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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养了个状元郎

100-110

虽说他娘是宋家的当家主母,地位不可撼动,但苏姨娘更受他爹的喜爱,难保他爹不会听了苏姨娘的枕头风改变注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上次莽撞冲撞了柳舟年让他不高兴了, 从道?歉到?现?在都一连过去好几天了,关于合作的事,柳舟年哪儿还?没有音信传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说这事儿他爹没说什么只?说静待佳音,可苏姨娘却坐不住了,平日在家,她话里话外?都说是他坏了事儿,暗示他爹说宋全比他稳重,这事儿可以让他去试试。

他虽然混,好吃喝玩乐,读书也没什么本事,但对于经商,这么些年他跟着他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哪里是宋全那种巧舌如簧之人随意?就能替代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怕他爹真听信了姨娘的话。

从碎玉楼正门到?湖边山坡还?是有点距离的,宋安下?楼后,三步并?做两步,一路小跑着过去,生怕待会儿人就不见了。

今儿个湖边人挺多,有观赛的,但更多的还?是趁着节日出?来踏青游玩的。

湖边山坡虽然不似岸堤上人多,但也不少,而且这会子?龙舟走远了,在他们这个视角,已?经啥都看不见了,所以一行人都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乔月他们也一样,所以四人就商量着要不去别的地方逛逛,这来都来了,总不能真在这儿傻站着一下?午吧!

那说到?玩儿,柳溪宁可就来劲儿了,她方才过来时,看见那边有好多画舫。这炎炎夏日,乘着画舫游湖,来上一碗凉饮,湖光水色,清风入怀,岂不惬意?美哉。

“这不好吧,我没坐过船。”乔月心里稍稍有些抗拒。

她一个在北方长大的旱鸭子?,这辈子?船是见过,但从没坐过。

更何况那画舫她也见了,就是稍微大一点的乌篷船,虽说上面有顶有遮挡,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全。

这要是一不小心沉船了,她可不会游泳啊!

“没事儿,这船很稳当的。”柳溪宁也知道?,像在清水县这样的北方小县,寻常人是没有机会坐船的,所以乔月怕也是在情理?之中。

“就是啊嫂子?,我们去试试吗,这么多人都坐了。”沈青瑞也仰起小脸,一脸希冀的看着乔月。

他知道?,如今在家里,说话最好使?的是他嫂子?,只?要说动了她,这事儿就几乎是成了。

“而且我哥会水性,到?时候要是出?问题,他肯定能救你。”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乔月,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乔月就是不答应都难,只?得点点头,“那好吧!”

“太好了!”沈青瑞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兴冲冲地就往画舫那边去了。

这画舫都坐了,回去可不得在学堂里跟他们炫耀个好几天。

“那我们快过去,等会儿该租完了。”

柳溪宁拉着乔月离开,一行人硬生生的没人在意?他的意?见。沈青书无奈的轻笑着摇摇头,正说要抬步跟上,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听声音,像是宋安。

沈青书敛了笑,转身,果然见来人是宋安。

“沈兄,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在楼上远远看见,还?以为看错了呢。”宋安笑着迎上来,寒暄道?:“怎么,沈兄也是来观赛的,怎得一个人?”

“内子?和舍弟他们到?画舫那边租船去了。”沈青书温声说。

“哦,我说呢。”宋安点点头,“方才在楼上,我就看见沈兄旁边站着一位美艳女子?,原来是嫂夫人。”

宋安只?说是美艳女子?,沈青书便想?当然的以为他看见的是乔月,微微一笑,“那正是内子?。”

“嫂夫人风华绝代,沈兄还?真是艳福不浅呢。我还?听闻嫂夫人是个奇女子?,颇有些经商头脑,不知道?小弟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

宋安这话说得谦虚,要是认识他的人,听到?他这话,估计会惊得眼珠子?掉一地。称霸清水县的小霸王,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地跟人说过话。

当沈青书却并?不吃他这一套,不为别的,就为宋安此?举目的不纯。而且抛开别的不说,宋安给乔月的初印象并?不怎么好。好不容易得空出?来玩,他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扰了乔月的兴致。

“不必了吧,内子?性子?内敛,也不大会说话,怕是会让宋兄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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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的本意?也并?不是想?与乔月认识,而是想?借这个机会,与沈青书搞好关系罢了。不过既然沈青书不愿意?,他也不强求,呵呵一笑,“既如此?,那倒是可惜了。”

“既然沈兄是携妻出?游,那我也就不打扰沈兄的好兴致了,咱们明日书院见。”说完,他稍稍退开两步,做了个请的姿势,“沈兄请。”

“多谢。”沈青书朝他微微点头,随即信步离开。

宋安负手而立站在山坡上,看着沈青书的背影良久,见他忽然抬手挥手,变得跟着往他挥手的方向看去。

人头攒动,他这个地方倒算的是视野开阔,只?是沈青书回应的是乔月,而从宋安这个角度,看到?的只?是回头笑着和沈青瑞说话的柳溪宁。

看到?这一幕,宋安不由失笑。

他也是被最近的事儿给烦过头,魔怔了,否则怎会觉得那女子?会是柳家小姐。

明明赵天齐都说了柳小姐怕晒不愿出?门,如今又怎会在这个地方和沈青书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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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摇了摇头,再抬头时,人群中已?经不见沈青书的人影了。

深吸了一口气,宋安刚说要走,就听见楼上有白程的声音传来。

“宋兄,宋兄我们在这儿。”胡杨振臂高呼。

“宋兄看这里,这里这里。”白程摇着花手。

“你好端端的,咋跑到?下?面去了。”

“快上来,龙舟赛第一回合快要结束了。”

两人声音都不小,引的附近的人频频侧目,好几十双眼睛盯着他看,还?露出?异样的眼光,宋安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要是往常,他肯定是开口大骂了,可现?在沈青书还?没有走远,若是让他听到?了,以为自己粗鲁,自己还?怎么和他搞好关系。

但显然,他这样的心思,白程他们这次没体会到?,见他没理?会,只?以为是他没听到?,叫喊得更加用力了。

“宋兄,宋兄我们在这里,你右手边。”白程手摇到?起飞。

“抬头,抬头,这边儿。”

宋安:“……”草,这两个傻子?。

沈青书自然不知道?宋安居然这么在乎他的看法,为了不让他厌恶,甚至当众丢人都没关系。

快步走到?乔月身边,柳溪宁他们已?经开始询问舫主要租船了。

只?可惜今日画舫的生意?极好,他们来迟了一步,最后一艘画舫,也已?经租出?去了。

“舫主你就再想?想?办法嘛,我们这大老远的来这一趟,就想?坐坐船,领略一下?玉湖风光。”柳溪宁使?出?他的杀手锏,揪着那舫主的袖子?摇个不停。

她长得本就好看,这一撒娇,软软糯糯的,舫主这糙汉子?哪里还?顶着住,而且听她的口音还?真不像是本地人。

“可是姑娘,我这儿就这几艘画舫。”舫主也为难啊,“要不,您再跟那位公?子?商量一下?,看他愿不愿意?与你们同乘?”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那租船的男子?从画舫下?来朝这边走来,他努努嘴,“呶,就是那位公?子?。”

柳溪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来人是个富家公?子?。头戴玉冠,身穿华服,身材颀长,五官也长得好看,浓眉大眼薄嘴唇,只?可惜那人冷着一张脸,似乎心情有些不好。

要是能笑笑,估计就更好看了。

柳溪宁正琢磨着自己开口让人家答应同乘的几率有多大的时候,他身边的沈青瑞却忽然惊喜的睁大眼睛开口了。

“子?规哥?”

“青瑞?”萧子?规也看到?了沈青瑞,眉眼间多了一丝笑意?,“你怎么在这儿,你哥呢?”

“在那儿呢!”沈青瑞随手一指,刚好乔月他们也走了过来。

沈青书看见萧子?规,也微微有些惊讶,“萧兄?”

“沈兄,这么巧,你们也来游湖啊!”

“是啊!”沈青书点点头,“可惜来迟了,已?经没有画舫可以出?租了。”

“那正好,我租到?了,沈兄要是不嫌弃,咱们可以一起。”萧子?规说。

“这……不太好吧!”沈青书说:“要是打扰到?你家人……”

“无妨。”萧子?规摆摆手,“我这边就三个人,多你们几个也无妨,更谈不上打扰了。”

不但不会打扰,他还?要谢谢他们呢。天知道?他跟那个不熟悉的蔺家千金一起游湖有多痛苦。

要不是他爹逼的,他才不来呢。

萧子?规没有明说,沈青书也只?当他说的三个人是指他一人带了两个侍从,所以看了眼乔月,见她点头后便也答应了。

柳溪宁不认识萧子?规,乔月便给二人做了介绍,“萧公?子?,这是我朋友柳溪宁,溪宁,这位是萧子?规萧公?子?。”

“萧公?子?好。”柳溪宁施施然行礼。

“柳姑娘安。”萧子?规也微微欠了欠身。

两人互相认识了一番,萧子?规便请他们上船。

那画舫原是供文?人墨客欣赏湖上风光,吟诗作画用的,虽然不大,但装饰的极为文?雅,就连糊船篷用的纸,也是画了水墨画的宣油纸。

船头撑船的船夫也不似一般的打扮,身上的褂子?洁白如雪,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头上带着崭新的草帽,看着都让人觉得舒服。

一行人到?了岸边,萧子?规做了个请的姿势,沈青瑞第一次坐船兴奋的厉害,跟个猴子?似的,都不用人帮忙,“呲溜”一下?就蹦上了船。

沈青书紧接其后,长腿一迈,那一尺高的船帮他就顺利跨过去了。乔月在他的帮扶下?,连带着柳溪宁一块儿上了船。

萧子?规是最后一个上的,此?时人都聚集在船头,他一上来,这重心不稳,船身就开始左右摇晃。

乔月还?好,有沈青书扶着,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站在她旁边的柳溪宁,船身一摇,她小腿撞在了高高的船帮上,身形不稳,险些掉下?河去。

好在萧子?规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柳姑娘小心。”

有萧子?规的手作支撑,柳溪宁这才站稳了脚,乔月也吓了一跳,见柳溪宁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都别在这儿站着了,都往里面去吧,我们都堵在这儿,船都不稳当了!”乔月有些心有余悸。

柳溪宁也吓得不轻,跟着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萧子?规,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手上,忙收回手,柔声道?:“多谢萧公?子?。”

“无妨。”萧子?规笑着摇头,随即又道?:“走吧,我们进去。”

这画舫并?不大,他们在船尾说话,船篷里头自然也听得见。

蔺茹在船篷里等了许久不见萧子?规回来,这会儿听见声音,以为是萧子?规回来了,便兴奋的起身,“是子?规哥哥回来了。”

说完,她就往船尾跑去。

“小姐,这是船上,您慢着点。”侍女翠翠见她这么冒失,忙提醒着跟着追了上去。

本来就不大稳的船,这会儿因为二人奔跑的动作变得越发摇晃。

蔺茹兴冲冲地跑出?船篷,脸上都还?扬着笑,只?是那声“子?规哥哥你回来了”都还?没说出?口,待看见萧子?规握着一个陌生女子?单人手后,那笑便瞬间没了,面目变得狰狞。

声音尖利地大吼,“子?规哥哥,你在干什么?”

chapter102 游湖

尖利的声?音, 在这小小的画舫显得格外的刺耳。

乔月回头去看?,就看?见从船篷里出来一个身着鹅黄色衫子的女子,模样倒是娇俏, 就是那看着她们的神情,颇有些尖酸刻薄。

而显然, 那黄衫女子也注意到了她的打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眼中?带了些许防备, 随即“噔噔噔”跑了过来, 将刚站稳的柳溪宁扯开, 随即挡在萧子规面前质问道:“你是谁,干嘛离我的子规哥哥这么近, 想干什么??”

语气尖刻, 听着不大入耳。

“小茹,不得无礼。”萧子规也没想到她会这样, 当着乔月他们的面,只觉得尴尬。

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柳姑娘,这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蔺茹, 来清水县玩的。年纪小不知事, 出言无状,还请柳姑娘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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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朝蔺茹说:“小茹,快跟柳姑娘道歉。”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蔺茹不愿意, 甚至还白了柳溪宁一眼, 随即又看?向萧子规, “子规哥哥明明说要帮我去问店家要软垫的,软垫呢?”

“这……”萧子规语塞。他下船, 原本就是蔺茹嫌船上的凳子太?硬太?硌人,吵着嚷着要加软垫的,结果他下船后看?见沈青书他们,只觉得看?到了救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萧子规挠挠头,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威严,“我给忘了。”

“什么?嘛,你明明答应我的。”蔺茹不依不饶,“我不管,你再去问店家给我拿,那凳子那么?硬,没有软垫怎么?坐人嘛!”

