子-姜恩眠

他自己那栏是灰色的,并不能选择。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想试试,姜恩眠并不犹豫,点在了其中一个数字上。

【您确定本次约会的对象,是四号嘉宾,秦悠亦吗?】

昨晚掰手腕的策略失败,他现在只能换新的方案。而且,他也很想和秦悠亦聊聊,想从他那里学到些演戏方面的经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想去剧组看看。

最近秦悠亦投资了一部科幻题材的电影,今天开机。这类题材影片在国内并不常见,请来的都是些实力派演员,就连导演也是他崇拜的偶像,他想去参观学习,长长见识。

【请稍后,系统正在核算中……】

姜恩眠本来不抱希望,但等待期间,还是会莫名紧张。

三十秒后,系统弹出窗口。

【恭喜你,匹配成功。】

【快去和您心仪的嘉宾开启今天的浪漫之旅吧。祝你们渡过开心愉快的一天哦!】

「哇哦,一次就中了?」

「两个演员,还挺搭的。」

「我就说老秦口嫌体直,嘴巴那么毒,结果还不是第一个选了眠眠。」

「嗐,他不是一直这样。」

「就是可惜了其他几位喽。」

「嘤嘤嘤换我也选眠眠,把他拉进小黑屋,给我看腿看锁骨看腹肌吸溜!」

姜恩眠能感受到突然加快的心跳,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但没等多久,他又凉了下来。

即便和秦悠亦约会,也不代表就能和他去剧组。但好像也不重要了,他明明已经打算退圈了,也没什么戏拍,现在还幻想这些干什么。

姜恩眠放下平板电脑,推开门。

秦悠亦板着脸站在门口,“怎么这么慢?”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咱影帝可等了两分钟呢。」

「真心急,生怕眠眠跑了。」

「他这么没耐心的人,两分钟已经不容易了。」

「敢让影帝等的小演员,眠眠是第一人。」

姜恩眠转头看另外几扇门,似乎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难道他们都没配对成功?

秦悠亦转身往门口走,但他速度并不快,显然在等身后的人。

姜恩眠跟上来,“秦老师,咱们今天去哪?”

秦悠亦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是第一个选得我么?”

“当然是,我没有犹豫的。”

「是谁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老秦快收收,要藏不住了。」

「人设人设,你的人设呢!」

「他已经很努力在藏了。」

「和眠眠一起真的会变开心。」

“嗯,你想去哪约会?”秦悠亦放慢速度和他并排。

姜恩眠有点激动,“我想去哪都行吗?只要我说就可以?”

“想得美。”

“哦。”姜恩眠低头闭嘴,把激动全收进了双肩包里。

「我真想把他嘴缝上。」

「老秦你快醒吧!!」

「臭直男真不会表达感情。」

“但你可以说说,我尽量满足。”

姜恩眠拽了拽双肩包的带子,还是打算搞迂回战术,“我在微博看到,宇宙定律今天有开机仪式。”

“嗯,就会弄没用的,麻烦。”

“哦。”姜恩眠心又凉了大半,他当初就不该有不契合实际的想法。

秦悠亦向来不喜欢参加些,他之前就听人说,每次的开机仪式秦悠亦都是走个过场。

这部电影他是制片人,只在里面只客串了幕后大佬,戏份并不多,肯定更没兴趣参加。

如果不能去剧组,那到哪约会都没区别了。

姜恩眠跟在秦悠亦身后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www.youxs.org,“我们等等去哪?”

“你不是要去剧组吗?”

“哎?可以去吗?”

“不想去了?”秦悠亦踩了脚刹车。

「哈哈哈眠眠还是不懂老秦。」

「这男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去,想去,谢谢秦老师。”

“不用,正好这儿近。”

「近你个大头鬼。」

「接着装,看你能装多久。」

「他身后的尾巴要摇起来了。」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老秦不要人设和面子的吗?」

他们来得晚,到的时候开机仪式已经结束,剧组时间上很紧凑,当天直接投入拍摄。

姜恩眠对开机仪式也没兴趣,他只想近距离学习,也想看看导演点播他们拍戏。

以前他当龙套的时候,拍完自己的剧情很快会被驱散,很难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导演。

姜恩眠跟着秦悠亦往片场走,周围不断有和秦悠亦打招呼的人,很多也会顺便对他点头微笑,这些都是姜恩眠当龙套的时候没经历过的。

现场刚好在拍摄一段打戏,助理给他和秦悠亦递来椅子。

为了不打扰拍摄进程,也不影响其他人,他们并没有坐得很近。姜恩眠看得很认真,秦悠亦时不时给他指点,等到陈导讲戏的时候,他更是伸着脖子努力在听。

“要再靠近点吗?”秦悠亦问他。

“不用,这里就行。”姜恩眠知道,陈导导戏的时候不喜欢人靠得太近,会影响演员情绪。这个位置已经是非常近的距离了。

拍戏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饭点,剧组收工准备吃饭。

秦悠亦对他勾勾手,“跟我来。”

姜恩眠跟在身后,朝着陈导的方向靠近。

“哟,小秦啊,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陈导一如姜恩眠三年前见到的那样,热情又慈祥,“你以前没戏的时候,可是从不过来的。”

秦悠亦在陈导面前很礼貌,“我今天来,是专门介绍个人给您认识。”

「这么快就介绍导演铺路了?」

「眠眠的戏路宽广了!」

「这恩惠够以身相许了。」

「你们先别高潮了,先查查陈导是什么人吧,就算他是秦悠亦,也不一定卖他面子。不是说给你介绍就能辉煌腾达的。」

「他一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一百八十线,建议别好高骛远,最好一步步来。没那个实力,小心飞得高,摔得惨。」

陈元导演在影视圈的名字尽人皆知,他投入导演行业半辈子,拍出了无数经典的影视作品。他认真负责有实力,从不向资本方低头,最厌恶的就是带资进组和走后门,他只看中实力,永远不会为任何徒有虚表的演员走后门,常被人称为导演界的标杆榜样。

秦悠亦侧过身,把他身后的姜恩眠让出来。

姜恩眠一整天都在兴奋,但努力保持礼貌和镇定,“陈导您好,我叫姜恩眠,也是一位演员。”

从姜恩眠出来开始,陈导的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没移开。他迟疑几秒,又皱了皱眉头,“小伙子,我们以前是不是合作过?”

姜恩眠永远记得陈导三年前对他的指点,那是他人生中接到的第一个角色,只是个仅有几句话的小角色。

可在演戏上,他非科班专业出身,也没有经验,全凭自己的想法,被喊停了好几次,演得一塌糊涂。

起初他以为,这种不重要的角色,导演要么直接过,要么就换人。

但最后一次,陈导喊了停,并驱散了其他工作人员,只把他留在了片场。虽然只用了十分钟,却给他做了很耐心且专业的一对一指导。

那是姜恩眠入圈三年学到最有意义的十分钟,也奠定了他在演戏方面的基础。

可后来的三年间,他进过无数剧组,演过数不清的龙套,却再也碰不到像陈导这样认真负责的导演。

但他当时只不过饰演一位,从阁楼跳落,www.youxs.org。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不敢相信陈导还能记得他。

“让我想想。”陈导轻轻拍了拍脑门,“你演的是红色革命中,从阁楼跳下去,www.youxs.org,是不是?我当时还专门给你指导过戏。”

“您真的记得我?”姜恩眠怀疑自己在做梦。

“每一个认真努力,并且有天赋的演员,我都会记得。”

「哇,眠眠被肯定了!」

「上面说眠眠没实力的你出来,现在陈导亲口说他有天赋了。」

「直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钮钴禄·眠,你的服气还在后头呢!」

姜恩眠的喜悦溢于言表,“谢谢您,能被您肯定,我太荣幸了。您是我特别欣赏的导演,您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无数遍。”

“行啦行啦,奉承话就不要说了,我都心领了。”陈导笑着摆摆手,“你这几年怎么样啊,我好像没在电影上看到过你。”

提到这里,姜恩眠倒也诚恳,“抱歉陈导,辜负您的期望了,我这几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演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他经纪公司没资源,也拿不到好剧本,被埋没了三年。”

「老秦开始说人话了?」

「原来他也会帮人说话。」

「能得到陈导和秦悠亦肯定,我相信他绝对有实力,之前可能真的是怀才不遇。」

“没事,还年轻,机会多得是。”陈导笑着转向秦悠亦,“你看,那个角色给他怎么样?”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特意把他带过来,问问您的意见。”

「福气这么快就来了?」

「哪部电影啊?」

「夜灯行吧,最近秦悠亦和陈导有合作的,除了现在拍的,就是这部了。」

秦悠亦在戏中担任男主,也是制片人。

“好啊,我就是怎么想的。”陈导爽快答应,“他很适合这个角色。”

姜恩眠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小伙子,两个月以后,跟我进组拍戏怎么样?”

“陈导,您没和我开玩笑吧。”姜恩眠被冲过了头,他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我都快七十老头子了,跟你这小年轻开什么玩笑。”陈导笑道:“而且小秦还看着呢,千真万确。”

姜恩眠眼睛发光,“谢谢陈导,谢谢您。”

“行了,别谢我,要谢就谢小秦吧,这个角色他可一直舍不得松口。”

“谢谢秦老师。”姜恩眠转过来对他笑,正午的阳光刚好打在姜恩眠上扬的嘴角。

秦悠亦避开他的视线,却又看了眼唇角,他清了清嗓子,“不用,顺便而已。”

「顺便?我信你个鬼。」

「都啥时候了,还傲娇呢?」

“行了行了,这大中午,咱们在这儿说什么呢。”陈导整了整衣袖,“你们也没吃午饭吧,走了,咱们边吃边说,外面有家饭馆川菜做的不错。”

陈导刚迈步,才留意到他们身旁一直跟拍的摄像机,“这是拍什么呢?”

“我们在录制节目,是直播。”姜恩眠直说。

“哟,什么节目啊?”陈导对着摄像头招招手,“年轻的观众们,你们好啊。”

「哈哈哈陈导好。」

「陈导还挺萌。」

「嘻嘻是恋爱节目呀!」

原本坦然的姜恩眠突然尴尬,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身边的秦悠亦一如既往的坦然,“恋爱综艺。”

“恋爱综艺?”陈导脸上挤出笑纹,他又瞅了瞅身边的俩人,“哎呦,你瞧我都忘了,今天剧组做我爱吃的红烧肉,我就不和小年轻凑热闹了。拍电影的事,咱们到时候再详聊。”

“吃完了下午还能逛逛公园、看个电影啥的,好好表现。”陈导拍拍秦悠亦的肩膀,“这小演员不错。”

「陈导早已看透一切。」

「看来陈导这关是过了。」

「坚决不当电灯泡的陈导。」

和陈导告别,姜恩眠上了秦悠亦的车。

后者掏出个文件袋给他,“剧本,你在剧中演余笙。”

姜恩眠接过来,还是感觉不真实,“真要给我拍啊?”

秦悠亦脸冷下来,看了眼车上的直播摄像头,“不然呢,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逗你玩?”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恩眠忍住笑,把剧本护在胸前,“谢谢。”

能和秦悠亦还有陈导合作,一直是他的梦想,而今天全都实现了。

汽车在路上行驶,姜恩眠避开摄像头,低着头,小心翼翼翻开剧本。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余笙这个角色,到底在剧中是个什么身份。

姜恩眠翻开,刚开始就有他的戏份,好像台词还不少。

他继续往下翻,竟然还有他,他又看了后面几页,每一页都大量充斥着余笙的台词。

姜恩眠转过去问秦悠亦,“我这个角色,戏份好像还挺多的。”

秦悠亦驾驶着方向盘,“男主,戏份自然多。”

“男主?”姜恩眠音调提高了半个八度,“您不是男主吗?”

“双男主剧。”

「啊啊啊我开始期待了!」

「你们快拍,我好想看!」

姜恩眠被这一轮又一轮的惊喜冲昏了头,他怀疑这辈子的好运气都攒到今天了,“您直接让我演男主,不怕我没经验,到时候……”

“怎么,要拒绝?”秦悠亦脸色很臭,油门踩得更深,“还是你在质疑我和陈导的眼光?”

“没有,当然没有。”姜恩眠合上剧本,按在心口,“我一定会努力的,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我会用我的实力向您和陈导证明,你们没有选错人。”

「认真努力的眠眠好棒!」

「一定可以的,姜恩眠加油!」

“电影开拍还早,剧本回家慢慢看。”

“好。”姜恩眠很珍惜的把剧本收进双肩包内,他转头看向窗外,“我们现在要去哪?”

“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嗯,某人的“回家慢慢看”指的是他家。老秦要开始弯道超车了,直接往家带【。

其他嘉宾要急得火烧眉毛了。【腼腆微笑】

明天还是零点更新呀,么么~

第25章 邀约

「老秦出息了,之前是我瞎!」

「不牛则已一牛惊人,牛!」

绝大多数艺人,都不太愿意在镜头前暴露隐私,何况是秦悠亦这种超级咖位。

姜恩眠善意问了一句,“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秦悠亦左转驶入高档别墅区,“我家没藏金丝雀。”

「哈哈人家又没问这个。」

「我看你是想藏金丝眠吧!」

秦悠亦所住的别墅,号称全市安保最严格的住宅区,连只蚊子都别想逃出保安的眼睛。

车停在别墅门前,姜恩眠跟着下了车。

秦悠亦家是一栋地上三层的别墅,内饰装潢是黑白灰的三色格调,房间打理得干净如新。看得出来,他并不常住,这里几乎没有烟火气。

“你累吗?”秦悠亦放下钥匙。

“不累。”姜恩眠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坐着。

“饿不饿?”

