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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爸爸,无证上岗

12-20

他的声音淡淡的, 尾音略有些沉,像是早春溪涧,带着清润的音质, 磁性动听。

她以疑惑的目光回身看向萧凛白, 让他解答。

虞韵初自是知道自己哪里生得最好,面对他的角度也是恰当正好的。

这狭窄的一方天地, 气氛莫名开始火热, 萧凛白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 将她困在洗手台和他的胸膛之间。

“你想怎么试,那就怎么试。”

没想到萧凛白先问的并不是她所想的。

“你真的结过婚?”

“没有,我始终一个人。”虞韵初怕被误会没能忘了他,之后快速解释:“暧昧过的有很多,只是没给名分。”

萧凛白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怎么能不嫉妒,光是听到虞韵初说这种话,心脏便犹如被灌满了醋,酸得很。

“棠棠……”喉结滚动,萧凛白的心跳快到极致,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直到真正问出口才骤然摔落在地,“她是不是我女儿?”

空气安静了数秒。

直到有人进来洗手间才被打破。

看到一男一女姿势那样暧昧,路过的都不太好意思直视,匆匆忙忙进了女洗手间里。

虞韵初直直地望着萧凛白,看见了他眼底莫大的期冀。

他在拼命地克制自己,避免让情绪外露得更明显。

直到今日,虞韵初才发现她竟然期待这一刻到来。

因为她想看到性情冷傲,从来都漠视一切的男人,在得知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时,会露出怎样剧烈的反应。

空气仿佛飘入了爆炸因子,这一刻焦灼至极,萧凛白再问一遍:“棠棠是我女儿吗?”

每一个都说得郑重其事。

他的语气十分迫切,想让虞韵初尽快点头。

欣赏着他如此激动地反应,虞韵初轻启红唇:“她是啊。”

萧凛白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

修长的五指力道收紧,白皙手背绷起青筋,骨节被他捏得快要变形。

以至于他停顿很久才难以置信地确认:“是什么?”

“你的女儿。”

简短四个字,让萧凛白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凝视虞韵初很久很久,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却哽在喉咙里,丧失了语言功能,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虞韵初眼睁睁看着强势的男人慢慢垂下头,抵在了她的肩上。

似乎是要让她作为支撑,否则就快站不稳了。

这样平静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虞韵初还以为他会逼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瞒他瞒那么久。

但……

沉默往往比声嘶力竭来得更震耳欲聋。

萧凛白靠了很久,久到虞韵初的肩膀都酸了。

她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起来,萧凛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倏尔自嘲一笑。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分手吗?”他问虞韵初,又像在自述,“不是因为我爸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儿,而是你对我的控诉,你说我不够浪漫,连纪念日和情人节都会忘,你说和我在一起太累了,总要迁就我孤僻又古怪的性格,你说我太不成熟,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你还说我吵架的时候永远学不会哄你,让你的委屈发酵一整夜……”

“在国外的那些年,我逼迫自己改掉这些性格,尽管我知道就算我变成更好的自己,和你也不会再有可能,我还是抱着那微不可察的希望,恍惚度日。”

“我不敢找熟人打听你的动向,怕你分手时和我说的立刻找个男人结婚的事情会成真,那我的人生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我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逼迫自己改掉你不喜欢的毛病,往你钟爱的方向发展,以此来告诉自己,只要我变得更好,我们就还能有复合的可能。”

“但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萧凛白停顿了数秒,似乎是被喉咙里的苦涩给噎住了。

虞韵初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话。

以前,她觉得萧凛白是个不会反省自己的人,可能是智商过于优越,她总感觉他的大脑结构和常人不同,有些脑回路奇奇怪怪,转不过来。

但这几番话验证了他的成长,他再不是那个偏执得只认为自己认为的就是对的,旁人提出建议也不会采纳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也许是挫败的经历导致,以及时间的磨砺,他有在往成熟稳重的方向走,曾经那个萧凛白已经不复存在了。

萧凛白停顿了很久,才讲出下面的话,“你真的不爱我了。”

男人语气悲凉,仿佛是长久以来的精神支撑倏然倒塌了。

但凡虞韵初对他还有一丁点儿的感情,不会等到他回国,被他发现,才告诉他。这说明她的内心深处已经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我们分开多少年了,有爱才奇怪吧?”虞韵初无所谓耸肩。

因为她眼尾上扬,使得清冷更重,她这双眼睛天生就是利器。

萧凛白轻阖双目,神情蓦地变得疲惫。

“棠棠长大了,马上要到青春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所以不会阻止你接近她,等之后我会专门找时间告诉她,你是她的爸爸,耐心向她解释,但除此之外,别的你不要肖想,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想应付你的家里人,我们之间的连接仅仅是因为有个共同的孩子。”

虞韵初的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干脆而疏离。

讲完这些,她轻轻推开萧凛白,再次洗了手。

在她要转身之前,忽然想到——

“哦,对了。”虞韵初忘了说最重要的事情,“往后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麻烦表现得积极点,特别是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去参加,毕竟你也清楚,我最不想应付这些社交。”-

包厢里,孙曦正在给俩孩子烤肉。

陶昱澈正在叽里咕噜讲他舅舅的八卦,一听也知道是谁怂恿的。

“姥姥给我舅舅找了好多美女,想让他去相亲,可是他都不去,气得我姥姥说他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那你舅舅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吗?”孙曦兴冲冲往下问。

虞韵初咳嗽了声,坐到她旁边,小声说:“你别跟小孩子聊这个。”

“我舅舅以前谈过的,被人家给甩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是妈妈告诉我的,她说舅舅的那个女朋友可漂亮了,是他没福气。”

孙曦冲虞韵初挑下眉,还想再问什么,萧凛白过来了。

陶昱澈恰好在这时说:“舅舅对我可凶了,谁要当他孩子可倒大霉了。”

萧凛白,“…………”

这就是成为人父路上的绊脚石?

棠棠和陶昱澈都背对着萧凛白,没看见他进来。

听陶昱澈那样说,半信半疑道:“我觉得叔叔很温柔啊?”

“那是他想追你妈妈。”陶昱澈总算看出来了,“他平时……”

话没说出口,身后响起一声:“要不要喝点果汁?”

陶昱澈吓得肩膀一抖,弱弱回过头,但也只怂了两秒,立刻挺直了腰杆。

舅舅现在一定很想要表现自己,他不会凶他的。

“叔叔,你对陶昱澈真的很凶吗?”

待萧凛白坐下去,林晚棠好奇询问。

“如果他像你那么听话,我就不会凶他了。”一跟棠棠说话,他便不自觉放柔声调。

孙曦和虞韵初对视一眼,无声传递信息:

告诉他了?

嗯。

席间,孙曦一直在暗中观察萧凛白的举动,他照顾起孩子来真挺有耐心,会留意细节,默默去做。

虞韵初早该这样了。

有个人帮她分担多好-

吃完饭,兵分两路准备回家。

萧凛白想到他母亲那边,主动征询虞韵初意见,问能不能告诉家里人。

毕竟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要瞒着会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他妈也会更好奇。

向虞韵初简单解释了一番,萧凛白了解他妈,不找出来他在追求的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她猜来猜去,不如坦然告诉她。

虞韵初见过他母亲,表面看上去还是挺好相处的,不知私下里性格如何。

两个孩子都上了车,她压低音量说:“可以告诉,但你要向我保证,他们不会干涉我们的生活。”

话说完,虞韵初坚决地看他一眼,“我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让步,如果你惹我不高兴,那也没必要让你见孩子。”

萧凛白认真颔首,“好,我向你保证。”

在虞韵初发动引擎离开前,萧凛白想起他还随身携带了棉花糖,敲敲后座的玻璃,待车窗降下后,递给棠棠。

“晚安,期待下次见面。”

“谢谢叔叔。”

虞韵初的余光向后瞥去,想不到萧凛白还会拿棉花糖哄人,她当女儿跟她一样爱吃呢?

手机伸出去,虞韵初坦然说:“加下微信。”

当初是她主动把他删除的,如今也该她主动再加回去-

来到母亲的别墅,萧凛白和陶昱澈一同走进客厅。

柳美伶正在看都市情感剧,好巧不巧的,电视里演的正是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的故事。

她被抛妻弃女的渣男气得意难平,看见人进来,也不管是谁,张口吐槽道:“那男的咋那么不是东西?人家妈妈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到那么大,他好意思当个现成的便宜爹?有这厚脸皮怎么不去造原子弹?”

“………”萧凛白有被内涵到。

在沙发对面坐下,他给陶昱澈递个眼色,示意他上楼玩。

柳美伶拿遥控器按了暂停,不解地问:“你干嘛要把澈澈支开?”

萧凛白没回答她的问题,严肃反问道:“妈,如果您儿子当个现成的爹,你会怎么做?”

“我会直接拿扫帚把你扫地出门。”柳美伶上下打量他一番,“我可生不出这样的儿子。”

“那如果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呢?”

柳美伶无语一阵,“纯纯的渣男理论!你自己撒没撒种子还没个数?”

这话说完,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比书呆子还无趣的儿子平常可不会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

“萧凛白,你什么情况?”柳美伶已经准备好去拿扫帚了,“你不会偷偷在外面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

萧凛白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说:“我的前女友虞韵初在分手后生下了我们的女儿,今年已经八岁了,我也是今天才刚知道。”

客厅里维持好长时间的沉默,柳美伶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一样。

寥寥几句话,信息量却很大,让她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如何消化?

在她低着头没出声的时候,忽然又听儿子说:“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柳美伶倏然一下抬起头。

听完儿子这话,她更加痛恨那个不是玩意儿的前夫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好好一对金童玉女也不会闹到分手的地步。

感性的人很容易流泪,柳美伶的眼睛里很快蓄满了晶莹。

“原来你说的离异带娃的女人就是她啊!”飞快抹去眼泪,柳美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她后来结婚了吗?”

“没有。”萧凛白迅速否认,“那是她为挡流言蜚语故意找的理由。”

“唉。”柳美伶叹了声气,“你说说她干嘛要瞒着你?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日子终究是你们俩过的,她就不能……”

萧凛白打断了他母亲的话,“妈,这些话就不要讲了,我尊重她的选择,希望你也一样。”

“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柳美伶也看出问题的关键之处,“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你还另说呢!真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不至于瞒你这么多年,你可得有的追了。”

萧凛白没说话。

对他来说,能够有资格出现在虞韵初的面前,名正言顺去见他,已经是良好的开端了。

其他的,现在还不敢奢求。

“我什么时候能见见我孙女?”柳美伶的眼中带着期冀,“听说她是澈澈的同学?”

“您不要偷偷去见了,哪天我带她来家里。”

“那你可要尽快,叫上韵初一起来。”

“妈,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一说这话,柳美伶自然全明白了。

她儿子如今被虞韵初拿捏得死死的,是半分话语权没有。这也怨不得谁,也不看孩子是谁生的谁养大的-

虞韵初没想到萧凛白会那么快派上用场,周五要出差,老师在中午临时通知,下午每个班都要召开安全座谈会,原因是四年级有两个孩子在课间打闹时,不小心把走廊玻璃打碎了,其中一个被玻璃渣溅到了眼睛,划伤了角膜。

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校方当然要第一时间召集家长开会。

以往虞韵初没空的时候,都是让阿姨代去,如今已经和萧凛白说开了,也该他上阵了。

收到虞韵初发来的消息,萧凛白第一时间推掉了晚上的应酬,助理很莫名其妙,询问萧凛白原因,他说:“去给女儿开家长会。”

言语之间还掩盖不住喜悦-

来到学校,孩子们正在上课,家长去到大礼堂,在点名册上轮流签到,写下自己孩子的班级以及姓名。

萧凛白一笔一划,每个字都格外郑重。

别人过来怨声连连,不是嫌耽误自己做生意就是嫌通知得太突然都不好意思跟领导请假,只有萧凛白,嘴角含着心满意足的笑,仿佛是来参加什么表彰大会。

结束时,刚好是放学时间。

虞韵初已经告诉阿姨,今天不用她来接,让萧凛白带着棠棠去吃顿饭,顺带手辅导下作业,再送回家。

萧凛白从大礼堂往外走的时候,碰见了他姐夫陶志勇。

不明就里的他挠挠头,问萧凛白怎么来这儿。

三言两语说不清,萧凛白直接让人去问他的老岳母。

接到棠棠后,萧凛白从她眼里看见惊讶,先行解释:“你妈妈让我过来的。”

“哦。”棠棠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我昨晚和妈妈聊天了,叔叔你和我爸爸长得很像,妈妈说可以暂时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虞韵初就是这么跟孩子解释的?

“我不是什么替身。”他试图解释,棠棠鬼精灵地吐下舌头,“叔叔你先委屈下,等我妈妈接受你再说。”

让他给自己当替身?

这还真刺激-

虞韵初出差了一天一夜,去见了几位甜点行业的大佬,隔天就回华安了。

问起棠棠和萧凛白相处如何,棠棠甜甜一笑:“我很喜欢萧叔叔,他给我辅导作业可有耐心了。”

“说得好像妈妈对你没耐心一样。”虞韵初这话难免有几分心虚。

再温柔的妈妈一旦面临给孩子辅导作业的情况,也绷不住脾气。

“妈妈,为什么萧叔叔会和爸爸长那么像啊?”棠棠很奇怪地问。

虞韵初其实想和棠棠坦白,但不知怎么组织语言。

如果直接告诉她,萧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她会不会难过,为什么爸爸之前那些年都没出现?

在虞韵初沉默之时,忽然听见棠棠喃喃自语地说:“妈妈,我好像真的把他当成我爸爸了……”

一句话,戳中虞韵初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愧疚感从心底升起。

不过也仅有一瞬,很快虞韵初就平静了。

虽然她是妈妈,但更多的时候她是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并没有错。

“棠棠,你很想要个爸爸吗?”

“也没有啦!我有妈妈就够了,还有姥姥姥爷也很爱我啊!”棠棠很大气一摆手,“就是别人都有我没有,说出去有点点没面子,就跟找你要玩具一样,可能我也没有特别喜欢,但看人家拥有,我就也想要。”

敢情是攀比心在作祟……

虞韵初沉默半晌,有些想笑。

看来她女儿还真是随了她,心大。

母女俩深夜畅聊,过了会儿,虞韵初想试着告诉她,萧叔叔其实就是她的爸爸。

于是她别开头,佯装拿起一本故事书,但没讲。

而是问:“棠棠,你之前不是看过《魔女的盒子》这个绘本,如果你的爸爸也是被魔女施了魔法藏起来,突然又出现了,你会怎么办?”

“妈妈,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魔法吗?”

“………”虞韵初体会到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她沉默半晌,“我说的是如果,你的爸爸突然从盒子里蹦出来,会不会吓到你?”

“当然不会啊!那样我也有爸爸了,可以让他当马给我骑,骆菲菲就经常在家骑大马。”

到底还是小孩子,思想天马行空的,很多脑洞清奇,跟大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同。

爸爸对她来说就只有当马骑这一个作用吗?

“那我可以告诉你了,萧叔叔就是你的爸爸。”虞韵初干脆直接说了。

反正她还小,说太深奥也理解不了。

棠棠的脸上没流露出半点惊讶,眨巴眨巴眼,“妈妈,你这是同意让他嫁到我们家来了?”

——原来,她理解的爸爸还是“后爸”的意思。

虞韵初有些哭笑不得。

让萧凛白入赘这事儿她都不敢想。

“我的意思是说,他是和你有着血缘关系的爸爸,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虞韵初再次认真解释。

这回总该听懂了吧。

棠棠的眼神很迷茫,她停顿了很久才疑惑地问妈妈,“人死还能复生吗?”

“我只告诉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没说他死了啊!”

“可是骆菲菲跟我说,他爷爷死的时候,家里人就说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只有一张照片摆在那里,所以死了不就是挂墙上的意思吗?”

关于爸爸究竟死没死这个话题,母女俩争执了很久。

“死亡”的概念太过于抽象,通常小孩子是没办法领悟的。

说到最后,虞韵初口干舌燥,索性沉默。

而萧凛白这一晚上狂打喷嚏,人生祸福相依,他想一定是这两天过得太美妙,才让他这个大半年都不生一次病的人感冒了。

等到第二天,虞韵初一大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把棠棠送去他那儿,让他辅导下数学。

这孩子是一点儿没遗传到他爸的理科思维。

萧凛白刚量过体温,38度9,整个人烧得像浸泡在冰水里。

他一出声音嗓音便沙哑至极,虞韵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感冒了?”

对面传来询问的声音,萧凛白应了声,“我发高烧。”

“这么严重,那你……”虞韵初停顿数秒,萧凛白以为能换来她的关心,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好好休息,我就不送孩子过去了,以免传染。”

萧凛白支撑的信念崩塌,手机都没力气拿稳,一下从掌心滑落,掉到地板上。

那“嘭的”一声,虞韵初都听见了。

她喂了几声,喊他名字,半晌没人回应。

这人不会昏迷过去了吧?