蔺茹是乾州蔺家的小女儿,虽是庶出,但因着家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儿,所以极为?受宠。故而也就养成了她这种?无法无天,万事只以自?己?的好恶为?主的性格,没有丝毫分寸感可?言。

蔺家和萧家生意上有来往,也算是世交,这次他爹去乾州,不知怎得就把这丫头给带来了,说是来清水县玩几天,还要他亲自?陪着。

不但如此,还不许他的仆从跟着,凡事都要他亲力亲为?。

若说之前他还不明白他爹是什么?意思,此举之后也就明白了。

说白了,他爹就是想让他多和蔺茹相处,多献殷勤,好促成他和蔺茹的这门婚事。

不是因为?蔺茹有多好,而是因为?上个月,蔺家做了一笔大买卖,入了乾州商会。他爹一直想把产业搬到乾州去,若是他和蔺茹的婚事儿成了,那在蔺家的帮助下,这事儿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萧子规虽然极其不愿意,但也拗不过他爹去,尤其是他爹往他娘那儿一说,他娘那哭天抹泪的样子,让他看?得头疼。

无奈,他就只好带着她出来玩,一路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简直就是个祖宗。

他发誓,等今天回去,哪怕他娘哭死,他也绝不会再妥协,带着她出来折磨自?己?了。

“我不管,你去给我找。”蔺茹撅着嘴,不依不饶地就要萧子规去要软垫。甚至拿萧子规他爹来威胁,“那么?硬的凳子,我若是磕着碰着了,萧叔叔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蔺茹我行我素,全然不顾如今船已经?开了,萧子规就算是想去,也去不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子规也是难堪极了了。

但他到底是个读书人,良好的教养,注定让他没法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便只能仍由?她哭闹。

沈青书也知道此时萧子规不愿他们看?到这样的情景,便只得揽着乔月先进?去,“走吧,我们先到船篷里等着。”

三人进?了船篷,外面二人说话的声?音便模糊了,乔月他们也无心窥伺别人的事情,进?去后便只是四处看?。

这画舫外面看?着雅致,里面也别有一番洞天。

四周挂着的字画,虽不是名?家之作,但光看?这行笔的力道和色彩的渲染,就能知道此人画画功底深厚,且颇具个人风格。

而那连在船板上的红漆茶几上,放着的几盘新鲜水果,也都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外来货,价格不菲。

香炉里青烟袅袅,清新淡雅的味道,蕴藏进?了这浓厚的书画墨香中?,倒是相得益彰。

沈青瑞不大喜欢这些,四处转了一圈后,就去船头看?船夫划船了。沈青书看?到这些已然是走不动道了,盯着一副字画,默默的看?了良久,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再说什么?。

乔月到也想附庸风雅来着,可?奈何自?己?看?不懂,感叹了一声?好之后,便也就算是完事了。

如今船行的平稳,她提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偶然一个回头,就看?见柳溪宁盯着船尾进?门的位置,柳眉微皱,看?着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乔月走过去问。

“没有。”柳溪宁收回视线,“就是觉得我好像给人家惹麻烦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要不是她,那蔺茹也不可?能忽然爆发,无理取闹。

“这跟你有什么?的关系。”乔月坐在她对面,随手揪下一颗葡萄吃着,“你没听见吗,他们现在起?矛盾的点是因为?萧子规没跟人家拿软垫呢。”

乔月动了动屁股。

因为?这画舫租一次要二两银子,物有所值,所以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极好的。这凳子上的软垫,都是用绣线勾的,里面包了厚厚的棉花,可?软和了。

她都不知道那蔺家小姐莫不是在家时每日都睡在棉花堆里,否则这垫着软垫的凳子哪里就硌着她了。

明显就是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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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乔月的话,柳溪宁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垂下头去。

好半晌,那在船尾吵架的人才总算进?来了。蔺茹跟在萧子规后面,冷着脸,颇有些别扭。

“好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蔺茹。小茹,这是我同?窗沈青书以及她的娘子桑乔月。这位是柳溪宁柳小姐,那外面玩的,是沈兄的小弟沈青瑞。”

蔺茹原本对乔月也是揣着敌意的,不为?别的,就为?乔月那张脸,就让她不得不防。

可?如今一听她是沈青书的娘子,态度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子好像亲昵的不得了,“沈公子好,乔月姐姐好。”

目光落到柳溪宁身上,她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看?了眼萧子规,最终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极不情愿的开口,“柳小姐好。”

乔月和沈青书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微微朝她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柳溪宁原本也不想说话,毕竟对方对她的敌意明显的都要溢出来了。

但蔺茹却一直在等她回应,挑衅似的,跟她说完后,目光还一直落在她身上,更准确的说是她的脸上。

如此无礼的行为?,纵使方才柳溪宁还心存愧疚,这下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冷声?说:“蔺小姐好。”

气氛稍稍有些诡异,但萧子规到底是男人,没察觉出来,见他们互相认识了,便招呼着他们落座。

萧子规和乔月他们都是老朋友了,而且还有合作,见面少不得要聊上两句生意上的事儿,这事儿柳溪宁和蔺茹都插不上嘴,便坐着喝茶吃点心吃水果。

迎着江上徐徐清风,水声?为?歌,水影为?舞,倒有一种?难得的情致。

当然了,前提是没有蔺茹的刻意为?难,故意和她抢东西,甚至暗戳戳地让侍女把水果皮往她衣服上扔的话。

柳溪宁原本不是个忍事儿的人,若是旁人,她早就发脾气了。可?今儿个她是跟乔月一块儿出来了,要是真的闹僵了,萧子规难做不说,乔月夹在中?间也难为?,所以只得忍着。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你越是隐忍,她越是无法无天。

“我去外面透透气。”柳溪宁忽然站起?身来说。

乔月正和萧子规说到订单的事儿,听到她的话便转头看?向她,见她面色不好,以为?她是晕船了,关心道:“一个人能行不,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就是闷得慌,想出去换口气。”柳溪宁说:“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说完,她便离开了船篷。

蔺茹一直盯着柳溪宁的动向,见她离开,眼珠子一转,也立马站了起?来,“我也去透透气。”

说完,她就静静地站着,看?着萧子规。

但显然,对方并不打算陪着她出去,只是随意的瞟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便再次回过头去和乔月说话。

蔺茹原本是打算带着萧子规出去跟柳溪宁炫耀呢,这下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问题是她都已经?站起?来了,也不好再坐下,只得愤愤地离席。

但除了他带来的侍女,根本就没人在乎她。

没有外人在场,萧子规说话也就不再打哑谜了,直接有啥说啥。

上次他去找舅舅借钱拉投资,由?于数目有点大,再加上他心里也没有万分的把握,舅舅说他得考虑几天。

那天乔月去萧家拿契约的时候,听他这么?说还以为?酿酒的事儿就黄了,可?谁成想,这短短几日不见,萧子规不但找到了厂子,甚至连卖酒的许可?证都办了。

倒是意外之喜。

“那证要去京城办,需得几天才能下来,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把那废弃的厂子倒腾了下,也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过就是在乾州,有点远,地方也小。”萧子规说。

“小怕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更何况是已经?市场饱和了的酒生意。慢工出细活,既然你已经?租好了厂子,那我把图纸给你,你找工匠先按照尺寸先打两套器具,咱们先试试看?,如果后期销量好,再加也不迟。”乔月说。

“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舅舅这次为?了给我投资,可?是抵押了一部分田产的,我可?不能肆意妄为?,让他失望。”萧子规说:“等哪天你们有空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我觉得还不错,位置也好,离乾州城近,运送东西啥的也方便。”

他都已经?开始设想了,只要他这事儿能成,他就不用被?他爹死死掌控着,他娘也就用不着在他爹面前低人一等,处处唯他爹的命是从。

还有这蔺家祖宗,谁爱娶谁娶,他才不要受这份活罪。

chapter103 落水

船行到湖中央, 远离了人群,四下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潺潺的水流声, 清新悦耳,视野也是越发的开阔起来。

远山淡影, 波光潋滟。

柳溪宁一个人站在船尾,静静的凝视着在湖中心飞舞着的燕子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本来今天出门的时候她是打算带着桃红一块儿的, 但?临出门时?, 主院宴会出了点问题缺人手, 她就让桃红去帮忙了。

桃红虽然憨, 但?到底是跟她?们一块儿从京城过来的,对她?爹的喜好也了解, 用着也放心?。

不?过也就是桃红不?在, 否则今日她?也不?可?能受那样的委屈。

桃红可?是最见不?得她?受委屈的,她?能忍, 桃红都?不?能忍。

柳溪宁叹了口?气,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落在甲板上格外?清晰, 一远一近, 一快一慢,一听就知道不?是乔月。

果然,都?不?用她?回头,蔺茹的声音就已然传来。

“没想到你挺有心?机啊!”

怪声怪气的, 尖酸刻薄的一如往常。

在船舱里有乔月他们, 柳溪宁忍了, 但?这会儿在外?面,她?就不?打算再忍了。

她?转过身去, 对上蔺茹鄙夷的眼神,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听不?懂吗,你方才上船的时?候做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蔺茹眼神讥诮,语气尖酸。

虽然说萧子规已经解释了,说是柳溪宁没站稳他就是好心?扶了一下。但?谁知道她?是不?是欲擒故纵,故意投怀送抱。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柳溪宁虽然从小是被柳舟年宠着长大的,但?相对来说性子还是比较温和的。她?看得出来这个蔺茹是喜欢的萧子规的,也明白自己方才个萧子规确实有些过从亲密了。

虽然事出有因,但?难保蔺茹不?会吃味。

思及此,柳溪宁也稍稍压下了火气,解释道:“蔺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萧公子也是今天才认识。方才你看见的那一幕,也只是因为我时?间长了没坐过船,一时?没站稳,萧公子好心?扶我一把,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真?的吗?”

和萧子规同样的话术,但?蔺茹并不?相信。

萧子规也就算了,但?柳溪宁这样的,她?见的多了。小门小户出身,一看见有钱人就想着拼命往上爬,所以各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很?显然,在她?眼中,柳溪宁就是这样的人。

“柳姑娘这话说得还真?没法儿叫人信服。像你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人家,我见的多了,看见高枝儿就想一门心?思的往上爬。都?已经投怀送抱了,还说什?么站不?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蔺茹上下打量了柳溪宁一番,眼中鄙夷更甚。

单从柳溪宁的穿着来看,她?衣服的面料确实是时?下最流行的料子,价值不?菲,但?看她?浑身戴着的珠翠,却没有那个是特别?名贵值钱的。

而且她?和那个叫什?么乔月的混在一起。

虽说乔月那相公是个秀才,看两人那穿着,一看就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穿着,顶多就是个富裕点的农家人,而柳溪宁和她?们混在一起,又能是多有钱的主儿。

再说了,就清水县这个地界儿,就是再有钱还能有她?家有钱?

且方才在船舱里,面对自己的挑衅,她?一直再隐忍。若非不?是有所图谋,一个人怎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原本她?是打算带子规哥哥出来叫柳溪宁看看然后叫她?死心?的,可?谁成想子规哥哥竟然忽略了她?。

本来就因为她?们,子规哥哥忘记了给?自己要软垫,现在又因为她?们,自己被忽略。

她?心?中有气,那对柳溪宁这个落单的始作俑者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柳溪宁自小的教育就是不?已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但?蔺茹却是真?真?刷新了她?的观念。

小小年纪,看起来长得圆润可?爱,但?却是个极其势力的人,看身份下菜碟,还听不?懂人话。

既然这样,柳溪宁觉得她?也没有再忍让的必要了。

她?冷笑一声, “蔺姑娘明明都?不?认识我,便脱口?而出说我是小门小户出身,那不?是蔺姑娘又是何等高门大宅的出身啊?”

“我家小姐是乾州四大家族蔺家的小姐。”不?等蔺茹回答,她?身旁的小丫头就率先出了声。昂首挺胸的,那高傲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哦,是乾州人啊,你们不?说,我还以为是京城人士呢。”柳溪宁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但?那样子,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

蔺茹自然也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轻蔑,蹩脚的又找补了一句,“京城我也是去过的。”

也仅仅是去过。虽然对有些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蔺茹觉得,比起柳溪宁这种从群乡辟壤出来的小门小户,已经够风光了。

结果没想到,柳溪宁还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哦,连京城都?去过,厉害厉害。”

还是一样的阴阳怪气,让人生气。

蔺茹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宝贝,哪里被人如此轻视,阴阳怪气过。更何况,自己还是被一个穷乡辟壤的小丫头给?轻视了,当即气不?打一出来。

若说之前她?只是想讽刺柳溪宁几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离萧子规远点别?动?不?该动?的心?思,那现在,她?就要好好给?她?立立规矩,让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玉秀,给?我抓住她?。”蔺茹冷声吩咐。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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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柳溪宁看着那叫玉秀的侍女缓缓朝自己过来,忍不?住往船舱那边稍稍移了移。

她?倒不?是怕蔺茹对她?动?手,毕竟乔月她?们就在船舱里,自己只要喊一声,乔月肯定会出来看她?。她?就是怕蔺茹发?疯将她?推下水去。

她?不?会水,小时?候还因为溺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她?还有点怕水。

蔺茹可?不?知道柳溪宁在想什?么,她?只当她?是怕了,笑得越发?阴冷,“干什?么,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玉秀,给?我按住她?,我要好好教教规矩。”

“是,小姐。”玉秀点头,见蔺茹那动?作,就知道自家小姐这是要亲自动?手立规矩了。

这场景,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那当时?,可?是比这个残忍血腥的多了,马鞭都?打断了。

还记得是去年,大少爷的一个通房怀着孕冲撞了小姐,还自以为自己揣着免死金牌,敢与小姐呛声,结果被小姐亲自打了个半死,孩子掉了不?说,最后人还被大少爷给?发?卖了。

因着这一事,府里人人都?知道大小姐惹不?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对上大小姐,下场都?一个样。

玉秀原本是个粗使丫头,也是后来机缘巧合才到蔺茹身边伺候的。因着她?身上有把子力气,所以颇受蔺茹器重。

柳溪宁此时?被她?压着,两只手被她?反剪在身后,她?根本就逃脱不?了。

此时?的蔺茹已然没有了在萧子规面前的乖巧,面目狰狞,撸起的袖子以及高高扬起的手,宛如一个泼妇,看不?出丝毫大家闺秀的文静与温婉。

就在柳溪宁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是免不?了了,打算开口?叫乔月的时?候,那用珠串串成的船舱帘子忽然被人揭开了,萧子规快步走了出来。

他方才听见柳溪宁质问的声音,在乔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先一步起身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他了解蔺茹的劣根性,也多多少少在乾州时?听过她?骇人听闻的事迹。

原本他是不?信的,可?这几日和蔺茹相处,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蛮横和不?讲理,让他不?得不?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子规看见蔺茹的手高高扬起,那纤长的手指,仿佛变成了刽子手手里的大刀,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得她?脸上的表情昏暗不?明,阴鸷异常。

“蔺茹,你干什?么?”萧子规大吼一声。洪亮的声音如同寺庙中晨间的早钟一般,震耳欲聋。

蔺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手,脸上的阴狠一点点的消失,慢慢变成了茫然无措,忽扇着一双大眼睛,仿佛方才打算打人的不?是她?。

她?一脸无辜地看向萧子规,“子规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蔺茹给?玉秀使了个眼色,玉秀会意,放开了柳溪宁。

蔺茹见萧子规面色有点难看,上前两步,笑着解释道:“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跟柳姑娘开了个玩笑。”

“我有眼睛,我会看。”萧子规说。

他看了一眼揉着胳膊的柳溪宁,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蔺茹说:“小茹,等今日端阳节过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啊子规哥哥?”蔺茹有些不?愿意。

她?知道,萧伯伯将她?接来清水县,为得就是让她?和萧子规培养感情。

她?还知道,以她?们家如今在乾州的地位,她?嫁给?萧子规算是下嫁,更何况还是嫁到这么个穷乡僻壤来。

若是别?人,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可?若是萧子规,她?愿意。

蔺家和萧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她?和萧子规也算是从小就认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她?跟着他爹来萧家谈生意,初次看到萧子规的时?候。

烟雨蒙蒙中,穿着烟青色书生袍的少年立于长廊,挺拔的身姿如同雨幕中的白杨,仆人给?他打伞,他却将伞给?了自己,任由?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襟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对自己关怀备至。

也就是在那一刻,那个温暖的少年在她?心?里扎了根,哪怕后来他们见的很?少,她?也依然没有忘记。

所以这一次,萧伯伯邀她?来清水县玩,他爹其实是拒绝的,还是她?听说后坚持要来,他爹拗不?过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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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明明跟子规哥哥玩得好好的,而且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子规哥哥都?舍不?得和她?大小声,甚至都?没有拉过脸不?高兴过。

她?看得出来,子规哥哥也是喜欢她?的。

可?现在,他居然要送她?回去。

是为了这个女人。

“子规哥哥,你要送我回去?”蔺茹一脸的难以置信,纤长的手指指向柳溪宁,声音有些尖细,“就因为她??”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萧子规说:“我知道我爹是想让我们两家联姻,但?那是他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本来我打算下午回去时?再跟你说得,但?现在已经这样了,那我索性也就实话实说了。”

“我并不?喜欢你,我也并不?打算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沈青书说了,娶妻当娶心?上人,他和乔月之间的这种契合让他羡慕,同时?也让他向往。

他也想找一个和自己灵魂契合的人,而不?是听从他爹的安排商业联姻。

“你胡说。”蔺茹忽然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被气的。

“你,你……”她?指着萧子规,面对他坦然地神情,半天说不?出话了,最后将矛头直指柳溪宁。

“是你对不?对?”