“还行。”

姜恩眠跟随秦悠亦来到餐厅,但桌上没有午饭,家里也没见有保姆阿姨来迎接。

秦悠亦拿来围裙往身上套,对因对其构造不熟,绑带被他缠得乱七八糟。

“我来弄。”姜恩眠耐心帮他解开背后杂乱交织的绑带。

「围裙都不会弄,还做饭?」

「别搞黑暗料理了行吗?」

「救命,影帝又要炸厨房了。」

秦悠亦半年前参加过一档烹饪综艺,主持人让每位嘉宾现场学做两道菜。

节目录制时,秦悠亦那组频繁出现问题,到最后,由于现场过于混乱,那期节目至今未播,但观众偷拍的视频却在网上广为流传。

在姜恩眠的帮助下,秦悠亦终于系好围裙,他又去开冰箱,挑了半分钟也没找出需要的,“我家冰箱东西挺全的。”

姜恩眠凑过来看,“嗯,是挺全,什么都有。”

「嗯……所以呢?」

「你要开始黑暗料理了?」

见对方反应不大,秦悠亦慢慢悠悠加了句,“你上次做的八宝饭,味道还不错。”

起初姜恩眠还纳闷,秦悠亦让他来家里的原因,现在彻底清楚明了,“您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做,很快的。”

姜恩眠先站在秦悠亦身后解绑带,又到他前面摘脖子上的套绳。秦悠亦身形高,他要点起脚才够得到。

「所以你把眠眠带家里,就是让人家给你做八宝饭?」

「苍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活该你快30还是单身狗!」

“这里交给我,您去歇着,很快就好。”姜恩眠洗干净手,熟络从冰箱里取出需要的食材。

“不用。”秦悠亦蹭了下被指尖无意划过的后颈,“我可以帮忙洗菜。”

“好啊。”当着镜头的面,多表现秦悠亦的热心面准没错。姜恩眠把菜放到盆子里递给他,“那就麻烦您了。”

「真是见鬼了,咱们堂堂三金影帝,六岁出道,演技封神,现在居然站在水池边,岁月静好的洗菜。」

「www.youxs.org。」

「有点甜,我先磕了。」

除了八宝饭,姜恩眠又炒了两个菜端上餐桌,“今天有点赶,做得比较简单,别嫌弃。”

菜品看似简单,但都是秦悠亦喜欢吃的,“嗯,不嫌弃。”

「什么叫不嫌弃?」

「你不是该说很好吃吗?」

「直男晚癌很难治的。」

午餐后,姜恩眠坐在客厅沙发休息,见秦悠亦似乎在忙工作,他没打扰,低头认真翻剧本。

《夜灯行》要拍的消息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营销号肆意传播。说是秦悠亦近几年来最看重的一部电影。营销号和一些艺人频繁蹭热度,演员名单换了一批又一批。

那时候姜恩眠还在想,得多么优秀的演员,才能接到这部戏。但他怎么想不到,三个月后,主角竟然落到了他头上。

中彩票也就这个概率吧。

现实越真实美好,他就更告诫自己要努力,毕竟目前只是口头答应,如果他表现不好,换掉也不是没可能。

秦悠亦忙完手头的事,拿着份文件递给他,“把这个签了。”

“什么?”姜恩眠接下,还没来得及翻。

“夜灯行的签约合同。”

“这么突然?”

“不然呢?还要征求你经纪人?”

“当然不用。”姜恩眠草草看了几页,翻开最后一页签名。

他早就没经纪人了,现在整个公司,只有他,还有一门心思卖海产的老板,和老板刚成年的女儿。

老板是暴发户,三年前为了哄女儿开心,投资了点钱开创了这家经纪公司。

老板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当初花重金请来位经纪人全权负责。公司创办初期,为了扩增门面,签下了十几个外形不错的大学生,而姜恩眠就是其中之一。

但公司没资源、没人脉,老板也撒手不管,所有艺人的工作都要靠自己争取。

三年间,包括经纪人在内的十几个成员全部走光,最后只剩姜恩眠,当然,他不走是因为付不起违约金。

秦悠亦抽走他手里的笔,“建议你看清楚条款再签。”

“不用,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当年他签经纪公司时都没想这么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姜恩眠爽快签字,并向秦悠亦伸出手,“秦老师,合作愉快,我会努力的。”

秦悠亦在他细长发白的手上盯了三秒,而后握了上去。

松开手,姜恩眠继续看剧本,可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秦悠亦取走剧本,“去睡觉。”

“我们不出去了吗?”

之前陈导建议他们去看电影或者逛公园。

“睡醒再去。”

“嗯,也行。”姜恩眠把后腰的靠枕抱进怀里。

靠枕又被秦悠亦挪走,“去楼上睡,二楼左手第一个是我房间。”

「嘶,来刺激了吗?」

「每次都在我即将对他失望的时候,他就抛出新的爆点给我。」

「第一次约会,就要睡一起?」

姜恩眠也被吓出冷汗,秦悠亦的唯粉数量不少,他可不想因此被黑,还是和偶像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用,我睡这里就行。”姜恩眠摆摆手,“我睡床会赖到天黑,根本起不来。”

“随你。”秦悠亦留下姜恩眠,转身上楼。

见对方关上了卧室的门,姜恩眠再次翻出剧本来看。

这是一部灾难题材的电影,秦悠亦在剧中饰演一位严厉冷漠的大学老师,而姜恩眠是他的学生。

与秦悠饰演的完美强大的角色不同,姜恩眠饰演的余笙是个胆怯、懒惰,成绩极差的咸鱼,却是这场灾难中,唯一活下来的学生。

余笙有他的成长曲线,从起初的遇事退缩,破罐破摔,成长为老师的得力助手,并和老师一同冲破难关,走向光明的未来。

这个角色前后反差很大,这对演员有更高的要求,再加上这电影热度极高,只要上映,必成为爆点。紧张忐忑是必然,但他喜欢挑战自己,会尽全力投入角色。

姜恩眠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现在其他嘉宾都在干什么。

他还挺好奇,那六个人都选择了谁。

南青路小吃街。

林乐恩接过程昱宁递来的烤鱿鱼,咬下一口裹着浓稠酱汁的鱿鱼须,“小宁哥哥,虽然我选择了你,但希望你不要误会,是因为恩眠哥哥没有选择我,我才退而求其次的。”

第一轮选择,当系统提示林乐恩没有匹配成功,且姜恩眠和秦悠亦的名字同时变成灰色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但综合考虑剩下的五位嘉宾,程昱宁一定是最优选择。剩下那几个,不是岁数大,就是凶神恶煞。

程昱宁掏出纸巾擦嘴,“巧了,这话我也原封不动送给你。”

「这俩难兄难弟还挺搭。」

「他俩算是苦中作乐吗?」

想到姜恩眠选了别人,林乐恩嘴里的鱿鱼都不香了,“小宁哥哥,你能不能分析分析,为什么恩眠哥哥要选影帝哥哥呀?”

“这有什么好分析的,学长崇拜秦悠亦很多年了,选他不正常吗?”

而且,程昱宁也知道秦悠亦投资的电影今天开机,他学长一定很想去现场。

这两年,虽然因种种原因,他没机会和姜恩眠联系,但能和姜恩眠能扯上关系的一切,他都了解。

“啊?那我岂不是没戏了?”林乐恩的鱿鱼彻底吃不下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程昱宁没走脑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学长对他应该只是崇拜,不是那种感情。”

“真的?”林乐恩转了转眼球。

“当然是真的。”程昱宁拍拍胸脯,“你别忘了,所有嘉宾中,我和我学长最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但眠眠和影帝回家了哦。」

「还用男主“收买”他哦。」

「你们要危险了哦。」

「对手很强大哦。」

林乐恩觉得很有道理,鱿鱼瞬间变香,他又咬下一口,“那就好,看来恩眠哥哥还是最喜欢我的。”

“你想什么呢?我学长最喜欢的肯定是我。”

“你可要想清楚,他如果会喜欢你,早就喜欢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林乐恩放下鱿鱼串,脸色变得陌生阴沉,“小宁哥哥,我如果是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契合实际的想法。”

「妈呀,狐狸的眼神好吓人。」

「姜恩眠不在他像变了个人。」

“怎么,要挟我?还是恐吓?”

林乐恩扫到还在拍的摄像头,并不打算找麻烦,他上来挎程昱宁的胳膊,“才没有,我开玩笑的,小宁哥哥别生气嘛。”

“我没那么小气。”程昱宁五官跟着放松下来,而且,林乐恩说的没问题,以前的他不配让姜恩眠喜欢。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两年,他每天都在努力,每分每秒都不肯停歇,只为抵得上姜恩眠的那份好,配得上他的一句喜欢。

“走了,去吃桂花糕,这是学长喜爱度排第二的小吃。”

“那第一的呢?”

“第一吃撤摊了,吃不到。”

“啊?好遗憾。”林乐恩变回天真烂漫,“小宁哥哥,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和恩眠哥哥大学的事。”

“大学啊,学长他以前在我们学校特别受欢迎,追他……”

「我以为要打起来。」

「怎么又岁月静好了?」

「他俩变脸好快。」

别墅外的私人花园。

阳光顺着长满藤蔓的凉亭洒下,落在沈宗年的肩膀和手腕。

他穿着休闲衬衫,在浏览一份财经周刊。沈宗年是沉稳安静的,周遭的蝴蝶和鸟鸣都与他无关。

柳清辉端着杯现磨咖啡递到他手边,“无奶无糖。”

“谢谢。”沈宗年放下周刊,端起咖啡杯。

柳清辉转了转手中的紫砂茶杯,“您说他们今天会去哪里?”

沈宗年的注意力留在杂志上,“如果你好奇,可以去看直播。”

“我以为您会想知道。”柳清辉抿下茶杯边缘,“这位影帝做事还挺特别的,他应该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去咖啡厅或者电影院吧。”

柳清辉扫了眼沈宗年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小兔子带回家呢?”

「啊啊啊啊柳医生好牛。」

「他太恐怖了,都能猜到。」

「他真没看直播吗?」

沈宗年的眼神有了极其细微的拨动,而后,他继续翻看书页,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飞腾网吧VIP包房。

左边电脑的苏言戴着耳机,闭口不言,房间只能听到键盘的敲击声,他一整天都在打单排。

右边的解烟渚,全天浏览心外科文献,他手边的垃圾桶,堆满了使用过的消毒湿巾。

「苏言是人都能带去网吧。」

「好在没开摩托拉解医生。」

「难为解医生来这种地方。」

「我真没想到他会来。」

秦悠亦家。

平时拍戏忙,秦悠亦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时间已过两点。

他推开门下楼。

沙发上的姜恩眠,怀里抱着柔软靠枕,下巴垫在上面睡得正香,就像他晚上抱着的兔子一样。

看着很蠢。

又有点可爱。

姜恩眠怀里还抱着剧本,偶尔叨念些台词。

秦悠亦拿走剧本,又缓慢抽走他怀里的抱枕,托着肩膀,把人放倒在沙发上。

怀里没了东西的姜恩眠像是受到了惊吓,他慌得到处乱抓,秦悠亦急忙把抱枕塞回去,他这才安静下来。

秦悠亦的小臂在空中悬了几秒,刚才被姜恩眠抓握过的地方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但软软滑滑的,和掰手腕时有细微的区别。

秦悠亦拿来毛毯给他盖上,他顺便坐在旁边。

躺平的姜恩眠睡得很实,也不再叨念台词,但怀里的靠枕依旧抱得紧。

这么喜欢抱,如果和人同睡,是不是也会抱得很紧?

秦悠亦捏了捏鼻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的眼神在姜恩眠的嘴唇还有侧身露出的锁骨周围游走。

房间里只有一台机位,却将秦悠亦所有反应拍得一清二楚。

「他有完没完了?」

「都看俩小时了吧?」

「天都黑了,您老歇歇吧。」

「好担心,眠眠好危险。」

「羊入虎口的感觉。」

摄像机低电量的提示音惊扰了姜恩眠,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的是秦悠亦的眼睛。

他蹭一下坐起来,用力裹住抱枕。

窗外的天发红变暗,已经到了日落的时间。

“对不起,我给睡着了。”

下午的约会节目全泡汤了。

秦悠亦还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倒也没显得不高兴,他眼睛落在姜恩眠怀里的靠枕上,“拍过吻戏么?”

「老秦出口,必是精品。」

「暗示!这绝对是暗示!」

“啊?”姜恩眠吓得急忙翻剧本,“咱们这部电影还有吻戏?”

他中午都把剧本翻完了,没记得有这个。

“没有。”秦悠亦站起身,“但作为演员,这些都是必备技能。”

「屁!你自己都没拍过,干嘛让眠眠拍。」

「他可以和眠眠拍呀。」

「荧幕初吻嘿嘿嘿。」

「咦,我怎么变色了?」

“当然。”秦悠亦又转过身,眼神里还是姜恩眠怀里的靠枕,“建议你先从和人拥抱学起。”

「逐渐主动的老秦。」

「这一中午没白看。」

见姜恩眠表情不对,秦悠亦年收回视线,“走吧,该回去了。”

“等一下。”姜恩眠低着头,下意识抓住了秦悠亦的衣角。

拥抱。

他想起了昨晚的拥抱,还有选择秦悠亦约会的另一个目的。

“秦老师,你、你能不能……”姜恩眠心里有多紧张,手心的衣角拽得就有多紧。

“怎么了?”秦悠亦见他反应不对。

摄像机再次发出低电量的提示,现在观众们都在看,那些话根本没法说。

姜恩眠松开衣摆,手臂自然垂落,“没事,走吧。”

他想起了柳清辉的话,有些事,何必急于追求结果。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总要和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掺和到一起。

当天的晚餐是林乐恩和沈宗年准备的。

姜恩眠回来时,所有嘉宾都在等他俩。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大家久等了。”姜恩眠洗干净手,习惯性坐在林乐恩和程昱宁专门为他预留的位置。

林乐恩把松饼递到他面前,“恩眠哥哥你快尝尝,这个是我做的,小宁哥哥说你爱吃。”

“谢谢,今天是你们俩一起约会的吗?”

“嗯,我们去了小吃街。”林乐恩很开心,“小宁哥哥说你以前很爱去,那儿真的很好吃。”

“是吗?我好久没去过了。”

“那下次一起。”

“好啊!”

“恩眠哥哥,你今天一定很开心吧,都舍不得回来了。”林乐恩抿着嘴唇。

「小狐狸还有三秒变茶。」

「即将使用一号苦肉计。」

“还行。”姜恩眠自动遗忘了下午的过程,“今天很有意义。”

“你们都去哪了呀?”。

“上午去了剧组,见了一位我很欣赏的导演。”

“那下午呢?”

秦悠亦抢先说:“下午签了合同。”

“什么合同呀?”

“我投资的影片合同。”

“哇!恩眠哥哥要拍电影了吗?是男主角吗?是什么样的电影呀?我要去看?什么时候才能上映啊!”

暂不考虑其他,就从电影本身来说,上映前,所有演员都要都要对内容保密。

“恭喜你。”柳清辉打断刚才的话题,“我们一起举杯,提前祝福眠眠和秦老师的电影大卖。”

可柳清辉的解围并没有制止林乐恩的询问,“恩眠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拍,我能去看吗?”

“好了,吃饭期间不要说话。”沉默很久的沈宗年开了口。

大概因为沈宗年最年长,林乐恩对于他的气场十分忌惮,这次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是得靠霸总。」

「震慑力好强。」

当天是第一期录制的最后一晚,节目组没有安排其他活动,嘉宾们饭后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柳清辉坐在沙发喝茶,欣赏姜恩眠忙碌的身影,“今天的约会开心吗?”

“嗯,特别开心。”姜恩眠把干净和脏衣服分别打包在箱子两侧。

“你觉得他和昨晚抱你的人,谁更好?”

姜恩眠抬起眼,“清辉哥,是因为没有摄像机,你就要肆无忌惮问我了吗?”

柳清辉的笑容似有似无,“有摄像机,我也会这么问。”

“那为什么他和抱我的,就不能是一个人?”

柳清辉怔愣片刻,“也对。”

“不打扰你收拾,我先睡了。”柳清辉放下茶杯,往卧室走。

“哦,对了。”走到一半,柳清辉停下来转身,“给你个建议,以后处于较低位置时,不要穿领口太大的衣服。”

姜恩眠捂着领口僵持在原地,等柳清辉彻底消失才敢松手。他沿着衣领往里看,颈部以下的区域一览无余。

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尴尬。

第二天。

午餐过后,所有嘉宾将短暂告别,一周后直播第二期节目。

姜恩眠和林乐恩坐在桌边有说有笑,一只按着硬质卡片的手,从桌边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不是你要的么?”解烟渚面无表情,“我的电话。”

这两天事情太多,姜恩眠差点忘了,他开心接下,“谢谢您,需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不用。”解医生转身离开,“没必要。”

「好无情的男人。」

「眠眠咱不要他了吧。」

“哦。”姜恩眠把名片收进衣兜,但还是有点挫败感。

“眠眠,能给我的你电话么?”柳清辉走过来,“我们方便联系。”

姜恩眠知道,柳清辉是为了不让他尴尬,专门给他解围的。他从书包里翻出笔和纸,“清辉哥,我没有名片,手写给您行吗?”