怀疑之中,萧凛白的声音总算响起:“浑身没劲,刚才手机摔地上了。”

他把自己说得特别可怜的样子,似乎在期盼虞韵初能来关心他。

然而,如今的虞韵初是个刀枪不入的钢铁直女,男人那点儿鬼把戏看得明明白白。

生病就去医院,她又不是医生。

“既然没劲,那就别拿手机了,我挂了。”飞快说完,虞韵初按下红键。

萧凛白再次等来的是手机的忙音。

13? 第13章

◎男人该死的攀比心◎

虞韵初已经和棠棠说好要把她送去萧凛白那里辅导, 为此她还约了孙曦一块去美容院,之后打算到酒吧小酌两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泡汤了。

挂断电话后, 虞韵初想跟棠棠解释一声, 她在旁边都听到了,眨巴眨巴眼, “妈妈, 萧叔叔生病了吗?”

纵然虞韵初已经告诉她萧凛白是她爸,棠棠还是改不了口, “爸爸”这个称呼实在太平常太普通了, 对棠棠来说, 却有些陌生。

虞韵初当然不会逼迫孩子去叫,萧凛白想听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

“他发烧了, 今天不能送你过去了。”虞韵初佯装遗憾,“要不送你去姥姥家?”

“可是……”棠棠纠结地皱着眉头,“发烧很难受的, 萧叔叔是个单身狗, 他自己一个人会很可怜的。”

小孩子总是语出惊人。

虞韵初额上青筋暴跳,不由失笑地问:“谁跟你说他单身狗的?”

“陶昱澈啊。”棠棠歪下脑袋, “妈妈,我能去看看萧叔叔吗?”

“不行, 会传染的。”

“可以戴口罩啊。”棠棠用妈妈说过的话来堵她的话,“以前我们出门的时候你让我戴口罩,不都是说戴上就不会传染了吗?”

“………”闺女这张嘴真无敌了。

虞韵初无话可说, 念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 只好点头, “行,那就去看看吧。”

母女俩本来就做好准备,很快出了门。

在路上,虞韵初才想起来问萧凛白有没有去医院,不然白跑一趟怎么办。

以虞韵初对他的了解,算准这人顶多吃片退烧药,一问果真如此。

“你还好意思说我讳疾忌医。”虞韵初抓住他这点,“我们彼此彼此。”

“我是实在没力气出门了。”

“总裁不都是叫家庭医生上门吗?还需要自己去医院?”虞韵初啧了声,“你逼格不够,混得不行啊。”

“妈妈,什么是逼格?”棠棠在旁边好奇询问。

意识到自己在女儿面前失言,虞韵初赶紧挂了电话。

“就一网络用语。”解释完,她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要不要买些水果过去?”

“生病的人应该没胃口吃吧。”棠棠想得很周到,“不如妈妈你给他带饭,说不定萧叔叔还在饿肚子。”

虞韵初采纳了女儿的意见,去给萧凛白打包了热粥和小青菜。

既然决定要和他共同承担带娃的责任,那他们俩就是盟友,虞韵初也不想让女儿觉得,好像对她的爸爸敌意很大的样子-

吃过退烧药后,萧凛白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见门铃声响,他打起精神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妆容精致的女人,扎着高马尾,纯白雪纺衬衫配粉色A字短裙,嫩得能掐出水。

在她旁边的棠棠也完全不输,JK套装配双马尾,可爱动人。

母女俩都戴了口罩。

虞韵初很会打扮自己,也很会打扮女儿。从学生时代她就活得这么精致,指甲上永远都绘着彩色。

对比之下,萧凛白感觉自己有些狼狈,发丝凌乱,穿着睡衣,完败!

“叔叔,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妈妈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棠棠率先走进去,像是特意强调了那是妈妈买的。

萧凛白都快烧糊涂了,怎么可能有胃口吃饭,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虞韵初说声“谢谢”,之后给她找拖鞋。

很快,男人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紫色星黛露的儿童拖鞋,一双粉色玲娜贝儿的成人拖鞋。

而虞韵初发现,他脚上穿着的是黑色米奇的。

都是迪士尼的,看起来像一起买的。

乍一望不就是亲子款?

那晚在微信上聊了几句天,虞韵初跟他提到,每逢周末要抽出两小时帮棠棠补习数学。

他是不是在那之后准备的?

棠棠很给面子惊叹了声,说她最喜欢星黛露,虞韵初佩服女儿会来事,她最近的新宠明明是草莓熊。

把打包来的饭菜拎到餐厅,虞韵初叫萧凛白过来吃饭,她的态度看不出什么特别,既不陌生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亲近。

萧凛白在椅子上坐下,虞韵初把勺子刚递过去,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棠棠从妈妈的包里拿出手机,飞快给她送了过去。

生活中的常见字她基本都认识了,张口就说:“季焰叔叔给你打的电话。”

“咳咳。”萧凛白被呛了下。

明明粥很清淡,却好像加了醋似的,让他尝到一丝酸味。

虞韵初去阳台接电话,萧凛白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妈妈和季焰叔叔关系很好吗?”他喃喃问了句,自己都没察觉。

“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哦!”棠棠说起来就赞不绝口,“季焰叔叔特别温柔,对我妈妈可好了,会给她做饭,送她礼物,还会帮我妈妈看着我呢!”

萧凛白勉强提起唇角,味同嚼蜡。

很快,虞韵初打完电话回来了,“棠棠,我们该走咯。”

“是季焰叔叔有什么事儿要找我们吗?”

“之前你不是说想学街舞,你季焰叔叔认得专业的老师,我让他帮忙找了个,等下带你去见见。”

听完之后,棠棠的眼睛倏然明亮几分,“太棒啦!我还以为妈妈你都忘了呢。”

“答应你的事情怎么能忘。”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虞韵初看向萧凛白,疏离客套地说:“我们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萧凛白不知该讲什么,喉咙里满是苦涩。

女儿想学街舞,他也可以帮忙找最专业的老师。

他不舍得让她们这么快离开,却讲不出挽留的话-

根据季焰发来的地址,虞韵初找到了那家街舞工作室,也是来到这儿以后,她才知道这里的老师曾带过几位知名唱跳爱豆,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了。

虞韵初让棠棠学单纯是因为她感兴趣,也没指望学出什么名堂,毕竟主要的精力还是得放在文化课上。

当然,具体能不能学,人家老师也还是要看有没有天赋。

棠棠之前学过几年芭蕾,动作协调性比较好,老师教她几个简单的基础动作,让她跟着学,算是面试。

虞韵初坐在一旁看着,见棠棠学得有模有样,眼里涌现出骄傲,赶紧拿出手机录视频。

拍了一段分享到和爸妈的家庭群里,又顺手转发给了萧凛白。

季焰无意间一瞥,看见了虞韵初和萧凛白的聊天页面,由于没打备注,他也不知是谁。

只能通过头像来判定,对方是个男的。

“姐,你有新欢了?”季焰唇角噙着笑,佯装调侃的口吻。

虞韵初一怔,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瞬间明白过来。

“忘了告诉你,棠棠的爸爸回国了,如今父女俩已经相认。”

笑容凝固在嘴角,季焰的表情类似于破碎。

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在意虞韵初对他的态度。

“那你们俩会复合吗?”季焰的心跳得飞快,前所未有的慌乱。

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对那个男人来说拥有绝对的胜算,于他而言却是巨大的威胁。

“没想过。”虞韵初摇摇头,知道季焰在想什么,浅浅勾下唇:“如果我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必定不会吃回头草,也不想让它见不得光。”

一句话,将那位前男友和季焰全都给否决了。

是啊,他的身份可是明星。

虞韵初如果真和他谈,万一被曝光,往后的生活注定不得安宁,而且还会遭受非议。

她如今的日子过得那么潇洒,何苦为难自己-

翌日醒来,萧凛白的身体完全恢复,就是发了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而已,连感冒的症状也一并消失。

他给虞韵初打电话,问她今天要不要把棠棠接到家里辅导,虞韵初正要带着棠棠去学街舞,得十二点才能结束。

她告诉了萧凛白,对方说:“那刚好,中午来我家吃饭。”

“你要给我们吃外卖吗?那还不如我们在外面吃完再去。”

“我会做饭。”怕她不信,萧凛白强调:“你也知道国外的中餐有多难吃。”

虞韵初沉默了两秒,实在无法想象萧凛白做饭的样子。准确来说,是能不能入口。

把饭做熟就行和能咽得下去和享受美味,这三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们在校外同居的那段时光,基本靠吃学校食堂里的饭菜为生,物美价廉,又有营养。

虞韵初坚决不进厨房,怕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染上油污,所以萧凛白有尝试过做给她吃,但在吃了一块鸡蛋壳后,虞韵初实在无法违心再鼓励他做下一次饭。

不过已经时隔多年,不能用当时的眼光看现在。她勉为其难尝一尝再说-

萧凛白的冰箱空空如也,连个鸡蛋都没有。

听虞韵初答应来吃饭,他立刻在网上下单,每种蔬菜和荤菜都来了点。

之后,他打电话给在国外留学时玩得比较好的钟凯,也就是上次参加婚礼的那位新郎。

那会儿他在校外租了公寓,同是华安本地人,每当钟凯想念家乡菜,就去萧凛白那儿蹭饭。

当然也不是顿顿都能吃上,萧凛白做不做饭要看他心情如何。

接通后,萧凛白问他:“你觉得我拿手菜是什么?”

钟凯刚蜜月旅行回来,还以为他要邀请他们两口子到他家吃饭,“你随便看着做就行了。”

“你误会了。”萧凛白毫不留情,“我单纯询问你。”

“真狗啊。”钟凯阴笑两声,“那不然是做给谁吃?”

“说不说?”

听他不耐烦了,钟凯赶忙道:“要说最好吃的,那就话梅排骨和番茄牛腩吧。”

虞韵初喜欢吃酸的。

所以他在无意识里也会更加用心地去做她爱吃的菜-

路上堵车,虞韵初带着棠棠到萧凛白那儿已经下午一点。

进去后,满屋飘香,棠棠“哇”了声,冲妈妈挤眉弄眼了下。

不懂她是什么意思,直到棠棠凑过来跟她说:“我昨天在萧叔叔面前说季焰叔叔会做饭给你吃,今天他也做了呢。”

虞韵初轻扯红唇。

男人这该死的攀比心啊。

洗洗手坐下,看着桌上摆盘精致的三菜一汤,完全有五星级酒店的水准。

拿起筷子,虞韵初感叹了句:“忘了你是干酒店的了。”

“干酒店也不一定会做饭。”

萧凛白为她们母女俩各盛上米饭,给棠棠用的是那种分装式的餐盘,小马宝莉的图案,很是可爱。

棠棠:“叔叔,我都长大了,这都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用的。”

听到这话,萧凛白有些难过。

孩子的成长时光就那么几年,错过了便再也见不到了。

从襁褓里的小婴儿到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学着独立去上幼儿园,每个成长阶段他都没参与。

萧凛白并不是多感性的人,此刻却感觉难过的情绪犹如潮水般袭来,堵得他胸口发慌。

“你们先吃。”

萧凛白匆忙走进洗手间,去冲了冷水脸。

虞韵初猜得到他是因为什么,这点她能够共情。在棠棠三岁之前,她根本不敢离开她身边超过三天,孩子的成长太快了,也许上一秒还不会走,下一秒就敢自己扶着桌边慢慢迈步,会在突然间蹦出一两个字,然后不知道哪天一下子会说许多的话。

每一个瞬间都意义非凡,是值得永久记录的。

往女儿的盘子里夹了块排骨,棠棠咬一口才发现,“妈妈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吃的吗?”

她不说这句话,虞韵初都没发现,这一桌子的菜没有哪个是她不爱吃的。

话梅排骨要用姜去腥,但虞韵初受不了姜的味道,这盘子里找不到一块,看样子是没放。

他没有问女儿吃什么,而是默默地做了一桌她爱吃的。

萧凛白这时回到桌前,问她们味道如何。

棠棠竖起大拇指,“你比季焰叔叔做得好吃。”

她是懂萧凛白想听什么。

男人咳嗽了声,低落的心情愉悦几分,“那你以后经常来,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话说完看向虞韵初,以一种小狗遥望的眼神,“你还没评价呢。”

“很好吃啊。”虞韵初淡淡一笑,“你进步了。”

萧凛白跟着笑了。

他想虞韵初一定不知道,她随口一句肯定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吃完饭后,虞韵初就要离开,昨天爽了孙曦的约,今天得补上。

“棠棠,等晚上我来接你,有不会的题就问知道吗?”临走前她不放心地交代。

林晚棠重重点头,送妈妈到门口,冲她挥挥手,“妈妈再见,晚上见哦~”

萧凛白想问她晚饭还来不来吃,话没出口,虞韵初先把门关上了。

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棠棠,我们去学习。”萧凛白已经列好习题,准备先教一下数学的基本逻辑。

棠棠最头疼看那些数字了,明明拿计算器按一下就能得出结果,她不懂干嘛非要拐着弯去算?

“萧叔叔,才刚吃完饭呢。”棠棠往沙发上一坐,“你要让我消化消化。”

萧凛白果然很尊重她,“要不然带你下去散散步?小区公园里有秋千。”

棠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叔叔,我想玩个游戏可以吗?”

“………”萧凛白陷入了为难。

“我同学都在玩《蛋仔派对》,妈妈平时都不让我玩,你就让我玩半个小时,只要你不告诉妈妈,她不会知道的。”

“………”萧凛白此刻的感受不亚于头上悬了把刀。

一边是得罪女儿,一边是挑战虞韵初的底线,他要怎么选?

要是让虞韵初知道他背地里偷偷给女儿玩手机游戏,恐怕以后都不想让他见孩子了。

棠棠怎么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纠结片刻,萧凛白还是认为家长的底线不能丢,现在答应她,往后就要步步退让。

可以宠可以疼,但不能溺爱。

“棠棠,虽然玩半个小时的游戏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但你每玩一次都会更加惦记,它灌输进你的大脑里,会让你静不下心学习……”

萧凛白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棠棠从沙发上站起来,“好啦好啦!那就不玩了呗!”

这是生气了?

萧凛白深呼吸一口气。

教育孩子果然不是容易的事儿。

“棠棠,要不然这样,你先跟我去学习,之后我向你妈妈申请,让你玩十分钟好不好?”萧凛白终究还是选择退让。

没办法,他如今的地位还不足以支撑他来唱黑脸。

这要是换做陶昱澈,他用得着这么耐心开解?

意识到自己的双标,萧凛白无奈揉揉太阳穴,正要再说什么,棠棠忽然笑出声。

“叔叔,恭喜你通过考验!”棠棠十分鬼机灵的样子,“我刚刚是想看你会不会对我妈妈说谎,爱一个人是不能骗她的哟~”

“………”好悬!

差点掉进女儿的陷阱里。

萧凛白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他居然没参透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心思?

究竟她是真那么想,还是因为被他拒绝了感觉没面子,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管哪种原因,他女儿都很有主意。

看来以后和她相处要多多留心,尽量避免扣除印象分。

就在萧凛白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听见棠棠问:“叔叔,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妈妈被季焰叔叔抢走啊?”

这问题太直白。

萧凛白思考片刻,谨慎地抛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季焰叔叔是大明星啊!又年轻又帅气还会唱歌,有好多人喜欢他呢!我妈妈也很喜欢的。”

棠棠并不知道,她每句话都在往萧凛白的心口扎刀。

他问棠棠:“那你觉得我有什么优势?”

棠棠认真思考了半晌,“妈妈从小就教育我,有什么事当时想不出来就先放一放。”

“行了。”萧凛白不自讨没趣了,“学习吧。”

棠棠看他失望的表情,心里在想,她才不要夸他让他骄傲呢!

在她心里,妈妈才是最好最重要的。

就要让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妈妈。

这是外婆教她的,别人问起来一定要说妈妈有很多追求者,这样好像显得妈妈特别厉害的样子。

林晚棠认真学习了一下午,在萧凛白这儿待够了。毕竟是孩子,新鲜感只能维持一时。

她让萧凛白打电话问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接她,刚好萧凛白也有此意。

电话打过去,没等他开口问,虞韵初已经猜到其目的,“我晚上要去酒吧,大概九点回家,你带她去儿童乐园玩会儿。”

穿那么短的裙子去酒吧?

尽管没资格吃醋,但萧凛白还是很不放心,他犹豫出声,“棠棠她想……”

“别告诉我,你才带了一下午就没耐心了。”虞韵初打断他的话,轻笑了声,“没关系,以后可以不劳烦您。”

萧凛白咽下没说出口的话,只能违心道:“玩得开心。”

14? 第14章

◎想要老婆就不能顶嘴◎

酒吧里。

灯光五光十色, 昏暗绚丽,音乐震耳欲聋。

年轻帅气的调酒师西装革履,调酒杯轻轻一晃, 将琥珀色液体倒进透明玻璃杯。

“cheers!”

杯壁碰撞, 孙曦用一双雷达般的鹰眼扫视着周围。来酒吧不艳遇, 等于白来。

冲虞韵初轻抬下巴,她问:“你觉得那唱歌的小男生如何?”