忽然被质问的柳溪宁:“……?”

“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才让他说出这番话来对不?对,你这个狐狸精,都?怪你,你这个”

“够了,”还不?等柳溪宁说什?么,萧子规先开口?制止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污言秽语,“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但?萧子规的解释并未让蔺茹信服反而觉得他是欲盖弥彰,故意掩饰,目的就是为了维护柳溪宁。

“她?无辜?连我说她?两句都?不?行,你还说跟她?没关系,你就这么维护她?。”

她?对萧子规无可?奈何就只能怒瞪着柳溪宁,“你这个狐狸精,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让你随便勾引人。”

说着,她?就张牙舞爪地朝柳溪宁扑了过去。

乔月在蔺茹和萧子规说话的间隙就已经走到了柳溪宁身边,悄悄跟她?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会儿看见蔺茹扑过来,而且还那么快,她?下意识的就将身边的柳溪宁往自己身边一扯。

毕竟按蔺茹的速度和力度,若是扑过来,这冲击力,柳溪宁指定是要落水了。

柳溪宁还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进了乔月的怀里。踉跄着癫了两步,待她?站稳了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就只看到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抹残影,然后落入水中,“噗通”作响。

“啊,小姐。”玉秀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会掉下水,惊得长大了嘴巴,下一刻,她?便也跟着跳下了水,“小姐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chapter104 争吵

柳溪宁回到家的时候, 天已经?黑透了。

白日里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这会子却阴云密布,一副大雨将至的模样?。

主院的宴席早已经散了, 桃红也早就?回了院子,见她进来?, 还颠颠地迎上来?。

“小?姐。”桃红一脸喜气的跑了过来。

老爷今日高兴,给在主院帮忙的人都发了奖励, 而且她还因为帮忙有功, 给了足足有五百钱呢!

“小?姐, 你终于回来?了。”桃红拥住柳溪宁的胳膊, 这才看见自家小?姐脸色有些?不好看。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蔫蔫的, 出去玩不开心吗?”桃红关心的问。

但?柳溪宁却并没有和?她答话的想法, 只是摇了摇头,径直地往屋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吩咐, “我累了,今天想早点?休息,晚饭我就?不吃了。”

房门“啪”地一声关上, 桃红看着紧闭的大门张了张嘴, 终是没有再问出话来?。

算了,她还是去烧点?水,让小?姐洗漱一下会睡的舒服一点?。

屋里,柳溪宁听着桃红“噔噔噔”跑走的声音, 转回自己的闺床上, 缓缓坐下, 只觉得心里烦闷得紧。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出去玩儿, 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要不是那个小?丫鬟识水性,手脚麻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好在那蔺小?姐也没啥大碍,大夫也只说是呛了点?水,回家多喝点?姜汤驱驱寒就?行了。

虽说这事儿她也是受害者?,但?柳溪宁就?是越想越不得劲。原本乔月还叫她去家里玩呢,说是她的辣椒成熟了要给她做好吃的 ,但?她兴致不高,就?婉拒了。

再次叹了口气,柳溪宁仰躺在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就?像乔月说的,这事儿是意外,谁都不想的,而且是那个蔺小?姐先无理取闹的,自己也只是正当防卫。

就?是不知道那个萧公子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那个萧公子似乎对?蔺小?姐有些?不耐烦,而且那会子他也说了,他只是奉他爹的命,才会和?蔺小?姐出来?玩的。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他回家后他爹会不会责骂他。

不过想起乔月说这萧子规是家中独子,柳溪宁想着自己也是独女,他爹还将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萧子规是男子,他爹指定也会顺着他的心意,不会强迫于他。

但?显然?,这事儿就?是柳溪宁想错了。

萧子规是独子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家就?他一个孩子,更何况,不是谁都能像柳舟年一样?,视钱财如?粪土,一心只希望女儿开心快乐。

是以,萧父原本还想着依靠两家联姻,让自己的商业重心不费吹灰之?力的转移到乾州去,萧子规此举,显然?是直接将他原本的计划腰斩了。

蔺茹虽然?喜欢萧子规,但?从小?在宠爱中长大的她,也是心气儿极高。萧子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喜欢她,她觉得颜面尽失,所以回来?后,就?带着她的乳娘和?玉秀去外头找客栈住了,打算明日一早就?动身回乾州。

萧父原本看蔺茹哭哭啼啼地跑回来?,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干了什么禽兽的事儿,心中虽然?担忧,但?更多的是欣喜。

毕竟若是两人真有了夫妻之?实,那这亲事,蔺家想结也得结,不想结也得结。

可他都还来?得及问萧子规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蔺茹就?带着她奶娘,收拾了东西说要出去住。

“这住的好好的,怎得忽然?要搬出去住了。”萧父上前急急地拦着,劝说道:“今日县城举办了龙舟赛,人多杂乱,客栈更是鱼龙混杂,你们几个女子去住,岂不危险。”

“危险也好过被?人家轻视轻贱的好。”宋妈语带怒气。

她虽然?只是个奶娘,但?蔺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跟她亲近。她没有子女,蔺茹于她就?好比亲生女儿。哪里有女儿受了气,为娘的还能不生气跟人心平气和?谈的道理。

她看向?萧石山,满脸的皱纹都掩盖不住她的怒气,“萧老爷,你家既然?没这个心,就?不要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儿,平白显得我们有多上赶着。我回去就?告诉老爷,说你们萧家门槛高,我们蔺家高攀不起。”

“还有,我觉得这次蔺家与萧家的合作也可以放一放,毕竟我蔺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萧家这尊大佛。”

蔺茹可是蔺家的心肝宝贝,蔺老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别说取消合作了,不来?找萧家的麻烦都算是大度了。

萧父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觉得心惊肉跳的,伸手拦着宋妈,不肯让她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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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端端的出去玩,怎得回来?就?闹成这样?了。”

萧父看了眼蔺茹。蔺茹回避了他的视线,明显就?是不愿意搭理他。

无奈,萧父就?只能从宋妈这边下手。

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蔺茹虽然?骄纵,但?宋妈的话她还是听的。所以,自从萧家起势后就?再也没有对?人谄媚奉承过的萧石山,今日破例,对?着一个下人点?头哈腰。

“老嫂子你先消消气,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慢慢说,要是这臭小?子哪里惹蔺小?姐不高兴了,你只管说,我替您教?训他。”

但?显然?,宋妈并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冷哼一声,讥讽道:“教?训,算了吧,谁敢找萧大少爷的麻烦。萧老爷若是真有空,还是多想想,若是断了和?我蔺家的合作,你家的货,该送到哪儿去!”

“玉秀,我们走。”说完,她便扶着柳溪宁,径直往外走去。

玉秀也被?高氏(萧子规母亲)撕扯着袖子,闻言,便直接打开了高氏的手,跟上了宋妈的脚步。

高氏手上一疼,但?却来?不及细看,如?今厅里就?剩他们几个人,一场暴风雨,怕是在所难免。

她瞅了眼气得脸色发青的丈夫,在看看挺立如?松柏的儿子,终是挥了挥手,屏退了下人。

“都下去吧!”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阴沉沉的天空狂风呼啸,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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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石山暗暗吐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胸中即将要喷涌而出的怒火,目光缓缓落到萧子规脸上,“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萧子规自然?也没有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

高氏就?在旁边静静听着,当听到萧子规向?蔺茹坦白不喜欢她时,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怎可当面跟人姑娘坦白,这多伤人啊!

至于萧子规是在何种情况下说的这句话,以及蔺茹因为她那完全无稽之?谈的猜测做了什么,她全然?不在乎。

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而已,就?算是掉下了水又能如?何,大不了赔点?钱不就?好了。

高氏张嘴,正欲打算规劝儿子一番,可听完全过程的萧父,已经?先她一步,狠狠地扇了萧子规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雷鸣电闪,听的人心惊肉跳。萧子规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立马就?红肿起来?,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在闪电的亮光中显得格外鲜艳。

“老爷,”高氏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疼爱儿子的丈夫会下此狠手。她伸手,想看看萧子规脸上的伤,却又畏惧萧父阴冷的目光,伸起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心疼的喊了声,“儿子。”

“混账,你要气死我呀!”萧父气得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往日在别人面前装出来?的儒雅矜贵。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就?是一副市井小?民的做派。

对?于这样?的萧父,萧子规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回过头,给高氏投去一个安心的目光,随即正视着萧父怒火中烧的目光。

语气铿锵有力,且发自肺腑,“爹,我不喜欢蔺小?姐,更不会如?你所愿和?她成亲,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说什么混账话,婚姻大事,岂是由?你自己做主?”

萧父再次扬手,又是卯足了劲儿地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极重,萧子规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疼,他只觉得,他的左脸好像已经?不存在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星空点?点?,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寂静的可怕。

“儿子。”

高氏见萧子规被?萧石山一巴掌打趴在桌上好久都没有反应,也不管丈夫什么眼神,忙过去扶他。

“儿子,你怎么样?啊!”她扶着萧子规坐到椅子上,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心疼的朝着萧石山大吼,“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儿子,你要打死他吗?”

但?萧石山现在在气头上,哪里还管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只知道,他进军乾州的计划落空了,而且还有可能找来?无妄之?灾,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萧子规。

“打死他,要是打死他能让蔺小?姐消气,那也可以。”他大吼着,用手指着门口,“去,你去给我找蔺小?姐道歉,不管是跪的求的,都要给我把人给哄回来?。”

萧子规恢复意识,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哪怕现在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但?他还是拂开了高氏在他脸上擦拭的手,站起身来?直视着此时暴怒如?雷公的萧石山。

“爹,蔺小?姐我是不会娶的,我不喜欢她,我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不喜欢,不喜欢又怎样?。”萧石山显然?不太理解儿子的想法,“我也不喜欢你娘,不还是过了大半辈子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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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原本还打算规劝儿子,让他不要和?萧父呛声,听到这话,她身子一顿,随即放下了刚要伸出去的手,低下头默默咬住了唇。

无论平时表现的再明显,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在儿子面前,终究是叫人觉得难堪。

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展示,没有丝毫遮掩。

chapter105 挨打

高?氏离萧子规极近, 所以她低沉的气息,萧子规自然也感受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也知道,他?爹和他娘之间并没有感情, 平日他?爹都宿在他?的妾室房里,就是去找他?娘, 也一定是有所图谋,想让他?娘帮忙。

可即便如此, 有那层窗户纸在, 那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父母的事, 他?这个做儿子的到底也是无能为力。

可现在,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白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子规有些心疼高?氏, 可眼下, 萧父根本就不?给他?安抚高?氏的时间。

至于高?氏的难堪,他?完全不?在乎。她吃他?的住他?的, 说她两句怎么了,更何?况,他?说的本就是实话。

当务之急, 还是要哄好蔺茹和那个宋妈。

哼, 一个下人,居然敢跟他?拿乔甚至威胁她,等?两家结了亲,她跟着?蔺茹到萧家, 到时候, 有她好果子吃。

萧父冷哼一声, 手指指着?门口,语气强硬地?对萧子规说:“去, 你现在就去客栈,把蔺小姐追回来,今日之事,我就姑且当没发生过。”

他?怕他?们三个女子出门有危险,已经让人跟着?了,所以找到她们的住处并不?难。

“哪怕是跪着?求,你也要把人给我请回来。”

“我不?去。”萧子规直视着?他?,没有丝毫屈服。

要他?认错,他?没有错。

“你说什么?”萧石山气极,死死地?瞪着?萧子规,那恶狠狠地?表情,很?难让人相信对面站着?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不?是杀父仇人。

“我说,我不?去。”萧子规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为了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成为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儿子。”萧石山已然是气疯了,指着?萧子规的手不?断抖动,随即怒吼一声,“管家,请家法。”

“老爷!”高?氏一听家法二字,哀嚎一声,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着?上前?,攥住了萧石山的衣袖,“老爷,子规他?年纪轻身?子薄,那家法他?受不?住的,你饶了他?吧。”

说完,她又去拉萧子规,“子规,子规你跟你爹服个软认个错,你听你爹的,不?就是娶妻吗,你不?喜欢,娶回来放着?就好,你还可以找你喜欢的。”

“娘,”萧子规没想到居然连他?娘也是这个想法,说话的语气有些重,“那样的日子,难道您还没过够吗,还要再拉一个无?辜女子步您的后尘吗。”

“……”高?氏一时语塞。她确实不?想再有人步她的后尘,她也希望儿子能开心快乐,可是……

她看向萧石山,却被萧子规连拖带扶给拉了起来,“娘,您不?必求他?,我意已决,不?可转也。”

“可是儿子……”高?氏还是担忧,那可是家法,而?且萧石山现在在气头上,这下手没个轻重。

“没事儿娘。”萧子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随即将目光转向萧父,“你想请家法就请吧,我是绝对不?会去认错的。”

“好,既然你不?知悔改,管家管家,家法,家法拿来,我要打死这个逆子。”萧石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拿家法吓吓萧子规,顺便让高?氏规劝于他?。现在可倒好,连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高?氏都不?听他?的了。

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

既然他?执意要挨家法也不?去认错,那他?就成全他?。

萧家的家法不?是鞭子也是竹竿,而?是一根用竹子做的扁担,足有手掌宽,上面尽是岁月的痕迹,有些发黄发旧,只?有末尾挂着?的那穗流苏鲜红的耀眼。

这是萧石山的父亲,也就是萧子规的爷爷当年当货郎时用过的扁担。

当时他?就是用这跟扁担,挑着?货物走街串巷,积累下了萧家杂货店的本金,后来杂货店在萧石山的手里慢慢扩大,最?终借助高?家,一举成为清水县的翘楚,业务更是拓展到了各方各面。

所以这根扁担,是萧家起步的基石,后来就被萧石山当做了家法,一直存放在祠堂,供在萧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旁边。

天已经开始下雨了,毛毛细雨越下越大,迷蒙了管家的眼睛。

萧子规被扒去了外袍,只?着?里衣按在条凳上。萧石山站在廊下,冷眼看着?下方的场景,恶狠狠地?发话,“给我打。”

管家拿着?扁担,手都是抖的。但?老爷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

院子里站满了下人,一个个都垂着?头,瑟缩着?身?子,不?敢看一眼。

扁担挨着?皮肉的声音,在雨幕中依旧刺耳,高?氏见管家居然真打,已然是疯了,吼叫着?就要上前?去拉开他?,却被周姨娘的人给拉住。

“姐姐,你可别下去,仔细家法无?情伤着?了你。这大少爷犯下这样大的错,惹了蔺家,说不?定不?多时啊,这宅子就不?是我们的了,你倒是有高?家帮衬,可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你闭嘴。”高?氏大喝一声。

周姨娘这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果然,萧石山听见这话后越发生气了,呵斥着?管家,“用点力,没吃饭吗?”