“当然,我会好好保存的。”柳清辉把号码纸折好,塞进衬衫胸口的方兜,“需要我的号码吗?”

姜恩眠扬起嘴角,“可以吗?”

“当然可以。”柳清辉伸出手,“但我也没有名片,可以借给我纸笔吗?”

“好啊!”

「我见柳医生有名片呀?」

「当然是为了不和眠眠有距离感,不然一个给名片,一个递纸,多尴尬。」

「柳医生太细心了。」

「好喜欢他呜呜呜。」

姜恩眠收好两个人的号码,又想起其他嘉宾。程昱宁和林乐恩的号码他早就有,剩下的三个人,秦悠亦、沈宗年和苏言,都是有特别身份的人,还是不要去问的好,免得又出现解医生那种尴尬局面。

秦悠亦推着行李箱走过来,“你这几天忙吗?”

“不忙。”姜恩眠处于半待业状态,除了去医院照顾妈妈,全天清闲。

“把你电话给我,电影的事会有人联系你对接。”

姜恩眠再次抽出张纸,填写自己的号码。

和其他嘉宾告别,姜恩眠推着行李出门。今天节目组没安排车,他要自己回去。

“眠眠,你等下去哪?”柳清辉只提了很简单的行李包,“我今天没事,可以捎你一程。”

程昱宁推着个宝蓝色行李箱,急匆匆叫他,“学长,咱们母校这几天校庆,要去看看吗?顺便去二食堂吃拉面。”

二食堂的拉面他俩最爱吃的主食,价格实惠又美味。

程昱宁本打算昨天邀请姜恩眠回学校的,他甚至找来学弟学妹准备特别惊喜,但遗憾的是,姜恩眠并没有选他。

没等其姜恩眠回复,一辆黑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落下,秦悠亦戴着黑色墨镜,一如节目刚开始见到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和姜恩眠说:“上车,带你去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来了,眠眠是选择搭柳医生的顺风车,迎接学弟的校庆小惊喜,还是去影帝的好地方呢?

三选一,压中的明天发红包,么么~

再次提醒,这里的大部分嘉宾都不简单,有些人的马甲巨厚,么么~

第26章 落雨

「老秦第二次邀请眠眠啦。」

「这次总不能拒绝了吧。」

「可学弟好深情嘤嘤嘤。」

「都想要,all in行不行!」

姜恩眠攥紧行李扶手,“抱歉,能改天吗?我今天有点事。”

「啥?他是俩都拒绝了?」

「负心眠,好歹要一个!」

「等于他选了柳医生?」

「可柳医生人去哪了?」

“没事,等你不忙了再去。”程昱宁泛着光的眼神淡了些,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他太着急了,要再等等,一定会有更好的时机。

“谢谢你,小宁。”姜恩眠放松了些,“等明年校庆,咱们一定一起去。”

“好。”程昱宁抽出拉杆,“学长,过两天见。”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送走了程昱宁,可秦悠亦的车还停在路边。

“抱歉,今天真的不行。”

「老秦情商都喂狗了吗?」

「也不能怪老秦吧,他什么身份,向来都是别人奉承他。何况他都主动邀请眠眠两次了,而且眠眠几分钟前就是说很闲的。」

「兔子真的好狠心哦。」

「就不能跟老秦去嘛!」

「眠眠不都说有事了。」

“眠眠,上车。”一辆银灰色汽车停在秦悠亦前面,柳清辉把车窗开到一半。

姜恩眠过意不去,他颔首鞠了个躬,“秦老师真的很抱歉。”

「啊!走的好决绝。」

「抱抱我们老秦。」

姜恩眠上了柳清辉的车,他拉上门,转头抽安全带,“麻烦清辉哥了。”

“你去哪?”

“把我放前面好打车的路口就行。”姜恩眠跟着柳清辉走,只是想避开刚才难以解围的尴尬。

“我今天没事,哪都能送你。”柳清辉到路口拐弯。

“那把我送到市中心医院吧。”

“嗯。”柳清辉开车很认真,没再接话。

姜恩眠报地点的时候,特别留意了柳清辉的眼神,“您不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你不想说,我为什么要问?”

“也对。”姜恩眠笑了笑,和柳清辉相处,总是轻松的。

“没法允诺的事,拒绝是最正确的做法。你有个人隐私,也不需要解释。你没有做错,更没必要自责。”柳清辉车开得很稳,话说得很慢,“人的一生,就是由各种期待和失望堆积成的,这是常有现象,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了,谢谢。”

这或许就是姜恩眠喜欢接触柳清辉的原因,虽然偶尔会顾忌他看透人心的能力,但正是因此,对方才更能照顾自己的心情,也能在最合适的时间给予最需要的开导。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门口,柳清辉帮他拿出行李箱,“下周见。”

和柳清辉告别,姜恩眠急匆匆上了电梯,来到住院部,806房间。

从姜恩眠有记忆开始,他就极少和爸妈分开,他不是妈宝,只是很想妈妈。

自从妈妈查出心脏疾病后,便长期住院。之前因为经济原因,他们只能选择综合条件偏低,但价格实惠的县级医院。

一周前,姜恩眠收了导演的十万块酬劳,随即把妈妈转到了本市最好的中心医院,那时候时间赶,他也只来过一次。

“妈,我回来啦!”

中心医院下午四点的单人病房,太阳还没落,透过窗台晒着柔软的白色床单,就连消毒水的味道也开始讨人喜欢。

桌上摆着剥好的半个橘子,床上却空空如也。这个时间爸爸还在上班,妈妈能去哪?

姜恩眠有点急,他来到护士值班台,“请问,您知道806房间的沈萍去哪了吗?”

护士抬起头,眼底闪了一下,“您是?”

“我是他儿子。”

年轻护士心脏有半瞬的波动,806床的儿子他是第一次见,但最近可没少听人说。住院部整层的人都知道,806的患者家有个宝贝儿子,人帅性格好又孝顺。

这话说一两次也就罢了,但这位阿姨成天挂在嘴边,也难免让人厌烦。

倒不是护士以貌取人,可806床的阿姨和叔叔长相都是普通人,从遗传角度考虑,他们的儿子再帅能帅到哪去?

但今天亲眼所见,护士竟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原来男人也可以有这么浓密的睫毛和细嫩的皮肤,但也并不柔弱,是那种阳光灿烂,让人天生就想接近的大男孩。

护士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没舍得从姜恩眠那移开,“你说沈阿姨呀,她就在隔壁病房,正给人当心理导师呢。”

姜恩眠自然了解自己妈妈,他妈哪都好,就是好得太热情了,号称“十里八乡的知心大姐”。

妈妈性格开朗,又喜欢和人聊天,之前在县医院,她住八人病房,成天和病友们聊到很晚。暂不说晚睡对她身体不好,也会间接影响其他人。没想到这次住了单人间,还是没能拦住。

“你听,这不还在讲笑话呢!”

顺着护士所指的方向,果然能听到妈妈侃侃而谈的声音。

姜恩眠敲了敲敞开的大门,并没贸然进入,“妈,您怎么又瞎串门了。”

隔壁的单人病房里,床上靠着位白发老人,看着八十有余,而他妈妈则坐在床边,拉着老人的手,亲切又熟络。

“我们家眠眠回来了呀,妈可想死你了。”沈萍起身迎他,“快进来,叫奶奶。”

“哎呦,这就是眠眠吧。”床上的老人也很热情,“进来坐。”

姜恩眠坐在沈萍身边,客气又礼貌,“奶奶,您好。”

“哎呦,瞧瞧这孩子多好,我要是能有个这么好的孙子,就烧高香喽。”奶奶主动上来拉姜恩眠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了拍,“小伙子长这么俊,看着就招人喜欢。”

“苏阿姨,瞧您说的,您那孙子也不错呀,知道疼您,还孝顺。”

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沈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抬头看时间,“诶?他今儿个怎么还不来?平时不都挺早的?”

“哼,不来才好,别提他,我没他这孙子。”奶奶的脸色沉下来,“就他这上不了台面的小混蛋,还不如我们家毛毛。”

“毛毛?”姜恩眠迟疑。

“毛毛跟咱们家酱酱一样,是苏阿姨家的猫。”

“唉,别提啦。”奶奶掏出手绢,抹了把眼泪,“我们家毛毛呀,跟了我十几年,这说没就没了,岁数大了,真扛不住啊。”

苏奶奶,猫,毛毛,十几岁,没了?

几个词汇在姜恩眠脑子里来回转,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奶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证实了姜恩眠所有的猜测。

姜恩眠转向门口,“苏言?”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了,你沈姨家的儿子来这儿陪陪我,不行吗?”奶奶看见苏言就没好气,“难道像你一样,成天瞎混,不干个正经事。我告诉你,等警察把你抓……诶?不对。”

苏奶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姜恩眠,又看了眼苏言,“你俩认识?”

“嗯,我们是……”姜恩眠的话卡在一半,他之前跟妈妈说是进组拍戏,这要是实话实说,就等于露馅。

他和苏言的关系,要是介绍起来,还挺尴尬的。

“他是我同事。”苏言接了他的话。

“对对,我们是同事,我最近才跟苏言调到一个部门。”

“眠眠,你可不兴跟他学坏骗我。”苏奶奶根本不信,“就他这成天晚上找不到人,白天回来就闷头大睡的,他能有啥正经工作?”

“他还给我整这么好的医院、这么贵的病房住,要不是干点违法犯罪的事,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苏奶奶越说越生气,肩膀都跟着发抖,“去,眠眠你去给我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不能让他危害社会,让他好好进去反省几年。”

苏奶奶会这么想也有情可原,苏言的职业的确特殊,老年人思想保守,怕是怎么都不相信,打打游戏还能赚大钱。更何况,以苏言这种性格,可能压根没跟奶奶详说过。

据说苏言自幼和奶奶相依为命,虽然人很冷漠,但对奶奶是出了名的孝顺。

“奶奶,您千万别误会,苏言他做的是正经工作,他平时也很努力,但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需要上夜班。”

“真的?”苏奶奶没那么容易相信。

“千真万确。”姜恩眠诚恳点头,“奶奶,你信我。”

“苏阿姨,这您就不用操心了,你孙子和我儿子是同事,那他俩就都是大明……”

“没错,苏言和我一样,都在厂子里上班,我平时白班,他夜班。”姜恩眠给妈妈使眼色制止她后面的话。

姜恩眠从事演戏工作的事,爸妈一直没和外人说,一来这职业相对特殊,二来以姜恩眠目前的知名度,没什么宣传的价值。

沈萍心领神会,过来拍苏奶奶的手,“苏阿姨您就放心吧,他俩都是正经上班的好孩子,他们这工作干得好了,收入高着呢!”

“行,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就姑且相信他。”苏奶奶喜笑颜开,又拉起姜恩眠的手语重心长,“好孩子,你多大了,谈朋友没有啊?”

“我今年二十四,暂时还没。”

“这么好一孩子,都快三十了,咋还没对象呢。”奶奶兴致勃勃,完全把站在姜恩眠身后的苏言当成了空气,“喜欢什么样的?奶奶给你介绍。”

姜恩眠庆幸周围没有摄像机,苏言站在他身后,也看不到他尴尬的表情,但这问题,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奶奶,我和我同事还有事,得走了。”沉默半天的苏言终于开了口,还是帮他解围的话。

“对对,不好意思奶奶,我忘了我们单位还有事,挺忙的。”

“诶好。”奶奶依依不舍放开姜恩眠的手,终于抬头去看苏言,“你这臭小子和眠眠好好玩,可不许和人家打架,听到没?”

姜恩眠余光偷偷瞟苏言的方向,他小时候得干了多少调皮事,才能这么大还被奶奶像小孩子一样教育。

“知道了。”苏言干巴巴答应。

“奶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诶好,一定记得来昂。”

“好的,您注意身体。”

和奶奶告别,姜恩眠又跟妈妈说了些悄悄话,才和苏言前后脚离开病房。

苏言性格冷,又不爱说话,姜恩眠跟在他身边,也没主动开口。

出了电梯,苏言罕见主动,“谢了。”

“不用客气,咱们这算相互帮助。”姜恩眠说:“我妈那边也得麻烦你帮我瞒着,我没和她说上恋综的事。”

“嗯,我不说。”

“谢谢。”

“你吃饭了吗?”苏言看表,现在正值晚饭时间。

“还没呢。”姜恩眠有点激动,难道他要开窍了?

按照流程,第二期节目嘉宾之间的互动更多,苏言得多懂些人情世故,才方便和其他嘉宾深入接触。

两个人走出医院,姜恩眠跟着来到苏言停摩托车的地方。

姜恩眠对这车还是有点戒心,旁边有不少饭店,就近吃也不错。

苏言拿出头盔戴上,“那你早点回去吃饭吧,拜拜。”

两分钟后,摩托车随着人潮消失在马路,只剩下姜恩眠自己,站在风中凌乱。

所以,刚才是我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打算和我吃饭?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他这样的吧,好冷漠,真无情。

姜恩眠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现在回病房也不合适,而且爸爸要一个小时后才能下班给妈妈送饭,但他又不想自己回家吃。

想来想去,姜恩眠掏出手机,不知道婷婷忙不忙,干脆去学校找她好了。

婷婷是姜恩眠经纪公司老板的女儿,自称是他的“001号”粉丝,这三年一直致力于他的宣传工作。

婷婷目前读高三,她念的是国际中学,也不用参加高考,学业压力不大,空闲时间很多。

这个时间她们刚好放学,手机响了两声就接通。

“眠眠哥哥,你回来啦!我都想死你啦!”婷婷的兴奋隔着听筒传,“我看节目了哦,好有趣!”

想到这个,姜恩眠有点尴尬,“你小小年纪,不要乱看那些东西。”

姜恩眠上的恋综是分级节目,只有成年人登陆实名制账号才能观看。

“我才不小,上个月就成年了。”

婷婷的生日会他还参加了,说起来,她和林乐恩竟然是同年的。

“好,你不小。对了,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时间是有,可我去不了。”婷婷懊恼又委屈,“这个月学校组织游学,我现在在英国呢。”

“没事,你好好学习,等回来再联系。”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婷婷顿了几秒,疑神疑鬼的,“眠眠哥哥,那七位哥哥里,你最喜欢哪个呀?”

在节目上尴尬就算了,没想到下了节目还要被妹妹调侃,“你好好学习吧,别那么八卦,拜拜。”

挂断电话,姜恩眠叹气,看来也只能回家吃了。

他散着步走到公交站牌,车还没等来,天却下起了雨。

步入夏季的南城总是阴晴不定,行李还在病房,姜恩眠出来时没带伞,他又站牌里面靠了靠。

上次和苏言分开时就下了雨,这次又有雨,他是雨神吗?