虞韵初回眸看去, 圆形舞台上的男生抱着把吉他, 长相干净纯粹,歌声如山间泉水清澈空灵, 看着挺年轻, 却很有故事感, 尤其适合唱伤感民谣。

不过见惯太多帅哥,虞韵初波澜不惊, 只眉梢轻扬,“还不错,挺帅的。”

“把他叫过来点首歌?”孙曦用肩膀碰下虞韵初, “你上。”

“我们曦姐还害羞了?”虞韵初揶揄一笑, 叫来服务生。

对他交代几句,等那位驻唱歌手唱完两首歌, 被带了过来。

随手从钱夹抽出几张钞票,虞韵初看也没看, “来首《梦醒时分》。”

花钱命令男人做事,岂能用爽来形容,精神上总会收获莫大的愉悦。

男生伸手接过, 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面前的女人。

她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冷傲, 像荆棘丛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蔷薇。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穿搭, 也极富有野性。

啧。

我们初姐果然阔气。

孙曦暗自感慨着,见虞韵初给出那么多,想着不能便宜了这小子,于是在他将要转身离开时把人给叫住,“你等等。”

几秒后,侧身递给调酒师一个眼神。

半杯不知名洋酒倒入加冰威士忌里,晶莹剔透,冰块起浮,纸醉金迷。

“小弟弟,把这杯酒干了再去。”

孙曦冲人抬了抬下巴,她可没虞韵初那么省事,花出去的钱得物超所值。

“抱歉,我只唱歌不陪酒。”男生真倔强,居然把钱放回吧台。

被拂了面子,孙曦拧眉看向虞韵初,同她对视一眼,紧接着才讥笑出声:“还是学生吧?等你出了社会就能明白,清高跟赚钱比起来不值一提,要你喝杯酒而已,又没让你□□。”

女人的高姿态在此刻凸显得淋漓尽致。

虞韵初任由孙曦说,只喝酒,不予置评。

那个男生沉默半晌才道:“我酒精过敏。”

孙曦听闻,神色中流露出尴尬,碰下虞韵初的胳膊肘,示意她解围。

虞韵初放下酒杯,淡淡出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该来这家酒吧兼职,你难道不知这里每晚都会来很多达官显赫之人?如果他们硬要逼你喝酒,是不会管你有什么苦衷的,说不定听你酒精过敏还会以此为乐来捉弄你。”

女人的这一番话直白有力,让人完全找不到点来反驳。

男生听出她是好心,低声说了“谢谢”,之后转身离开。

“能来酒吧兼职,必然是因为缺钱,他还真不要了?”孙曦看着吧台上的钞票,不由感叹。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单纯喜欢唱歌。”虞韵初收起钱,“爱要不要吧。”

喝到八点半,拒绝了几个来搭讪的男人,虞韵初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萧凛白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家酒吧。

“你是在查岗?”虞韵初当然不会真这么想,只是为了逗他。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去接你。”

虞韵初一想也是,便没拒绝,把酒吧地址从微信上给他发过去。

孙曦在旁听着,基本能判断出对面那人说了什么,赞赏一笑道:“你这家庭地位可以,在酒吧搞完暧昧,老公还亲自来接。”

“什么老公?”虞韵初横她一眼,“别乱说话。”

“那我说孩子爸总行了吧?”

“人家有名字,别和我扯上关系。”虞韵初拎起链条包,“出去等。”

酒吧里太闷了,一走出去阵阵凉意袭来,www.youxs.org。

“你先走吧。”她没让孙曦陪着等,“我去旁边便利店买个东西。”

“买套啊?”孙曦张口就开黄腔,跟虞韵初闹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家里还有孩子在,悠着点。”

越美的女人越不正经。

虞韵初冷笑了声,“我可不像你,能奋战到天明。”

“这跟女人没关系,要看男人。”孙曦不跟她说了,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吧。”

虞韵初踩着高跟鞋,进了那家便利店,没想到那个唱歌的男生也在里面,刚挑起一勺泡面。

大概饿急了,动作有些迫不及待。

这看起来才像家庭有困难的。

拿了盒木糖醇,结完账,虞韵初坐到了男生的高脚椅旁。

一整面透明的落地窗,霓虹下的街景尽收眼底。

“这钱本来就是给你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数,虞韵初又随手抽出几张钞票推过去。

男生一怔,不懂这个漂亮姐姐干嘛还要追着给他钱,明明他都没唱歌。

“你就当我积德行善吧。”虞韵初也不想多做解释。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如今有女儿,想尽可能给予这个社会最大的善意,这样等日后她女儿碰到困难,也会有人来帮她。

钱就放在那里,男生没拒绝,低头飞快吃泡面。

虞韵初往嘴里丢了颗木糖醇,静静看着外面。

当看见萧凛白牵着棠棠从不远处迎面走来,她未发一语,从椅子下来,快步出门。

男生只剩最后两口泡面,没想到虞韵初走那么急,赶紧往嘴里扒,把钱揣进口袋,然后拿了瓶矿泉水匆忙结账。

这时,虞韵初已经走到萧凛白的面前。

男人的臂弯挂了一件黑色薄风衣,什么话都还没说,先将衣服披在了虞韵初的肩上。

“夜里凉。”萧凛白淡声解释。

即使虞韵初在酒吧玩得再嗨,也不能忘记给她带一件外套,这是身为好男人应该有的觉悟。

虞韵初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个声音传进耳朵,“姐姐,这钱还你,我不能要。”

男生气喘吁吁,把红钞票递回给虞韵初。

太矫情就惹人厌了。

给出去的钱虞韵初是真不想再拿回去。

“你不要那就替我转交给路上的环卫工人吧。”讲完,虞韵初牵着棠棠离开。

萧凛白看了眼那个男生。

年轻、帅气,身上还有一股他当年的清冷孤寂之感。

没问虞韵初为什么给他钱,萧凛白转身追上去。

他只想听虞韵初回答,然而她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嫖资。”-

翌日。

萧凛白以颓废萎靡的状态来到公司,秦易寒见到后不由得问,是不是一夜通宵没睡。

他哪里睡得着。

虞韵初放着他这个现成的不用,非要出去嫖。太侮辱人了。

虽然不清楚她那话里有多少玩笑的意味,但说出来就很让人emo,是对他男性尊严的漠视。

“我觉得虞韵初不可能会重新爱上我了。”

秦易寒问东,他答西。

愣了几秒,秦易寒明白了,“所以,萧总你是在这个问题感到困扰?”

“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抱歉,我只谈过一段恋爱,并且没有和对方复合的打算。”

“为什么没有?”

“两个相爱的人走到分手的地步,必然是对方的身上存在自己绝对无法忍受的点,重来一次就能改变了吗?”

萧凛白缄默数秒,“我觉得能。”

他不知自己的这股坚决从何而来,他只知道有志者,事竟成。

如果他不努力争取,和虞韵初便永远没可能。

秦易寒心想您别太自信了,多数能复合的情侣都是短暂分开不久,而不是像你们那样隔了近十年,不管多深的感情也被时间给冲淡了。

虽然萧凛白今日状态不佳,但处理公务时依旧精神充沛,开会时更是雷厉风行,哪位高层的汇报中出现漏洞,都会被他瞬间揪出来。

这样严肃认真的他,与在虞韵初面前的那个男人大不相同。

那这究竟是狼披上了羊的外皮,还是说……他本质上其实是一只被迫拥有狼性的羊?-

下午,虞韵初和往常一样,去店里做了几个顾客指定她来的蛋糕,离开后去旁边的花店挑了几支郁金香,准备接棠棠去趟爸妈家。

棠棠和萧凛白父女相认这件事还没告诉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父母明事理,但虞韵初也无法判定二老会有什么反应。

花束包好以后,虞韵初抱着花走出去,不料竟看见萧凛白。

出现在她店门口,自然是来找她的。

脚步一顿。

虞韵初眯起眸。

她真要怀疑萧氏集团是不是由眼前这个人接手的。

真就那么闲?

西装革履,小领带黑皮鞋。

打扮得倒是挺有霸总范儿。

目光隔空交汇,萧凛白走过去,看了眼她怀里的花,问她要送谁。

“我妈。”虞韵初停顿几秒,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讲清楚,“我希望没有孩子在场的时候,我们俩可以避免接触,不然会给我造成一种和好的错觉。”

“我想见你没控制住就来了,以为不会被你发现的。”萧凛白说得还挺无奈。

“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窥视我的生活,难道就对了吗?”

萧凛白被问得语塞。

想要老婆就不能顶嘴。

虞韵初凝视他片刻,忽然间有了主意。

她没法跟父母开口道歉,这个任务何不交给萧凛白?谁的锅谁来背,不是他的也得他背。

“我今晚去我爸妈家主要是为了说你和棠棠相认的事儿。”

虞韵初很直接,“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在楼下侯着,如果我爸妈很不高兴,你上楼去见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他们哄开心,这样他们以后才不会反对你和棠棠接触,也不会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这么长的一段话,萧凛白最终只归结为一句:要去见岳父岳母了?

这么突然??

好紧张怎么办??

“听明白没有?”见他愣住,虞韵初拿花束碰了下他的胸口。

萧凛白回过神,“我会尽力,但我不会哄人……”

“没事,你到时态度卑微点,我爸妈会理解的。”

虞韵初没忘记重点强调,“不过你一定不能表现出有和我重归于好的打算,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们目前只是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考虑,才决定共同抚养。”

“为什么要给我安排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剧本?”

萧凛白很不服气,他明明还爱她,想跟她和好,为什么撒谎?这样不是影响在她父母眼里的形象?

虞韵初不想跟他说那么多,只问:“你去不去?”

“我……”迫于她的眼神压迫,萧凛白无奈低头认命,“去。”

还挺听话的。

虞韵初的眼里难得流露出赞赏。

顺毛的狗狗才乖。

作者有话说:

要上新书千字榜,下章更新时间为周日23点~

15? 第15章

◎时隔多年,再度登门◎

去学校接了棠棠, 虞韵初一说要载她去姥姥家,棠棠很不解地问她怎么突然要过去,以往都是周末才去的。

虞韵初单手握着方向盘, 帅气转弯, “因为你爸回来了, 要把这事儿告诉姥姥姥爷啊!”

闻言,棠棠沉默了数秒, “萧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是的。”虞韵初郑重点头, “他就是你爸爸。”

“那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之前干嘛去了?”

“妈妈和爸爸在大学时谈恋爱,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 你爸去了国外留学, 妈妈这个时候才发现肚子里怀了你, 我觉得自己也能够照顾好你,就没告诉你爸爸。”虞韵初耐心解释。

棠棠似懂非懂点头, “这么说,爸爸不知道我的存在咯?”

“嗯。”虞韵初接着问:“你会怪妈妈没有告诉他吗?”

“不会啊!”棠棠不曾犹豫,“我有妈妈就很开心啦!”

“那别的小朋友的家里除了妈妈, 还有爸爸, 你不会羡慕吗?”

“我没想过。”棠棠望着窗外,“因为我想要的妈妈都会给我。”

听到这句, 虞韵初提着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看来她这个母亲当得挺成功,给予女儿满满的爱, 让她不光在精神上,连物质也能保持充沛。

一个人拥有足够的爱,就不会去奢求别的了, 小孩子也是如此-

来到姥姥家。

林颂芝正在煎鱼, 从楼下都能闻得见香味。

进门后, 虞韵初给萧凛白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当然,如果父母的态度足够良好,也无需他出面搞定。

“姥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棠棠放下书包,蹦跳着跑过去。

“哎哟,我宝贝来了。”林颂芝急忙转身抱住棠棠,满心满眼都是她。

曾几何时,她妈还叫她“宝贝”,如今称呼已经转移了。

祖孙俩腻歪了会儿,虞韵初等她妈把棠棠放开才问:“我爸呢?”

“去你曾叔叔家了。”林颂芝一听就明白,“怎么?专程来找他的?”

“也不是。”虞韵初想逐个击破是不是更好。

她帮林颂芝把煎好的鱼端到桌上,想着这一个菜不够吃,问她妈能不能再炒个青椒肉丝,说她想吃了。

林颂芝眼球一翻,“棠棠能吃辣的吗?我得做我外孙女爱吃的红烧鸡块。”

真行。

她在这个家是一点儿地位都没了。

虞韵初正感慨,忽然听到棠棠说:“姥姥,妈妈带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呀?宝贝。”

心脏蓦然一缩,虞韵初明知棠棠要讲什么,但并没有阻拦。

她开不了口的,就让孩子去说吧。

“我有爸爸了。”

话一出,瞬间鸦雀无声。

林颂芝震惊的视线笔直看向虞韵初,“你交男朋友了?”

“不是。”棠棠飞快反驳,“是妈妈大学时谈的那个男朋友。”

“………”记得还真清楚。

听完棠棠的话,林颂芝把火一关,“虞韵初,你要跟人家复合了?不是你当初口口声声说你能自己把孩子养大,不指望他的吗?”

“妈,您先别激动。”虞韵初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低声解释:“我没打算跟他复合,只不过他已经知道棠棠的存在,人也变得成熟稳重,我没道理阻止他见孩子,就想让我们俩共同抚养,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好先进的思想。

林颂芝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她打量着虞韵初,顾忌着有些话不便当着孩子的面讲,给棠棠使个眼色,“去你顾爷爷家看会儿电视。”

棠棠看得出局势紧张,没敢忤逆外婆的话,拔腿溜了。

林颂芝示意虞韵初跟她去沙发,母女俩各坐在一边,形成双方会谈的局面。

“为什么不想复合?”林颂芝一问就问到重点。

虞韵初平静陈述,“婚姻太麻烦了,我喜欢现在自由的生活,不想被束缚。”

“那孩子他爸怎么想的?他现在也没对象?”

“我们俩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共识,如果未来他有了结婚对象,不想和我们母女有牵扯,那也随便。”

“你这什么意思?他这个爹还是想来当就当,不想当就撒手走人?”

“无所谓啊!反正我有钱,能养得起孩子,有他没他都一样。”

“既然一样,你现在为什么让他共同抚养?”

“亲爹肯定比保姆靠谱吧?能用多久用多久,他不但能帮我接送孩子,辅导作业,还能替我参加学校活动,我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林颂芝不想跟她讲了,这么多年就没从她嘴里听到过一句顺心如意的话,“你给孩子爸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按照当娘的想法,自然还是想撮合他们俩在一起,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这样对孩子好,即便未来再生一个,也不会怠慢棠棠。

“他就在楼下侯着呢。”???

林颂芝皱下眉头,“合着你早就给安排好了。”

“是啊,你要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可以叫我爸回家,搬个救兵。”

“呵。”林颂芝冷笑了声,“也太瞧不起你妈了,这对我来说只能算小场面。”

“那就好。”虞韵初给萧凛白打了电话。

不出五分钟,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盒来了,一如当年他初次登门时那样,各种人参鹿茸,把值钱的东西全买了个遍。

虞韵初根本没有交代,他却能顾虑周全。

林颂芝视线扫过,没说客气话。

时隔多年再度登门,这本就是他该尽的礼数。

萧凛白坐到沙发,形成三堂会审的局面。

“小白,咱们也别兜圈子了,我有话就直接问了。”

听到久违的称呼,萧凛白倍感亲切。

全世界也只有他未来岳母会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可爱。

虞韵初当年还抗议,让她妈别这么叫,跟狗的名字一样,萧凛白并不觉得有什么。

丈母娘叫得越随意,代表越亲近。

“阿姨,您请讲。”萧凛白的态度很恭敬。

“刚刚韵初和我说,你们只协商共同带孩子,并没有复合的打算对吗?”林颂芝毕竟也是当过领导的,眼神很有压迫性。

“是。”萧凛白答应了虞韵初,只能认下,“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带好孩子。”

“那你对韵初真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

听她妈问起这个,虞韵初立刻打断,“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干嘛纠结这个?”

“我没问你。”林颂芝直接横了一眼,拿出母亲的威严,“小白,相信以我的判断,如若你不是心里还有我女儿,今天不会拎这大包小包的东西来,这说明你心里还是重视的对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什么都瞒不过她妈的火眼金睛。

萧凛白下意识点了头,林颂芝露出满意的微笑,“有你这态度我就放心了,过去的事情咱们既往不咎,从今天起你好好照顾棠棠,至于虞韵初,她想单身那就让她单着吧。”

讲完这一番话,林颂芝站起来,“我去做饭,你留下来,待会儿一起吃。”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虞韵初低头刷手机,什么话也没和萧凛白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虞韵初迅速否认,“我妈又没逼我什么,不是同意我单身吗?”

萧凛白观察一番,摸不准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听厨房传出炒菜的动静,起身道:“我去给阿姨帮忙。”

“你用不着讨好我妈。”虞韵初下意识说了句。

萧凛白没接话。

“以农村包围城市”这一站,谁知道会不会管用,但试了总比不试强。

萧凛白提出要给林颂芝帮忙,被她拒绝,哪好意思让客人来动手。

她让萧凛白出去等着吃就行,萧凛白却在这时注意到水管的接口处滴水,问林颂芝家里有没有工具箱。

林颂芝给他指了地方,萧凛白关了水闸,从中找出工具后,把水管卸了下来。

“要不还是明天找人来修吧?”林颂芝担心被他搞坏了。

“应该只是小问题。”萧凛白检查一番,又回过头说:“很快能好,垫片坏了,我下去买个新的就行。”

林颂芝有些不敢相信,“你还会修水管呢?”

这并不是什么多厉害的技能,萧凛白谦虚地说:“再难一点我就搞不定了。”

讲完看向虞韵初,“附近有五金店吗?”

“你可以拿导航搜一下。”

虞韵初话音未落,林颂芝瞪她:“小区附近不就有一家,前两天你还去买过东西,你带小白去。”

“我带他去可能会直接把他送走。”

虞韵初穿着高跟鞋自然不想动,萧凛白也不想让她陪自己跑一趟,便说:“我去就行了。”

他那边刚出了门,下一秒林颂芝冲到虞韵初的面前,“你说小白到底哪儿不好?又是棠棠的亲爸,又温柔体贴……”

“说白了,也就是因为他是棠棠的亲爸,您才对他另眼看待,难道我要为了孩子将就?”