管家挥扁担的手一顿,在萧石山那阴狠的目光中,只?能打的更狠,高?氏大声叫嚷着?让他?住手,却被周姨娘的人压着?,根本上前?不?得。

又是重重的几下过后,萧子规原本洁白的里衣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血水混合着?雨水落到地?上,将庭院中的积水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萧子规额上青筋暴起,手死死地?攥着?凳子,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他?的脸上全是水,有雨水,但?更多的还是汗水。

此事天已经全然黑了,但?院里石灯笼里的灯都燃着?,将小小的庭院照得明亮。有胆大的下人抬起头来偷偷瞅一眼,就又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得缩成了鹌鹑,甚至有胆小的丫头已经被吓哭了。

“子规!子规!”

高?氏也感觉自己心疼的也快要死了。或许,或许她刚才就不?该听子规的话,就算子规会不?开心,但?至少不?会遭此大难。

她抬头去看萧石山,可站在他?侧前?方的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像一个外人一样,冷眼旁观,脸上除了冷酷无?情,看不?出丝毫其他?的情绪。

高?氏想要求饶的话堵在了喉间。

“老爷,少爷晕过去了。”管家突然说。

“什么,子规,子规!”高?氏看着?那条凳上手耷拉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儿子,也不?知忽然哪来的力气,一把陬翻了按着?她的人,连跑带爬的走到萧子规跟前?。

她手向前?伸了伸,却忽然又害怕,“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大夫啊!”

见管家还有询问萧石山的意思,她大吼一声,“我以高?家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去请大夫。”

这是高?氏嫁过来这么久,第一次用这个身?份去命令管家。

这管家原本就是他?高?家的人,准确的说,算是她的陪嫁。

只?是这人有点本事,当时她嫁过来,萧家生意并不?怎么景气,萧石山又花言巧语,她就准许让管家去帮他?。

后来萧家在两人的努力下一步一步做大做强,萧石山也记着?他?的功劳,让他?做了萧家的管家。两人关系越走越近,到显得她像个外人了。

高?氏这一声,吼的在场的众人都虎躯一震,尤其是萧石山。自从高?氏嫁过来,他?几乎就没听到她用这个身?份去威胁过他?什么。

其实说实话,他?真的不?惧高?家吗,也不?见得。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家若真要和他?抗衡,他?不?见得能全身?而?退。他?之所以敢这么放肆,全都是因为高?氏懦弱。

可现在,他?明显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哟,姐姐好大的威风啊!”周姨娘见萧石山一副诺有所思有所动摇的模样,继续添油加醋。

“老爷,这大少爷都昏过去了,快让他?回房休息吧。这到时候要是蔺家跟咱们算账,说不?定咱们还得依高?家的势呢,可不?能让姐姐生气。”

周姨娘伺候萧石山多年,自然知道他?最?忌讳的就是听到别人说她依高?家的事。果然,在她话音刚落之际,萧石山就冷哼一声,“他?高?家算什么东西。既然那逆子不?服从管教,那就让他?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肯认错了,再放他?出来。来人,把大少爷带去祠堂,顺便请个大夫看看,别让他?死了。”

萧石山说完,又冷冷地?看了高?氏一眼,转身?离开。

“老爷,你去我院里坐坐,我煮了冰糖雪梨,您喝了消消火。”周姨娘看着?庭下的场景得意一下,随即扭着?腰肢儿,追赶上萧石山的步伐。

高?氏没空搭理她们,她嘱咐着?下人,让他?们将萧子规小心翼翼地?抬到了祠堂。

翠云已经先她一步在祠堂铺好了被褥,又去找了萧子规干净的衣服拿过来。

萧子规身?上的里衣,后背已经不?能看了,腰部?那一块儿被打得皮开肉绽,衣服也成了碎片,粘连在上面,大夫需得拿着?夹子一点一点的夹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会子都没有喊疼的人,这会儿却疼得浑身?发抖,高?氏就坐在旁边,死死地?握着?萧子规的手。

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也无?甚伤心的了。对于萧石山,她已经失望透顶了。

以前?觉得他?虽然对自己不?好,但?至少对儿子是好的,可如今她却看明白了,他?对谁好,全看你有没有价值。

是她过分懦弱了,才让萧子规受了这样的难。

“臭小子,明明小时候那么娇气怕疼的人,现在挨这么重的打,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

高?氏闭了闭眼,一滴清泪落在萧子规的脸上,而?后又粲然一笑,抚摸着?萧子规硬硬的发根,“我的宝儿长大了,知道维护娘了。”放心吧,娘以后,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了。

黑夜低垂,大雨如瀑。萧子规当夜就发起了高?热,高?氏衣不?解带的照料,直到清晨才堪堪合了会儿眼。

只?是一个晚上,大少爷受罚禁足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这个大宅院。

那些平日里颇受萧子规照拂的姐姐妹妹,嘴上说着?有多担心,但?却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萧父被波及。

但?其实,萧父这命令下得还是有所顾虑的。他?知道,如今他?们母子一条心,自己若是做的太过,难保高?氏爱子心切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到时候不?好收场可就麻烦了。

这宅院里住着?的也都是人精,哪里还能猜不?出这一点呢,只?是她们都不?愿意去赌,至于萧子规平日里对他?们的好,他?们也全都抛诸脑后当做不?存在,真真是虚伪冷漠到了极点。

但?高?氏也没盼着?这些人能来,她在这大宅院待的久了,这些人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

翌日的天气依旧晴好,夜里的大雨冲刷尽了一地?的尘埃,但?终究还是留下了让人难以清扫的落叶。

柳溪宁是被下人们扫落叶的声音给吵醒的。许是昨日受了惊吓,这一晚上,她总是做自己落水的梦,反复惊醒,一直到清晨才沉沉睡去。

屋外阳光明媚,柳溪宁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直守在屋外的桃红进?门,伺候她穿衣洗漱。

“嗯,怎么不?见桃绿?”柳溪宁穿好了衣服,洗脸时才发现,平日这个时候该在梳妆台跟前?等?她上妆的桃绿不?再,而?且仔细想想,似乎昨天下午她回来时就没见她人。

桃红捧着?擦脸的布巾站在一旁,听见柳溪宁问起桃绿,霎时紧张起来。

弋?

“我,小姐,桃绿她……”

在柳溪宁探究询问的目光中,桃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索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柳溪宁的裙子,“小姐,桃绿昨天,昨天下午就出去了,已经一晚上没回来了。”

“什么?”柳溪宁眉头一皱,“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昨日街上鱼龙混杂,桃绿一个女孩子,若是遇上什么歹人可怎么是好。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柳溪宁问。

“就是小姐回来之前?的不?多时,她领了赏赐,就说要出去见个人,晚点就回来,还说让我给她留门,而?且千万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这些日子桃绿一直神神秘秘的,她也是昨日才知道,桃绿居然和时常来家里拜访老爷的一个富家公?子哥看对眼了。今日那人也来拜访了老爷,并和她约了见面的时间,所以她下午才会偷跑出府的。

“我见她天黑了还没回来,也想过禀报小姐您,但?是您那会儿已经睡了。我就想着?或许是她回来的路上耽搁了,我等?等?她再说,结果一不?小心,我就睡过去了。”桃红嚎啕大哭,“小姐,桃绿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虽说桃绿总说她傻爱欺负她,可好歹她们是一块儿长大的,自小的情意还是在的。

“不?会的,” 柳溪宁一时心里也没底,但?也只?能佯装镇定,吩咐桃红,“你去找周管家,跟他?要几个人,就说我要用,咱们一块儿去找找,切记,一定要悄悄的。”

桃绿毕竟是女子,这一夜未归,若是传扬出去,坏了名声可怎么好。

chapter106 岗前培训

桃红得了令, 就火急火燎地打算去主院儿找周管家?,结果刚出院门,就与急匆匆赶来的桃绿撞了个满怀。

“哎哟谁啊, 不长眼睛啊,跑这么快是?急着投胎啊!”桃绿被撞的眼冒金星, 捂着?鼻子就是?一连串的骂。

慢慢抬起头?来,她就看到了和她一样捂着鼻子, 满眼泪花乱转的桃红。

“桃红?你这大清早的, 疯疯癫癫的干啥去?”说完, 她又把桃红往门边拉了拉, 四下看了下,低声询问, “对了, 小姐起了没,有没有问起我, 你没出卖我吧!”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桃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胖胖的小脸皱成一团。

桃绿看她那个表情,哪里还能猜不出来呢, 当即放开了桃红的手, 沉着?脸指责她,“好啊,你居然出卖我,亏我还打算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我没有, ”桃红揪着?衣角, 弱弱的说:“是?你一晚上没回来, 我担心你……”

“得了吧,”桃绿打断她的话, “你担心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本来小姐就向着?你,这下肯定就更看不上我了,死胖子,还挺有心机嘛”

“我没有,是?小姐问了。”桃红想解释,但桃绿显然是?不愿意听,推了她一把,“起开,我自己去?找小姐。”然后径直走向了柳溪宁的房间。

房里,柳溪宁自己随意梳了头?发,套上外层的罩衣正说要出门,就看见桃绿从门口?走过来。

“小姐,”桃绿走进门来,在柳溪宁正欲说什么的眼神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起头?说:“桃绿没跟你禀报就私自出门,还彻夜未归,让您担心了,你罚我吧!”

“你去?哪了,怎得这么晚才回来,也不叫人传个信来。”柳溪宁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其他就再说吧。

柳溪宁将桃绿扶起来,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她都安好,这才放心。

“桃红说你昨天出去?见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可把她担心坏了,我正打算让她找周管家?要人去?寻你呢。哎,你进来的时候没碰到她吗?”

“碰到了,还真是?多亏了她。”桃绿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桃红的皮。果然是?那个小蹄子告的状,否则小姐怎会知道她彻夜未归是?去?见人了。

但眼下,她最主要的是?应付了柳溪宁的询问,至于桃红,有的是?时间治她。

思及此,桃绿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睛瞬间就红了,“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轻信别人,巴巴地贴上去?。”

柳溪宁原本还打算好好问问桃绿他出去?见人的事呢,见她这一副委屈的样子,话到了嘴边也咽下去?了,手忙脚乱的给桃绿擦眼泪,“你别哭啊,有啥事你好好说。”

但她越擦,桃绿哭的就越凶,眼泪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看起来受了不小的委屈。

“呜呜呜,小姐……”桃绿声音哽咽着?说,“我跟他是?几天前?认识的,那天我在花园剪花打算插瓶……”

“……”

桃红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溪春源的少东家?秦风。

那人是?清水县有名的浪荡公子,人确实长得不错,也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所以但凡是?女子碰到他,就没有不被他吸引的。

桃绿也是?那日也是?碰巧在花园遇到他的。当时溪春源的东家?来拜访柳舟年,秦风也跟着?来了,后来两?老头?谈生?意,他嫌无?聊,就到花园去?转,刚好就碰上了采花的桃绿。

他天生?就嘴贫,对着?桃绿就是?一顿忽悠,甚至还说了许多溢美之词。桃绿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里遭遇过这些,而且看那人的穿着?就知他身?份不俗,当即就觉得人家?是?看上了自己,并对人家?芳心暗许,念叨了好几天。

刚巧昨儿个端阳节,秦风跟着?他爹又来拜访,见桃绿对他媚眼含羞,秦风便约她出去?,说是?带她游玩逛街。

这孤男寡女的大半夜游玩,一看秦风就没憋什么好屁。可偏偏桃绿不明?白,所以等主院儿的客人散了,她就急急忙忙赶去?了他们约好的地方。

秦风原本也没打算放她鸽子的的,毕竟送上门的女人,不睡白不睡嘛,可谁成想就在他出门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漂泊大雨。

这大雨天的,去?见的还是?个没几分姿色的下人,秦风顿时便散了心思,回房找他的美妾去?了。

桃绿就在大雨里等了他两?个时辰,没有伞,浑身?都湿透了。

“即如?此,你为何不回来?”柳溪宁听得又心疼又气,心疼的是?桃绿一片真心喂了狗,还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气得是?她因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

“那你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柳溪宁问。

“我先前?也是?怕他是?有事耽搁了,我若是?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所以我就一直等着?,”桃绿哭哭啼啼的说:“后来,后来我知道他是?真的没想来,就想着?回来的。但是?当时雨下的那么大,那地方离府里又远,我若是?走路,肯定是?没法在宵禁之前?回来的。”

这要是?宵禁后走路,被巡逻的官兵发现,可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的。

“还好我身?上带钱了,我就找了个简陋的客栈先住下了。”桃绿抹着?眼泪,哀嚎连连,“小姐,都怪我不听话不矜持,让小姐担心了,小姐你罚我吧,呜呜呜……”

“好了,你先起来再说。”柳溪宁将她扶起来,拿手帕抹掉了她脸上的眼泪,温柔地说:“你没出事就好,这一次,也算是?让你找个教训,这世上虽然好人多,但坏人也不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行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你昨晚淋了雨,我回头?让桃红煮一碗姜汤给你送去?,驱驱寒。”

“谢谢小姐。”桃绿终于不哭了,破涕为笑。

“好了,去?吧。”柳溪宁摆摆手。

从柳溪宁房里出来,桃绿就看见桃红在门口?站着?,两?人目光对视,桃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才离开。

桃红知道按桃绿的性子,这事儿肯定是?记仇了,但她并没打算多计较,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姐妹,为了这点?事儿,不值当。

更何况刚才在门口?她也听到了,桃绿是?被那个男人给骗了,她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自己又怎么好和她多计较。

看着?桃绿离去?的背影,桃红深吸了口?气,然后嘴角扬着?笑容,进门,“小姐。”

“桃红,你来的正好,桃绿昨晚淋了好长时间的雨,你去?熬一晚姜汤给她送去?驱驱寒。”说完,柳溪宁又嘱咐道:“她今日怕是?很伤心,你告诉她,今日让她好好休息,不必来伺候了。”

“是?,小姐。”桃红应声下去?给桃红熬姜汤。

而此时,某个正应该伤心,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却对着?镜子,忽然笑出了声,而且面若桃花,春心荡漾。

其实昨晚她不是?住在客栈,而是?遇上了冒雨从家?里赶回来的赵天齐,跟着?他回了家?。

桃绿原本是?很看不上赵天齐的,觉得他一个乡下人,除了学问好点?之外,浑身?一股子穷酸气,还妄图追求她家?小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昨天早上赵天齐着?人送来请帖的时候,她对着?那人也是?一顿输出,什么难听说什么。

她知道那些话一定会传达给赵天齐。

原本以为赵天齐肯定会因此记她的仇,可谁成想,对方不但没计较,见她浑身?浇湿,还愿意帮她一把。

她也是?昨日才知道,赵天齐原是?一个很温柔隐忍的人。他知道自己平庸,配不上小姐,他对小姐好,也只是?想报答老爷的知遇之恩。

还有他家?中穷苦,那个她一直看不上的乔月还曾是?他的童养媳,后来人家?嫌他家?里穷,就和那个什么沈青书?勾搭在一起,给他戴了绿帽子。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一忍再忍,对方却还不愿放过他,四处造谣说是?他设计的,意图毁坏他的名声。

他都已经这样苦了,自己还说那样的话挖苦人家?,简直就是?往人家?的心上戳刀子。

桃绿想起今早自己起床后,赵天齐给她留的早饭。简单的清粥小菜,却让她觉得十分美味,也是?,他生?在那样的家?庭,洗衣做饭怕是?打小就会的吧!