但上次有伞,这次连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雨越下越大,风斜着往姜恩眠身上刮,他只穿了件棉质T恤,凉风夹杂着雨水吹的人透心凉。

姜恩眠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还是打个车回去吧。

南城晴天的时候出租车很多,可阴天下雨就开始一车难求,他换了两个打车APP,都没能等到接单的司机。

姜恩眠还低头紧盯手机界面。

视线前方的雨水消失,成熟男性的声音,随着风声往耳朵里面漫,“需要帮助么?”

姜恩眠先看到一双黑色皮鞋,随后是帮他挡雨的伞。

“沈总,好巧啊!”

“嗯,真巧。”

姜恩眠发现了沈宗年停在路边的车,这种时候再客气就显得矫情了,“能麻烦您捎我一趟吗?这里太难打到车了。”

“走吧。”沈宗年举着伞,陪他来到副驾驶边,并顺手帮他打开车门。

上车前,姜恩眠特意拿纸擦了擦身上的水,以免弄脏高档车的真皮沙发座。

他前两天查过这款车的价格,看着没什么特点,但官方售价有七位数,好可怕。

姜恩眠抽出安全带,身边递来了一块柔软毛巾,“擦擦。”

“哦好,谢谢。”

姜恩眠低着头,认真擦干净身上的水,他还在犹豫毛巾是要还给对方,还是拿回去洗干净,或者直接丢掉的时候,他身上搭来了条乳白色毛毯。

“这个季节开暖风可能会热,但你淋过雨,很容易感冒。”

“谢谢。”姜恩眠裹在柔软毛毯里,心里暖暖的。

男人还是成熟点好,稍微年长点才会疼人,总比自己骑摩托回家,把他留在医院门口的弟弟强。

而且,姜恩眠余光偷偷瞄,他才三十岁,也没有很大。

沈宗年生活作息规律,每天早睡早起,锻炼身体,掰手腕还是第一名。论财力,应该是所有嘉宾中最雄厚的,虽然平时看着很严肃,偶尔还有点可怕,但私下好像又很温柔。

成熟稳重又有钱,这才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啊。

也不知道小宁和小乐怎么想的,非说不喜欢年龄大的。但他俩上一期根本擦不出火花。看来还是该把沈总撮合给他们当中的一个,剩下的一个再考虑解医生或者秦老师吧。

但解医生是真凶,秦老师性格又直,也不太会照顾人的样子,舍不得两个弟弟受委屈。

“眠眠,姜恩眠?”沈宗年叫他两声都没反应,“在听么?”

“嗯?在,您说。”

“我还没吃饭,要一起吗?”

“好呀。”姜恩眠更开心了,成熟男人真的太懂人情世故了。

十分钟后,车在一家看着就很豪华的饭店门口,姜恩眠有点后悔,这得多贵。

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走进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装潢是简约的蓝色调风格,房内有一面玻璃对着海,开着半扇窗,还能听到海浪的声响。

服务人员把菜单分别递给两个人,姜恩眠看着动辄四位数的菜价两眼摸黑。

沈宗年坐在他正对面,动了动腕表,“喜欢吃什么就点,今晚我带你来的,我出钱。”

姜恩眠合上菜单,“还是您点吧,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姜恩眠第一次来这种饭店,是真的不懂。

饭店上菜速度很快,沈宗年支开了服务员,他解开袖口,把衬衫口挽至小臂,取来螃蟹熟练撬开,用勺子把蟹黄整齐扣到碗里,递到姜恩眠手边,“吃这个。”

后者看着自己眼下无从下手的螃蟹,他欣然接过碗,“谢谢。”

“好好吃!”姜恩眠嘴里塞满蟹黄。

“嗯,多吃点。”

不光是螃蟹,整个晚餐期间,沈宗年把所有的食物都处理好,再贴心送到他手边。

沈宗年越细心,姜恩眠就越犹豫,这么好的人,到底是该给小宁还是小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纠结。

“沈总,我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说。”沈宗年把剥好的斑节虾,蘸了酱汁递给他。

“如果恋爱的话,您是喜欢同龄的,还是喜欢小一点的?”

沈宗年的注意力都在斑节虾上,但回答他问题时并没有犹豫,“小一点的。”

“哦。”姜恩眠窃喜,“那您觉得小宁和小乐怎么样?或者苏言呢?”

“其实苏言看着不近人情,但私下里挺好的,很细心,也很善良。”

虽然目前为止,苏言的这些优点还不太明显,既然清辉哥对他有挺高的评价,他就选择相信。

沈宗年停下剥虾的手,抬头与他对视,“都不喜欢。”

姜恩眠识别出沈宗年细微的表情变化,对方好像不高兴了。他这么直接了当的问,的确有点冒犯。

“抱歉,是我多嘴了。”姜恩眠把头压低,握着杯饮料无所适从。

“没关系。”沈宗年把另一只虾摆到他盘子里,“吃饭吧。”

姜恩眠低头吃虾,不再多言。

饭后,姜恩眠报了地址,安静坐在车内,看窗外的行人和风景。

根据姜恩眠的指引,车停到了巷子口,“到这里就行。”

姜恩眠家是老城区,通往家中有一条窄巷,汽车开不进去。

“很开心今晚能和您吃饭。”姜恩眠解开安全带,他斟酌了两秒,“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我请你。”

“好。”沈宗年撑开伞随他一同下车。

姜恩眠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忙着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里面的路不好走,会弄脏您的鞋。”

老旧平房区的路面没有硬化,下过雨更泥泞不堪。

沈宗年朝着巷子口往里看,十几米远的区域亮着几盏灯,依稀能听到小孩子玩耍的嬉戏声。

他收回视线,把伞递给姜恩眠,“嗯,注意安全。”

“不用。”姜恩眠没接,“我跑回去就行,很近。”

雨已经很小,没有打伞的必要。

“我送你,或者你拿伞,二选一。”沈宗年的态度不容商量。

姜恩眠接下伞,“谢谢,拜拜。”

因为有伞,姜恩眠走得慢了些,以减小鞋面沾染泥土的概率。

这条巷子虽不长,但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通向其他巷子的路口,姜恩眠并不喜欢这种岔路多且崎岖的巷子。

太阳早已落幕,大雨过后的夜色越发阴沉。小的时候,他晚上都不敢独自在这里走,即便是现在,还是会因为黑暗而产生些恐惧感。

细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伴着泥泞的路面,姜恩眠加快了脚步。

走到下一个路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姜恩眠的注意,他停下脚,打开手机,顺着声音的方向照。

贴墙的角落里放着个纸箱,姜恩眠举着伞蹲下。里面有只足月大的小奶猫,全身纯白,毛茸茸的,挤在箱子角落瑟瑟发抖。

姜恩眠把伞放到地上,小心翼翼托起小奶猫。小猫并不怕人,大概是感受到了温暖,它挤着头,拼命往他怀里钻。

箱子内还留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

「爸爸妈妈不让养,求求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收留它,它很乖的。它还没起名字,请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谢谢。」

雨滴溅落的声响惊动了怀里的小生命,它抖得更慌,钻得更紧。

姜恩眠来不及打伞,他又担心小奶猫被淋湿,便蹲在原地,弓着腰,用力把它护进怀里。

可雨势越来越大,小奶猫的抖动和叫声愈演愈急,姜恩眠揉揉它的头安慰,“别怕,很快就带你回家。”

南城的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姜恩眠决定等雨势减弱再走。

但现实是,这场雨毫无停歇的意思,姜恩眠早被淋透,他逼不得已起身,正准备跑回家。

与此同时,头顶的雨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水滴拍打在伞面的声音。

啪嗒啪嗒,很急却柔软。

“给你伞也不打?”熟悉的声音,就连这场雨也变得似曾相识。

姜恩眠低着头,雨水溅得他视线模糊,他在胳膊上蹭了蹭水才睁开眼,“我怕弄湿它,腾不出手。”

沈宗年这才发现姜恩眠怀里的猫,“就为了它,让自己淋雨?”

“它太小了,抵抗力很差。”

这么大的雨,没人保护的话,足月的小猫很可能抗不过去。

小猫稍微缓和了些,它探出头,亲昵的在姜恩眠怀里蹭,眯着眼睛对他撒娇,“而且,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眼前的姜恩眠,狼狈的像这场倾盆大雨,可嘴角的灿烂却宛如朗朗晴天。

沈宗年脱下西装披在他身上,“你说是就是。”

“不用,我身上都是水,别弄湿了您的衣服。”姜恩眠抱着猫,连挣扎都不方便。

“穿着,别动。”沈宗年按住他的肩膀,是在命令。

几乎同时,一辆摩托沿着巷子飞驰而过,不仅带来了刺耳的噪音,还会溅起地面的泥水。

“小心。”

按住姜恩眠肩膀的手移动了位置,一只扣住后颈,另一只勾上了他的腰,把姜恩眠和小奶猫同时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在那个瞬间化作了一团悸动,沿着被小奶猫抓乱的胸口,还有滴落在伞面的雨声,一同垂落至地面。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姜恩眠的额头抵在纽扣上,耳边还能听到心跳,漆黑的夜晚,还有耳边的风,竟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摩托车渐行渐远,托住腰和后颈的手缓慢放开。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却坐实了所有的猜测和怀疑。

潮湿的手指滑过后颈,帮他捋顺蹭乱的碎发。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这样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板的体贴,全靠苏言衬托【。

但是,言神要开窍了!杀出重围!

0点还有一更呀,么么啾~

恭喜选搭顺风车的宝,晚点发红包,毕竟妈妈最重要。之后宝们的理论性分析都特别有道理哈哈哈,www.youxs.org【bushi】

学弟的惊喜也会有的,而且这个是重头戏!!

所有都会有,谁都跑不掉!!!

第27章 收养

成熟男人的低沉嗓音停在耳边,“没事吧?”

姜恩眠全身鼓胀发烫,他托起怀里即将入睡的小奶猫,根本不敢看沈宗年的眼睛,“没事。”

“走吧。”沈宗年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很自然搂上他的腰,让两个人都能折进雨伞里。

姜恩眠没问,也没拒绝,但这里有两把伞,他们本可以分开走的。

“到了。”姜恩眠停在家门口。

沈宗年松开他,并拿出张名片,塞进披在姜恩眠身上的西装口袋里,“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论大小。”

“嗯,谢谢。”

姜恩眠慌乱跑回家,他贴在门板,低头揉睡在怀里的小猫。

他有点埋怨,但口气很温柔,“刚才干嘛挠我胸口,害我心跳那么快,紧张死了。”

姜恩眠找来柔软的小垫子,把小猫沾了水的毛擦干净,轻轻放在上面让它睡。

小猫被送出来时,应该喂了不少,现在肚子还鼓鼓的,翻着肚皮,蜷着爪子,躺在软垫子上睡得很香,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姜恩眠洗完澡回到卧室,椅背上搭着沈宗年的西装,他翻出衣领的商标去官网上寻找同款。可这身西装是制定款,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姜恩眠又确认了这家店的定制西装价格区间。

几万到几十万,想赔都赔不起。

姜恩眠手插进西装兜,找到沈宗年塞进来的名片。

他拍下一张小猫熟睡的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图】谢谢沈总今晚送我们两只回家。/鞠躬/玫瑰」

消息没过半分钟就传了过来。

沈宗年:「我送了两只回家,为什么只有一只的照片?」

车窗外的雨下个没完,沈宗年的车停在巷子口,车内的冷气开得足,肩膀和后背沾满溅落的泥水,湿透的衬衫印出清晰的身形轮廓。

可他的注意力在手机界面中。

从他发出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姜恩眠的消息还没传进来。

第六分钟时,手机在掌心震。

眠眠:「这下两只都有啦!【图】/可爱」

照片上,姜恩眠侧着身子靠近写字台,与熟睡的小奶猫一并框进了图片中。

姜恩眠像是刚洗完澡,发梢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宽敞圆领口的上衣,和节目上穿的那身是同款。他本身就偏瘦,外加领口开得大,斜着姿势偏移了衣领,小半个肩膀和锁骨袒露在照片上。

大概是担心吵醒熟睡的小猫,姜恩眠拍照时没开灯,黑暗的环境却更能衬出他苍白的肤色,凸起的锁骨发白,陷下去的颈窝发暗,还有那颗痣,也跟着若隐若现。

有种吸引并不刻意,却充满诱惑力。

沈宗年避开视线,捏了捏眉心。

撩人不自知。

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沈总,风行那边的负责人等了您三个小时,还是希望今天能见到您,所以,问问您这边还是否愿意继续合作。”

今晚沈宗年和风行地产有个合同要谈,他先是临时取消饭局,还避开司机自己开车,这下到了晚上还不见人,助理犹豫了很久,才打了这通电话。

“这就回去。”沈宗年的心思从照片上收回,“对了,去给我拿身西装。”

“是。”

电话挂断,手机退回到短信界面,沈宗年按下消息。

「嗯,早点睡,晚安。」

把他姜恩眠的照片点了保存,发动汽车。

姜恩眠等的头发都白了才等到沈宗年的回复,但回复的内容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我就说不拍自己的照片,只看小猫就好,我有什么好看的。

这下好了,本来还想问西装怎么还的事,现在也不好意思问了。

猫叫和抓门声惊动了姜恩眠。

卧室外的小生物抓开了门,迅速钻了进来。它跳上姜恩眠的床,一步步顺着桌上的那团毛茸茸试探,带着极其凶恶的表情。

还好姜恩眠速度快,急忙把家里的大猫抱进了怀里,“酱酱你想我了吗?怎么还没睡?”