“什么叫将就?当初你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我不信你一点儿旧情都没了。”

“对,没了。”虞韵初轻描淡写,打开了电视。

结果还没找到要看的节目,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萧凛白走的时候是关了门的,他又不可能打开,那回来的人只能是……

虞韵初本能站起来,看见她爸黑着脸走进来,沉声质问:“谁让他来我们家的?”

虞丰河的视线从虞韵初脸上扫过,连问都不问,直接警告:“你敢跟他复合,那就别怪我这个爸讲难听的话。”

“哎呀。”林颂芝见他那么严肃,赶紧冲过去打圆场,“说什么呢?那毕竟也是棠棠的生父。”

“只生不养算哪门子父?棠棠这么多年没他这个爹也照样!”

虞丰河坐到沙发上,不想让情绪显得过于激动,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而后开口:“刚刚我在楼下碰到他,直接让他回去了,以后别再让他出现在我眼前。”

虞韵初想反驳什么,被林颂芝使个眼色,“你爸正在气头上,先别说话。”

但虞韵初并没有听她的,以十分冷静的语气开口道:“爸,当年我和萧凛白分手,您阻拦过,让我不要因为你的事情迁怒于他,这说明您是足够开明和大度的,是非恩怨分得很清,那我不明白现在你为何要这么生气。”

“我阻拦成功了吗?”虞丰河和虞韵初针尖对麦芒,“你们俩后来不还是分开了?既然已经断了,那就断得彻彻底底,和他们萧家再无牵扯,这样最好。”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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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6章

◎你是个好人◎

客厅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直到棠棠到来,才缓解了一些。

“姥爷,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呢?”棠棠很会察言观色, 注意到虞丰河神情严肃, 撒娇似的问:“是不是我妈妈又惹您生气了?”

“没有。”虞丰河不多说了, 站起身来,“跟姥爷到书房, 我昨天逛古玩市场给你买了套茶具。”

林颂芝都不知道, “你给孩子买那个干嘛?她又不会泡茶。”

“让她过家家玩。”虞丰河哼了一声,“我爱给我外孙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们管不着。”

他把偏心彻彻底底、明明白白地写在面上, 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买古董回来让棠棠过家家玩。

真有他的。

虞韵初低头看着手机, 给萧凛白去了条消息:[走了?]

[叔叔正在气头上,我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给他添堵了。]

[改天再来拜访。]

[别了, 我爸挺固执,他不想见你,来再多次也没用。]

林颂芝叫虞韵初去厨房帮忙, 她放下手机走进去, 顺手关上了门。

“让我干什么?”

“剥几头蒜。”林颂芝命令她。

“本来没想跟你说的,但既然你爸这样的态度, 说明你和小白也没可能了。”择着芹菜,林颂芝卖完关子看了一眼虞韵初。

“说什么?”

“你姑妈之前不是给你介绍了个男的吗?他最近给你姑妈打电话, 说很喜欢你,问能不能直接订婚。”林颂芝停顿两秒,接着说:“我听你姑妈说了, 那男的一米八几, 皮肤很白, 是公司高管,哥伦比亚的硕士,最重要的是还没结过婚。”

听到这儿,虞韵初扯下唇,“所以,妈你也会以结过婚为缘由否定一个人。”

林颂芝沉默片刻,“这不是人之常情?有没结过婚的,谁想找一个结过婚的呢?”

“照您这么说,有没生过孩子的,谁想找生过孩子的?同理。”

虞韵初这张嘴从来都能把人噎得没话说,林颂芝皱下眉,让她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气她了。

虞韵初刚好也不想在厨房待着,听闻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蒜。

看她动作那么快,林颂芝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她是为了逃避干活-

翌日下午。

柳美伶给陶志勇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别去接孩子,说她刚好经过学校门口,顺路把陶昱澈带回来就行。

当然,她真正的目的当然不只是为了接孩子,而是想从旁边偷偷看一眼她的孙女长什么样子。

自从萧凛白告诉了她那件事,柳美伶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她等着儿子安排她们见面,却一直没有动静。

柳美伶又不好催促,只能偷偷过来看一眼。

陶昱澈走出校门就看见姥姥在东张西望,他迈着愉快的小步伐走过去,很惊讶地问:“今天怎么是您来接我啊?”

“姥姥顺路。”敷衍解释,柳美伶的眼睛往后瞄着。

也不知道她的孙女是不是已经从她面前经过了,想见一面可真难。

正想着,柳美伶忽然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陶昱澈,谢谢你的酸奶。”

扎着双马尾的女同学拍了下陶昱澈的肩膀,柳美伶下意识看向她,脑海中紧跟着浮现出另一张脸。

和虞韵初长得可真像,该不会就是她孙女吧?

望着她失了神,柳美伶的眼眶在不觉中湿润了。

“哎呀,你不用客气的。”陶昱澈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你喜欢,下次再给你带。”

“不用麻烦了,妈妈可以给我买。”

和他挥挥手,林晚棠走向来接她的温阿姨。

柳美伶问陶昱澈,这是不是他舅舅追的那个女人的女儿。

陶昱澈没吭声,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才说:“姥姥,我想吃火锅。”

“吃什么火锅?天气热了,容易上火。”

“我多喝水不就行了?”陶昱澈知道姥姥好说话,非要讹她,“我就想吃火锅,我要吃海底捞。”

“我带你去河里捞行不行?”

话虽这么说,柳美伶还是很疼这个外孙,带他去了附近一家商场的海底捞。

那家商场就在“初棠”门店的旁边,虞

依譁

韵初通常招待客户,也会选择来这边。

最近她计划做一个线上品牌,生产对上班族而言方便营养又物美价廉的早餐产品。

比如牛乳面包、三明治、汉堡之类的,放进微波炉里“叮”一下就可以。

虞韵初自知精力有限,所以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只能找合伙人和她一起干,或者她出钱投资,再找一位拿自己来投资的。

通俗易懂一点就是,一个出钱,一个出人。

和意向方谈完合作细节,虞韵初打算离开,却在人群中看到似曾相识的面孔。

是那晚在酒吧碰到的那个少年。

他穿着海底捞的工作服,很明显也在这里兼职。

虞韵初和人家算不上熟,想迈步离开,谁料他一回头看见她,加快步伐走来。

以为他要还她钱,虞韵初脚下未停,走出门去。

那位少年叫住她,“姐姐,可不可以帮帮我?”

回眸,虞韵初问:“帮你什么?”

“我妹妹的病情突然恶化,之前交了三十万治疗费已经全部花光了,她必须马上接受手术,可我实在拿不出钱来了,能借的人和平台全都借完了。”少年局促揪着衣角,不敢看虞韵初的眼睛。

“所以,你要找我借钱?”虞韵初一针见血戳破,“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上次你在便利店是看我没钱才会给我钱,还说我不要的话就给清洁工,这些都可以证明你是个好人。”

静静听完他说的话,虞韵初轻挑下眉梢,心想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用“好人”这么平平无奇的形容来夸人。

“你是大学生?”

“大三。”

“学的什么?”

“金融。”

“你报这个专业之前难道没人告诉过你,穷人不要学金融吗?”虞韵初的话说得很直接,“哪怕毕了业,你也不会有前途。”

少年眉峰拧起,明显开始无措,“那……”

“这样吧。”虞韵初的大脑转得很快,“我给你医药费,你签个卖身契给我。”

说完,她拿出手机,“先加个好友,明天上午到楼下的星巴克详谈。”

对方显然不知虞韵初在卖什么关子,怀揣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扫了码。

虞韵初没再说什么,径直转身。

站在那里已经盯着她看了半天的柳美伶见人突然转过来,连忙拉着陶昱澈往前走。

“姥姥,那是我同学的妈妈!”陶昱澈后知后觉认出虞韵初,连忙对身旁的人说。

毕竟曾经见过,不能装形同陌路,柳美伶停下来,对虞韵初微笑了下。

“阿姨,好久不见。”虞韵初回以笑容。

“你也来这儿吃火锅?”柳美伶也不知问什么。

“是。”虞韵初简短回应,刚要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电话是阿姨打来的,她向柳美伶递个眼神,边走边接通,“喂,温姐。”

“韵初,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来得及踩刹车,追尾了……”

温阿姨开的车自然是虞韵初配给她的,十来万的代步车。

“棠棠没事吧?”虞韵初立刻紧张追问。

“棠棠没事,就是我们的车头把人家的车尾剐蹭了。”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处理。”虞韵初快速说完,进了电梯。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现场,远远的虞韵初便看到棠棠跟着温阿姨站在路边,还有交警在那里处理。

车子买了全险,虞韵初来之前直接联系保险公司的人过来,被追尾的车主比较难搞,以这是他新提的车为由,坚持索要加倍赔偿。

几步走到棠棠面前,看见她的额头上红肿了一片,虞韵初的脸上顷刻间闪过担忧。

“不是说棠棠没事吗?”她看向温阿姨。

对方抱歉地说:“我也是怕你来的路上着急才没敢告诉你,当时我急刹车,棠棠坐在副驾驶,一下把头撞到前面去了。”

“副驾驶?”虞韵初捕捉到话里重点,无奈道:“我记得之前有告诉过你,尽量不要让孩子坐旁边,尤其是你车技还没那么好。”

话刚说完,棠棠扯了扯妈妈的衣角,“是我非要坐副驾驶的,你不要怪温阿姨。”

虞韵初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看她状态很疲惫,失去了往日活力,心底没来由涌上恐慌。

但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

萧凛白的电话打来得很及时,他说从国外订了套限量乐高,之前和棠棠聊天,她对这个很有兴趣,问今晚给她送去行不行。

听他把话讲完,虞韵初简短开口道:“我这边发生了交通事故,等下把位置发你,过来帮忙处理,我得带女儿去医院检查下。”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萧凛白就从办公室冲了出去,秦易寒错愕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两秒才想起来,今晚有个重要的宴会要参加。

赶在萧凛白进电梯前追上去,秦易寒出声提醒:“萧总,我们六点要去……”

“推了。”萧凛白阔步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驱车前往虞韵初发来的地点,萧凛白仅用了二十多分钟。

他来解决的话就十分简单粗暴,一通电话打出去,很快就处理完了。

虞韵初已经带棠棠做完头部CT检查,萧凛白接着赶往附近的那家医院,恰好看见棠棠靠在妈妈的身上,随她一起往外走。

那状态,显然不舒服。

一个箭步走过去,萧凛白直接在棠棠的面前半蹲下,“上来,爸爸背你。”

17? 第17章

◎只能当个叔叔◎

医院大厅入口处, 人流穿梭不息。

虞韵初怔然望着萧凛白,自重逢后,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触动。

那种感觉并非心跳加速, 而是来自心灵上的震撼。

特别是棠棠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 她的大脑似乎宕机了那般, 短时间内竟不知作出怎样的反应。

“走吧。”萧凛白稳稳背起棠棠,回身时下意识对虞韵初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 指甲圆润干净,白皙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但虞韵初没有握住, 率先走了出去。

萧凛白的手顿在半空, 僵了几秒, 指尖蜷缩,缓缓收回去。

棠棠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脸颊埋进他的颈部,像小猫儿似的轻轻蹭了蹭。

小女孩的脸蛋本就软乎乎的,特别滑, 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 顷刻间让爸爸的心融化了。

“你是不是很难受?”萧凛白小声问。

棠棠不想说话,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难怪陶昱澈每次发高烧, 姐姐姐夫会表现得那么慌乱又手足无措,原来孩子身体不舒服, 会让家长这么揪心。

只有真正成为了这个角色,很多事情才能切身体会到。

萧凛白开车载着棠棠,虞韵初独自开车, 一起回到了小区。

这一带比较安静, 夜间公交驶过小区门口,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亮着璀璨的灯。

第一次来虞韵初和女儿的家,萧凛白站在门外,看着这温馨的三室两厅,内心深处涌上很复杂的感受。

没人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渴望,如果他也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其实他没那么追求奢侈的生活,华而不实的事物对他来说反倒像幻影,再怎么也不如有个自己的小家来得踏实。

“换鞋。”

虞韵初找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萧凛白的脚边。

她的家里怎么会准备这种卡通图案、很年轻的款式?应该不是给父亲穿的吧?

萧凛白的心底冒上疑问,棠棠在这时说:“这是季焰叔叔买来的,他经常来我们家吃饭。”

“只有他经常来吗?”萧凛白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

棠棠点点头,“他不忙的时候就会来。”

萧凛白了然,不太想穿人家的,问虞韵初还有没有其他的。

“如果有的话,我就不会给你拿这双了。”虞韵初不懂有什么好计较的,“放心,季焰没脚气。”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虞韵初朋友不算多,尤其是异性朋友,能带到家里的也就只有季焰这一个。

她平时有准备一次性拖鞋,但鞋柜里没有了,应该是被棠棠嚯嚯没了,她很喜欢拿这种东西做手工。

看萧凛白纠结半天才换上,虞韵初在心底无奈地想,男人真没意思,总爱在小事情上较劲儿。

穿季焰常穿的拖鞋,难不成自尊心还会受损?

走到冰箱前,虞韵初拉开了冷冻层,问棠棠想吃什么。

“我想吃萧叔叔做的饭。”棠棠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萧凛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虽然这句夸赞让人挺受用,但她怎么还是叫“萧叔叔”呢?

萧凛白自然是有些难过的,不过他也清楚,这种事情急不来,孩子那么多年没叫过“爸爸”,得让她有个心理接受和适应的过程。

“那我去看看有什么食材。”萧凛白刮下她的小鼻子,去到虞韵初的旁边。

看到这一幕,棠棠的嘴角上扬,流露出了满足的笑意,比了个拍照的手势,似乎是想将这个画面定格下来。

棠棠望着望着,渐渐出了神。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有多欣喜看到这样的画面。

回过神,棠棠欢快出声:“我去房间写作业了,做好饭叫我哦~”

听闻,虞韵初猛一下转过头,“你不是头疼吗?先别写了,明天我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

“我回到家就不疼了,明天要语文测验,不能请假的。”飞快说完,棠棠跑回了房间。

CT报告显示并无异常,虞韵初猜她那会儿萎靡不振应当是吓到了。

和萧凛白说完这个,让他不要担心,之后虞韵初又讲道:“这个阿姨跟了我们两年了,干活挺麻利的,可发生这件事,我不太放心让她继续带了。”

“相处久了彼此了解确实挺好,但阿姨在同一家工作时间长了就会产生懈怠,她会因为过于熟悉而变得无所畏惧。”

萧凛白分析完,赞同点头,“我支持你换一个,这种意外不是小事儿,细节足以见人品。”

“找个称心如意的阿姨太难了,我这边没合适的人选,你能推荐一下吗?”

“我倒真有一个。”萧凛白拿着盒装虾仁进了厨房,放进盆里冲洗,回头看向虞韵初,“我妈。”

说起他妈,虞韵初差点忘了今下午还在海底捞偶遇了。

不过这种事情无关紧要,也没有和萧凛白讲的必要。

“让奶奶帮忙带孩子,的确比阿姨放心,但她哪里做得不好,我能像训斥阿姨那样吗?我敢对她说难听的话吗?到最后,只会把我活活憋死。”

虞韵初最后那句,语气忿忿不平的,有她大学时的影子,明媚鲜活。

被她逗笑,萧凛白忍俊不禁望过去,“不用你说,我妈哪里做得不好,我肯定要提出来。”

虞韵初看向他。

目光对峙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

萧凛白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落在颊边的发丝掖到耳后,喉结滚了几下,缓缓出声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仅是简短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千斤重。

这话已经在萧凛白的心里憋了许久,早就想对她说了。无数次经过唇边,却发不出声音。

有些话看起来很容易,真正要说出口却很难。

父亲的角色在孩子的生命里本就是寥寥无几的勾勒,真正负责描绘其生命画卷的还是母亲,她们才是伟大的牺牲者。

青春、自由……全奉献给了孩子。

虞韵初没想到萧凛白会突然讲这种煽情的话。

她并不适应这种感性的场面。

于是匆忙转移话题道:“在我找到新的阿姨之前,接孩子的任务就先交给你,我负责早上送。”

“没关系,我也可以早起赶过来。”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接好孩子,盯着她写完作业就行了,没空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关于这件事,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

萧凛白开了火准备做饭,见他身上穿着白衬衫,虞韵初拿下围裙,未发一语,直接给人从脖子套进去,然后系上。

感受到她的指尖划过腰腹,萧凛白的喉结都跟着一紧。

哪怕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触感。

虞韵初背对着萧凛白,并不知他的眼底闪过了怎样浓烈的渴望,带着隐晦的情/欲之色。

爱一个人,对她当然时刻都有渴望。

虞韵初帮萧凛白把葱姜蒜准备好,之后就去棠棠的房间了。

担心她们饿肚子,萧凛白动作迅速,很快搞定了两菜一汤,还蒸了米饭。

什锦虾仁、可乐鸡翅还有滑肉片汤。

棠棠来到桌前,很给面地“哇”了一声。

之后竖起大拇指,“萧叔叔,你真棒。”

萧凛白解下围裙,眼底溢出宠溺,“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目光一凛,萧凛白往声源处看去,不知这个点谁还会来。

虞韵初过去开门,想不到季焰竟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杀来了,怀里抱着一束花,另一只手还拎着礼盒。

门开的刹那,漆黑的环境亮起来,像是从无名处突然飞来无数许多萤火。

季焰的眼里染上璀璨,将花往虞韵初的怀里一塞,“你最爱的,香水百合。”

鼻翼间涌入清冽的香气,虞韵初抱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季焰熟门熟路打开鞋柜,找他的拖鞋。

“诶?上哪去了?”