她忽然觉得,这样勤劳肯吃苦又有上进心的人,与她家?小姐也是?蛮配的,否则老爷也不可能相中他。

她决定了,从今往后,她要撮合小姐和赵公子。有钱人都是?骗子,满嘴的谎话,看人,最重要的还是?真心。

桃绿在这儿自我感觉良好,却全然不知道,赵天齐在家?,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自从他念书?以后,就连赵母都没喝过他熬的粥,而平日里,赵天齐吃饭也都在书?院,那为什么忽然煮了粥还特?意给她留了一碗,这问题,就有待好好斟酌了。

但不得不说他洗脑洗的还是?很成功的,此时的桃绿,已经全然忘记了她的秦公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而另一边,柳溪宁也不知道在她不知不觉间,赵天齐就已经策反了她的身?边人。她见桃绿安然无?恙的回来,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心上,反倒是?昨日蔺茹落水,让她有些担忧。

昨日萧子规是?和蔺茹回萧府的,蔺茹肯定就是?住在萧家?。

想到这里,柳溪宁让桃红去?备了点?礼品,打算去?看看蔺茹,顺便将误会给解释开了。

结果到了萧府,却被告知,蔺小姐已经回乾州了,而且不单单是?蔺茹,萧子规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即如?此,那柳溪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已经出来了,她就又去?了一趟乔月的店里。

端阳节一过,乔月的店就正式进入了装修阶段,而且不单单是?装修,宣传也得做起来了。

乔月打算设计一份传单,到时候找工匠刻出来,一下子印他个几百分的,到时候到街上去?发一发。

虽然说她现在已经有老顾客了,但开张吗,自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哪怕是?不买,仅仅是?凑热闹也行呢。

而且,她的美妆店既然打算主打的是?纯露还有精油的,那就得把品种丰富起来,现在只有玫瑰,茉莉,熏衣草三种纯露,显然是?太单调了。

是?以,柳溪宁来,就变成了乔月免费的劳动力,不但要帮她评价宣传图的好坏优劣,还得帮人家?摘花洗花装纯露。

其他也就罢了,她还挺乐在其中,可是?当她看见乔月试图用生?姜去?提取纯露时,她就整个都不好了。

这生?姜,不是?调料和食材吗,怎么还能用来护肤呢!

一想到生?姜本身?辛辣的口?感,柳溪宁好看的眉毛直接皱成了毛毛虫,“月月,你确定这真的能用吗?”

往脸上拍生?姜水,怎么感觉像是?在腌猪肉啊!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乔月拍胸脯保证。

这生?姜虽然是?食材,但却也是?极好的护肤原料。生?姜纯露可以祛斑抗菌,对于一些雀斑皮肤用处可是?大的不得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乔月扬着?下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柳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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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生?姜纯露珠玉在前?,后面乔月做什么艾草纯露,雷公根(积雪草)纯露啥的,柳溪宁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忙忙碌碌十多天,终于在乔月收尾的时候,店面也装修好了。

装修设计是?乔月自己弄的,用柳溪宁的话来说,就是?很有女儿家?的氛围,雅致又可爱,让人直接想在这里住下来。

乔月为此还在玲珑阁订了好几幅刺绣,是?她自己设计的图纸,上面画了可爱的Q版画,用来区分不同的区域以及不同的产品。

她在木工房定做的模具也好了,乔月自己买了颜料,花了两?天的时间,将传单给印了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发传单,街上到处都是?小朋友,只要给他们银子,这事儿他们会完成的很棒。

如?今万事俱备,唯一差的就是?人了。乔月也不知道自己这美妆店开业后会如?何,所以她暂时不打算去?找人牙子买人当服务员,而是?先找村里的小姐妹顶着?,等到时候再看。

虽然陈娘子说了她这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手艺活,若是?找来帮忙的人心术不正被她学了去?,到时候有她好哭的。但乔月还是?觉得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若是?后面收益不好,这好几张嘴可都等着?她养呢,至于怕被人偷学,大不了她幸苦一点?,所有的产品她亲自出货不就好了。

乔月这几日脱不开身?,找人这事儿,就得麻烦沈母和柳芽婶子了。都是?一个村的,自然是?知道谁跟乔月关系近,也知道村里那些女孩子,那些为人忠厚老实,那些有小心思多心眼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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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啊,你看我家?大花能不能行?”乔月说的是?要找五个人,但柳芽婶子找了一圈,年龄相仿又心灵手巧的,还真没几个。

但私心里,她也是?想把她家?大花推荐上去?的。毕竟一天也快三十文钱呢,而且还是?在店里做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多好的活计。

“婶子,行是?行,就是?我要求可能严格一点?,到时候你可不能生?气啊。”其实乔月一开始就把大花算里头?了,但到底是?跟柳芽婶子关系亲近,若是?到时候她一视同仁了,柳芽婶子不高兴了那就不好了。

“没事儿,你该咋教咋教,这赚人家?钱的,哪有不挨说的,也不要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好就额外照顾,大花皮糙肉厚,能干得动活儿。”

“我就是?让她们给客人试试产品,推销推销,哪里需要那么多重活给她们干。”乔月也被逗笑了,但心下也放心多了。

柳芽婶子挑选的五个人,除了大花外,还有齐婶子家?的香草,六婶儿家?的春绣儿,她们和大花都是?向山村的,而向溪村的,则是?桃花和凤林。

几个人都认识,平日里关系也还不错,经常挖野菜啥的。乔月在她们上岗前?,还特?地给她们进行了一次为期三天的岗前?培训。

除了一些礼仪和产品相关的功效之外,乔月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教她们如?何护肤。

她们本就是?乡下的孩子,整日风吹雨淋的,皮肤粗糙的不行。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跟客人介绍产品,说功效有多好,客人能信都给怪了。

所以啊,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她们的皮肤给弄弄好。

好在几人都是?小姑娘,最主要的皮肤问题就是?缺水,在乔月的几贴玫瑰补水面膜和玫瑰补水精油的双重滋润下,三天时间,就足以让她们的皮肤变得水润有光泽。

除此之外,乔月还教了他们如?何化?妆,尤其是?眉笔的使用,以及如?何根据脸型,给客人推荐相应的眉形。

这是?她们几个最喜欢的课程了,女孩子吗,有那个不喜欢化?妆打扮将自己收拾的美美哒。跟着?乔月上课,既能学到技能,又能蹭用她的胭脂水粉,简直不要太爽。

于是?乎,在乔月最后一天给她们展示完全套的妆容后,五个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各个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我吗,我还能这么好看吗?”

“天呐,月月你也太厉害了吧!”

“就是?就是?,大变活人啊!”

乔月只有一方铜镜,五个人挣来抢去?地要看,就连一向文静的大花,都挣扎着?往前?面挤。

“不行,我今天不洗脸了,我就这样回家?去?,我要让我娘看看,让她一天说我丑。”

“我娘还说我嫁不出去?呢,哼,今天让她看看什么叫美若天仙。”

“我也是?我也是?。”

几个人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直到欣赏够了自己的美貌,这才安静下来。听乔月说完明?日在店里要干的事以及要求,才堪堪离去?。

桃花和凤林都是?向溪村的,所以出门没几步路就到了。大花和香草她们有点?儿路程,一路上打着?趣儿,开心的不得了。

“哎呀,我认准了,以后我就跟着?月月干。我娘说了,我挣的钱她一分都不要,以后全都给我做嫁妆。”

“我娘也是?,反正我是?家?里最小的,我哥也已经娶媳妇儿了。”春绣儿说完,又转头?看向大花,“大花,你呢?”

“我……”大花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娘没说这钱要怎么办,不过二狗子还在念书?,而且听她娘说,等秋天了就要把他送到县城去?读书?。

在县城,吃饭喝水都得花钱,怕是?家?里负担起来有些难。

香草她们见香草一脸为难,大概也就明?了了。

也是?,家?里有个念书?的,那花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就没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三人就谁都没有再说话。到村口?时,倒是?恰好碰上从山上捡柴回来的赵燕儿。

说起来也搞笑,曾经,是?她们灰头?土脸的做活,赵燕儿穿得光鲜亮丽的在她们眼前?晃悠,结果如?今风水轮流转,光鲜亮丽的成了她们,而赵燕儿,过得连之前?的她们都不如?。

至少她们背柴回来,得来的会是?夸奖,而不是?自己亲娘的谩骂。

赵燕儿也没想到会在村口?碰见她们,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香草她们的打量让她有些窘迫,不由得让她低下头?去?,但看见那已经穿得漏了脚趾头?的绣花鞋后,她就更觉得脸上燥得慌了。

但香草到底不是?她,没有在人跟前?炫耀甚至说挖苦嘲笑的习惯,所以也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可即使是?这样,赵燕儿却还是?不满意,待三人走远后,朝着?她们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显摆什么,打扮的跟妖精一样,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贱蹄子。”

chapter107 变化

赵燕儿背着柴火气冲冲的回到家, 就看见自家老?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窝在墙角,水烟袋被他吸的“呼噜呼噜”地响。自家老娘也坐在院里, 没精打?采愁眉苦脸的,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赵燕儿心里“咯噔”一下, 但?又觉得不可能。

关上门?将柴火放在墙角,她松了口气, 这才问道?:“爹, 娘, 你们这是咋了, 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赵燕儿将目光看向他爹,但?赵父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赵母开口, “你哥托人传话来,说是手里没钱了, 让我们给送点。”

“又没钱了?”赵燕儿睁大了眼睛。

还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

可问题是,他哥前天才拿了五百文钱回书院,怎么就三天时间就没钱了。

“那他这次要多少?”赵燕儿问。

“说是要买什么书, 统共下来, 少说也得五六百文。”

五六百文,那就是半两银子,家里省吃俭用大半年,也不见能存下半两银子。

若是以前, 赵天齐这么要钱, 赵母眼都不眨一下就能给, 毕竟亏什么也不能亏了念书,可现在, 家里就十几两银子了,而且没了杨记绣坊的分红,这银子也是用一点少一点。

哪怕是儿子要用,赵母也觉得心在滴血。

“娘,哥不会是在外面胡吃海喝吧。”赵燕儿猜测。不然?,什么书这么贵,一下子就要五六百文。而且他先前走的时候,也没少拿钱。

赵母虽然?心疼钱,但?也见不得人说他儿子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女儿,辩驳道?:“怎么可能,你哥不是那样的人。你忘了,这次租房子,他就没打?算跟我们要钱,是我硬塞给他的。”

这么大的事儿他都能一个人扛,就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负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着钱在外头胡吃海喝。

赵燕儿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娘对她哥的维护,但?这事儿到底事关钱财,她不得不上心。她娘手里的钱,有一部分可是她的嫁妆银子,他哥花的越多,那她得到的就越少,这怎么行。

她知道?,若是此时跟她老?娘硬碰硬,那后果肯定是她娘对他哥的百般维护,自己倒里外不是人了,得不偿失。

所以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思及此,赵燕儿缓缓走到赵母跟前,拉了个草凳子坐下,“哎呀,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着哥这么频繁的要钱,是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又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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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吧,你哥就在书院读书,能遇上什么难处。”赵母其实心中也有此猜测,但?又自我安慰,觉得不可能。

赵燕儿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又说,“那要不,我们问问哥,他拿这钱具体是干啥使。”

这都好几次了,他哥要钱都是托人来传话叫他们送去,传话的人每次也都说的模棱两可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赵母并不支持这样做,一听?赵燕儿这话,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要是问了,你哥心里有什么了,耽误读书可就不好了。”

“那要不,我明日亲自送去,顺便在那儿住一晚,看看情况。”赵燕儿又说。

这段时间稻谷小麦抽穗,她一直跟着在地?上拔草,已经许久没去过县城,也没见过沈青书了。

这次不免是个好机会。

赵燕儿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可奈何赵母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不行,你说话没轻没重的,若是惹了你哥不高?兴咋办,还是我亲自去吧。”

“娘,我可以不问哥的。”赵燕儿不依不饶,打?探他哥情况事小,最主要的是她想见沈青书啊。

“说不行就不行,你明天乖乖跟着你爹上地?去,别到处乱跑。”赵母不理?她的撒娇请求,直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往厨房走去。

赵燕儿也知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十分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始至终,赵父就一直在哪儿抽烟,不参与讨论,也不参与决定,反正这事儿他说了也不算,还是少插嘴,少挨骂为妙。

赵母原本打?算的是中午过去找赵天齐的,但?一想他或许中午不回租的房子,自己去了反倒打?扰他读书,就把时间改到了下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太阳快落山时估摸着赵天齐也要下学了,她才堪堪往县城走。

赵天齐这段时间在书院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倒不是说他学识好了多少,论学识,他现在比沈青书可是差远了,而是他现在和宋安三人打?成一片,每次一下学,他就跟着人家去吃香的喝辣的,完了喝个烂醉回他的院子,一觉睡醒,第二天再照常去书院。

而且因为喝酒,他好几次都迟到,被夫子批评了他也不在乎,照样我行我素。

宋安现在也不缠着沈青书了,因为他发?现沈青书这人迂腐的很?,就知道?死读书,请他出去玩也不去,还是赵天齐有趣。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眼下赵天齐他用得上。

虽说这段时间他再没见过柳舟年来找过赵天齐,但?柳家的下人却是隔一天来一回,来给赵天齐送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赵天齐说,那饭还是人柳小姐亲手做的。

所以啊,有时候就不得不佩服羡慕人家。明明看起来也很?一般,但?偏偏就能让那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做汤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故而,这连续好多时日,宋安下午出去玩乐一般都会带上赵天齐,而且赵天齐也识趣,有些时候也会回请。

大把的钱花出去,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宋安他们就觉得,这钱肯定是柳舟年资助的,不然?按赵天齐的家底,想来是经不住这样挥霍的。

今儿个中午,那个叫桃绿的丫头又来送饭了,宋安就想着再把赵天齐约出去,旁敲侧击地?问问他,柳家和他们家的合作到底有眉目没有。

虽然?赵天齐见不到柳舟年,但?柳溪宁可以呀。让赵天齐托她问一句,想来也不是难事儿。

然?而面对他的盛情邀约,赵天齐却罕见的婉拒了,“十分抱歉了宋兄,今日,我怕是不能与你们出去了。”

“为何?”宋安不懂,平日他不都最积极吗?