酱酱平时都睡在姜恩眠枕边,如果姜恩眠不在,它会习惯睡在客厅的猫爬架上,那边视野好,能第一时间看到姜恩眠回家。

酱酱不理他,仍死盯着垫子上的小奶猫,它身体绷直,侵略性明显。

“好了,酱酱乖,不生气了,它只在咱们家里呆一晚,你看我都没抱它,只抱了你。”姜恩眠不断揉它抱它,又哄又抱,“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只爱你,好不好,不生气了。”

酱酱的敌意减弱,它翻了个身,贴在姜恩眠怀里打滚,叫声无助又可怜,眼眶也开始打水花,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错了,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把别的猫带回家了,不委屈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酱酱是姜恩眠一年前在垃圾池旁捡来的橘猫,那时候它也就两三个月大,断了腿,全身都是伤,瘦的只剩下骨头。

姜恩眠看它可怜,把它带去医院,治好病,并留在了身边养。

一年下来,酱酱能吃能喝,快乐成长,终于不负众望,从瘦弱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大胖橘,是卧在胸口都没办法呼吸的重量。

酱酱很乖,又很粘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吃醋,接受不了它和其他猫亲近。

半年前姜恩眠抱了其他人的猫,回来没及时洗澡,被酱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酱酱愣是难受了三天,每天在他枕边哭,姜恩眠哄了好几天才好。

“别委屈了,我就是救它而已,但喜欢的只有你,全家你最重要,你永远排第一。”

酱酱的泪水含了下去,但看着还是可怜兮兮的,使劲贴在他怀里,隔一会儿就委屈地叫两声。

姜恩眠搂着胖酱酱,又去看垫子上睡得很香的小白猫。

看来,还是要给你找个新家才行。

爸爸白天要工作,但因为是厨师,给妈妈做饭倒也方便。平时姜恩眠负责早餐,午饭和晚饭一般由爸爸来做。

姜恩眠的厨艺也说得过去,但和爸爸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妈妈总是说不爱吃他的饭,不让他做,但姜恩眠知道,妈妈是舍不得他下厨房。

平时晚上陪床也是爸爸来,姜恩眠父母感情好,夫妻俩哪怕有一晚不同睡,彼此都会失眠。好在现在的病房有两张床,也方便爸爸看护。

姜恩眠起得早,今天特别准备了两份早餐,搭早班的公交车来到医院。

这次姜恩眠轻车熟路,没在妈妈的病房看到她,便拎着两份早餐,直接去敲隔壁苏奶奶的房门。

“妈,苏奶奶,尝尝我刚做的鸡蛋饼,”

苏奶奶靠在床边,嘴里吃着早餐,还止不住夸赞,“哎呦,眠眠这孩子真不赖,性格好长得俊,嘴巴还甜,又这么会做饭,不像我们家那个臭小子,除了惹我生气,什么都不会。”

“奶奶您别这么说,苏言他很好,就是太忙了,没那么多时间。”

苏言作为目前身价最高的电竞选手,接个代言都有七位数,随随便便开个直播或者打场游戏都能获利百万。

姜恩眠想到自己,他入圈三年,还要靠老板给的底薪生活,连给妈妈治病的钱都要靠攒才够。

“行啦,就属你嘴甜,啥时候说他都是好的。”苏奶奶笑得开心,“今儿个咱就不训他了。”

“对了奶奶,苏言今天过来吗?”

“谁知道,管他来不来。”

苏奶奶的话音刚落,苏言的声音就从门口传进来,“吃过了?”

姜恩眠发现了苏言拎着的早餐。

“那我走了。”苏言门也没进,提着塑料袋转头离开。

“奶奶我也要去工作了,回头再来看您。”

苏言个子高,走路速度又快,姜恩眠要加快步调才能跟上,“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给苏奶奶送早餐,是我事多了。”

“她肯吃饭就行,谁做的无所谓。”苏言提着两个包子和豆浆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她爱吃你的早餐,还有你爸做的饭,我买的东西,她只会嫌弃。”

只要奶奶肯吃饭,吃得饱他就放心,其它的都不在乎。

“哎别扔,浪费了。”姜恩眠从他手里接过塑料袋,“正好我还没吃早饭,不介意的话,给我吃了行吗?”

“你给人送早饭,自己没吃?”

姜恩眠咬上一口包子,“嗯,今天起晚了,怕我妈等,没来得及。”

姜恩眠说得虽不是大实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他的确起晚了,早餐只吃了一点点。

实际上,姜恩眠有看到热搜,苏言他们战队昨晚有个小比赛,大概要进行到凌晨三点。等彻底结束,恐怕要四点了。他们电竞选手都是昼伏夜出,哪怕在节目上,苏言也从来不吃早饭,现在却大早上起来给奶奶准备,足矣看出他很孝顺了。

姜恩眠想到第一次和苏言约会那天,清辉哥说他很早就出去,晚上五点才回来,八成是去陪苏奶奶了。他真的很细心,也很孝顺。

“嗯,这个好好吃。”姜恩眠三口吃掉一个包子,频频点头。

“好吃老太太也不领情。”

姜恩眠嘬了口豆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苏奶奶的三餐,我们家都可以负责,怎么我妈也要吃饭,多双筷子的事,两人一起吃也香。”

他猜到苏言不会拒绝,但对方后面的话,还是惊掉了姜恩眠的下巴。

苏言没犹豫几秒,“行,以后我每个月给你转五万。”

前有沈宗年几万块的西装,后有苏言五万块的包月饭钱。这些男嘉宾们,真的有钱到可怕。

“不用,千万不用。”姜恩眠忙着摆手,“做顿饭没多少钱,也不用你出钱,不过……你也要付出点代价。”

苏言很谨慎,“你想怎么样?”

“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姜恩眠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对了,能不能坐你的摩托搭个顺风车?”

“别再像前两次那样,把我丢在路边了,太残忍了。”

苏言把头盔递给他,“我以为你害怕,不喜欢坐。”

第一次下雨,苏言是不想姜恩眠跟他淋雨。至于第二次,他是单纯觉得,如果姜恩眠不喜欢坐他的车,倒不如打车。

“上次坐确实有点怕。”姜恩眠戴上头盔,轻松跨上车,“但这种类似飙车的感觉,很让人上瘾,还想尝试。”

苏言按住把手,嘴角扬起的弧度被挡在黑色头盔内,他稍微偏头,对身后的姜恩眠说,“坐稳,要走了。”

一回生二回熟,姜恩眠轻车熟路抓住苏言腰两侧的衣摆,“嗯,好了!”

拉风的摩托飞驰在马路上,因车身便捷,它不受任何交通路况的影响,还能近距离观看路旁的风景,感受吹鼓衣摆的风。

与汽车相比最大的优势,摩托可以轻易开进狭窄的巷子,车停在了姜恩眠家门口。

他摘下头盔,“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不到五分钟,姜恩眠怀里抱着只懒洋洋的毛茸茸,手上还提着一大堆猫粮走了出来。

“这是我昨晚捡到的小奶猫,我怕它冷就带回了家。”姜恩眠揉了揉小猫的耳朵,“但我家酱酱是个醋精,因为这事它哭了半宿,今天早上连早饭都不肯吃,我可能没办法收留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它?”

酱酱吃醋是一方面,主要平时家里没人,酱酱个头大,姜恩眠怕它会不小心伤害到小猫。

苏言从姜恩眠手里接过猫,很小心抱在怀里。小白猫对他没戒心,伸着脖子往里钻,蹭来蹭去,十分讨人喜欢。

“它和毛毛小时候很像。”苏言眼睛里都是温柔,与平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对方的眼神给了姜恩眠答案,和他想的一样,苏言很喜欢它。

清辉哥果然说得没错,寻找新的寄托,是疗伤的最好方法。

“它叫什么?”苏言的眼睛在小猫身上移不开。

“还没起名字,等他的新爸爸来起。”

苏言揉它的小脑袋,“我起得不好听,你来吧。”

“嗯,那我想想。”姜恩眠看着它茸茸的小脑袋,“要不就叫小毛球吧。”

“小毛球。”苏言的声音里都是柔软,“很好听。”

姜恩眠也过来蹭它的下巴,“小毛球,和爸爸回家以后听话呀。”

“要和我回去一趟吗?”

“去哪?”

“小毛球的新家。”

“好啊!”

姜恩眠抱着小毛球,坐在苏言身后,跟着它来到一栋气派的别墅门前,“小毛球以后就住这里吗?”

“嗯,这是我们战队的基地,毛毛以前也住这儿,队友对它很好,这里有院子,小毛球应该会喜欢。”

以前毛毛是跟奶奶住一起的,后来奶奶住了院,苏言就把它接到了这里。

姜恩眠抱着小毛球,却想到了酱酱,他得努力赚钱,别人家的猫能住别墅,它也要为酱酱争取。

“真好,它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姜恩眠把小毛球递给他,“那行,我在这里等你。”

“一起进来吧。”

“好啊。”姜恩眠提着给小毛球准备的东西,跟在苏言身后,走进了别墅。

起初,姜恩眠还以为,这里是类似网吧的布置,但客厅收拾的干净整洁,隔壁摆放着两排电脑,四五个和苏言差不多大的青年,戴着耳机专注于屏幕。

苏言所在的战队,三个月前刚拿了世界冠军。不光是苏言,队内的每一个正式成员,都是响当当的明星选手。

隔着玻璃墙,有两个看着比苏言还年轻的队友发现了他们。

染黄色头发,嚼口香糖的拆下了耳机。

戴黑框眼镜,含棒棒糖的张大了嘴。

两个人瞳孔地震,对着姜恩眠异口同声,“卧槽,嫂、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气盛,真敢叫啊(礼貌微笑)

其余6人扛着三十米大刀即将赶来。

虽然苏言暂时在感情不够机灵,但它有小毛球这张王牌,还有一群“集思广益”的队友,可以开外挂了【。

第28章 开窍

听到动静的队友们纷纷站起来,一股脑往外面冲。

“我靠,铁树开花了,队长真丫带嫂子回家了!”

“哎我去,这嫂子长得比电视上还好看!”

“滚蛋!嫂子好不好看,用他妈你来评价?”

在这里,不光有围观的、看热闹的,还有吹口哨的、鞠躬的、鼓掌的,傻笑的。

“嫂子牛逼!嫂子万岁!”

“嫂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的好苦!”

“都胡说什么呢?”苏言警告把氛围降至冰点,连怀里的小毛球也吓得发抖,撅着屁股往他怀里钻,“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

“报告队长,早完成了!”

“队长,我也完成了!”

“那就去睡觉。不想睡的,加练两小时。”

“睡睡睡,这就去睡。”

“队长,我们睡。”

队友们吓得落荒而逃,眼神仍依依不舍往姜恩眠身上飘。

不到一分钟,热闹的训练室瞬间寂静无声。

姜恩眠跟着苏言来到一楼南边的房间。

房门紧闭,苏言的态度缓和下来,“刚才那些话你别在意,他们玩笑开惯了,没有恶意。”

“我知道,没关系的。”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素质也差,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姜恩眠发自肺腑,“没有,我觉得他们都很厉害,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优秀的电竞选手。”

苏言拿来一瓶汽水,拧开瓶盖递给他,“这些话别让他们听到,否则得高兴的找不到北。”

“嗯,好。”姜恩眠没再接话,他喝了两口汽水,静静等苏言收拾东西。

苏言的房间里很整齐,陈列了些简单的家具,和姜恩眠想象当中,生活奢靡没规律的电竞选手和不太一样。

卧室南面有个宽敞的阳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猫咪玩具,也是房间里最热闹的区域。

阳台有扇玻璃门,直通露天的小院。院子用栅栏围了起来,摆放的也都是与猫相关的玩具物品。

正午的灿烂阳光斜着窗台打进来,刚好落在苏言的红色头发上,鲜亮的发色被阳光稀释成了浅淡的橙色。

他的发尾总是微微乱,但也不潦草,给人一种慵懒又冷酷的不屑感。他不喜欢直视别人,也不愿意与人交流,骨子里透露着浓烈的生人勿近。

姜恩眠的视线往下落,停在苏言的发梢、眉毛和眼睛上。也许是受到阳光的影响,此刻的苏言,眼神中开始有了色彩。

他小心翻转小猫,托起它的后背,一点点给小毛球喂奶。

小毛球岁数不大,吃起东西却很着急,张着嘴吭哧吭哧的,没两下就会弄的满嘴都是。苏言也不嫌弃,时不时给它蹭两下嘴角,实在粘得太多了,他就用湿巾耐心帮它擦干净,还不断哄它安抚它,让它慢点,不要急。

明媚的阳光在房间内圈出一块不规则的几何光圈,把暖红色的苏言和奶白色的小毛球圈在了里面。

在那一刻,世界都因为他们变得灿烂和柔软。

奶粉喂完,苏言托起小毛球,轻轻帮它拍出奶嗝,随后把它搂进怀里,耐心哄睡。

小毛球懒洋洋眯着眼睛,倚在苏言臂弯里,很快睡了过去。

苏言拉上半扇窗帘,把小毛球放在崭新的垫子上,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你等会有时间么?能不能陪我给小毛球买点东西。”

姜恩眠欣然答应,“好啊。”

苏言战队基地对面就有一家大型的宠物用品商店,他们买了毛毯和垫子,又绕到了洗护用品区。

“酱酱喜欢用什么沐浴露?”苏言问他。

姜恩眠看了一圈,拿出西边的架子上的白瓶,“酱酱只用这款,它喜欢这个味道,也好用。”

苏言接过瓶身,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甜薄荷味道涌进了鼻腔,就像是那天晚上,姜恩眠和他打游戏时吹入窗台的风。

他心口鼓掌了两寸,把瓶子塞进购物筐,“这个味道,好像”

苏言又蹭了蹭鼻尖,“和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嗯?”姜恩眠笑了一下,“是,不过我用的不是这个。”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言又低头蹭脖子,“我就是觉得那个味道,挺好闻的。”

“是吗?我和酱酱都是这么认为的。”姜恩眠看到浴液第二件半价的标签,又拿了一瓶放进筐里,“这也是我给酱酱用这款沐浴液的原因。”

姜恩眠刚把酱酱接回家那阵,它非常没有安全感,也很依赖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在他身边。但姜恩眠那时候临近毕业,学校很忙,周末还要跑剧组,没办法全天陪着它。

后来姜恩眠找到一款和自己洗发水一样味道的宠物沐浴露,给酱酱用过以后,它会觉得姜恩眠一直在它身边,只要能在自己身上能闻到和他一样的味道,酱酱就会安心。

苏言又拿起沐浴液瓶子,放在鼻尖,“哦,那个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牌子?我记不太清了,你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带一瓶给你,之前促销我买了很多。”

“嗯,谢了。”

买完东西,苏言给姜恩眠一个较轻的袋子,自己提着沉的出来。

经过两天的相处,他们已经熟络了起来。

姜恩眠问他:“我看到你房间里有把吉他,是你的吗?”