季焰发出疑惑的声音。

虞韵初放下沉甸甸的花,她正要说话,余光看见萧凛白走过来。

男人气势十足,虞韵初之前都没发现,他宽肩窄腰待在这房子里,令空间都显得有些局促。

萧凛白站定在季焰的面前,目光不经意瞥过那束花。

有谁会平白无故送女人花?只有爱慕者。

季焰弯着腰,寻找半天,视线里突然出现了男人的脚。

目光凝滞,下一秒便发现他“消失”的拖鞋正穿在那双脚上。

季焰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顺着西装裤管缓缓抬起头,对上深邃如海的眸。

对方的眼神很有压迫感,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都透露出不好惹的气势。

季焰平常接触的人太多,所以不太能记得住人脸,不过像这么帅的,他只要见过就牢牢印在了脑海里。

“萧总?”季焰震惊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虞韵初告诉过他孩子爸回来了,但没说那个爸是谁。

萧凛白微微正色,很骄傲地出声介绍自己,“我是棠棠的爸爸,来看我女儿。”

明明没名分,但人家气势相当足,摆出了“大房”姿态。

季焰的嘴角险些抽搐。

这……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那次在萧氏集团的天台上,棠棠说那是她同学的舅舅啊!

震惊的目光移向虞韵初,她淡定解释道:“萧凛白之前不知道棠棠的存在,最近才相认。”

原来如此。

季焰心下了然,还没忘记他的拖鞋,眼神示意。

萧凛白故意问:“还需要还给你吗?”

言外之意——

一双拖鞋而已,不会那么小气吧?

季焰忍了几秒,吐出一句:“算了,你先穿着吧。”

他莫名有一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

穿他的拖鞋,还要抢他的姐姐和棠棠。

岂有此理。

哪怕是萧凛白先出现在虞韵初的生命里,他已经消失那么多年,从现在开始算,也只是个后来者。

“下次来先提前打声招呼。”虞韵初不喜欢别人突然造访她家。

扔下这话,她告诉季焰不用穿拖鞋了,直接穿袜子进来,反正木地板也不凉。

季焰机械性地脱了鞋,动作迟疑。

“洗洗手去吃饭吧。”折腾一晚上,虞韵初真饿了,只想赶紧坐下。

季焰去了趟洗手间,等来到餐厅,就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用晚餐。

“季焰叔叔,你快尝尝萧叔叔炒的菜,可好吃了。”棠棠出声催促。

萧叔叔?

捕捉到这个称呼,季焰的眼睛一下亮了。

刚刚的挫败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孩子的生父又如何?棠棠不愿意承认,你也跟我一样,只能当个叔叔。

笑容是会转移的,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季焰得意起来,萧凛白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被叫“叔叔”本来就够难过了,当着情敌的面还是这么叫,也太丢人了。

刚刚他还理直气壮对季焰介绍,说他是棠棠的爸爸,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才炒了这么点菜,不够吃的吧?”季焰挽起袖口,“我再加两道。”

“你做十道我也不管,但前提是不能浪费。”虞韵初先警告了声。

“放心,我做饭那么好吃,保证吃得干干净净。”季焰信心十足。

他火速从冰箱取出排骨,放到微波炉里解冻。

棠棠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十分不理解地问妈妈,“他是想和萧叔叔PK厨艺吗?”

“不用管他们。”虞韵初给棠棠夹了虾仁,“你吃饱了赶紧写作业去。”

“哦。”棠棠埋下头,飞快扒米饭。

不一会儿,她一碗米饭就见了底,虞韵初和萧凛白也吃完了。

萧凛白自觉收拾碗筷,被虞韵初制止:“你去给棠棠辅导作业吧。”

听闻,男人视线为难地看向厨房。

他一旦进了棠棠那屋,虞韵初就要和季焰独处,他能给他俩创造这样的机会吗?

看到他站着不动,虞韵初淡淡出声:“如果你还有事情要忙,那就先回去吧。”

这话一出,萧凛白立刻去找棠棠了。

无论如何,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活动,不能离开军营。

没多久,季焰的两道菜做好了,他就是想秀给萧凛白看的,他不尝尝,那他不是白炒了?

溜达着来到棠棠的房间门口,季焰把门推开一条缝,“萧总,要不要来喝两杯?”

刚好,季焰带了两瓶上好的洋酒,本来是想跟虞韵初一块喝的,没料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只能临时换对象了。

萧凛白自然明白季焰的意思,他微笑颔首应下,“稍等,我先给棠棠讲完这两题。”

季焰早有耳闻,萧凛白是超级学霸,听他思维逻辑那么清晰地为棠棠讲题,他又emo了。

回到餐桌上,季焰拆开两瓶酒,被虞韵初看到,问他打算干嘛。

“和萧总不醉不归。”

“我不反对你俩喝,但不能在这儿。”

于是——

季焰端着那两盘菜,被赶去了北边的露台,坐在了一张小圆桌前边。

清凉的晚风徐徐吹拂,有月光为伴,倒别有一番风味。

萧凛白走进来,关上露台的门,坐到季焰的对过。

季焰为他倒上一杯酒,之后率先端起来敬他:“萧总应该是初次到访吧?我理应表示欢迎。”

注意到对方嘴角下拉,季焰喝了一口酒,微合的眼睑挡住那顷刻闪过的腹黑笑意。

萧凛白沉默片刻,淡定出声:“不必客气,以后我会经常过来,说不定还要给你打电话,请你来喝酒。”

说完,碰了下季焰的酒杯,萧凛白再次补刀,“当然,来的话还是要提前说一声,不然孩子她妈可能会不高兴。”

——你有什么好能耐的?突然造访不打一声招呼,还被虞韵初警告了,这说明你俩关系也没近到让你当主人的程度吧?那你有什么立场表示欢迎?

听出萧凛白的话外音,季焰咬紧了后槽牙。

他轻轻摇晃了下酒杯,懒懒的语调带了点轻佻的意味问:“听说萧总之前在国外留学?那边的生活很辛苦吧?饮食还习惯吗?”

“正因为不习惯,我才自己下厨,要不然也学不会做饭。”

说到这个,季焰赶紧让萧凛白尝尝他做得如何。

萧凛白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味道鲜香麻辣,不得不承认是有水平在的。

“挺好吃的。”萧凛白表示肯定地点头。

季焰顺势开口:“我学做饭都是为了姐姐,她比较挑食,只爱吃家常菜,没发现我做的全是她爱吃的吗?”

——你学做饭是为了自己吃得好,而我是为了虞韵初。

犀利的目光锁定萧凛白,季焰的唇角却含着无害的笑容。

火药味弥漫,双方各不退让,每句话都含沙射影,藏着让对方无法反击的点,恨不能绝杀。

18? 第18章

◎忍得很辛苦吧?◎

萧凛白和季焰喝到了十点, 两瓶高度酒基本见底。

看起来,季焰的酒量应该更差,其实不然, 他除了脸颊泛红, 并无特殊反应, 头脑还很清醒,而萧凛白的瞳孔都找不到焦距了, 视线涣散。

虞韵初已经给棠棠洗完澡, 哄她上床睡觉了,见那两个男的还没结束的打算, 直接进了阳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从我家离开?”虞韵初直截了当问。

萧凛白揉揉太阳穴, 没回答, 弯起唇冲她一笑。

季焰受不了地皱眉。

多大年龄了,怎么还卖萌呢?这是借着酒意, 想故意撒娇?

虞韵初知道萧凛白酒量不行,上学那会儿几瓶啤酒就倒,如今还算有进步。

“你把他扶走吧。”虞韵初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季焰。

错愕地眨眨眼, 季焰不解询问:“扶哪去?”

“当然是把他送回家啊。”虞韵初很懊恼蹙着眉, 后悔允许让他们俩留在这儿喝酒了。

季焰一下没反应过来,心想让他送情敌回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 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

“我自己还头晕呢,送不了他。”

听他这样说, 虞韵初也不勉强,“那就让他在这儿吧,刚好明早送棠棠去上学。”

季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不是给萧凛白创造留宿的机会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装醉, 好赖在这儿不走的。

真成, 这个腹黑的心机男。

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季焰担心自己一走,会被敌方乘胜追击,于是假装疲倦地揉揉额头,“好困啊,要不然我也在这儿睡吧。”

“请你圆润地离开。”

季焰:“………”

不亚于被赶出去,望着那扇闭紧的房门,季焰有泪往心里流。

这个世界到底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而门内,虞韵初也没搭理萧凛白,准备回房间睡觉。

反正沙发够宽,他困的话直接躺上去睡觉,或者去次卧的客房也行。

结果,刚一搭上扶手,身后就有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而来。

虞韵初回眸发现萧凛白正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距离近到她稍稍一偏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

用手挡在两人中间,虞韵初微微屏息,仿佛是在故意挑逗男人的心弦。

萧凛白低头看了眼。

女人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

那一双美眸水光潋滟,情愫流转,红唇微勾,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虞韵初看他如痴如醉的目光深情锁定着她,忽然有种炽热的冲动在心底燃烧。

长得好看的男人,皮囊永远是蛊惑人心的筹码。

“你做什么?”她淡定询问。

“想抱抱你。”萧凛白的眼神里带着渴望,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必须先征得她同意,“可以吗?”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有何立场抱我?”

“我……”他答不上来了。

喝醉了的萧凛白更乖了,额前的碎发都柔软地趴下去,两只手无措地揪着两边的衣角。

虞韵初没等来他开口,侧目示意洗手间,“去冲个澡睡觉吧。”

男人薄唇紧抿,没有吭声,眼神巴巴地望着她。好似一只等待着主人抚摸的金毛犬。

虞韵初的手仍抵在他的胸膛,为两人隔开安全距离。

倏尔,指尖若有似无撩拨了下,擦过胸膛上的那一点嫣红。

萧凛白目光凝滞,猛地抓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心跳得好快,酒精四处乱窜,似乎要带动起每一个细胞,让它们活跃起来。

体温急剧升高,萧凛白的呼吸渐渐急促。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虞韵初,期盼她能有下一步的动作,可女人只是为了逗他而已。

萧凛白抿了下唇角,失望免不了涌上心头,小心翼翼问:“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他想,哪怕只有一次也认了,足够欢欣鼓舞。

然而,虞韵初却坦然回答说:“想过很多次。”

目光再次一滞,萧凛白的眼底闪过一抹璀璨的光亮,他想追问虞韵初是在什么情况下想的他,对方已然开口说:“每次看到棠棠格外懂事听话的时候,我都特别感谢你提供了这么好的种子,毕竟去精/子库也挑不到……”

虞韵初话没说完,被他的一根食指堵住唇瓣。

“为什么非要说这种伤人的话。”萧凛白敛眸,努力想遮住眼底的失落。

每次他想和虞韵初好好聊聊天,怀念一下当初,都会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击垮。

虞韵初听他这么说,也挺无奈。

“我只是在讲实话,你非上赶要受伤,那我有什么办法?”

萧凛白转身去往沙发,一个人默默地躺下。

看他的样子,仿佛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虞韵初推开门,到底还是扔了句:“最左边有毯子。”-

清晨。

虞韵初在闹钟的作用下睁开眼,还没醒盹先推了推旁边的女儿,“棠棠,起床了。”

棠棠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到妈妈已经掀开了被子。

“我昨晚已经给你温阿姨发消息,让她今天不用过来上班了。”虞韵初通知了女儿一声,接着说:“在没找到新的阿姨之前,就由我和你爸接送。”

这种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

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交通事故,温阿姨被批评一通,她的心里肯定也会有芥蒂。

越拖越不好意思开口辞退,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截了当的说。

棠棠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天天见到萧叔叔了?”

“除了他出差,应该是的。”虞韵初看向她,“不过你为什么不愿意叫他爸爸呢?”

“不是妈妈的老公才能叫爸爸吗?他现在又不是。”

“………”原来她是这么理解的。

母女俩洗漱完走出去,萧凛白已经准备好早餐了,熬了粥,烙了蛋饼,还炒了小青菜。

“我九点有个会,要先去公司准备。”不想被她们闻见一身的酒气,萧凛白匆忙离开。

昨晚他真醉了,醒来后只记得模糊的片段,好像他想抱虞韵初但被拒绝了。

人走得太快,虞韵初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

送棠棠去了学校之后,虞韵初去供应商那边走了趟,上午十点才来到店里。

没成想,爱好给她说媒的姑妈正在这蹲她,一见她来,笑呵呵迎了上去。

“韵初,最近生意怎么样?”

“一直都挺好的啊!”虞韵初笑笑,吩咐店员准备两份甜点和果汁端到二层,“姑妈,我们上去聊。”

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虞韵初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人家毕竟是长辈,她态度还是要恭敬些的,只可守不可攻。

姑妈兜了半天圈子才说:“之前给你介绍的那小吴,还有印象吗?”

“有。”虞韵初点头,“挺抠的。”

没想到她后面还跟这么个评价,姑妈眉头一皱,“你怎么那样说人家?”

“他跟我吃饭,只点了一份平平无奇的芝士焗饭,要了杯白开水,才吃第一次饭就这样了,不敢想象未来会有多小气。”

“人家那叫节俭,有钱舍不得花,难道你想让那种铺张浪费的男的?”

“钱不是省出来的,他赚一个亿花五千万,肯定比赚十万花五千剩得多。”虞韵初喝了口橙汁,直接说:“姑妈,我真没结婚的打算,您就省省心吧。”

“你这丫头,咋那么倔呢?等老了没个伴,你就知道孤单了,”姑妈这儿的青年才俊多得是,还是不肯放弃,“你要实在看不上那个小吴,我再给你介绍别的。”

虞韵初停顿数秒,微笑开口:“姑妈,这是您自己想给我介绍的,还是我妈拜托您的?”

“我当姑姑的还没资格关心你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虞韵初看了眼手机,距离她和昨天借钱那男生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于是佯装抱歉道:“姑妈,我还约了人谈事情,您看今天阳光这么好,您留在这儿晒下日光浴,是不是挺好?”

话说着,她站起来,“我先走了,想吃别的扫码点就行。”

姑妈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人就一溜烟消失了-

来到约好的星巴克,虞韵初远远就看到那个男生穿着纯白色的T恤,两手放在膝盖,正局促不安坐在沙发上。

在他对面坐下,虞韵初问他要喝什么,男生摇摇头,表示他不渴。

虞韵初没勉强,只给自己点了一杯。

之后,她慵懒抵向靠背,让男生详细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黎潜,今年二十一岁,目前就读于华中大学金融系……”

静静听他说完,虞韵初直接问:“有创业的想法吗?”

“没想过。”黎潜诚实摇头,“我没有启动资金,也承担不了风险。”

“那你认为你只适合给人打工吗?”

“我不确定。”

虞韵初不问他这个了,“你妹妹情况如何?”

“还在icu里,手术时间定在明天,但交不上费用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虞韵初追问:“你父母呢?”

“我爸在我妹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我妈重病缠身,没有劳动能力。”

“哦,那你身世的确挺可怜的。”虞韵初说这话表情也没泛起波澜,不会让人觉得她在同情或可怜。

黎潜看不透她的想法,无法确定她究竟会不会帮自己,直到对方开口说:“我最近打算成立一个快销品牌,在网上注册直播账号进行售卖半成品早餐,但是我手头上有两家店需要我经营管理,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我想找个比较没心机又有能力的人来帮我。”

听完,黎潜不敢相信地确认,“您是认为我合适吗?”

“眼神很有野心,又是名校出身,家庭没背景,还缺钱,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对物质的渴望正是我需要的。”虞韵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评价和判断。

“可你不怕我给你赔钱吗?”

“你是在质疑我慧眼识珠的能力吗?”虞韵初扬起红唇,话一顿又接着说道:“况且,创业本就与风险并存,选择合作对象也是其中的一环,我若真看走眼那也认了。”-

下午四点。

萧凛白正专心处理公务,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桌上的手机闹铃声响了。

他浑身一震,意识到该去接女儿放学了,立刻合上文件,穿上西装外套起身离开。

秦易寒知道萧总要去做什么,见他要走,连忙跟上去,问要不要他去接。

萧凛白没说话,抬手比了个制止的动作。

顿住脚步,秦易寒真打心底里佩服。

萧总对孩子可真上心,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赶在放学前五分钟来到学校门口,萧凛白一过去撞上来接陶昱澈的姐夫。

“哟。”陶志勇戏谑的眼神打量着,“这大忙人如今可真有空。”

他已经知道萧凛白有女儿的事儿,由衷表示羡慕,“我这女儿奴盼了好几年没盼来,你可倒好,女儿从天而降。”

听闻,萧凛白的嘴角有淡淡的得意浮现出来,“女儿是比儿子懂事听话多了。”

“我都想和你换。”

“做梦。”萧凛白痛快回他两个字。

很快,各班老师轮流带着学生出来了,看到棠棠,萧凛白快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连旁边的陶昱澈叫他舅舅都没听见。

萧凛白带着棠棠上了车,后知后觉发现她低着头,一声没吭,显然心情不大好。

“怎么了?”萧凛白柔声询问,“是不是和同学吵架了?”