“今日我有点儿事,所以……”

赵天齐露出为难的表情,宋安虽然?不知道?他有啥急事急到连饭都不吃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那行吧,那就改天吧。”

“好。”赵天齐点点头,见宋安转身要走,他又叫住了他,“宋兄,你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

“……”

赵天齐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这让宋安有些莫名其妙。许久,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倏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真的?”

“当然?。”赵天齐点头,一脸的自豪,“这里头,我可也是出了力?的,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要是这事儿真成了,我请你去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

“一言为定,你就等着请客吧!”赵天齐笑?得洋洋得意?朝他挑了挑眉。

这事儿还是中午的时候桃绿告诉他的,她打?探到,柳舟年经过这几日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和宋家合作。

从之前他无?意?中知道?这事儿后,他就一直让桃绿帮她留意?着,而且他也隐晦地?告诉宋安,自己会帮忙。

所以,纵使他只是口头一说,根本就没干事儿,但?这事儿只要成了,那里头就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赵天齐春风得意?,路过沈青书时,还故意?冷笑?了一声。

沈青书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找乔月,明天乔月的美妆店就要开业了,他跟夫子告了一天的假,打?算明天过去帮忙的。

赵天齐如今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所以他的挑衅,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跟着富家公子一天混吃混喝,甚至还因此耽误了学业,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才是真正叫他所不耻。

沈青书收拾好东西?,和赵天齐一前一后出了书院。

两人并不同路,所以走了一小段后,赵天齐就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待看不见沈青书后,赵天齐那原本扬着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前日是宋安的生辰,他为了不跌面子,咬牙给他买了一把极贵的镇纸,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包括之前他娘给他,但?他没打?算动的二两银子的房租。

而昨日他明明托人带了话回去的,可今早他并未收到家里带来的钱。

所以,他今日婉拒宋安,不是他真的有事儿,而是他身上没钱了。按照惯例,今日正好轮上他请客了。

他这会儿正思量着,要不要回家一趟。

可若是回去了,他娘问起这钱,他又该怎么说。而且她娘倒是好糊弄,燕儿那丫头却鬼精鬼精的,若是没个合理?的理?由,怕是很?难让她闭嘴。

“呼……” 赵天齐烦躁地?长叹了口气,伸手去包袱里摸钥匙,一抬头,才发?现赵母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夕阳西?下,晚霞落在赵母的身上,赤红的颜色和她那身粗布麻衣很?不搭。而且许是赶路来得及,赵母都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裤腿上都是泥,头发?也凌乱着,还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抿在脸颊上,怎么看,怎么给人丢脸。

这条巷子虽说极少有人来,但?并不代表没人来。

赵天齐倏然?上前,也没搭理?赵母,而是先开了门?,随即一股脑儿将赵母扯进屋里,关上门?后,这才询问道?:“娘,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没钱了吗,娘来给你送钱。而且娘今日除草看到一片顶新鲜的荠菜,娘给你捏你最喜欢的荠菜饺子吃可好。”

见到儿子,赵母自是开心,所以也就忘了她今日最主要的任务,反而献宝似的给赵天齐展示她新挖的野菜。

然?而面对她的欣喜,赵天齐表现的并没有多开心,反倒是觉得麻烦,有些不耐烦的说:“家里没有面这些的,我这段日子都在书院吃。”

“没事儿,我带了。”赵母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反而再次扬了扬她的包袱,就像赵天齐小时候,她从地?上回来摘了野果子,然?后故意?逗他玩儿一样。

只可惜,当年的孩子早就长大了,面对她这样的行为,他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脸色有些不好看,“那随你吧!”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房间。

赵母也发?现赵天齐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她只当他是读书压力?大累得,也没跟他计较。自己拎着包袱去了小厨房。

正如赵天齐所说,这厨房确实是没用过,之前还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灶台,如今上面都有一层灰了。

赵母放下包袱,先淘澄了布巾将厨房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这才开始上手做饭。

荠菜饺子做法简单,所以这顿饭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很?快,热气腾腾的饺子就出锅了。

赵天齐坐在餐桌前,面对着赵母那希冀的眼神?,极不情愿地?拿起了筷子。

说实话,这饺子还就是曾经的那个味,甚至因为赵母放的肉多,味道?更加的好,但?对于?赵天齐这个已经吃惯了各种珍馐美馔的人来说,却有点难以下咽。

他强忍着皱眉的动作,终于?在赵母的目光中吃完了那一颗饺子,随即,他放下了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赵母问。

“没有,”赵天齐摇了摇头,“就是没胃口。”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赵天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饭量大增的时候,怎么会没胃口呢!

“儿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赵母细细地?瞧着赵天齐,总觉得他这段时日脸色不太好,人也看着憔悴了许多,眼中还带着血丝,一副疲态。

赵天齐正想随便敷衍下说声没有,但?抬头对上赵母担忧的目光,那话又说不出口了,“也没啥,就是看书有点累了。这都五月中旬了,离秋闱堪堪也就两个月了,而且我读书读的晚,好多东西?基础也没打?好……”

赵母不懂学习的事儿,所以赵天齐这番话,她自动归纳为赵天齐最近频繁要钱的理?由,顿时更加心疼。

“累就休息一下,别把身子给累坏了。”说着,她掏出贴身带着的银子,放在桌上推给赵天齐,“这是你要的钱,该花的时候就花,别心疼,爹娘供得起。”

“谢谢娘。”赵天齐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糊弄过去了,眼底升起一丝喜意?,但?被他狠狠压住,脸上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赵母看着这样的赵天齐,只觉得他懂事贴心,心中不由后悔自己怎可那样去想他,还怀疑他在外头胡吃海喝,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这钱也到手了,赵天齐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眼瞧着天要黑了,赵母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出不了城了。

“娘,这天都黑了,你这会儿回去……”

“我今晚不回去了。”赵母说:“你忙着念书,看这家里乱的,正好我一道?儿收拾收拾。没事儿,你安心休息,娘不会打?扰到你的。”

赵天齐原没想着让赵母留下的,毕竟他一个人住习惯了,有人在他觉得不方便不自在。不过听?到赵母说要收拾屋子,他又觉得也行。

毕竟他这个屋子确实很?久没收拾了,书房还好,卧房已经乱成一堆了,若是再不收拾,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好吧,那就麻烦娘了。”晚饭赵天齐是不打?算在吃了,所以和赵母又闲聊了几句后,他便去了书房。

宋安前几日得了一本绝世精品的画本,昨日看完被他给先借到了,所以他得好好研读研读。

于?是乎,赵母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看见赵天齐在书房看书。卫生打?扫完了,还看见赵天齐再看书,以至于?后面她起夜,依旧看见书房里亮着光。

赵母没敢上前,只是隔着打?开的窗户缝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

赵天齐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册书,拧着眉头,神?情看起来十分认真。

见他这样,赵母只觉得自己那点钱也不算什么了,只要赵天齐肯用功,那点钱,将来会以十倍甚至百倍的数量还回来。

也难怪他脸色不好呢,废寝忘食到这个程度,好了才怪了。

赵母出声劝慰道?:“儿啊,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寂静的夜,赵母的声音显得十分嘹亮,赵天齐正捧着画本研究那高?难度的动作是怎么摆出来的的时候,突然?被她这一声吓得手一抖,书砸下去差点击中他的要害。

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赵天齐语气不显,温声道?:“知道?了娘,我看完这页就睡。”

chapter108 开业

五月十九是个好日子, 宜动土,宜嫁娶,宜开市。

一大早, 城南民乐街就格外热闹,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舞龙舞狮的队伍从街头一直闹到街尾。围观者更是数不胜数, 将整条街堵得是水泄不?通。

这?样大的排场, 人人都以为是县城那个大户人家开业呢, 结果跑过去看, 好嘛,胭脂水粉店, 再?一打听老板的名字, 桑乔月,没听说过不?说, 人还是个女的。

但没办法,架不住人家生意好啊,那对门的可都数了, 这?自开业以来, 一早上,这?店里的顾客就没少过,一直都是满满的,而?且从她店里出来的人啊, 就没有空手的, 每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 脸上还喜气?洋洋的,没有一点儿花了钱的心疼。

且不?说人家赚了多少, 就这?客流量,谁看了不?羡慕。

“哎,你说那店到底里头卖得啥?”有好奇心重?的店主,站在自家点门口,是既眼馋,又心痒,恨不?得也过去瞧瞧。

“你没看见那店名啊,桃花面,一看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呗。”有人懒懒地撇了眼,眼红不?已。

“卖胭脂水粉生意能有这?么好,又不?是什么老店开了新地方。”

说话的人是苏记织坊的老板娘,她早上来得晚,所以没看见人家披红剪彩,故而?也就不?甚清楚。

但再?怎么说,清水县最大的胭脂水粉店单数含妆楼啊,人家是好几年的老店,卖得还是进口的胭脂之?类的,哪里是她一个初出茅庐,没什么名声的后辈可以比得上的。

而?且,她家是买布料的,顾客可全都是女性,结果现在可好,只要是来这?条街的女子,老的少的,全都被她家吸引去了,搞得她们家一早上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你不?信去看呗!”那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到自家店里。

苏娘子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只觉得她小家子气?,见不?得别人好。

不?过他说得倒也不?错,她确实得去看看,万一两家的生意有冲突,她也得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思及此,苏娘子回身?嘱咐了下店小二?,就自走着去了斜对面的店里。

红底烫金的大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儿——桃花面。看不?出是哪家大师的手笔,但那入木三分的笔法,却颇有大师风范。

走进店里,迎面看到的就是大大高高的四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造型很奇特,像是特意定做的,上面的图案也很精致,都同样的印上了“桃花面”三个字。

店里的小二?并不?多,而?且都是女子,穿着烟青色的统一的服装,笑?容灿烂,而?且各个都会说话的很,小嘴巴拉巴拉的,吸引的一群女子屏息凝神,频频点头。

还真是脂粉店。

苏娘子踏过门槛,四下张望着。

香草刚在楼上帮乔月的忙,这?会儿下来就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女子在门口巴望着,便急忙迎了上来,“您好,欢迎观临桃花面,夫人想要点什么?”

香草笑?容满面,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看她的仪态,一点儿都看不?出出身?农家。

苏娘子敛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粉黛薄施,既不?娇艳,也不?素净,是恰到好处的娇俏。

她又看了眼店里的其他人,也都跟她一样,虽模样各异,但却各个俊俏。

苏娘子不?由怀疑这?家店的老板是有啥怪癖,找店小二?专门找好看的,不?好看的不?要。

可无论人家什么心思,都与她无关,苏娘子敛下心神,开口问道:“你们店,是做啥的?”

她方才?倒是听到那边的小二?跟客人说什么美白、补水之?类的话,而?且总在脸上比划,听着像是脸上用的东西,可她却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夫人,我们桃花面现在主打的产品是纯露和精油,都是美容养颜的。”香草说。

“美容养颜?”苏夫人听着更迷了,这?都啥跟啥。

香草看她一脸懵的样子,微微一笑?,随即手一伸,指了那边的位置,“夫人那边请坐,我为你好好讲解一番。”

说完,香草摆了摆手,一旁的大花会意,从架子上拿了几瓶精油和纯露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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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夫人……”

香草为苏娘子介绍产品,声音轻柔,袅袅娜娜,好似晨间的山雾,朦胧又柔美,苏娘子听得认真,心绪更是被香草的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

“当真有这?么好的效果?”苏娘子有些激动。她虽然是苏记织坊的老板娘,平日在别人的眼里强势,不?好惹,但那都是在外面,其实回到家里,她就是个受气?包。

她相公?有八房小妾,且各个年轻,貌美如花,只有她,半老徐娘一个。虽说犹有风韵,可这?皮肤,却再?也不?如年轻时那般吹弹可破有弹性。而?且因为生子,她脸上还有许多斑,平日里总是得用许多脂粉才?能盖的住,有时皮肤状态不?好还会掉粉,没得总叫那些贱蹄子笑?话。

“夫人大可以放心去试试,我们家的纯露,效果都是很棒的,你看那边的那些小姐,以前就是我家东家的常客了,这?次我们开店,她们得到消息马上就来了,一是来照顾生意的,二?来是确实好用。或者,我们这?里有小样,您先拿回去试一试,若是有用,您再?来买也行”

“小样?”啥事小样?

苏娘子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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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试用装,您可以登记完领一份回去用,若是好用,再?买也可以。”香草说。

“还可以这?样?”苏娘子听了香草的话,瞪大了眼睛,她从商几十年,第一次听见有这?样的卖法。

先用后买,不?怕亏本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玩意儿其实就跟试吃一样,人家敢这?样做,那就说明?人家确实是有两把刷子,有把握,不?怕人试。

“即如此,那去皱的和祛斑的,先给我各来三瓶。”苏娘子说。

原本是来打探消息的,结果回去的时候却抱了个满怀,虽然花了五两银子,但苏娘子却一点儿都不?心疼。毕竟若是真有用,那这?钱她花得也值。

香草送她出去,临出门时,陈娘子却忽然转过身?来,问出了她疑惑许久的问题:“看你的年岁似乎不?大,不?知是那里人士啊!”