“嗯,学过一阵,原本是打算哄奶奶开心的。”

苏奶奶这两年迷恋上音乐选秀节目,尤为喜欢抱着吉他唱个歌的选手。后来苏言就专门去学吉他,想随时随地唱歌给奶奶听。

他是职业电竞选手,手指灵活,学吉他易如反掌。但苏言忽视了更重要的元素,他天生五音不全,根本唱不出好听的歌。

“你真的很孝顺。”姜恩眠由衷感叹,“苏奶奶能有你这样的孙子,真好。”

“她不会领情的。”苏言苦笑,“我在他眼中什么都不好,连赚来的钱都不干净。”

“苏奶奶只是现在不明白,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电竞选手。”

“在她心里,我就是个早早辍学,不学无术的混蛋。”

姜恩眠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你现在活的比很多人都好。”

“你不用替我开脱,当年就是我不对,奶奶辛苦捡破烂供我读书,是我不争气,旷课、退学、打架当地痞流氓,都是我的错。”

姜恩眠能猜到苏言童年的生活并不算安定,但这些经历却是他没想过的,他犹豫再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

后面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他没打算指责,也不想表现得没礼貌。

“为了不被欺负、不让奶奶受苦,更为了不让别人再骂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

从苏言有记忆开始,他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关于他父母的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童年和青春期。有人说他爸爸是罪犯、是赌徒、是酒鬼,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说他妈妈是坐台女、是狐狸精,是勾引别人的小三,是潘金莲、苏妲己。

苏言也曾问过奶奶,爸妈到底是什么的样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在自己的身边。

可奶奶每次只会告诉他,“你爸妈回不来了,但别信那些话,都是假的。”

可他的不信,一样换不来其他人的半分尊重。

年少的苏言可以接受这些指责,但他不能容忍年迈的奶奶也要承受这些,甚至是无理的丢石子、吐口水和永无止境的谩骂。

那时候奶奶为了供他读书,舍不得吃穿,每天四五点起床去捡破烂,只为赚那零星半点的辛苦钱。

奶奶总和他说,“你要努力学习,要做个好人,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那时的苏言听话懂事,完全按照奶奶期盼的样子,做个好人、努力读书,希望有一天能改变生活,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但有些时候,现实总不会善待真诚并努力的人。

当奶奶被小混混抢了钱,打得头破血流,却舍不得去医院买药的时候,苏言彻底爆发了。只有十四岁的他找到了流氓,发疯一般和他撕扯扭打。

那是苏言第一次打人,当时有多冲动,他就有多害怕,但他并不后悔。

哪怕被带到警察局教育,被奶奶拿扫帚打,他也从没后悔过。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人,是个可以保护奶奶的人。

而苏言打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也是从那天起,曾经嘲笑唾骂他的人开始忌惮他,他们不再找茬,甚至会躲着他走。

那件事之后,年少的苏言有了错误的认知,原来能改变人生的不是读书学习,而是打架成为老大。

从那天起,苏言不再读书,他招了一批小弟,开始在周边鬼混。他从不主动欺负人,但谁干坏事、谁欺负他,他就变本加厉收拾谁。

除了打架,苏言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他把读书的时间用来赚钱,奶奶既不用给他交学费,也不用再去捡垃圾。

那时苏言年龄太小,只能打些灵活。等他十六岁时,找到了一份网管的工作,他发现,这里有很多给人当代练的客人,只要游戏打的好,收入非常客观。

最早,苏言也给人代练赚钱,后来他自己申请了账号,参加各种有奖金的比赛。

在他十七岁那年,一个自称战队的教练的人亲自找上门,并跟他说,只要去他的战队,每年至少能拿到七位数收入。

这样的数字,对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来说,一辈子都不敢奢望。他毫不犹豫,当天就加入了战队,并住进了装修豪华的别墅。

教练还跟他说:“只要赢得比赛,他就能永无止境地赚钱。”

为了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苏言没日没夜的训练,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他每一场胜利的背后,都是别人想像不到的汗水和辛劳。

时至今日,苏言成为了全球顶尖电竞选手,他得到了财富、名声和地位,他不再被嘲讽、被欺负,他拥有百万粉丝,享受荣誉威望,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听到众人的欢呼与掌声。

但可悲的是,他失去了奶奶的爱和信任。

他后悔,却也不后悔。

“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你真正的职业?”

“说了她也不会信。”

姜恩眠无奈笑了笑,“你就是太想当然,又太封闭自己了。不是人人都有读心术,你不去主动表达,又有谁能知道你的心思?”

“或许你说的对,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想要的是你们这种读过书,有素质懂礼貌的大学生,而不是我这种,只会打游戏的小流氓。”

姜恩眠说:“我们总在羡慕别人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也在被人羡慕。”

买完东西,两个人走到桥上,却被美景吸引,不约而同停下来。

“羡慕什么?羡慕我没读过书?没父母?就剩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还被我气的不愿意认我?”

“羡慕你虽然没有爸妈,但至少还有奶奶。”桥边的风拨乱了姜恩眠的发梢,他眼前都是流淌的河,“不像我,都没有。”

苏言的表情凝固,风也吹不动。

“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来的,我没有任何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苏言的心口棉花被砸下去一块,不算疼,但有种柔软悬浮的奇特触感。他看到了姜恩眠身上散发出的光,风吹不走光,也带不动心口的那团棉,他竟有种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

想紧紧抱住,抱到无法呼吸,都不松开。

姜恩眠转头和他对视,弯起的嘴角比那团棉花还要柔软,“好啦,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难受的。”

姜恩眠说出那些话,只是想给苏言一些安慰,想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从来不羡慕别人,在他看来,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虽然他与爸妈没有血缘,但他拥有了父母最热烈的爱,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爱我的爸妈,我很幸福。”

“嗯。”苏言的嘴角罕见扬起,他想要配得上姜恩眠周身的光,“我们都很幸福。”

“快走吧。”姜恩眠拽了下他的胳膊,“赶紧回去,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干什么?”苏言紧跟在他身边。

“拿吉他,去医院弹给奶奶听。”

“她不会想听的。”苏言太了解奶奶了,要不是姜恩眠和他妈妈在旁边说好话,奶奶根本不愿意见他,更不要说听他弹吉他。

“也许奶奶会愿意听我唱歌呢,你顺便当个伴奏。”

“你会唱歌?”

“不要小看我。”姜恩眠笑着说,“我三年前是以爱豆身份出道的,唱歌跳舞都可以,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三年前,公司签下十几个大学生后,专门把他们送去了培训基地。但公司没资源,姜恩眠又喜欢拍戏,才走了演艺圈这条路。

“好吧,不吹牛了。其实我唱的很一般,但奶奶应该不会嫌弃我。”姜恩眠抱着堆东西在前面自言自语,“不过,我当练习生那阵还真的有个梦想,希望能出一张属于自己专辑。”

那时候姜恩眠的想法很简单,他没指望火,就是想留个纪念,哪怕给爸妈听也好。

两个人上了车,姜恩眠坐在苏言身后,“对了,奶奶有什么喜欢听的歌吗?我先学学。”

苏言提着两袋子东西,不方便倒手,“你从我兜里拿Mp3,里面有首烟火,奶奶很喜欢。”

姜恩眠塞上耳机,轻缓悠扬的歌声在耳边扩散,“原来奶奶喜欢听流行歌曲,我还以为他会喜欢夕阳红或者广场舞热门歌曲。”

“那些也喜欢,但这首最喜欢。”

“为什么?”姜恩眠下意识猜测,“难道奶奶也喜欢烟火?”

“不知道,我没问过。”苏言回顾姜恩眠的话,“你喜欢烟火吗?”

“嗯,很喜欢。但现在国家管制不能随便放,我有十年没见过了。”

两个人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每天四点到六点是妈妈做治疗的时间,也是奶奶最无聊的时候。

此时,奶奶正独自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见姜恩眠推开门,老人眼睛里放光。

“哎呦,眠眠你终于回来啦!”话到一半,奶奶发现了身后的人,态度大转,“你自己来就行,叫那臭小子干什么?”

“我是专门唱歌给您听,顺便抓他来做伴奏的。”

“他还会伴奏?”苏奶奶的眼睛落在苏言背着的吉他上,“这臭小子不就会打架吗?”

姜恩眠没猜错,奶奶果然不知道苏言会吉他的事。如果他不提,苏言真的会瞒一辈子。

“这不正好叫他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吹牛。”

“行,那就让他弹弹看。”苏奶奶还加了一句,“不好听咱们就让他走。”

“行,都听您的。”等苏言拿出了,姜恩眠和他使个了眼色,“奶奶,那我要开始唱了。”

“诶,行!”

拨动的弦音和悠扬的歌声一并响起,在温暖干净的病房内穿梭盘旋。

奶奶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到心旷神怡,再到眼含泪花。她跟着节奏拍手、点头,不自觉地哼唱。她看着折进阴影中的孙子低头不语,还像小时候那样的听话安静。

无数人见过苏言打比赛的视频,却只有两个人看过他拨弄琴弦的频率。像清凉初春掘地萌发的青草,是燥热盛夏突如其来的大雨。

姜恩眠的脑海中是歌,奶奶的泪花中是苏言,可苏言的世界里,只剩姜恩眠。

他的歌声比想象中还要好听百倍,清澈干净的嗓音,随着弦音,声声敲打着苏言的心。

奶奶伴着歌声入眠,两个人关上房门,一同走下楼。

姜恩眠说:“今天我爸休息,我回去帮他做饭,拜拜。”

“等一下。”苏言叫住姜恩眠,却回避了他的目光,“那个,你还愿意坐摩托么?”

姜恩眠回身,“怎么了?”

“正好我顺路,要不送你?”

“好啊。”

今天苏言的速度慢了不少,姜恩眠有点感动,他终于知道安全的重要性了。

车平稳停在家门口,姜恩眠摘下头盔,“谢谢你送我回家,拜拜。”

“等一下。”苏言低头看方向盘,犹豫了几秒才说:“谢谢你给我奶奶唱歌。”

黄昏遮不住姜恩眠的灿烂嘴角,“不客气,能有听众我还挺开心。”

“你明天还来吗?”

“当然。”

“你早上还想吃包子吗?”

“好呀,明天见。”

姜恩眠消失了几分钟,可苏言的视线里,还是他被暮色染红的影子。

苏言训练到凌晨一点半,平时躺在床上就睡的他,今天却难得失眠了。

他满脑子都是姜恩眠在病房的歌声,每一个动听的音节,都生生撞在他心口,混着白天落在上面的那团柔软棉花。

他揉了揉躺在枕头边,呼呼大睡的小毛球。掏出手机,登陆微博,发出了注册账号以来,唯一的一条原创内容。

苏言su:「谁能联系到唱片公司,并尽快给姜恩眠出张专辑,我无偿和他签一年的代言合同。」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还专门姜恩眠,开窍的小狼狗,就是这么的胆大妄为【。

战队经理人(发疯嚎叫):苏言!你丫知道你一年的代言费有多少吗?八位数,八位数啊!!这能出多少张专辑了?你疯了吗,你他妈就是疯了!!!

老秦(不屑):可笑,他要红也是我来捧,用不着别人。

霸总(冷面):在拼谁有钱?

解医生(拿起手机):他不是说给我打电话?

柳医生(端起茶杯):啧,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9章 进攻

南城的早上六点半,是伦敦晚上的十点半,姜恩眠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

“婷婷怎么了,有麻烦了吗?”

婷婷还没过青春叛逆期,经常和父母争吵,每次堵了气,就喜欢给姜恩眠打电话。

“啊啊啊啊!眠眠哥哥你要火了,你真的要火了!我就说一定会火的,一定一定!”

姜恩眠的困倦被婷婷的尖叫声冲散,“我是头号粉丝,我是你的宇宙超级无敌粉头子!啊啊啊啊啊——!”

姜恩眠把手机移至耳边十公分,仍觉得刺耳,“你在说什么?”

“眠眠哥哥,你要出专辑了,你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歌了!”婷婷兴奋到嚎啕大哭,“你该火的,你早就该火的,你这么好,你不该被埋没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发现你了,他们为什么才发现你,为什么啊……”

“你先别哭,我还是没明白你在说什么,谁要给我出专辑?”

公司老板虽然对他不错,就算他接不到戏,也坚持每个月给他发两千块钱的底薪,但老板正忙着螃蟹生意呢,哪有时间管他的事。

婷婷哭得气喘吁吁,“不行,我说不清,你让我缓缓,你自己看微博吧,哎呀我还得写作业,先挂了。”

“嘟嘟嘟——”

一通电话没解开疑问,还让姜恩眠更云里雾里。

姜恩眠的官方微博账号是三年前注册的,为了显得好看,经纪公司还给他们刷了十万的僵尸粉,顺便拍了几组个人写真贴上去,这个账号姜恩眠已经两年没登陆过了。

他的手机本来就卡,被炸掉的消息更弄的他措手不及。

姜恩眠循着被艾特的评论,点进了苏言的微博主页,差点被那两行文字闪瞎了眼。

和他十万的僵尸粉不同,苏言有七百万的粉丝数量,最新的一条微博的评论数直逼十万。

「牛牛牛,言神牛逼!」

「好甜好甜我先磕了。」

「这算公开表白吗?」

「是不是要在一起了?」

「他一年代言费有多少?」

「据说千万级,礼貌微笑。」

「土豪的爱情游戏我不懂。」

「小说照进现实!!!」

「我是言神的事业粉,不明所以问问,姜恩眠是谁?」

「去看暧昧讯号,墙裂推荐,巨好看!!」

「不认识苏言,不看恋综,热搜过来的路人表示,这个姜恩眠是素人吗?长得好好看。」

「吸溜,舔他的脸。」

「言神真捡到宝了!」

「小狼狗崛起!!嚎叫!」

「我真酸了呜呜呜祝福。」

托苏言艾特的福,大部分看到这条微博人,都会点进姜恩眠的主页,再加上各种大V账号的转发艾特,一晚上的时间,姜恩眠的粉丝数量猛涨几十万。

可他盯着微博苦思冥想半天,苏言为什么要给我出专辑?难道……是想方便奶奶随时用手机听?

姜恩眠顿时热泪盈眶,苏言太孝顺了,不枉奶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孙子。

于此同时,柳清辉的短信传进来。

清辉哥:「希望能早日听到眠眠的歌,期待。/玫瑰」

姜恩眠捏了捏鼻梁,怎么清辉哥也开始变八卦了。

他心里一慌,其他嘉宾应该不会这么八卦吧?

上午八点,苏言的房门被战队经理一脚踹开,怀里的小毛球吓得钻进被子,贴着苏言的胸口,又乎乎睡起来。

“苏言你疯了吗?丫知道你的代言费值多少钱吗?那他妈是你说签就签的?”

苏言遮住被子,顺便把小毛球搂进去,“关你屁事。”

经理满身火,却被噎得说不话。

苏言目前是身价最高的电竞选手,是整个战队的灵魂,当年教练只和他签了三年的合约,今年是最后一年,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

各大俱乐部没少给他抛橄榄枝,就经理知道的,八成以上的签约费都高的吓人。苏言性格冷,也没什么人情味,如果不顺着他,他真的转头就走,绝不留情。

当时让他参加这档恋综,也是因为和一个高价代言捆绑。经理耍了点心机,把苏言弄醉,哄着他签的。

这小子虽然没人情,但也算有契约精神,第二天看到自己在合同上的签名,一句废话没说,说来就来。

就他这种臭屁性格,除了他奶奶,理论上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可经理想到其他队员说的八卦,还有苏言凌晨发的微博。

“你小子是真喜欢上了?”

担心小毛球闷,苏言的被子虽然捂着脸,但还是露了一部分在外面。

经理能看到他耳根由白变红的全过程,而后,倔生生的口气从被子里传出,“不行吗?”

经理第一次见苏言这样,战队公事上管理严格,但只要不影响训练,也不会干涉队员的私生活。刚成年的小年轻,谈谈恋爱也没什么,正好改改他这臭脾气。

“行。为了爱情,几千万算什么。”

苏言的价值,可不止这区区几千万。

秦悠亦悠闲地嵌进沙发里,翻看最近递来的剧本。

他年少成名,国内国际的奖项,他拿了个遍。如今名利双收的他,拍电影只会在意剧本的价值,没营养的商业本他根本不屑看。

经纪人坐在他一米外的沙发上滑手机,“老秦,你看热搜了吗?”

秦悠亦没给眼神,“你知道我从不看那些。”

经纪人当然知道,她是故意逗秦悠亦的,“你待见的那个小演员,看来用不着你,要提前红了。”

经纪人没指名道姓,但秦悠亦翻动剧本的手顿了一下,“微博上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电竞选手,苏言吗?”