“我语文测验考砸了。”棠棠抠着手指甲,“我明明会背的,可是我就是没写出来……”

这状态倒真像他上学的时候,哪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不肯原谅自己。

“没关系的,棠棠。”萧凛白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一次考试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棠棠摇摇头,还是放不下。

萧凛白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实在不知道怎么能让她开心,只好给虞韵初发微信。

[女儿说她语文考砸了,心情不好,怎么办?]

[带她去吃顿麻辣烫就好了。]?

萧凛白眉宇间拧起一道褶皱。

怎么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吃那种东西呢?

萧凛白怀疑虞韵初是故意跟他开玩笑,于是问棠棠想吃什么。

“麻辣烫。”

“………”好吧,他信了。

父女俩来到萧氏集团的大楼附近,去了一家麻辣烫的连锁店。

棠棠选好菜以后,点了番茄口味的,萧凛白不想吃的,但又不想扫她的兴,只好陪着吃一点。

坐下后,棠棠张望着四周,偷偷跟萧凛白说:“我妈妈最爱吃麻辣烫了,但她不想让我吃,每次我陪她来,她都让人家给我用清水单独煮一份青菜。”

“你妈妈是为你好,小女生吃这些东西容易早熟。”

“怎么跟我妈妈说一样的话呢?”棠棠哼了声,“我又不是天天吃。”

麻辣烫很快做好了,棠棠埋头吃得过瘾极了。

萧凛白简直怀疑她之前说心情不好是故意的,哪有人在失落的时候还那么有胃口的?难道是女孩子的特异功能?

麻辣烫还没吃完,虞韵初发来消息,说要来接棠棠,问他们在哪。

把位置发过去,萧凛白问棠棠,“你想不想去爸爸的公司看看?”

棠棠毫不犹豫点头,“想。”

“那吃完带你过去。”萧凛白这才动筷。

棠棠吃得很快,解决完满满一小碗,跟着萧凛白去了办公楼里面。

秦易寒终于见到了萧总传闻中可爱的女儿,和她面对面来了个眼神接触。

那小女孩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格外有神,一看就让人心融化,很难不产生拿麻袋偷孩子的冲动。

“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助理,可以叫我秦叔叔。”秦易寒刻意堆起温柔的笑,生怕吓到孩子似的。

“秦叔叔好帅哦~”棠棠很会说话,夸得人心花怒放。

萧凛白皱下眉,赶紧带她进办公室了。

虞韵初这时已经赶到萧氏集团的大楼,萧凛白给她发的位置就是这里。

她不想再专程上去一趟,给萧凛白打电话,让他找人把孩子送下来,但萧凛白却说棠棠刚来,还没参观完,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来等。

虞韵初当然不会上去。

她的分店就在这边,既如此,那她过去视察一下工作。

萧凛白的计划落了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字“不了”流露出苦恼。

虞韵初如今可真难接近,软硬都不吃-

棠棠在办公室玩了半个小时才玩够,临走时拿了萧凛白的一本书。

不放心让别人送,萧凛白亲自把她带到楼下,给虞韵初打了电话。

虞韵初驱车赶来,车窗降下,露出雪白的肩,www.youxs.org。

天气越来越热了,她穿的是一字肩的款式,性感又不失俏皮。

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痕迹,皮肤依旧吹弹可破。

萧凛白盯着她愣了两秒,直到棠棠要挣脱开他的手上车,才恍然回神。

“走了。”

棠棠上车后,虞韵初对人招招手,踩下油门,潇洒疾驰而去。

萧凛白望着消失的车尾,深眸中划过一丝无力-

第二天是周六,虞韵初直接把棠棠送去了姥姥家,让她帮忙看着。

手机上收到黎潜发来的消息,说他的妹妹已经进了手术室,对她的恩情永生难忘。

虞韵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并非她初次伸出援手,曾经她也帮过许多重症的孩子,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她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虞韵初没有回消息,将手机放回包里准备离开,她晚上要去和孙曦一同参加商会举办的大型活动,得去选件礼服,做个造型。

毕竟现场会来美女,谁也不想比谁逊色。

好几天没见到虞韵初,孙曦一碰面自然要询问她和萧凛白的进展。

虞韵初感到好笑,“真有进展的可能,第一天就滚床单了。”

“哇哦!你们生过娃的女人都这么生猛的吗?”孙曦暗自咂舌,听出话外音,“这么说,www.youxs.org?”

“他长得帅,身材好,那么有性张力的男人,我无动于衷,岂不是有问题?”虞韵初回答得很小声,摇摇头道:“但我不敢睡,怕被他赖上。”

“还能怎么赖?你俩现在天天一块带孩子,不也腻在一起的吗?有真的总比用假的强吧。”

孙曦说得好像不用白不用似的。

虞韵初居然有些心动。

但也只有一瞬间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因为她了解男人,床下再怎么示弱,在床上的时候都要掌握主动权,她可不想被人压着。

聊了会儿,虞韵初去换了一条湖绿色裙子。

头发还没做造型,随意散披着,只落在一侧肩上,珍珠项链太过夺目,没有搭配设计复杂浮夸的耳饰。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闪烁灯光将她的皮肤映得白皙清透。

每次看到,孙曦都要羡慕她皮肤白,省了一大笔美白的费用。

商会现场,有很多老板,这样的活动无非就是互利共赢的桥梁,为他们牵线,达成合作。

虞韵初那双眼睛明亮璀璨,不经意巡视全场。她认得很多人,但也只是泛泛之交,除了孙曦这种从大学里就相识的,其他的都无法带给她信任的感觉。

很久没有见到许劲,虞韵初都快忘了她还认识这号人物。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要把萧凛白介绍给她认识。

“虞小姐,好久不见。”许劲主动过来给虞韵初敬酒。

虞韵初抬下酒杯,敷衍一笑。

“你难道不好奇我消失的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吗?”许劲挑下眉,“是不好意思问吧?”

虞韵初很想把酒泼到他脸上。

“普信男”这样的物种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在地球灭绝啊?

他们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女人会为他神魂颠倒啊?

虞韵初不想理他,以那边有朋友为由,扭头要走,许劲伸手拉住了她,将她向后带。

“虽然你和人家萧总认识,但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高傲吧?”

许劲绕到她面前,“我前两天去欧洲开拓市场,等来年我的品牌将开往伦敦、巴黎……”

“我对你的事业丝毫兴趣都没有。”虞韵初甩开他的手,“许总自重。”

这一幕被走进来的萧凛白尽收眼底。

如果不是知道虞韵初今晚会来,以他的身份,绝不会出席这样的场合。

在和许劲来回的拉扯下,虞韵初的细高跟没站稳,狠狠崴了下。

脚踝处传来刺痛,她不耐烦转身离开。

孙曦见虞韵初走那么快,连忙和正在聊天的朋友说了声,快步跟上去。

虞韵初进了走廊,在沙发长椅上坐下,可能是她刚刚走得太快了,疼痛感在加重。

“你怎么了?是不是扭到脚了?”

孙曦走到虞韵初旁边,手搭上了她的肩,“还能走吗?”

虞韵初摇摇头,解下高跟鞋的系带,“我得去医院检查下。”

刚脱下两只鞋,打算找服务生要双拖鞋,跛着脚从酒店后门离开,逆光处忽然有一抹颀长的身影走来。

对方穿着黑色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显得腰身更为精壮。

站定到虞韵初的面前,他什么话都没说,弯下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打横抱起。

“诶——”

虞韵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用手推向他的肩膀。

萧凛白低头看她一眼,“还要逞能?”

男人的话里有明显可察的宠溺。

孙曦望着堪比偶像剧的画面,心中暗自感叹,萧凛白怎么每次都能及时出现?

大学时,虞韵初参加短跑比赛摔倒,他也是在一片唏嘘声中去到她身边,未发一语将人给抱了起来。

其实,哪有什么巧合,只因为在意,才努力想创造一切能够出现在她身边的机会。

虞韵初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勾着萧凛白的脖子,被他抱着离开。

孙曦站在原地,看到虞韵初湖绿色的裙角似蝴蝶翩然起舞,在那大片的黑色之中,像从墙角绽放的倔强的生命-

萧凛白将虞韵初小心放到副驾驶座,之后驱车前往药店。

他买了一瓶喷雾还有一盒膏药,打算亲自为她治疗。

虞韵初问他怎么不直接去诊所或医院,交给医生来治多方便。

萧凛白只说这是小问题,他以前打球也扭过脚,积攒了经验,自己就能搞得定,没必要那么麻烦,因为去医院也是这一套流程。

其实,是不想让医生碰她的腿罢了。

虞韵初岂会看不出来。

占有欲强是天性是本能,只掩饰在表皮之下,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涌动。

萧凛白半蹲在副驾驶旁,犹豫几下才伸出手,要把虞韵初的腿抬起来,放到他的大腿上搭着,这样方便上药。

虞韵初没拒绝,富有深意的眼神就那么盯着他。

喷雾清凉,缓解了疼痛感,男人的指腹游走在皮肤上,缓缓涂抹均匀,让其完全渗透。

女人的小腿光滑细腻,摸上去触感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萧凛白看起来很正派,似乎就只是为了给她上药,但虞韵初却发现,他的喉结一直在上下滚动。

很明显是紧张,努力地想压制某种原始冲动。

喷完雾,他又帮她贴上药膏。

浓密卷翘的睫毛一直乱眨。

虞韵初看得有趣,胳膊缓缓抬起,落在他肩膀上。

“萧凛白,你忍得很辛苦吧?”女人的眼尾微微上勾,眸中泛着秋水般的涟漪。

“我在给你贴膏药。”他似乎装听不懂她在问什么。

虞韵初低笑一声,“那晚你喝醉只是想抱我吗?”

女人的身上散着淡淡清香,萦绕于两人鼻息间,萧凛白的视线微沉不经意看到她露出的半边香肩,呼吸骤然一顿,心头莫名躁动。

“别装了,很假。”虞韵初收回腿时,脚尖若有似无划过了他的裤链。

被点破,萧凛白自然有种难堪。

他上赶着想让她睡,她都不屑一顾。

虞韵初的神色之中所透露出的,就是那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冷傲。

“你说得没错。”萧凛白站起来,下一秒倾身向前,“我的确是想让你睡我,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虞韵初挑下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萧凛白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你夸过我,对我那方面很满意,所以我想拿这仅剩不多的优点取悦你。”

他用的是“取悦”二字,似乎完完全全把自己摆在了男/宠那般的位置上。

虞韵初若有所思点下头,很快反问:“那我睡了你,需要负责吗?”

这个问题当然是很难回答的。

话在萧凛白的唇齿间滚了一圈,他才艰难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不需要负责,只要愿意睡他就好了。

19? 第19章

◎以后要多喂妈妈◎

萧凛白将虞韵初送回家, 车驶入地下车库,他的心跳速度逐渐加快。

虽然在此前她并没有表态,是否愿意睡他, 但他内心仍然期冀着, 虞韵初会留他过夜。

停好车后, 萧凛白绕到副驾驶座,准备抱虞韵初上楼。

当女人馨软的身子落到怀里的那一刹那, 他难免心猿意马, 胸腔内那颗不安分的器官跳得更为迅猛。

心心念念的人,低头就可以吻到,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 都不可能把持住自己。

来到家门外, 虞韵初抬手识别了指纹锁。

萧凛白抱她进去,把人放到沙发上, 怕表现得太刻意,被看出来他没离开的打算,故意问虞韵初要不要喝水。

“你去倒一杯吧。”说话间, 虞韵初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这才看到老妈给她发了语音消息, 以为是让她去接棠棠,结果点开后却听见:“棠棠今晚不回去了, 让她留在我这儿睡,明天你爸带她去钓鱼。”

这么巧?上天好像是有意安排, 在为她和萧凛白创造机会。

语音使用的扬声播放,清晰回荡在客厅的每个角落,自然也被萧凛白听见了。

他端着一杯温热的水走过来, 递到虞韵初的面前, 双目清澈而真诚。

接过去, 虞韵初抿了一口,“你这些年有睡过别的女人吗?”

她问得很直接。

萧凛白毫不犹豫摇头,怕虞韵初不信,还解释说:“你知道的,我有情感洁癖。”

他的话外音不难听出来。

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反应,一直没有忘记虞韵初,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其他人呢?

虞韵初敛眸望着光洁的地板,其实她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把杯子放到桌上,虞韵初侧过身问他:“你说你分开那么久还在惦记我,那怎么从来没有找过我?”

闻言,萧凛白沉默抿住唇。

漆黑的瞳仁墨色沉沉,凝视着虞韵初,似是能拉人沉迷的漩涡,漪涟层层,不觉中深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告诉虞韵初。

“一开始是不敢,因为你说过绝对不可能跟我复合,如果我还对你纠缠不休,那就等同于把我们之间最后的美好回忆抹杀了,你会恨我,而我不想看到你那样。”

“后来,我怕你真的赌气结婚了,就更不敢了,一直活在自我欺骗的假象里,久而久之人也麻木了,就像个行尸走肉那般活着。”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回国的,是我爷爷在临终前直接跳过我爸,把公司的股权交到了我手上,我不想转让给他,怕白白便宜了作恶多端的他,才逼自己接手这么大的集团。”

虞韵初静静听他说完,问了一句:“萧凛白,你是不是生过病?那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譬如抑郁症之类的?”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他似乎是怕她嫌弃,以眼神祈求她不要再往下问了。

虞韵初尊重他。

每个人都有不想诉说的过去,如果那是萧凛白的伤疤,她没必要非让他揭下来。

刚才忽然那样问,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忧郁的底色。

曾经的萧凛白虽然沉默寡言,但却孤傲,内心强大,不会像现在这样,眼里的光变得黯淡。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虞韵初站起来,准备去洗澡躺下。

虽然一只脚崴了,但也不耽误她做什么。

怎么突然就要赶他离开?

萧凛白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和无措,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感受到他的动作,虞韵初转过头,看见他那深邃的眸底,隐藏着难以觉察的隐忍,透着挣扎,透着渴求,还夹杂着着难以言说的爱恋。

她不禁放低了语调:“你觉得我现在方便吗?”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萧凛白松一口气,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换言道:“今晚我住在这里不行吗?方便照顾你。”

虞韵初还是想拒绝,却又听他保证:“明天我做完早饭就离开。”

聪明的男人应该学会不造成困扰。

他都这样说了,虞韵初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点点头道:“那好,你再去次卧睡吧。”

萧凛白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走进卧室,待门关上后,他的头缓缓靠向后面,内心逐渐平静。

起码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不是吗?现在的她愿意让他留下来-

虞韵初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膏药弄湿了,必须要换个新的。

她知道萧凛白把那一盒放在了玄关,开门准备出去拿,没想到他人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想重新贴个膏药。”

虞韵初话一说完,他立刻站起来,“我帮你。”

萧凛白去拿了一片,坐到虞韵初的旁边,示意她把腿放上来。

虞韵初很大方,没什么扭捏还有不好意思,毕竟两人连孩子都生过了,对彼此的身体不知道有多熟悉,再装矜持有什么必要?

洗过澡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樱花香氛的气息,她穿的睡裙很短,堪堪遮住大腿,萧凛白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歪斜,否则会很轻易看到裙下的风光。

虞韵初真坏。

不愿意满足他,偏偏还想撩拨他。

萧凛白小心撕下湿的那一片药膏,抽出纸巾为她擦干,才贴上新的。

几乎是在他贴完的瞬间,虞韵初就收回了自己的腿,多一秒都不愿停留。

“没必要这么迅速吧?”萧凛白戏谑勾下唇,语气又有些无奈,“我很尊重你的。”

“谢了。”虞韵初没理会他的话,起身要回房间。

而萧凛白的手机铃声恰好在这时响了。

看到他母亲在夜里十点打来电话,萧凛白猜到没什么好事。

果然电话接通后,她抱怨地说:“这都多久了?你还说让我见孙女,请问见到了吗?是不是成心糊弄你妈?”

顾忌虞韵初在场,萧凛白不便说太多。

“等有机会。”

“你别往后推了,知不知道我这些天都没睡好觉啊?我那么可爱的大孙女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还不能跟她相认,让她喊我一声奶奶,你说我这心里什么滋味儿啊?”

柳美伶已经退让到极致,没法再忍了。

那天下午在学校门口见了她宝贝孙女,心里一直痒痒,巴不得赶紧抱怀里亲上两口,听她叫声“奶奶”,那感觉估计比吃了蜜还甜。

“后天是我生日,要不你以这个为理由,去跟韵初商量商量?像她那么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反对的。”

柳美伶也不想强逼着萧凛白做决定。

她了解自己儿子,在他心里,虞韵初肯定比谁都重要,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两人闹得不愉快,所以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人家虞韵初先点头。

萧凛白抬眼看向站主卧门口还没进去的女人,他猜虞韵初应当猜到电话谁打来的了。

挂了电话后,他便直接询问:“我妈想见见棠棠,后天她过生日,我能带过去吗?”