“回夫人,我是向溪村的。”香草不?卑不?亢地说。

向溪村离县城不?远,所以县城里的人大多都听过这?个名字。苏娘子原本看香草这?谈吐和举止,觉得她怎么着也得县城人,结果居然出身?农家。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只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你方才?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说完,她朝香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香草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慢慢勾起?了唇。

她知道,苏娘子这?话,其实是在夸她。

其实一开始,她也是紧张的。从小到大,她除了赶集的时候,就没见过那么多的人,而?且她们各个身?穿锦衣绸缎,一看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比她想象中的聪明?多少,对于?店里的产品,她们大多是经人介绍来的,全都一知半解,也就一部分是乔月的常客,而?这?些人,其实是最好招待的,只需要拿给人家想要的产品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她介绍。

所以早上招待的人多了,她们也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享受这?种被人围着的感觉。

平日在家她一般都是低头刺绣,抬头割草、做饭,所以她真的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乔月说了,她们跟这?些富家女子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不?必觉得低人一等。她们提供好的服务,但如果人家非要找茬,那也不?必强忍着,告诉她就好。

香草抬头,看着楼上忙碌的女子,只觉得神奇。

她跟乔月先前就关系很好,以前她一直觉得乔月性子太软,经常被欺负,觉得她这?辈子就只能依附着赵天齐而?活,却不?想,短短半年时间,她不?但摆脱了赵家,还开了这?么大的店,甚至还能够庇护她们。

就像她娘说的,乔月当数是奇女子。

然而?,奇女子从早上开业到现在,就一直在上面忙着给人试产品,甚至有些客人听说可以试妆,哪怕排队也要等着,就因为觉得香草她们的妆容好看。

先前发的传单有作?用,但产品实际起?到的作?用更大。

原本还觉得五个人加上她自己肯定就够用了,结果现在,就是柳溪宁和春草都来帮忙,人手都还是缺的。

方才?陈娘子她们来道喜,乔月都没咋顾得上照顾,好在陈娘子也不?在乎,自顾自地选了好些东西,说是觉得效果好,要买点回去给她在乾州的女儿寄一点过去。

中午吃饭,几个人也是轮班倒,直到下午些,店里才?总算是稍微清闲了些。

但乔月他们是清闲了,沈青书那边却依旧忙到飞起?,手指打着算盘,都快要磨出火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乔月叫人去买了点糕点,给香草她们留了一大半,剩下的装了盘子,给沈青书他们送去。

沈青书今日算是半个账房先生,从早上开始他便一直在柜台那边帮忙,有时马先生忙不?转时,他还得替换他。

乔月送糕点过去时,两人正算到最后一笔账,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算盘上一拨,随即,他提笔在纸上写?下最后的数字。

“怎么样?”乔月站得远,所以并未看清,只是看沈青书长舒一口气?,就知道那是最后的结果。

“五十三两。”沈青书放下笔,看向乔月,卖起?了关子。

“嗯,全部吗?”乔月问。

沈青书看着她那一点都不?惊喜的眼神,摇了摇头,扔出来一个重?磅炸弹,“不?是,是纯利润。”

“纯利润?”乔月倏地睁大了眼睛,“你刚才?说是多少,五十三两,都是纯利润?”

“对,纯利润。”沈青书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天就挣了这?么多,娘子真厉害。”

chapter109 庆功宴

乔月知道第一天开业, 赚的钱肯定不会少,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整整五十三两?。

五十三两?的纯利润, 都快抵上这半个房子的钱了。

虽然知道后面收益会越来越少,但乔月还是高兴, 一激动,她就打算在醉香居摆上一桌, 顺便叫上陈娘子, 一块儿庆祝一下。

朱老?听说他要在这儿摆酒, 便也兴冲冲地前来参加, 但出?于男女有别,沈青书他们就在隔壁雅间另摆了一桌。

朱老?, 沈青书, 沈青瑞再加上账房马先生,虽说有些年龄差距, 但四人都是读书人,气氛倒是不尴尬,不过男人们之间的话题, 一般都是些家国天下的事情, 听得让人云里雾里的,乔月不大感?兴趣,敬完了酒,就让沈家兄弟招呼好二人, 自己去了隔壁的雅间。

不同于沈青书那边的凝重, 一群女人们聚在一起, 氛围自然是格外的活跃,都是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随便一个?话题就能聊得火热。

沈母和陈娘子年纪大了,自然是不参与她们的聊天,都是做母亲的,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话题。

香草也有许久没见过春草了,她跟春草是同一个?月生的,春草早她几天,又是同村,所以两?人算是一块儿长大,关系比跟乔月要铁的多。

那次春草离家出?走,香草还暗暗打听过,但却没有音讯,后来就听说,她娘把她给?卖了,卖了十两?银子。

虽说冯氏在村里四处说是给?春草找了个?好人家,但卖了身给?人家为奴的,能有多好。

直到后来乔月提起,她才?知道冯氏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不是冯氏心好,而是春草命好。

这次算是姐妹俩一个?多月来首次见面,初看见时,香草几乎都没认出?春草来,看她站在陈娘子旁边,还以为是她家的千金小姐呢。

“陈娘子待我极好,不但给?了我住的地方,还找人教我读书识字。”春草感?激地说。

“看得出?来,陈娘子是个?面善的人,不像你那个?娘,看着就刻薄。”提起冯氏,春草就忍不住翻白?眼。

“你是不知道,她最近打算给?你弟说媳妇,好家伙,太胖了不要,太瘦的也不要,长得不好看的不要,太好看的也不要。好家伙,她这是娶媳妇呢还是皇上选妃呢,不就仗着自己手里有点?钱吗,还是卖女儿得来的。现在十里八乡,一听是西山村的小伙子,纷纷都说自家女儿不嫁,搞得我们村都臭名昭著了。”

香草自顾自的吐槽,等说完了才?发现春草神情有些不对,急急地闭嘴道歉,“对不起啊春草,我就是气不过我才?……你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春草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哀伤。

忽然听到这些事,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同样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娃?

可?为什么陈娘子就对她这么好,她们甚至没有一点?儿关系。

但这就是笔烂账,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春草敛了敛心神,问起了吴氏,“那我哥嫂她们呢,过得还好吗?”

乔月毕竟是向溪村的,对向山村的事情知之甚少,有些事儿,她也不好问她,免得她还要特地去打听,浪费时间。

“你哥嫂还就那样呗,你哥就是个?锯嘴葫芦,你娘……”香草觉得还说娘有些不对,所以换了个?称呼,“冯氏说啥都不还嘴,你嫂子那又是个?不吃亏的人,别人说三句她能顶四句。不过听我娘说,你娘打算过段时日分?家了,据说是因为你弟要娶的那家媳妇要求的。”

“还没进门就作威作福,我娘……她居然也肯。”春草简直都惊了,虽说香草也是听说的,但无风不起浪,村里的人的话三四分?还是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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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说父母在不分?家,这在村里,一家子要是爹娘还在就分?家,那是要被人家取笑的。

“不肯有什么办法,你弟就看中?人家姑娘了,非要娶人家不可?。但人家女方家也说了,他们兄弟二人,就住那么个?小破房子,要是到时候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委屈呢。要么这亲事作罢要么就是先分?家后成亲。”香草耸耸肩,“反正啊听我娘那意思?,冯氏是动摇了,而且是打算跟你弟一块儿住的。”

院子就那么一处,冯氏如?果跟小的一块儿住,那春草哥嫂她们势必是要搬出?来的。

春草虽然觉得‘她’不可?能作出?这么荒唐的决定,但又觉得,在刘栓子的蛊惑下,‘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哎,反正我觉得你那个?弟弟不简单,那个?即将要过门的弟媳更不简单,若要真取过了门儿,到时候,估计冯氏有得苦头吃了。”香草撇撇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春草不在乎冯氏最后如?何,她只?担心她哥嫂。若是她真的狠心做了这个?决定,把他哥嫂分?出?去,到时候他们小两?口带这个?还没一岁的孩子,可?要怎么办啊。

思?及此,春草从掏出?荷包,倒出?里面的碎银子,数了数,差不多有小二两?,一股脑儿全塞在了香草手里,说:“我哥为人敦厚老?实,这些年赚的钱,大头全都给?‘她’了,后来生了小如?意,手里估计就更没钱了,这钱还请你帮我给?他们,别给?我哥,给?我嫂子。”

他哥是个?藏不住事儿,若是碰上‘她’了,被看出?来,三两?下就能把话全都套出?来。

“可?是我这怎么说呀!”香草有些为难。

“我嫂子她知道我的情况,你直接说就好了,她要不肯收,你就强塞,塞完就跑。”

办法虽然糙,但香草知道这行得通。春草她嫂子是个?火爆脾气,虽说不好惹,但也不喜占人便宜,以前春草在家时她虽然总说她,但出?发点?是好的,所以春草的钱,她还真不见得收。

相比春草家其他人,香草还是相对比较喜欢春草她嫂子。

香草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儿回去了就给?她。”

一个?大园桌子,一边聊得热闹,乔月和柳溪宁那边就显得安静得多了。

乔月方才?敬酒喝了两?杯,这会儿正上头呢,脸颊红润,眼睛迷离,半趴在桌子上,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所有人。

柳溪宁就坐在她旁边,一改往日闹腾的性?子,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甚至眉头紧皱,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乔月盯了她许久,终于忍不住了,眨了眨眼,凑上前去,说话带着一股酒气,“小溪溪,你咋了?”

柳溪宁正想得出?神,也没料到乔月会忽然问她话,下意识地说:“他没来。”

他?谁呀?

乔月眉头轻蹙,凑得更近了,“他是谁呀!”

“没,没谁。”

柳溪宁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出?神居然说漏嘴了,摇了摇头,装作无事发生。

但她心里确实疑惑,难不成,他没来是因为乔月没给?他请柬,毕竟这桃花面卖得是都是些女子用的东西。

可?这也说不通啊,朱老?知道乔月开张,还差人送了礼呢,更何况是萧子规和沈家的关系。

看乔月一脸迷蒙,柳溪宁觉得,就算自己这会儿问了,乔月明天也不一定还能想起来啥,再说了,要不是那日萧子规伸手,她也就掉河里去了,她打听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咋了。

想到这里,柳溪宁这才?放下了伪装,嬉笑着凑近了乔月,“月月啊,你们今日开张,都给?谁发了请柬啊?”

“请柬?”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个?,乔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晕晕乎乎地掰着手指头数,“陈娘子,你,柳芽婶子,嗯,就三个?。”

这一次开业,乔月并没有邀请村里的人,只?是请了几个?关系亲近的人,所以人并不多。

“三个?,没有别人了吗,”柳溪宁有些不满意,“萧公子没请吗?”

“萧公子,谁?”乔月这会正迷糊,看柳溪宁都有些重影了,所以一时没法理解她说得萧公子是谁。

“就……”柳溪宁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一个?女子去打听男子的行踪,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而且春草她们还在。

但她又忍不住,柳溪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两?边,大花和沈母都没往这边看,她这才?压低了声音,“就萧子规萧公子。”

“哦,他呀!”乔月了然,“请了呀,不过听说他当时不在家,请柬是府里的人接的。”

“这都几天了,他还没回来吗?”乔月低声嘟囔。

而且这人明明说的酒厂还有几天就能弄完,到时候带她们过去参观的,结果居然这么久了,别说酒厂了,人都没踪影了。

果然不靠谱儿。

乔月自顾自的想,完全没注意到柳溪宁有些低落的情绪。

想起那日她去萧府找他,下人说他陪着蔺小姐去了乾州,许是在哪里绊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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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两?人从小就认识,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如?今这般,想来是好事将近了吧!

柳溪宁砸吧了下嘴,不知道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准备离开。

盛夏时节,天黑得越发晚了,乔月她们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外头天都还亮着。

西边云霞漫天,残阳如?血,最后的一缕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像是给?房间披上了一件嫁衣。

乔月就在那嫁衣之下安睡。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扫过一片阴影,将那明而亮的眼睛掩藏着,小巧玲珑的鼻尖透着一点?粉色,面颊更是一片红晕,上面还有几条压出?来的睡痕。因为趴着睡的关系,她的嘴微张着,一呼一吸间,带着勾人的意味,看得沈青书心下一动。

“她敬完酒回来就这样了,我们可?没人要酒。”香草看着沈青书墨色的眼眸,一时分?不清他的情绪,所以急忙解释,生怕沈青书生气。

谁家的相公愿意看到自家娘子喝酒,而且还喝得这般烂醉如?泥。

但乔月这酒是在隔壁喝的,就算是追责,那也是沈青书的责任,是他没看住,没替乔月喝,跟乔月自己没关系。

“麻烦你了。”沈青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声,然后俯身,轻轻拍了拍乔月红润的脸颊。

“月儿,醒醒。”

手指尖细腻光滑的触感?,让沈青书爱不释手,不由?得又上手捏了捏乔月的鼻尖,“月儿?”

乔月正做梦梦到月入百万,欢欢喜喜地数钱呢,结果前脚数完,后脚就觉得喘不上气,眼睛一睁,很是生气地说:“谁呀,打扰我睡觉。”

说完,她不耐烦地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沈青书那张帅气的脸。

“……”有帅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嘿嘿!

怒气瞬间变成了星星眼,乔月花痴地望着他,待看清面容后,也不管屋里还有没有人,就大胆地伸手环上了沈青书的脖子。

虽说两?人都在县城,但其实已经两?天没见面了,昨日虽说沈青书回来了,但她忙着店里的事,都没顾得上和他说说话。

乔月的手在沈青书脸上胡乱游离,薄唇轻启,吐气如?兰,“书书。”

香草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红了脸,捂着眼睛就往外面跑。

她就该和大花她们在下面歇凉,做什么上来管这事儿。

……

唯一的电灯泡走了,乔月就越发放肆了,挣扎着站起身来,人靠着桌子,和沈青书面对面站着,纤长的手叩着沈青书的后脑勺,看这架势,怕是想干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

沈青书好暇以整地看着她,甚至还十分?配合地稍稍低了低头。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时候,乔月忽然打了个?酒嗝,头一歪避开了。

“你谁啊?”