他是八位嘉宾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不与人聊天,极少参与游戏。虽然他和姜恩眠约过会,但据说他们下午五点才出门,他还把人带到网吧打游戏。最后下了雨,竟然将姜恩眠留在网吧,自己回去了。

“他怎么了?”如果不是经纪人提起,秦悠亦甚至记不起这号人。

“他今天凌晨发了条微博,公开表示,谁能给那个小演员出专辑,就无偿和那家公司签一年的代言合同。”

经纪人注意秦悠亦表情的细微变化,继续添油加醋,“据我所知,那个苏言在电竞圈是top水平,堪比你在影视圈的地位。”

“那又怎么样?”秦悠亦绷着脸。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不怕小心肝被抢走吗?”

“你在说什么?”秦悠亦不屑,“我对这种无聊的恋爱节目毫无兴趣,是你让我过去休假的。”

经纪人耸肩,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行,算我多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行了吧。”

秦悠亦把一份剧本递给对方,“联系姜恩眠,把这个签了。”

“不是不在乎吗?怎么又着急让他接新剧?”

明明上一部电影还没开拍。

“我只是不想错过一个好演员。”秦悠亦说得义正言辞,“而且,他是个演员,没必要让一个不懂行的电竞选手,通过奇怪的方法捧红。”

经纪人卷起剧本,“行,您老说得都对,我抽时间联系他。”

“尽快。”秦悠亦合上其他剧本,“我听说,他的合约快到期了?”

“对,也就这个季度。”没等秦悠亦开口,经纪人先替他说了,“等那边合同到期,就把他签进咱们公司,对吧?”

留下一句肯定的话,秦悠亦开门离开。

经纪人翘着二郎腿,翻看秦悠亦选好的剧本,“八年不接商业本了,居然为了个自己口中的小演员接。”

经纪人再次确定剧本中的人物关系,“还是同性题材的恋爱剧本。”

行啊,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手术室大门打开,解烟渚摘下口罩,门口迅速迎上一位中年妇女。

“解医生,我老头他怎么样,他还好不好啊?”妇女眼眶有明显的哭泣痕迹。

“手术很成功,大约半小时就能醒来。”解烟渚认真严谨,“剩下的情况,要等他醒来再具体观察。”

“谢谢,谢谢您解医生,您真是活菩萨,谢谢……”

妇女情绪激动,上来就要握解烟渚的手,还好身边的护士长及时发现,提前搭上来,“解医生还有工作,后面的情况,我和您详聊。”

“诶行。”妇女又和解烟渚鞠了躬,跟着护士长往反方向走。

解烟渚掏出消毒湿巾擦手,值班的小护士追上来,“解医生,半小时前,您上个月手术出院的患者家属送来了一批土特产,有人参、燕窝、阿胶、当归还有……”

“退回去。”解烟渚打断她。

“嗯,行。”小护士犹豫几秒,她不敢凑太近,只好压低声音,“那些特产里面,还有个红包,看着挺厚,也一起退吗?”

解烟渚停下来,眼神冷厉,“你第一天来这里做事?”

小护士吓得不敢呼吸,连连鞠躬,“解医生我错了,我这就去退。”

晚上八点,已过下班时间,解烟渚回到更衣室。

几分钟后,大门从外侧推开,身型微胖的医生风风火火走进来,“解医生你也这么晚啊?”

“嗯,手术耽误。”

“哎,你说干咱们这行的,想正常下班都难。”胖医生打开柜子,“对了,你关注微博没有啊?”

“嗐,你瞧我问的,忘了你压根没那个软件了,我也是听那帮小护士说的。”胖医生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就你参加的综艺里的嘉宾上热搜了,好像是那个打电竞的,要给那个长得漂亮的出专辑。”

“那帮小姑娘都在猜,他俩是不是好上了。”

解烟渚迟疑了半秒,“长得漂亮的?”

“对,他们就是什么说的,好像叫啥眠什么的。”胖医生想了想,“她们还说,那个长得漂亮的在节目上喜欢你,还专门找你要过电话?哎,你说这些小年轻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胖医生越说越上劲,“那解医生,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解烟渚停下系纽扣的手,转身板着脸看他,“任医生,你很闲?”

“嗐,我随口说的。”胖医生象征性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问了还不成,您甭跟我一般见识。我先走了,媳妇还在家等我吃饭呢,明天见!”

房门紧闭,更衣室再次回归安静,解烟渚不急不缓掏出手机。

亮起的屏幕显示,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短信。

自从参与恋综录制,沈宗年忙碌的工作变得更加紧凑。历时三个小时的高层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

助理紧跟上来,他拿出平板电脑,毕恭毕敬摆在沈宗年办公桌前,“沈总,请您过目。”

沈宗年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他们走得很近?”

“似乎是这样。”

沈宗年按掉屏幕,“把今晚的饭局推掉。”

“是。”助理收走平板电脑,交代完工作后离开。

沈宗年松了松领带,找出私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电话号码拨通。

姜恩眠午饭吃得晚,现在还不算饿,他去了趟洗衣店,取走沈宗年的西装。

他到家没多久,手机就在兜里震。

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有些意外,姜恩眠接通,“沈总,您好。”

“今晚有事么?想你请我吃饭。”

前两天沈宗年请他吃饭的时候,姜恩眠的确说过要回请,但他没想到,对方还真过来找了。

他想到桌上凉掉的晚餐,再看看还没来得及还的西装,“行,您下班了吗?我现在去你公司门口等您?”

“不用,我就在你家门口。”

姜恩眠半信半疑,顺着窗口往外看,半明半暗的暮色中,身形挺拔的男人举着手机,对他微微点头。

挂断电话,姜恩眠抱起西装急匆匆出门,“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久。”沈宗年看着他怀里的东西,“需要我帮忙么?”

“哦对。”姜恩眠把套着防尘袋的西装递给他,“衣服给您洗干净了,我找专门的洗衣店洗的。”

“还有还有。”姜恩眠摘下双肩包,把家居服也拿出来,“还有这个,实在抱歉,穿了您这么多衣服。”

沈宗年留意到衣服上未拆的商标,“新的?”

“嗯。”家居服他贴身穿过,还是买件新的合适。

“抱歉,西装我本来也想买新的,但我去官网查了,这款西装需要高级会员才能购买,我没资格。”

“不用你买。”沈宗年表情很冷,“旧衣服你扔了?”

“需要扔掉吗?”姜恩眠有点心疼,“我看着还挺好的,想着自己留下来穿。”

“不用扔,你喜欢的话,我所有的衣服都能给你穿。”

“哦,谢谢。”姜恩眠跟在沈宗年身后,但对方的话,他来来回回想了半天。

我自己又不是没衣服,穿别人的干嘛。

姜恩眠抬头瞟霸总的身型,而且,他这么高大,我穿着也不合适。

姜恩眠坐在副驾驶,“您想吃什么?”

最近妈妈身体状况不错,很多治疗都停了,每个月的住院花销缩减不少,姜恩眠的钱包还算鼓。

“小吃街怎么样?”

“小吃街?”姜恩眠试图回忆,“您说的是,小乐和小宁去的那个?”

“嗯,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姜恩眠想到沈宗年身上的高档西装,“但那里都是路边摊,您的身份,好像有点不合适。”

“怎么,小吃街还歧视我们这种人?”

姜恩眠噗嗤笑出来,“没有,您不嫌弃它就行。”

“不嫌弃,很期待。”

“那走吧。”姜恩眠兴冲冲系上安全带,“正好我也很久没去了,早馋了。”

夜晚的小吃街才是全天最繁华的时间段,窄窄长街,却藏着南城各式各样的美味。

车停在东端的停车场,前面是拥挤的人潮,姜恩眠想到了沈宗年的高档西装,“要不咱们还是去别处吧?我还知道一家火锅店,味道也很不错。”

沈宗年解开安全带下车,“今天必须吃。”

从姜恩眠有印象开始,他每周至少来这里一次,整条街的商贩都认识他,谁家好吃,谁家擅长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姜恩眠带沈宗年来到卖仙豆糕的摊位,“您可以吃甜食吗?”

“可以。”

“那我去买。”

“等等。”沈宗年注意到前面的人头,“你在这里等,我去。”

沈宗年离开前还很认真地问他,“一份够吃么?”

“够。”姜恩眠笑道:“还要留着肚子吃别的。”

姜恩眠站在旁边,看着沈宗年和一群中学生排队的背影,这种感觉有点不真实。

沈宗年托着两份仙豆糕出来,把看起来更完整的那份递给他。

甜香的气味传来,姜恩眠开心接下,“谢谢。”

他们吃完了仙豆糕,又去隔壁买了烤鱿鱼,肠粉,双皮奶,炸玉米,麻辣烫,栗子酥……

两个人边吃边往里走,从街头吃到了街尾。

沈宗年取走他吃光的碗,并递纸给他,“饱了吗?”

“饱是饱了,但还有一个必吃的地方。”姜恩眠揉了揉肚子,确认时间,“走吧,现在差不多了。”

两个人顺着长街原路反回,来到仙豆糕旁边臭豆腐店,“来到小吃街,不吃霞姨的臭豆腐,就等于白来。”

“为什么刚才不买?”

“刚才人比现在还多,而且,其他小吃,饱了就吃不下了。但霞姨的臭豆腐什么时候都想吃。”

“嗯。”沈宗年准备去排队。

姜恩眠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我去吧,好久没见霞姨了,我还挺想她的。”

“那一起。”

霞姨的臭豆腐远近闻名,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

排队时,沈宗年一直站在姜恩眠身后,帮他挡住周围推搡的人群。

十几分钟后,终于排到了他们。

霞姨低头忙碌,“大份小份?辣椒香菜要不要?”

“霞姨,来两个小份,辣椒香菜都要。”

姜恩眠的声音霞姨再熟悉不过,后者抬起头,嘴角乐开了花,“你这臭小子,还知道过来呀?”

姜恩眠有两个月没来了。

“嗯,最近有点忙。”

“小白眼狼,我还以为你不爱吃霞姨的臭豆腐了。”

“怎么可能。”姜恩眠笑得开心,“您的臭豆腐,我能吃一辈子。”

“你小子嘴巴比蜜还甜。”霞姨的视线转移到姜恩眠身边的男人,“朋友啊?”

姜恩眠点点头。

沈宗年礼貌客气,“您好,眠眠和我夸了您一路。”

“哎呦,这臭小子。”霞姨的眼神在沈宗年那里逛了两圈,嘴边的笑容更遮掩不住,“不错,不错。”

霞姨把纸碗递给他们,“你俩这时候来吃什么臭豆腐,多不合适。”

姜恩眠接过碗,迫不及待塞下去一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臭烘烘的,多破坏气氛。”霞姨掏出一小把糖递过来,“正好,把我孙子的糖给你们吧,以后约会可不兴吃臭豆腐了,等会儿怎么亲热。”

姜恩眠惊出了一头汗,他连忙摆手,“不是霞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霞姨笑得更夸张,表情却怪怪的,送糖的手也没收回,“行,知道了,快拿着。”

“谢谢。”沈宗年倒是不客气,顺手收下了那小半把糖。

姜恩眠咬着热腾腾的臭豆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今天不仅拿了霞姨的糖,对方连臭豆腐的钱都不肯收,等于自己白占了两次便宜。

沈宗年把臭豆腐插进竹签,蘸了些酱汁,一口放进去。

这样的观感很神奇,明明该是有距离感的总裁,却在这里吃路边摊,但他的动作还保持着绅士。街市没能把他拉下市井,他却让这里变得光鲜。

“不要看了,快吃。”

“哦。”被抓包,姜恩眠有点害羞,低头转移话题,“这个好吃吗?”

“嗯,很好吃。”

“这可个是我心目当中,并列第二的美食。”

“另一个第二呢?”

“刚才的烤鱿鱼。”

“第一呢?”

姜恩眠叹气,“第一是皮蛋粥,但喝不到了。”

“为什么?”

“做皮蛋粥的王叔,他家儿子要上学了,他要接送孩子忙不过来,三个月前就不干了。”姜恩眠越想越遗憾,“王叔的粥真的特别好喝,但再也喝不到了。”

“嗯。”沈宗年把空碗丢进垃圾桶,“还想吃点什么?”

姜恩眠摇摇头,“太撑了。”

姜恩眠碗里的东西还剩大半,沈宗年提出,“回车上吃?”

“不用,在这儿吃有气氛。”这东西气味太大了,熏臭了几百万的车可不好。

姜恩眠吃得很快,他丢掉空碗,漱了口才坐回副驾驶。

沈宗年没着急发动汽车,他摊开手递到他面前,“想吃那个味的?”

对方手里的,是霞姨给的糖果,一共四块,两块红的,两块白的。

原本清清白白的姜恩眠,在看到这四块糖后,思维彻底乱了。

“不吃?”沈宗年的手还托在他面前。

“吃。”舌尖划过嘴唇,姜恩眠鬼使神差选择了白色包装的塞进嘴里,牛奶味。

沈宗年收回手,也挑了一颗糖。

车内没开空调,周边逸散着淡甜的牛奶味道,还有沈宗年吃的草莓味。

草莓牛奶,草莓和牛奶。

合在一起,好像也挺好吃的。

“啪!”一声,姜恩眠狠狠拍向自己的脑门。

要命。

乱想什么!

沈宗年转头,目光中有前面街市的霓虹,“怎么了?”

“啊?没事,我挺好的。”姜恩眠收回目光,摩挲手中的光滑糖纸。

沈宗年解开安全带,借着路灯,朝姜恩眠的方向靠。车子没开窗,遮得住凉风,挡不住霓虹。

空气中周旋些淡淡的牛奶,和发甜的草莓。

沈宗年食指拖住他的下巴,把头转过来,“你的脸很红,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情敌来临时,要敢于下手,努力进攻,狂刷存在感。

着急挑剧本和等电话是没用的【。

上章加了500多字的剧情,昨天下午四点前看的宝,可以再回看一下哦,么么~

宝们,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明天见~

第30章 心机

沈宗年的口气与其和平时并无差别,但姜恩眠全身灌满硬化的水泥,根本动弹不得。

他被对方托着下巴,嘴唇周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心跳频率直达阈值。

更可怕的是,沈宗年还在他旁边,漫不经心说着些惊悚的话。

“牛奶糖似乎味道不错。”

姜恩眠的语言系统紊乱,除了呼吸,他什么都不会干。

直到对方松开他的下巴,姜恩眠低眉看到沈宗年手里的那块,还黏着褐色酱汁的白色湿巾。

好痛苦,好尴尬。

为什么有的人,连擦嘴都能脑补出一部激烈的年度大戏。他刚才明明擦过嘴的,为什么就不能自己擦干净!

掌心的糖纸被他攥得发潮,牛奶味道逸散得到处都是。

一路上,沈宗年再没说话,姜恩眠更不会主动开口。

车终于停到巷子口,姜恩眠如释重负,迅速拉开车门,“谢谢您送我回家,拜拜。”

轮不到对方回复,姜恩眠撒腿就跑,晚一秒都是对面子的亵渎。

他打开家门,酱酱跳下猫爬架,三两下窜进他怀里,如同往常一样,叫着蹭着在他怀里撒娇。

而后,酱酱的两只前爪按在他胸口,伸长脖子往他嘴边凑,应该是闻到了牛奶糖的味道,鼻子使劲在他嘴角上怼。

姜恩眠早就习惯了这种亲热,他揉了揉酱酱的后脊绒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糖很甜、很想吃?”

