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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医[六零]

145晚来的初雪

“猜对了给你礼物。”

林雪君站在缸边,强迫症地将它和韭花酱罐子等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大动物们刚跟巴雅尔从山上回来,双胞胎驼鹿中的一只好奇心重地跑到后面,探头探脑地来看人类在干嘛。

刚走到牛棚边,见阿木古楞踏过门口的小木桥往里走,林雪君脑中灵光一现,忽地跑到呆在前院的小驼鹿边,一把握住它的大嘴筒子,笑着问阿木古楞:

“哎,小子,牛只有下门牙没有上门牙,马有上下两排门牙,你猜长得又像牛又像马的驼鹿,有没有上门牙?

“嗯。”他又翻到更后面,将自己写生的驻地土坯房、瓦屋、蒙古包、牛棚的画展示给她看。

在有限的环境中,他主动磨练着技艺,将自己能看到的一切花花草草、破屋旧房反反复复地描摹。

心中生出钦佩,她转头看着正渐渐长大的孩子,伸长手在他头上揉了好几下。

阿木古楞原本也笑吟吟歪头看着她手里捧着的画册,静静地等她夸奖,忽然被摸头,便似被点了静止键,整个人被定住。直到她收回手才恢复自如,默默伸手将她揉乱的头发捋回原状。

斜阳晚照,将两人的脸都照得红彤彤。

“走,一起吃炒洋葱去。”林雪君拍拍他的背。

“哦。”

洋葱要一起吃,屁也要一起放,边疆生产建设的生活,就是要这么的同甘共苦,‘气味相投’。

……

在10月份的第二天,林雪君扫牛棚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小母鸡的开窝蛋。

两颗小小的蛋安安稳稳地窝在大动物棚顶的蓑草里,厚厚的蓑草看起来的确很像个超大鸡窝,翘起的蓑草恰巧卡住鸡蛋使之不至于从倾斜的棚顶掉落——

在鸡窝里明明有软软的窝,小母鸡却还是叛逆地将蛋下在了自己寻的‘好地方’。

林雪君高兴地大叫,将孟天霞和衣秀玉都喊了出来,兴奋地给她们展示两颗小鸡蛋。

三个姑娘高兴得跳脚,叽叽喳喳罢,又忧心起这个不太安稳的“鸡窝”。

“总不能让小母鸡们一直在牛棚顶上下蛋呀。”

“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了。”

三个人围着蛋一合计,当机立断改良鸡窝。

鸡是怕冷的,尤其小鸡崽。

而且在温暖的环境下,母鸡才能安心抱窝。

孟天霞找到之前穆俊卿做坏了的一个小木箱,摞在大鸡窝顶上,使小木箱恰巧对着瓦屋侧卧的玻璃窗。

将小木箱和下层鸡窝挨着的地方割出孔洞,使鸡鸭可以扑腾着翅膀连跳带飞地落在木箱里。

动手能力极强的孟天霞小心翼翼地用借来的玻璃刀,分别在外层、内层玻璃上割开足够鸡鸭进入的孔,这样小母鸡和其他小动物就都能通过这个孔进入瓦屋侧卧。

做事情细心的衣秀玉再将侧卧靠近火墙的地方清理干净,摆放上不同高度的箱子、盒子,用蓑草在这些箱子盒子上堆出几个鸡窝,可以任由小母鸡们挑选。

如此一来,小母鸡怕冷的话,就可以先从大鸡窝跳到小木箱上,再穿过小木箱和玻璃连同的孔洞跳进侧卧,到靠近火墙的地方取暖、下蛋和孵蛋。鸭子和鹅如果怕冷,也可以进屋来避风挡雪。