沈青书:“……”

不过看乔月那迷离的眼神,沈青书知道她是真有点?儿醉得不省人事了。

也怪他,方才?看她高兴,就没有扫她的兴去拦着。这醉香居的酒本来就烈,她喝了整整三杯,就她那酒量,很难不醉。

不过这醉得居然连他都认不出?来就有点?过分?了。

沈青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随即俯身一把抱起了她,边走边说:“看清楚了,我是你夫君。”

沈青书抱着乔月下楼,柳溪宁她们已经走了,他安排了马车送大花她们回去,沈青瑞明日还得去学?堂,所以沈母也要一并回村里去。

醉香居外,一行人都在等着他俩。沈青书叮嘱了沈青瑞几句,又和车夫说了几句话,随即就要几人上车。

乔月窝在他怀里,被他走来走去颠的有点?难受,微微睁开了眼,越过沈青书的肩头,就看见从醉香居里面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嗯?”她忽然抬起了头。

香草最后上的车,掀开帘子正打算和柳她道别,看到她的动作后就好奇的也跟着往那边看。

待看清那人是谁后,香草不由?得皱起了眉。

说实话,因着乔月的事儿,她对赵天齐其实没什么好感?,可?她总觉得,赵天齐这人臭毛病不少,但读书确实没得说。

可?现在,那个?穿着书生袍的人喝得烂醉如?泥,由?两?个?小厮扶着,满脸油光,神情放荡,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香草不由?得皱起了眉。

chapter110 逃跑

回家?后, 香草先去给春草她嫂子送了钱,回来后便一直想着这事儿。

她是实在想不通,明明都是读书人, 为?何沈青书就不那样呢!

更何况赵天齐还是跟她一个村的,两家?离得又不远, 因着乔月的关系,她之前跟赵天齐关系是还不错的。

香草想着, 要?不要把这件事儿跟赵母说一下, 让她注意一下。

香草娘看出了?香草的想法, 立马开口阻止了?她, “你打住啊,这事儿你就当没看见, 人就喝个酒, 说不定就是寻常的饭局,哪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况且就赵李氏那?个性子,你敢说她儿子一个不好,她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给怪了?, 你就别去惹这个骚了?, 没得叫人生气。”

香草娘这话说得不假,香草这会儿也只是猜测,又没证据,这要?是贸然前去指定会挨骂, 不过有一点她想错了?, 那?就是赵天齐如今, 还真就跟香草想得一样,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 完全?把学习给抛到了?脑后。

上次桃绿带来的消息是准确的,柳舟年确实在一众人里选了?宋家?,而且谈判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宋安十分相信赵天齐,私以为?这事儿跟他有关,所以在两家?签订合约后,还真的请赵天齐去喝了?好酒,吃了?好菜。

地点,就在醉春楼。

那?是清水县最大的青楼。

赵天齐虽说之前有乔月这个童养媳,可那?时他满脑子都是读书,虽说也偷偷摸摸看过几?www.youxs.org,可到底是胆子小,他又嫌弃乔月土气配不上她,顶多也就是跟她拉拉手而已,没有其?他的。

可如今他跟这宋安他们?,一天吃喝玩乐,听他们?喝醉了?,肆无忌惮地谈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题,血气方刚的年纪,说实话,他听得也是心潮澎湃。

所以这次宋安带他去青楼,他虽然嘴上拒绝推辞,可心里却?欢喜地紧,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玩归玩,但绝对不能动真格的。

柳舟年这段时间?没找过他,不过听桃绿说,他近来忙得很,经常不在家?。赵天齐对柳舟年还是抱有希冀的,尤其?是这些时日体会过有钱人的日子后,就更确定要?抱紧柳舟年这块肥肉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和这些青楼女子发生什么,他要?为?柳溪宁守身如玉。

只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并不买账。几?杯马尿下去,赵天齐就晕晕乎乎,对那?些腻在他身上给他敬酒的女子也开始动手动脚。

但他本身模样就俊俏,人又年轻,文质彬彬,相比起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自然是更得这些女子的喜爱,所以几?次三番地邀请他上楼去聊一聊。

赵天齐最初还能严厉地拒绝,可在那?女子纤若无骨的手游遍他周身,弄得他心眼?难耐,宋安又明里暗里说他不行的刺激下,他整个人都发了?昏发了?狠。然后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青楼的人都还安睡呢,他就急急忙忙跑回了?自己租的房子,生怕被?人看到。

可那?种?事儿,终究是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那?就少不得要?想第二次,而且看柳舟年一直都没啥动静,渐渐的,赵天齐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经常夜宿青楼,整夜不归。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舟年那?日在琼林会上那?般照顾赵天齐,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在赵天齐第一次去青楼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柳舟年。

若说之前柳舟年对赵天齐还有一点儿好感,那?现在,已然是什么都不剩了?。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那?这样的人,怕是难成大气候。

“老爷,那?现在怎么办?”周管家?上前小心侍奉,看得出来,柳舟年心情不是很好。

也是,好说歹说之前他对赵天齐也算是真心相待过,可谁成想看走了?眼?,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搁谁心里能好受啊?

“还能怎么办,由他去吧。”到底是他高估了?赵天齐,虽然他确实有些城府,但人却?不是一般的蠢。

周管家?知道,自家?老爷这是彻底放弃赵天齐了?,又问:“那?那?个房子……”

“就先让他住着吧,索性也就剩两个月了?,钱都交了?,现在收回来,显得我们?小气。”柳舟年说:“对了?,你最近让门房注意着些,若是他来找小姐,就说小姐不在家?。”

之前还总催促着女儿跟人家?培养感情呢,柳舟年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柳溪宁没听他的,否则她要?真跟赵天齐的事儿成了?,以后怕是有受不尽的委屈。

他才舍不得,所以早发现他的为?人也好。

“对了?,溪宁这几?天在家?里都干啥了??”他这几?日忙生意,去了?几?趟乾州,今儿个回来,还都没见柳溪宁呢。

“小姐前几?天总和沈娘子在一块儿,给人家?帮忙的,前几?天沈娘子的店开业,她还去贺喜来着,只是……”

“只是什么?”柳舟年原本还打算喝口茶呢,听到他的停顿,转过头?去看他。

“只是,从那?日回来后,小姐似乎就有些心情不好。”周管家?说。

“心情不好?”柳舟年拧眉,“是沈娘子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好像不是。”周管家?摇头?,“沈娘子店里生意好着呢,反正我好几?次看到小姐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好像是有心事儿。”

“心事儿?”柳舟年挑眉。

这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心事,莫不是那?丫头?不会是春心萌动,想那?家?的少年郎了?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柳舟年倏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那?丫头?问问清楚。”

柳舟年说完,就直接起身去了?柳溪宁的院子。

时值盛夏,小院花团锦簇,绿荫如盖。由于平时不喜人打扰,所以除了?早上的洒扫,一般小院里就只有桃红和桃绿两个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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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舟年进去时,桃红正在小花坛里修枝剪花,顺便挑些好的,打算待会儿拿回屋里去插瓶。

柳溪宁就在廊下坐着乘凉,手支着脑袋,看着院儿里。看似是在看桃红,但从她久久都不眨一下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心思早已云游天际了?。

桃红率先发现了?柳舟年,眼?中一喜,下意识地俯身行礼,“老爷好。”

柳舟年点点头?,又看了?院子一圈儿也没见到桃绿的身影,边问道:“桃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桃绿今天有点事儿,出去了?。”这话说得让桃红心虚,所以从始至终,她都低头?看着手里的花,不敢看柳舟年一眼?。

桃绿不是今天有事儿,而是几?乎天天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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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小姐不在家?,她都自己做了?饭拿出去,也不知道是给谁。

而且晚上,她还经常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之前还好,就算很迟了?但总归会回来,现在可好,她都有好几?次夜不归宿了?。

桃红都在想要?不要?告诉小姐这件事了?。

可问题是,她答应过桃绿要?替她保密的,若是自己说了?,她又该说自己是叛徒了?。

因着这事儿,她最近都可焦虑了?。

柳舟年一直都知道桃红心眼?儿实在,所以从不怀疑她的话,而且她和桃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他半个女儿。对于她俩,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都由着他们?去。

两人在这儿说话,也没吸引到柳溪宁的注意,柳舟年摆摆手,让桃红继续忙他的事儿,自己径自过去,坐在柳溪宁对面,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冲击着杯底的“哗哗”声,终于是唤回了?柳溪宁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对面坐着的柳舟年,顿时眼?睛一亮。

“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就见你在这儿出神。”柳舟年抿了?一口茶,“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这般魂不守舍的,我可是听你周叔说,你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哪有那?么严重,”柳溪宁有些心虚地给自己倒茶,“都是周叔瞎说的,我就是闲的无聊。”

这话倒也不假,她就是自那?日从乔月那?儿回来后就有点不舒服。可具体是哪儿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感觉做什么都没兴趣。

就像刚才,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就只是整个人在放空。

“我看有,平常在家?里闲不住的人,这都好几?天没出去了?。”柳舟年不信,“你指定是有事儿瞒着我。说说看,爹给你出出主意。”

柳舟年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那?意思,显然是觉得柳溪宁就是春心萌动了?。

柳溪宁看着自家?老爹着热络的模样,都有些无语了?,“我真没有心事儿,就是最近天热不想去找月月,你要?是不信,那?我现在去找她好了?。”

柳溪宁说着,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站起身,唤来桃红让她替她更衣。

“哎,得得得得得。”柳舟年连连摆手,示意柳溪宁坐下,“这大热的中午,你别再中了?暑气。”

……

这六月底的天,中午的太阳,晒的地面焦热,随便一个地方碰上去都烫手,乞丐缩在城墙底下休息,树下的老黄狗也伸长了?舌头?,热得不行。

糙黑的瓦片上,忽然伸出来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青筋暴跳地攀着墙头?,一点一点地向上蹭着。

狭小的巷子里四下无人,院门口,负责看管的人也在树下乘凉。

萧子规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蹭”地一下跳上墙头?,随即又看了?看下面,准备跳下去。

这院墙足有六尺高,萧子规不会武,说实话还是有点怕的。可是自由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萧子规蹲在院墙上,回头?又瞅了?一眼?身后,那?祠堂的后窗被?他整个破开,跟贼打得洞似的,说实话,这算是对老祖宗不敬了?。

可是,各位祖先啊,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可不要?怪我啊!

萧子规心里默念,随即眼?睛一闭心一横,从墙头?跳了?下去。

好在这巷子少有人走长满了?杂草,他跳下去,除了?腿麻倒也没啥大碍,就是他衣服碍事,下来的时候带下来几?片瓦片。

瓦片在地上“哐啷”一声发出响声,吓得萧子规呼吸一滞,随即他就听到墙那?边有破门而入的声音。

“不好了?少爷跑了?。”

“你去报告老爷,我去追。”

“哎,好。”

萧子规也只敢听到这里,随即便撒腿就跑。

这次蔺茹的事儿,蔺父果然不出所料的生气了?,不但断了?与萧家?刚谈成的合作,并且让蔺家?旁支的人来抢萧家?的生意。

蔺父说了?,想要?他停手也简单,让萧子规亲上门,给蔺茹下跪道歉。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萧子规不是说不能跪,但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跪。

他爹原本是想强架着他去乾州的,只是看他这强硬的态度,怕去了?反生事端,便把他关在了?祠堂里,除了?送饭的,谁都不能见,想要?以此来威胁他就范。

若是以前,不就是在祠堂待着吗,有吃有喝的,他就是呆一辈子都行,但现在不一样,他的酒厂才刚有点眉目,他要?是突然不见了?,舅舅那?边怕是要?急死。

而且这事儿他是瞒着他爹进行的,要?是被?他知道,说不定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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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夜长梦多,萧子规便只能出此下策,他爹知道他不甘被?关在这儿,特?意在晚上加派了?人手,生怕他晚上逃跑,所以,他剑走偏锋,选择了?白天逃跑。

白天,中午的时候天气炎热,这些看守的也会懈怠下来,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不过虽然逃出来了?,却?惊动了?里头?的人,萧子规知道,现在出城是他是别想了?。且不说他爹知道他逃走了?会不会第一时间?派人去城门口堵他,就是他只穿这一身中衣,怕是没到城门口,就被?人给当变态抓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搞一身行头?比较好。

那?些平日里和他虚与委蛇的朋友就先别想了?,不说他们?会不会帮忙,就是帮了?,估计前脚他走,后脚他们?就能将他的行踪出卖给他爹。

乔月店里也不能去,她店里大多是女客,自己穿成这样进去,多半是要?被?打的。

而今,他唯一能找的靠谱的人,怕是只有沈青书了?。

他们这里视野开阔, 自是能看清整个湖上的风光。

龙舟赛确实激烈,五队人你追我赶, 互不相让,着实有些看头,湖边还?有行人在加油打气, 高声呼喊, 着实是气势雄伟。都是半大的小子?,最喜欢看得就是这种激烈的竞争,但相较于胡杨和白程的摩拳擦掌,呐喊助威, 宋安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宋安是知道?沈青书已?经成亲了的,而且也知道?他和赵天齐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对那女子?是越发好奇,眯着眼睛想?要看个清楚。

也不知俩人说了什么,原本还?正对着他站的女子?忽然侧过了身子?,宋安再一瞧,却忽然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龙舟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三人也不再多浪费时间,选了觉得有胜算的两个队,分别下?了注。

堪堪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等龙舟划远了, 他就回到?了方才赵天齐坐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喝起了酒。

这侧脸,看着好像那柳小姐啊!

而且,不但侧影像,就连那周身的气质也像,简直就是一般无二啊!

宋安可都到?现?在都记得,那日在柳家时的惊鸿一瞥呢。

不过如此?, 倒是更显得赵天齐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了。

白程和胡杨两人下?楼去买注, 回来后龙舟赛便开始了,湖边鼓声“隆隆”, 周围百姓的叫喊声更是响彻了天际。

chapter101 游湖

一想?到?这些,宋安心中就烦闷不已?,白程二人的叫喊声更是叫他头疼,一杯酒下?肚,他刚说要让这二人安静些,眼睛却忽然瞟到?了楼下?那站在柳树旁熟悉身影。

长身玉立,面若冠玉,一身浅色衣袍,却衬着他朗月清风,不是沈青书又是谁。

宋安稍稍倾身,就看见沈青书旁边还?站在一女子?,身着藕粉色的襦裙,虽梳着简单的发髻,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配饰,但那周身的气度,就看着不像是寻常人。

思及此?,宋安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得搞清楚,那女子?究竟是不是柳小姐。

宋安倏地起身下?楼,连白程他们的询问都来不及回答,只?说让他们老实呆着。

呵,一个庶子?,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如此?以来, 到?时候就算是输了,也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

至于赵天齐留下?的这些东西, 那就带着,等明日到?书院了换给他。都是些极便宜的小玩意儿, 那出?身富贵人家的柳小姐居然也不嫌弃,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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