所以沈宗年只是说了句正常人和猫都会说的话,但他怎么就想歪了呢。

是他心术不正,他有罪。

姜恩眠稍稍用力,咬碎了还剩一点点的糖果。他牙齿突然发酸,再次陷入尴尬。

今天不是说好他请客的,可除了霞姨白送的臭豆腐外,其他的钱,好像都是沈宗年出的?

姜恩眠把脸怼在酱酱后背上,拼命乱蹭。

完了,又丢人了。

与此同时,沈宗年的电话打了进来,“怎么走得那么急?”

姜恩眠胡编了个理由,“就是……怕酱酱想我。”

隔着无线电波,沈宗年能听到对面的猫叫声,“它很粘人?”

“主要是粘我。”

“嗯,今晚吃的开心么?”

“挺开心的。”姜恩眠决定自首认错,“那个,今天好像又成你请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很浅的笑声,“没关系,下次你来。”

“那好吧。”

下次他一定记住,抢着付钱。

“我明天中午没事,要一起吃午饭么?”

“明天不行,我答应小乐和他玩的。”到家第一天晚上,姜恩眠就和林乐恩就说好了,“我明天去他学校找他。”

“刚好,我明天要去他学校附近,你几点走,我捎你过去。”

“会不会不方便?”

人家是老板,总给自己当司机,怎么想都不太好。

“不会,几点?”

“上午九点行吗?”

沈宗年:“可以。”

“哦对了。”姜恩眠紧接着说:“牛奶糖您要是喜欢的话,我等下问问霞姨在哪里买的,改天送一盒给您。”

“不用,我只喜欢指定的某块。”

“哦,好吧。”

挂断电话,姜恩眠拆开一盒羊奶倒进酱酱碗里。

酱酱作为一周三个月岁大的成年猫,至今还没断奶,每晚睡前不喝一盒,猫生都不幸福。

他顺了顺酱酱的毛,蹲在旁边陪它喝奶,回忆着沈宗年刚才的话。

怎么还有人吃糖喜欢吃指定某块的?

好奇怪。

第二天早上,姜恩眠去医院送完早餐,便急忙往家赶。他来到巷子口,沈宗年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姜恩眠开门上车,“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久,刚来。”

这个时间段,往大学城走的车不多,他们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校门口。

林乐恩来的也很早,他背着黑色双肩包,大老远顺着姜恩眠的方向跑。

途径的人都能听到他兴奋的声音,“恩眠哥哥,我可想死你啦!”

林乐恩正准备往姜恩眠身上扑,就看到从驾驶座上下来,身着笔挺西装的沈宗年。

他停下脚,低头抓上了姜恩眠的衣角,“恩眠哥哥,不是说好只有咱俩吗?”

“就是咱俩。”姜恩眠明白他的意思,“沈总只是顺便捎我过来。”

“哦,这样。”林乐恩笑得灿烂,“谢谢宗年哥哥送我家恩眠哥哥过来,麻烦您啦。”

沈宗年的口气很官方,“不客气。”

林乐恩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沈宗年重点落在姜恩眠那,“你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林乐恩抢道:“我们今天有好多事要做呢,可能会很晚的,如果太晚了,就让恩眠哥哥住在我宿舍。”

林乐恩亲昵的挎上姜恩眠的胳膊,“谢谢宗年哥哥的关心,就不麻烦宗年哥哥了,我和我家恩眠哥哥会好好的。”

姜恩眠也顺着说:“对,今天够麻烦您了,晚上不用管我了。”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把沈宗年沈当司机了。

两个人招招手,目送沈宗年的车离开。

林乐恩还挎着姜恩眠的胳膊不放,“恩眠哥哥,宗年哥哥对你太好了吧。”

姜恩眠的手机有短信,他扫了一眼,是沈宗年的消息,很简单的几个字。

沈宗年:「晚上回家睡,不要去他宿舍。」

见林乐恩在身边,姜恩眠没立即回复,“嗯,他对谁都很好的,其实刚才他还说捎咱们俩来着。”

林乐恩挎他胳膊的手又紧了一分,他余光瞟向姜恩眠,试探道:“恩眠哥哥,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姜恩眠目前的重心只有赚钱和帮妈妈治病,根本没有心思谈恋爱。

“你没有心思,不保证宗年哥哥没有。”林乐恩酸巴巴的,“我看他对你很上心,分明就是很喜欢你的样子。”

“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把我当儿子或者弟弟了吧,有种寻亲的感觉。”

“是这样的吗?”

“嗯,我觉得是。”不然,谁会用家长的口气,命令他不许彻夜不归,为他剥螃蟹、夹菜,还亲自帮他擦嘴。

“可是,他对你那么好,恩眠哥哥不会喜欢上吗?”

“他的确很好,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姜恩眠郑重其事,“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

自己是个为了几十万手术费,还挣扎在生活底层的普通老百姓,而沈宗年是高高在上,有威望有能力,可以一掷千金的老板。

这种差距,不是踮踮脚就能够得到的。

他没想过,也不会去想。

“也对。”林乐恩抿了下嘴唇,“悬殊的身份差,可能是影响彼此相爱的最大阻力吧。”

“好了,不聊这个了。”姜恩眠笑着说:“难得清闲,你今天想去哪里玩?”

“恩眠哥哥要先陪我去一个地地方。”

“哪?”

“理发店。”

林乐恩的头发平时都扎起来收进衣服里,这次洗完吹干后,姜恩眠发现,他的头发都留到了后腰的位置,乌黑顺滑,打理的十分整齐。

起初,姜恩眠以为林乐恩是来做发质保养。当理发师顺着他的发根利落剪下时,姜恩眠意识到,这头长发,他是真的不要了。

可一周之前,他还对这头长发如视珍宝。他想起林乐恩提过的事,留长头发似乎还有其他的意义。

理发师将剪短的头发捆好,放在一个干净的盒子里,继续帮他修形。

等待的过程中,姜恩眠掏出手机给沈宗年回消息。

「嗯,知道,我会回去睡的。」

沈宗年:「在做什么?」

「等小乐剪头发。」

沈宗年:「剪头发?」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把长发剪短。」

姜恩眠瞟了一眼坐在镜子前的人。

林乐恩还是长发的时候,略微偏中性一点,艺术家的气质很浓。但短发后,少年感立即体现出来。

姜恩眠下意识又回了一条过去。

「有点期待剪完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

沈宗年:「很喜欢?」

「还行。」

姜恩眠低头看手机,视线前方被阴影遮挡,“恩眠哥哥,好看吗?”

循着声音的方向,是一头黑色短发的林乐恩。

上午十点的透明玻璃窗,挡不住热烈的阳光,属于初夏的温暖颜色,全洒在林乐恩干净利落的短发和扬起的嘴角上。

同样是不足二十岁的年纪,苏言是那种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的酷哥。他天生长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对万事都不关心、也毫不在意。

哪怕走在街上,也不会关注路人的眼神,更不屑给予任何人回馈。像是读书时,把情书的随手丢进垃圾桶的冰冷校草。

而林乐恩更像是生在阳光下,活泼开朗邻家男孩。他容易接近又喜欢交朋友,面对路人的围观尖叫,甚至会开心的和他们打招呼。

是那种每投进一个三分球,都会对着观众席招手的阳光校草,每一次扬起的嘴角,都包裹着最绚烂的阳光。

林乐恩今天没有穿减龄的背带裤,只是搭了件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像是篮球场上的青葱少年,配着盛夏的骄阳与冰镇的气泡水,一个微笑就能融化千年的冰霜。

和他相处真的会变得年轻,姜恩眠站起来,满目都是对方的短发和微笑,“特别好看,你这样的,在学校能把你同学迷死吧。”

林乐恩被夸得上了天,“不用迷别人,能迷倒恩眠哥哥我就知足。”

姜恩眠被他逗笑,顺着他说:“行,我也被你迷倒了。”

林乐恩急忙上来搀扶他,“那我得照顾恩眠哥哥一辈子,我要对你负责。”

“好了,别贫了。”姜恩眠看着装头发的盒子,“看来它还有特别的用处。”

林乐恩点点头,“要麻烦恩眠哥哥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随着林乐恩的引导,姜恩眠以为对方会带他去画室或者展览馆。这些头发八成会被制作成有意义的纪念品,毕竟,艺术家总能创造出普通人不敢想的东西。

但林乐恩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快递站。

林乐恩把头发捆好,放进干净的袋子里包好寄出。

姜恩眠看到了寄件的地址,“你留长发,是为了患癌的孩子?”

社会上有些慈善机构,专门接受爱心人士的捐发,统一收拢后,会做成假发,免费赠送给因做化疗而脱发的孩子们。

“是啊。”林乐恩继续低头写地址,“这是我第二次捐赠了,赠发长度要三十厘米以上才行,好难留。”

姜恩眠看着林乐恩的侧脸,心口燃着团火焰,“你真的很善良。”

“我这叫知恩图报。”林乐恩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便,“我以前也接受过好心人的头发。”

姜恩眠的心口空了一下,但很快被林乐恩的微笑填满。

林乐恩眨了眨眼,“看不出来吧,其实七年前,我是个白血病患者,也没有头发的。”

姜恩眠的心脏再次发沉,又被人锤了几下。

“但别担心,我早就痊愈了,现在身体非常健康。”林乐恩眉眼弯弯,“但我妈妈就没那么幸运了。”

林乐恩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永远离开我了。”

“其实我从小就很爱哭,那时候只要我哭了,妈妈就会拿颗糖来哄我。可妈妈离世以后,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林乐恩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了,你要坚强、要勇敢,要做个男子汉。”

“后来的那几年,真的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哭的时候给我糖吃,更不能奢望会有人哄我了。”

而姜恩眠是在他妈妈去世后,唯一会给他糖吃、并耐心哄他的人。

最早,姜恩眠以为林乐恩是因被过度宠爱,才会这样爱哭和喜欢撒娇,可恰恰相反,他所表现的,全是年幼时拼了命都奢求不来的东西。

姜恩眠下意识帮他拨弄翘起的额发,“以后你不开心了,我都给你糖。”

林乐恩兴奋的往姜恩眠怀里扑,“恩眠哥哥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姜恩眠拍拍林乐恩的后背,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粘他了,原来是把他当妈了。

妈就妈,如果能换来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邮寄完快递,两个人去了上次的餐厅吃午饭。

饭菜上桌,姜恩眠想到和沈宗年相处时,自己全程是被照顾的那个,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姜恩眠不断给林乐恩夹菜,并把虾剥好,放进对方碗里,“多吃点。”

“谢谢恩眠哥哥。”

“不客气。”

见林乐恩嘴角黏上了米粒,姜恩眠想都没想,抽出湿巾对着那个方位伸了过去。

见此情况,林乐恩极为配合,还特意抬着下巴等他来擦。完全不像自己昨晚那样,脸红心跳,乱想一通。

可手伸到一半,姜恩眠却停了下来,“你自己擦吧,我这个姿势不太方便。”

他还是觉得沈宗年这方式不可取,弄弄螃蟹,剥剥虾就够了,擦嘴这事太肉麻了,我妈在家也不给我擦嘴。

“好吧。”林乐恩接过湿巾蹭了蹭。

饭菜扫荡一空,林乐恩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揉肚子,“恩眠哥哥,我们回宿舍午睡吗?”

“你困吗?”

“我不困。”林乐恩撑住桌边坐直身体,“但是恩眠哥哥困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睡的!”

“那就不睡了吧。”好不容易和林乐恩出来,去他宿舍睡觉也不太合适,“你想去哪,游乐场还是商场?”

“都想不去。”林乐恩握着饮料杯,时不时偷瞄他的眼睛,“恩眠哥哥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什么愿望?”

“你先答应我嘛。”

“行,我答应。”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姜恩眠跟着林乐恩走进一栋教学楼。他们坐电梯上了楼顶,来到最西头的空旷教室。

这里应该是间标准画室,北侧墙根摆放着几个画板,正午的阳光把周围晒得干净透亮,窗外的风撩动褶皱的窗帘下摆。

林乐恩搬来沙发椅,摆在他觉得合适的位置,“恩眠哥哥你先坐,我去准备一下。”

姜恩眠看着周围的环境和正前方的画板,“你要给我画人像?”

“嗯。”林乐恩打开灯,拉上了厚实的避光窗帘,并把门反锁,“恩眠哥哥不会拒绝吧?”

“当然不会。”姜恩眠环顾周围封闭的空间,迟疑道:“可你反锁门干什么?”

连窗帘都拉上了。

林乐恩转身,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微微眯起双眼,挑起的嘴角似有似无,“这样才方便啊!”

“方便什么?”姜恩眠撑着柔软沙发往上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乐恩半蹲在姜恩眠身前,手已经贴在了他胸前的纽扣上。

“你要干嘛?”姜恩眠按住他的手腕。

再抬头时,林乐恩的眼底已然泛红,泪水开在他眼眶中打转,“恩眠哥哥,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嘛?”

姜恩眠恍然大悟,“www.youxs.org?”

林乐恩的眼神楚楚可怜,但他分明看出了强烈占有欲背后的危险。

“恩眠哥哥,你不会拒绝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姜恩眠收紧衣领QAQ

有的弟弟半夜发微博,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有的弟弟却反锁门拉上帘,偷偷摸摸搞大事情,其余嘉宾还全蒙在鼓里,刀都不知道往哪举。

众嘉宾正在努力拔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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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指尖在他后颈滑了一下,帮他捋顺蹭乱的碎发。

很亲昵的动作,有点痒,但他不讨厌。

可以先排除苏言和程昱宁,他俩平时穿运动……?

姜恩眠看着苏言的正装皮鞋,还有程昱宁的低帮马丁靴如鲠在喉。

这是姜恩眠长大后,第一次和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明明很慌,但在那个瞬间,下意识的反应竟然不是挣脱。

对方按在他肩膀两侧,把他向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轻轻一推,仿佛在对他说:回去吧。

今天苏言有个代言活动,专门穿了正装,而且他因为懒,回来都没换。

但小宁又是为什么?他早不穿晚不穿,干嘛非要今天穿皮鞋。

至于其他的四位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常年穿皮鞋衬衫的成熟男性。

倒计时的声音在头顶周旋,紧接着是机械性的广播声,“时间结束,请二人分开,并回到原本的空间。”

可对方没松手,环抱他的力度又紧了一分,几秒后才缓缓放开。

第23章 秘密

那人身形很高,可以直接排除林乐恩。对方抱他时,他额头抵到了坚硬的物质,应该是纽扣。

但现实是,除了林乐恩,今天所有人都穿了带纽扣的上衣,就连爱穿运动装的苏言和程昱宁也一反常态。

好在还有鞋,姜恩眠非常确定,对方脚踩在地面是皮鞋的声响。

分析了一大圈都是无用功,姜恩眠有点泄气,他回到房间,柳清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起来,我们眠眠似乎有心事?”柳清辉递给他一杯茶,“让我猜猜,难道是某位嘉宾让你心动了?”

“游戏结束,请嘉宾摘下眼罩,并自行离开。”

他大脑空白,说不清是喜欢,还是舍不得这份温暖。

姜恩眠双手自然垂在两侧,额头还倚在对方胸口,他能听到强烈的心跳声,却不清楚这份紧张是归结自己,还是属于看不到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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