“没问题。”

虞韵初的态度比想象中还要爽快。

“你放心,就去两个小时,我会盯着棠棠写完作业的。”萧凛白知道虞韵初会担心这个,便主动提出来。

虞韵初弯下唇,手搭上门把,“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难沟通,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跟我说就行。”

扔下这话,虞韵初推门进了房间。

经她提醒,萧凛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面对她好像的确过于紧张了-

翌日周末,虞韵初想到棠棠没在家,便没给自己设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她睁开眼拿起手机,发现已经快九点,不知道这会儿萧凛白是不是在做早餐。

等虞韵初出去,看到桌上摆的盘,她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也是,他那么忙,分分秒秒都不应该浪费。

虞韵初拿起便签纸,看到萧凛白提醒她,一定要热热再喝。

这么一大早,他竟然还煲了汤。

唇角不自觉上扬,虞韵初端起来放进微波炉,刚热好放回桌上,门开了。

能知道她家密码,不敲门就直接进的人,也就只有她妈了。

还好,还好萧凛白已经走了。

不然这误会真的解释不清。

虞韵初正庆幸,看见她妈端着盆玉兰花走进来,张望着问:“小白呢?人走了吗?”

“………”笑容顷刻间凝固在唇角。

她妈怎么会知道,萧凛白昨晚在这里?

注意到虞韵初脸上吃惊的神情,林颂芝就明白为什么了,她女儿估计是以为她没发现萧凛白来过,正在心中窃喜,没想到希望破灭了。

她慢悠悠把花放下,哼了一声解释道:“我半小时前过来,刚好撞上小白给你做好早饭端上桌,你不知道当时我俩四目相对那叫一个尴尬,匆匆忙忙打声招呼,我赶紧借口去菜市场出了门,小白说他马上也要走,所以我去小区外面溜达一圈,这才又回来。”

“是因为我崴了脚,他昨晚送我回家,怕我不方便,才暂时在这儿住一晚……”

不等她的话说完,林颂芝便出声打断:“我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留下来的,我只知道你俩昨晚同居了。”

“妈,我睡主卧,他睡次卧,那能叫同居吗?你不知道事实别乱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说睡两个房间,谁信啊?你老妈我好歹也是过来人,这种话就别说出来骗人了。”

林颂芝瞥了眼桌上,语气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你看看人家小白多好啊,急着去公司,还不忘给你把早餐做好,一大早就让你吃的这么丰盛,要没有他,你起床也只能啃泡面。”

“行了,别说了。”虞韵初转身去了洗手间,“您坐下歇歇。”

她妈要是逮到话柄,绝对要说个没完没了,别人休想赢过她。

林颂芝还没说过瘾,又跟到洗手间门口。

“我知道你碍于你爸那边,不好意思承认,妈跟你兜个底,你和小白尽管复合,我会去做你爸的思想工作。”

“妈。”虞韵初郑重强调,“我是真不爱他了。”

“不爱他,你干嘛留人过夜?总不能你俩是那种关系吧?”林颂芝没好意思点破。

透过镜子看她妈脸上唏嘘的表情,虞韵初忍不住笑出声。

“我心里有数,您就别管了。”

林颂芝动了动嘴,到底没再说话,转身去到餐桌前看看萧凛白做饭的水平怎么样。

煎鸡蛋还是比较能体现一个人厨艺的。

不经常下厨的人,肯定会把蛋的边缘给煎糊。

看起来,小白还挺厉害。

林颂芝较为满意点点头,拿筷子夹了片绿叶菜。不错,很香-

自接到萧凛白的电话,说她过生日的时候会带棠棠过去,柳美伶便觉分秒如年。

好不容易盼到了过生日的这晚,她在棠棠来之前,换了好几身衣服,怕显得过于严肃,让孙女有距离感,又怕不够端庄,让孙女初始印象不好。

最后,挑了件她最喜欢的深绿色旗袍,柳美伶款款下楼,再次交代厨房,让他们拿出看家本领,做些孩子喜欢吃的。

终于,在快六点的时候,萧凛白带着棠棠来了,陶昱澈一家三口也已经到了。

他们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棠棠听说奶奶要过生日,特地让萧凛白带她去商场挑礼物了。

一进门,社牛的棠棠便挥挥手,冲着她走来的几个人说:“大家晚上好,我是林晚棠。”

柳美伶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克制不住情绪,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我的宝贝孙女,你可让奶奶我想死了。”

陶昱澈站在一边,脸上流露出迷茫和困惑。

虽然爸爸妈妈已经详细和他解释过,但他还是搞不懂,林晚棠怎么就突然变成舅舅的孩子了?

柳美伶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刮下棠棠的鼻尖,“叫奶奶。”

“奶奶!”棠棠甜甜喊了声。

“哎!”柳美伶高兴得眼泪都溢出来,“仔细看看你还是有你爸小时候的样子。”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从玄关柜上拿下包。

里边有她为林晚棠准备的红包还有金手镯。

一并递给孩子,接着在其身后的萧晚晴以及陶志勇也送上他们准备的红包和礼物。

“宝贝,我是姑姑。”萧晚晴说。

陶志勇憨厚一笑,“我是姑父。”

“姑姑、姑父!”棠棠立刻叫人。

萧凛白有些心理不平衡了。

怎么叫他们都这么容易?唯独爸爸很难叫出口呢?

“林晚棠,你跟我上去玩吧。”

陶昱澈憋了半天了,结果一开口就被萧凛白纠正:“从今天开始,你要叫她姐姐。”

“就是,快喊。”陶志勇扯了下儿子的胳膊。

陶昱澈叫不出来。

明明她是他同学,为什么要叫姐姐?

“我不喊。”鼓着腮帮子,陶昱澈嘟嘟哝哝说。

“听话,陶昱澈。”萧晚晴警告性看向他。

陶昱澈果然还是更怕妈妈,不情不愿喊了声,“姐。”

林晚棠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大概是很享受别人喊她姐姐,满意地点点头说:“弟弟好。”

陶昱澈别开头哼了一声。

小声嘀咕道:“你当我舅舅的孩子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陶志勇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臭小子,说什么呢?”-

林晚棠为奶奶过了一个很愉快的生日,她自己玩得也很开心,离开时还满载而归。

柳美伶不光给她准备了见面礼,还买了很多玩具和小裙子。

这些年,她身边的姐妹都抱上孙女了,和她们逛街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给孙女买那些漂亮的小裙子,羡慕嫉妒恨。

如今她也有孙女了,不用再眼红别人了。

萧凛白将棠棠送回家,见她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虞韵初不由皱眉。

家里的玩具本来就已经堆成山了,又添这么多,真的很难不让人头大。

“棠棠,芭比娃娃你不是已经有很多套了吗?”

“奶奶给我买的,我总不能不要吧?那她老人家会很伤心的。”棠棠很会讲理。

虞韵初看向萧凛白,“我知道你妈妈是想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但真的不要这么溺爱孩子,这些玩具都不便宜,很多家里都有,买多了也是浪费,以后不要再让她买了。”

话说完,棠棠又从袋子里拿出来红包还有见面礼。

每个红包的分量都沉甸甸的,起码两万,而见面礼更是夸张,一个金手镯,一个全球限量的儿童包包,一个高奢儿童墨镜。

棠棠对这些自然没什么概念,虞韵初递给萧凛白一个眼神。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凛白摸了摸棠棠的后脑勺,“没关系,我女儿值得最好的。”

虞韵初想买的话也并不是买不起,但小孩子实在没必要,她又不懂事,万一带在身上不小心弄丢了,岂不亏大了?

“过两天他们学校组织去博物馆游览,你准备下吧。”虞韵初聊起正事。

棠棠听到后接了句:“我们老师说有哪位家长对历史比较了解的,可以主动报名当讲解员。”

“你爸历史都考满分。”虞韵初直接替萧凛白决定了,“就让他去。”

“那我明天去和老师说。”

棠棠当然很开心,谁不希望自己有个厉害的爸爸,好让别人羡慕呢?-

第二天晚上,棠棠告诉虞韵初,老师问她怎么突然有爸爸了,是不是妈妈要再婚了,她回答的是自己的爸爸从天上掉下来了。

听完后,虞韵初笑出声,“那你老师会不会很奇怪?”

“老师没说什么,但她建议最好爸爸妈妈能一起参加,因为爸爸当讲解员的话,到时候肯定顾不上我,所以妈妈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这次,虞韵初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这老师确定不是想撮合她和萧凛白吗?

虞韵初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是女儿和老师共同的主意。

棠棠把虞韵初之前和她说的话跟老师复述了一遍,说她的爸爸妈妈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后来分手,妈妈才发现怀了她。

老师听说之后问她想不想让爸爸妈妈复合,棠棠重重点头,接着便问老师能不能给她想个办法,老师灵机一动,直接让她回去转告爸爸妈妈,俩人一块来参加。

本以为自己能当甩手掌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见女儿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似乎很怕被拒绝似的,虞韵初犹豫几番,还是点了头。

脚受伤两三天就好了,也不能作为理由。

“妈妈陪你一起去。”

听到虞韵初同意,棠棠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周六上午九点,虞韵初牵着棠棠,和萧凛白在校门口集合。

此次活动是他们三年级的全体同学以及班主任参加,要乘大巴车前往省博物馆。

上车前,老师为家长和同学各发了一顶姜黄色的帽子。

棠棠戴上后,看看萧凛白,又看看虞韵初,咧开嘴偷偷地笑了。

只有他们是一家三口参加的哎。

上了车,他们一起坐到了最后排的连座,棠棠在中间。

她问萧凛白准备得充不充分,怕到时出糗,会不会有人提问他答不上来。

“放心,老爸不会给你丢人的。”

萧凛白将双肩包放到腿上,从里边拿出一瓶防晕车的薄荷片,递给虞韵初。

他自然记得,虞韵初坐这种大巴车很容易头晕。

没说什么,虞韵初倒了一片放进嘴里,棠棠转了圈眼珠子,故意说:“我想坐窗边看看风景,妈妈咱俩能不能换一下?”

她这句话表现得如此刻意,虞韵初再看不出来就是太笨了。

“棠棠。”

“哎呀,你又不好奇外面,本来就该我坐里面的。”林晚棠还很理直气壮。

虞韵初只好跟她换了座,坐到萧凛白的旁边。

男人插上有线耳机,分享给虞韵初一只。

戴上耳机,久违的熟悉旋律传进耳朵里。

本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接下来的每一首,都是大学里他们一起分享过的。

很显然,萧凛白听的还是他们谈恋爱时候,她为他创建的那个歌单。

难怪他的眼神里有忧郁的底色,总在怀念过去的人如何能走得出来?

“你早就应该删了的。”虞韵初摘下耳机。

萧凛白淡淡勾下唇,“很多个深夜,我听着这些歌才能入睡。”

虞韵初没有接他的话。

也许是她没萧凛白这么深情吧。

两人分手后,她的确难过了很久,处处都不适应,但棠棠出生后,精力全部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对那段感情慢慢的也不再执迷。

博物馆不知不觉中到了。

下车时,萧凛白凑到虞韵初的耳边,小声对她说:“我还真有点儿紧张。”

“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时没用武之地,不应该兴奋才对?”

“背负的压力有点儿大,怕给女儿丢人。”

“平常心对待。”虞韵初下意识拍了下他的后背,“加油。”

萧凛白怔了下,唇角扬起来。

有虞韵初的鼓励,他真就无所畏惧了-

三个小时的讲解任务,萧凛白顺利完成。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包括近现代,他都能为家长和孩子们作出详细的说明,有人碰到疑惑的地方问他,也不会卡壳,张口就能作出解释。

棠棠不由对虞韵初感叹:“我爸爸真的好厉害啊,为什么我没遗传到他那么聪明的大脑呢?”

虞韵初一愣,“你叫他什么?”

棠棠自己都没发觉,她竟然脱口而出说了“我爸爸”,要不是妈妈跟她说,都没反应过来。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发光发亮的爸爸,触动了她吧。

棠棠也有些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让她当面叫“爸爸”,可能她也喊不出来。

游览任务结束后,棠棠班里的老师组织大家去旁边的商场吃饭。

他们订了一家亲子餐厅,可以亲自动手制作美食,虞韵初对于学校的这种活动都感觉很好笑,她在家都不愿意做饭。

大概她真不是个心灵手巧的妈妈。

不过她会做蛋糕。

班里一共三十位小朋友,聚在一起,他们的好胜心就起来了,都想要做得又快又好,拿第一名,被老师表扬。

虞韵初不会炒菜,只负责把菜切好,而掌勺的任务交给了棠棠,萧凛白很有耐心地在旁边指导她。

老师在不觉中来到了他们这边,心中感叹着这对父母神仙颜值的同时,开口询问道:“棠棠爸爸经常在家做饭吗?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我爸爸炒菜可好吃了。”萧凛白还没回答,棠棠便抢先出声。

猝不及防听她说了“我爸爸”,萧凛白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普通的三个字,分量竟然如此重。

哪怕不是亲口喊“爸爸”,已经够让人感动了。

“父母必要时秀恩爱,也可以增加孩子的自信心哦~有爱的家庭会形成一股凝聚力,让孩子能更加勇敢地抵抗外界的困难。”

老师铺垫了这么多,最后来了句:“所以,棠棠的爸爸可以喂棠棠妈妈,让她尝尝菜有没有熟哦。”

听闻,虞韵初都尴尬得站不稳了。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其他家长和孩子的面,如此秀恩爱,真的好吗?

这老师真挺爱吃“狗粮”的。

棠棠心中的小人在欢乐地跳舞,她想给老师点个大大的赞。

萧凛白并不觉得有什么,锅里在炒的是西红柿鸡蛋,他夹起一块鸡蛋放进餐盘里,递到虞韵初的嘴边。

“小心烫。”

旁边两桌的家长看得清楚,“哇”了一声感叹他们感情真好。

虞韵初微笑着把鸡蛋吃进去,看到老师竟流露出一副磕CP的表情。

看得出来,棠棠的这位女老师平时一定很爱看恋综,都会主动制造工业糖精让自己磕。

“妈妈,好吃吗?”棠棠捂嘴偷笑着问。

“很香。”虞韵初很配合地回答。

棠棠了然点头,“还是爸爸喂的香吧!以后要多喂哦~”

20? 第20章

◎过来,弟弟◎

活动于下午三点结束, 大巴车将家长还有孩子们又送回学校。

虞韵初还要去店里一趟,她问棠棠是想跟着她,还是想跟着爸爸。

虽然听上去是出于尊重孩子的意见, 但虞韵初心里却希望她能选爸爸。

人果然是有惰性的, 之前自己一个人带孩子, 再累再麻烦也能适应,如今有人帮忙分担了, 她变得越来越想偷懒。

棠棠看向萧凛白, “我还想去奶奶家。”

“那你奶奶一定很高兴,让她给你做拿手菜吃。”萧凛白说完, 问虞韵初, “我什么时候把她送回去?”

“九点吧。”虞韵初也好久没在晚上出去嗨了。

“嗯。”萧凛白下意识抚摸着棠棠的马尾辫, 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又要去酒吧?”

虞韵初只是浅勾下唇,并未回答。

她眼神之中的凌厉却清楚表明, 不希望被过问私事。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旦开始拉近,就会不自觉地越界。

萧凛白之前并不会多言,而今也会装作不经意地打听上几句。

不过他能看懂虞韵初的反感, 那唇角一扬, 便立刻作罢,带着棠棠离开了。

虞韵初望着一大一小的背影, 凝视许久,才转身往另一边停车的方向走-

晚上, 孙曦攒了个麻将局,叫了在本地工作的大学同学过来。

之前大家都不怎么联系的,最近因为有人主动建了个本地群, 才渐渐找回来熟悉的感觉。

虞韵初当然没在那个群里, 大学时她就不爱交际, 只跟自己宿舍的韩君丽玩,后来因为人家远嫁澳洲,也慢慢断了联系。

人生很奇妙,你不走到头都不知道未来什么样,那时虞韵初和孙曦在大学见了面都不打招呼,谁能想到毕业后玩得那么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麻将局开在孙曦家里,她从店里打包了烤肉带过来,边吃边玩。

虞韵初也做了个慕斯蛋糕,站在门外,她按响门铃,没成想来开门的竟然是秦易寒。

大学那会儿,他和萧凛白玩得特好。

虞韵初并不知秦易寒现在跟着萧凛白工作,还是他的助理,直到进门后,听见孙曦跟她解释,说她也是刚刚得知。

秦易寒还是特意为了萧凛白来的华安,为此他专门辞去了同样高薪稳定的工作。

还有两位是孙曦的同班同学,一男一女,俩人目前在谈恋爱。

今晚就他们仨有空过来,其他上班族都临时接到了加班的任务。

大家洗洗手坐下来,孙曦调侃秦易寒,“你老板对你还挺好,周末还有下班后,没怎么给你安排过工作啊?”

顾忌着虞韵初在场,秦易寒当然是要替自己的老板美言几句的,“我们公司特别人性化,除非有紧急任务,通常不加班。”

“哇!”旁边的女人发出羡慕的感叹声,“既然这么好,那能不能把我男朋友给推荐过去?”

“那当然没问题,我可以向人事部投下简历,至于能不能录用……”秦易寒讪然一笑,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多说。

他心想这事儿你让虞韵初去办,好比他好使多了。未来老板娘哪怕一个眼神,他们萧总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只是,两人现在还没正式复合,他也不便多说。

女人听得心动了,连忙追问:“那你们公司每周的平均加班时长是多久啊?你作为总助,肯定比较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老板可体谅我了。”秦易寒张口就来。

“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才对你格外优待的吗?”

秦易寒还没回答,手机铃声响了。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他尊敬的敬爱的boss的名字。

“喂?”秦易寒微笑着接了电话。

“斯佳那边急着要季度报表,你现在去趟公司发给他们,然后连夜飞港城见下他们的老总。”

也许是他的手机音量调得过大,又或许是客厅里的气氛太过安静了,对面说的话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易寒只能佯装出严肃的神情,开口说道:“斯佳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当然得重视。”

这话说完,他假装捂着听筒,“我不能陪你们搓麻将了,孙曦要不然你下次再约我?”

听见熟悉的名字,萧凛白下意识问:“你跟谁在一起?”

“我们几位大学同学。”秦易寒故意没说明白,“萧总,那我现在就出发。”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算了,我让陶志勇去吧。”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多言,能很轻松听出来话外音。

关键时刻,只能让姐夫来顶了。

秦易寒的嘴角上扬,险些流露出了窃喜的笑容。

谁想在大周末去出差啊?果然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偷偷录了一段视频,重点捕捉到对面的虞韵初,秦易寒在微信上给萧凛白发过去。

[谢谢老板!]

从来没有哪一刻,把这四个字表达得如此真诚过。

看到视频后,萧凛白暗嘲了自己一声。

秦易寒混得都比他好,能和虞韵初一块休闲娱乐。

[位置发我。]

回复完秦易寒,萧凛白去了隔壁房间。

棠棠正在和柳美伶一块下飞行棋,为了哄孩子,柳美伶特地买了许多能跟孩子一起玩的游戏道具,担心自己跟不上时代潮流,还专门上网搜索了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想跟孙女找到共同爱好。

要说这女孩子就是和男孩子不一样。

棠棠多么温顺乖巧,能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待很久,不像陶昱澈,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能被他翻个遍,整一个破坏大王。

有了孙女以后,柳美伶对他们小男孩更不待见了,满心满眼都是棠棠。

萧凛白推门进去时,就看见她妈正用温柔带笑的眼睛望着棠棠,眼底似乎还闪烁着晶莹。

在他印象中的母亲,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从来都是不耐烦的、暴躁的,看他们哪哪不顺眼。

他还以为他妈天生就是那样的火爆脾气,原来只是生活磨光了她的耐性,没有人能让她展露这一面罢了。

哪怕对待陶昱澈,她虽然袒护和偏爱,也不会轻声细语地说话,情不自禁地微笑。

这一幕很美好,让萧凛白都不忍心打破,直到柳美伶注意到他,顷刻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你来干嘛?”她很不高兴地质问,生怕萧凛白要把棠棠给带走。

她还没和自己的宝贝孙女待够呢。

明明没有几天,却感觉那么久了才又见这一面,实在舍不得。

“我来看看你们。”萧凛白去到棠棠旁边,慢慢蹲下去,“和奶奶玩得开不开心?”

棠棠重重点头,冲柳美伶一笑道:“奶奶对我可好可温柔了呢。”

萧凛白突然懂了。

也许那是他妈故意想在棠棠面前伪装出的假象,其实她也装得挺累的。

“那你和奶奶玩够没有?”

萧凛白一这么问,柳美伶便咬着牙瞪过去,棠棠一看他,赶紧又露出笑容。

“我还没玩够呢,奶奶说她隔壁邻居家养了很多小猫和小狗,等会儿要带我去看呢。”

听完,萧凛白及时问道:“那你今晚住在这儿,让奶奶抱一只过来陪你睡觉好不好?”

棠棠的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确认,“奶奶,真的可以吗?”

柳美伶怔了两秒,同样是不敢相信,她儿子怎么忽然让棠棠住在这儿呢?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狐疑蹙眉,柳美伶给他使眼色,无声问他是不是想创造二人独处的空间。

萧凛白没否认,算默认。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大胆,如果虞韵初不允许的话,他还要立刻把棠棠送回去,顺便牵走邻居家的一只猫。

但如果他不这样做,和虞韵初的关系会始终得不到突破。

他并非等不急,只是她身边有太多优秀的男性,不是非他不可。

机会要靠自己创造-

虞韵初今晚喝得有几分微醺,其他人不急着回去,只有她独自一人从楼道里出去。

远远的,似乎看见小区路灯下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虞韵初定睛一瞧,确认自己没有眼花,那的确是萧凛白。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萧凛白也在看她,女人黑色秀发披散在肩上,眼睛明亮似撒入星星,勾勒出无限动人的风情。

阔步走上前,他主动承认:“我找秦易寒打听的,知道你在这儿。”

虞韵初沉默了数秒,意味不明笑了声:“萧凛白,你会不会跟得太紧了?对我来说,你只是棠棠的生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知道吗?”

她出于本能抗拒着他,扔下这番话径直走向前。

萧凛白怕会真的惹怒她,不敢同她并肩,只敢默默跟在后面。

虞韵初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她喝了酒肯定要找个代驾,正准备拿出手机下单之时,微信上收到了一份文件。

是黎潜传来的。

[虞姐,我做了一份详细的企划书,您看看可以吗?]

那天见面后,虞韵初将自己大体的创业方向告知了他,让他最好在一周时间内写详尽的企划书给她,权当是对他能力的考验,没想到真的完成了。

[等我有时间会好好看一看。]

虞韵初低头回复,没留神前面有个石墩。

她差点撞上去,还好萧凛白及时从后面拉住了她。

“别误会,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不等虞韵初甩开他的手,萧凛白先行说道。

“那棠棠呢?你自己过来,敢说没抱有别的想法?”

“我当然有。”萧凛白坦然承认,将其一把拽进怀里,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虞韵初,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深邃的眼眸仿佛透过她的外表看破灵魂。

想要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漠。

怀里的女人皮肤光滑细腻,脸颊微微泛着粉嫩的光泽,嘴唇红润丰满,给人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就要吻上之时,虞韵初躲开了。

“多年不见,你强迫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虞韵初按了车钥匙,下一秒丢给他,“送我回家。”

萧凛白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默许了?

二人先后上车,男人修长的手指掌控着方向盘,望着前方闪烁不明的红绿灯,心跳得很快。

萧凛白不习惯这么安静,怕被听见他心跳不止的狂响,主动找话题破冰,“棠棠今晚住在我妈那儿。”

“很明显啊。”虞韵初头朝后靠去,闭上眼睛,“但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吗?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声?”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去接她。”

听闻,虞韵初的眼睛一下睁开,犀利的视线如刀子一般扫向他,“你笃定我会愿意是不是?”

萧凛白抿唇未答。

他没想到虞韵初居然说:“但我愿意的前提是我想给自己放假,不想周末也看孩子,和你没关系。”

一路无言。

车子开回虞韵初的小区,她拎着包径直下车,“谢谢你送我回家,车你可以开走,等明天送棠棠回来再还我。”

虞韵初果然没有留宿他的打算。

她坦坦荡荡的,丝毫没有表现出吊着他的意思,这让萧凛白更加挫败。

无论被动还是主动,他在虞韵初这里,永远都不会有胜算-

回到家后,虞韵初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黎潜发来的企划书,越看越惊喜,为自己毒辣的眼光感到佩服。

第一眼见到这个男生时,她就觉得他的目光很清澈,也很睿智,这样的人聪明但没什么心机,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话,绝对能成为一名忠实的属下。

给他拨去电话,接通后,虞韵初看到墙上的挂钟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十二点了,人家有可能已经睡着了。

“没打扰你吧?”她抱歉出声问黎潜,对面传来沙哑的声音:“没有,我这边刚结束。”

“你还在那家酒吧唱歌?”

“周末会过来唱两天。”黎潜答完,立刻问:“虞姐,企划书做得还行吗?”

“如果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那我只能说太棒了。”虞韵初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很有想法,创意大胆,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很离谱。”

大概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黎潜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请教了一些前辈,也不能算我一个人的功劳。”

虞韵初对于诚实的人更为欣赏,但仅凭这一份企划书,还不足以加深对黎潜的了解。

于是继续问道:“明天晚上你还会去那个酒吧唱歌吗?我们见面详谈一下吧,有些点我没太懂。”

“我八点会过去。”黎潜立刻说。

“好,那到时候见。”虞韵初约完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她随手揭下面膜,仰头望着天花板放空了片刻。

大概是真的空虚寂寞冷了。

今晚她真的差一点上了萧凛白的当。

在车子驶过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时,虞韵初鬼使神差般险些开口说:“我们去开房吧。”

同样的话在之前热恋时,她也对萧凛白讲过。

他们俩人的第一次,是她主动要求的。

那时他们已经谈了两年了,除了牵手拥抱接吻,最多也就是隔着毛衣摸一下胸,或者隔着裤子蹭一下。

舍友每次看他俩相处时那娇羞腻歪的状态,总会啧啧有声地感慨:“你们一看连三垒都还没上过。”

虞韵初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也确实被言中了,没办法反驳。

她们上大学那会儿,社会风气已经特别开放了,大学附近的宾馆夜夜爆满,情侣隔三差五就会去释放一下。

虞韵初被舍友那么说完,也有些心痒痒,旁敲侧击点了萧凛白好几次,结果这人跟木头脑袋似的,压根儿不开窍。

她一个女生也不好意思直说,干脆也晾着他,不再主动。

眼看着舍友又换下一任对象了,他俩这进程才刚进行到中途,虞韵初之后又舍友说,她和现在的男朋友交往三个月就去开房了,有了这次经历,不知道有庆幸及时分了手。

男的那方面不行真的不能勉强,不对比不知道,有的人三十分钟撑不住,有的人光挑逗就不止半小时,各种花活轮番上阵,最好结婚前试一试,否则下半辈子会活得像枯水似的,没滋没味。

舍友的长篇大论听得虞韵初胆战心惊,到最后只弱弱问她:“不怕怀孕吗?”

没想到这话后来应验到了自己的身上。

偷尝禁/果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想到她和萧凛白的初次,虞韵初竟还有种面红心跳的感觉,他们那时很笨拙,试验了好多次都莽莽撞撞。

萧凛白急得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看他那样子,虞韵初只觉得性感得一塌糊涂。

真笨啊。

怎么上大学的人了连入口都要找那么久?

想着过去,虞韵初不由失笑。

她弯下身,从抽屉里夹层的保险柜里翻出了自己的玩具。

今晚女儿不在家,可以好好放纵一次了-

翌日睡到自然醒,虞韵初起床后感觉精神充沛。

果然女人不能长时间地禁锢自己,不光容易脾气暴躁,脸色都会变差。

随便煎了两片吐司吃,虞韵初化了个美美的妆,之后就去店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格外用心化妆的缘故,店员星星一见到她都夸赞:“初姐,你今天好美。”

“谢谢。”虞韵初接着从包里拿出一瓶刚开封的香奈儿,“就早上喷了一次,送你了。”

星星眼睛瞬间一亮。

上哪里去找这么大方的美女老板啊?随手一送就是香奈儿哎!她必须要发个朋友圈炫耀一波!!

虞韵初做了两个蛋糕,忽然有些想女儿了。

果然,孩子在身边觉得烦,离开一会儿又觉得想念。

她给萧凛白打了电话,问棠棠现在在干嘛。

萧凛白录了一段视频发过来,棠棠正在给小奶猫穿衣服。

[下次棠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要主动分享。]

[我怕给你发消息,你会烦。]

这句之后,萧凛白又发来:

[邻居家刚生下来的猫,棠棠打算抱一只回家养。]

[www.youxs.org]

虞韵初赶紧拒绝。

她养孩子已经够费劲了,哪有精力再养猫?

[你告诉棠棠,把猫带到我们家来是让它受罪的。]

[棠棠很失望,但她说妈妈不让养那就不养了。]

[苦肉计没用。]

在养宠物这件事情上,虞韵初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她太了解自己女儿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有可能前天想养金鱼,今天想养鹦鹉,到明天就想养乌龟了-

晚上,虞韵初来到那家酒吧。

黎潜说他今晚只唱三首歌,大概九点就能结束,当然前提是没有人专门点歌,要求他唱。

虞韵初坐在吧台上,给自己点了杯最贵的酒。

经常来这家酒吧的都能透过杯子认酒的价格,哪怕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也没人敢贸然上前搭讪,因为人家一看就是富婆,不缺钱。

虞韵初挺喜欢这家酒吧的氛围,没那么嘈杂,耳边里回荡着的是舒缓的轻音乐,正是黎潜在台上发出的歌声。

来这里除了和他聊企划书,虞韵初更重要的也是为了放松。

但她没想到,今晚还能被她撞见一出好戏。

黎潜唱完三首歌后怕有人点歌,匆忙下台,他知道虞韵初在吧台那里等她,加快步伐想过去,然而仅几步就能到她旁边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杀到了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今晚总不能还没空吧?知道为什么只安排你唱三首吗?是我向经理授意的。”

面前的女人抬手想搭上他的肩,却被黎潜冷冷避开,“我只唱歌,你放尊重点。”

“装什么啊?”嘲弄勾下唇,女人晃了晃杯子里的酒,突然一下狠狠泼到他的脸上,“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但你非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办?”

旁边经过的服务生响起一声惊呼。

虞韵初下意识侧目,往声源处望去,不料竟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男生正面朝她的方向,黑色发梢向下滴水,纯白T恤的胸前湿了大片。

而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虞韵初更加熟悉。

唐雅柒。

曾经死缠烂打追求萧凛白的人。

那次在酒会现场偶遇到了,她不小心泼湿她高定的裙子,这事儿还没跟她理论呢。

“你跟不跟我走?”

唐雅柒已经挥起手,好像黎潜敢拒绝她就要扇他的巴掌。

作为财阀家的小女儿,她众星捧月般长大,从来都是被人哄着捧着,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她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是穷人。

黎潜只倔强瞪着她,没想到唐雅柒竟真的抬起手。

然而,她只是长长的指甲划过了男生的脸,手腕被人用力攥住了。

“我差点以为谁在这里拍电视剧,不然怎么随随便便扇人巴掌呢?”

虞韵初风轻云淡笑着,可手上却用了十足的力道。

唐雅柒震怒。

她还在想是谁那么大胆子敢阻拦她,原来是虞韵初。

“路过的狗都知道不该多管闲事。”她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虞韵初没放,将人往前一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也能整,但你嘴臭这毛病是真没法治了,看不见旁边有人偷偷录视频吗?就这么想让自己爆红全网?”

嘴巴蠕动着,唐雅柒一句话都反击不上来。她用余光偷瞄四周,竟真有人在拍。

但她不在乎,拍就拍了,大不了给钱让人删掉。

“虞韵初,不会你也看上了吧?当初就是这样,非要抢我惦记的男人,过了这么多年,臭毛病还是没改?你就这么赞同我的眼光?”

“我还用得着抢?谁先谁后还不知道呢。”

嘲讽一笑,虞韵初对黎潜勾勾手指,“过来,弟弟。”

唐雅柒眼睁睁看着,对她百般敌意的男人乖乖走到了虞韵初的身后,听话得不行。

虞韵初双臂环胸,眉梢得意轻挑,“好遗憾,你看上的都看不上你呢。”

她的阴阳怪气激怒了唐雅柒,挥手就要冲虞韵初扇过去,黎潜看到后,下意识给拦住。

唐雅柒被他推开了一米远。

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虞韵初当然不会任由唐雅柒打她,只是她没想到,黎潜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关键时刻竟会出于本能保护她。

明明刚刚唐雅柒要打他,他都紧抿着唇默默忍受,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敢得罪对方。

把人拉到身后,虞韵初看到了他脸上被指甲划伤的那一道浅浅的红痕,低声说:“你用不着蹚这趟浑水的。”

黎潜佯装不在意的勉强一笑,“你也是受我连累。”

话落,她以飞快的速度逃走, 脸上难掩八卦的笑容。

谁说萧凛白这款是禁欲男的, 分明是狼啊!他可真敢说!拿自己跟男大学生比, 还信心满满。

说罢,她要拿开萧凛白的胳膊,然而他的手却依然牢牢扣着,纹丝不动。

两人距离那么近,虞韵初清楚闻见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清冽气息,不知用的是哪款沐浴乳,总之不再是曾经的味道。

◎是我女儿吗◎

虞韵初慢条斯理擦干手,故意问:“怎么试啊?”

“我有问题想问你。”

萧凛白此刻压迫感十足,下垂式的眉眼这样看向对方时,那股清冷感会因眉骨的微凸感而变得锐利。

“你说。”

细长的眼尾随之微微上扬,一双美目在镜中顾盼生辉。

孙曦在心中暗呼一声刺激, 很识时务地说:“我帮你俩看孩子, 你们慢慢聊。”

12? 第12章

如低温发酵, 落在虞韵初的耳内, 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

虞韵初轻扯下唇,知道萧凛白当了真,不想再逗他。

“再好吃的饭菜久了也会腻,而我这人偏偏就好新鲜的。”

虞韵初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上次在车里她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那时他一定就想问的,只是碍于她身体不舒服,觉得时机不恰当,才憋了回去。

足够有气场,在萧凛白面前完全不输。

虞韵初正低头洗手, 闻言抬起头,看见萧凛白站在身后。

他们的视线交错,短暂而激烈, 虞韵初缓缓扬起唇角, 笑容妩媚, 弧度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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