侧卧远离火墙,尤其靠近窗口和外墙的地方温度仍较低,她们还是可以在那边存放一些怕热又怕冻的食物。

大功告成时,林雪君将两颗小鸡蛋放在靠火墙的小鸡窝里。

三个干活干得灰头土脸的姑娘蹲在鸡窝边,美滋滋地欣赏着她们养鸡五个多月的劳动成果。

这就是丰收的喜悦吧,真开心。

……

庄珠扎布老人说,往年10月第一周就会下雪了,来得早的甚至会在9月底迎来一次降温,下一场可能会化掉的早雪。

但今年到10月十几号了,雪居然还没有来。

在秋牧场上的牧民和畜群们都在等雪——只有雪在草场上留住了,牲畜迁徙路上才能不口渴。

雪是迁来冬牧场和迁离冬牧场路上不可或缺的条件,冬天雪下得越晚,牧民们越忧心。

雪一直不下,牧民和畜群们都被困在秋牧场上挪腾不得。牲畜在秋牧场上能吃的草越来越少,牧民们也要整天忍冻,如果生产队送的物资慢了,他们还要挨饿。河流上冻后,连取水都变得艰难,他们不得不在秋牧场上就开始凿冰取水。

天气越来越冷,迁徙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如果等到零下十度左右才下雪,牲畜们就要在过低的温度中赶路,忍风忍冻,患病和出意外的几率都大大地提高了。

不知道乌力吉大哥、塔米尔、苏伦大妈、奥都他们都还好嘛……

10月一过,庄珠扎布老人便每天出门看天,日日叹息着祈祷。

待过了10月10日,容易上火的大队长嘴上又起了燎泡。天不下雪,大家秋季丰收的喜悦都渐渐被夺走了。

10月13日轮到林雪君夜半去屋后凿水槽里结的薄冰层,才放起来没几个月的棉袄棉裤又上了身,她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冻得嘶嘶哈哈冲进寒意避人的院子。

绕到屋后水槽前,她提起放在地上的小锤子,细细将后半夜慢慢结出的冰层敲碎,露出冰层下的水。又用小锤子在水中反复搅和,敲碎水中碎冰,这才将锤子放回远处。

转身准备捞几把秋天存起来的豆角秧喂给馋嘴的大黑马苏木和小红马时,面上忽然一凉。

接着耳朵上、鼻尖处都传来凉滋滋的湿意,抓着豆角秧仰起头,黑暗中无数被院内昏黄灯光照亮的白色雪花扑簌簌扑面。

下雪了……

下雪了!

将豆角秧子喂给苏木和小红马,林雪君站在院中激动地仰着头不舍转开视线。

她从来没觉得雪如此漂亮过,在需要它的时候,纯洁晶莹的雪花显得更加可爱,也更加激动人心了。

糖豆和沃勒从窝中跑出来,围着她的腿蹭来蹭去。

林雪君蹲身搂过两颗‘狗’头,摸了摸它们凉滋滋湿润的鼻子,又用力抚摸过它们厚实的被毛。

“回窝里吧,下雪了,冷。”小声哄着将它们送回铺着旧被子的温暖木窝,林雪君又转头望了好久静悄悄飘落人间门的白色精灵,直到冷意入侵、鼻子发酸,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了院灯,钻回温暖的瓦屋。

回到被窝时,衣秀玉迷迷糊糊探出手来,找到林雪君冷冰冰的手,用自己热乎乎的双手帮她取暖。

“你好冷。”衣秀玉小声咕哝。

“下雪了。”林雪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下雪了?”衣秀玉给林雪君搓手的动作停下,在黑暗中竭力与困意做对抗,拉起沉重的眼皮,不敢置信地问。

“嗯,下雪了……”林雪君收回自己渐渐暖回来的手,帮衣秀玉掖好被子,轻轻拍抚,低声哄:“睡吧。”

室内渐渐安静,只炉灶里燃烧着的干牛粪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

衣秀玉呼吸变得匀称,林雪君也闭上眼,凝神静听。

雪没有声响,屋外只有时远时近的夜枭怪叫。

偶听到树枝发出脆响时,渐渐被困意卷住的林雪君仍迷迷糊糊地祈祷:但愿树枝之所以发出响声,是因为落雪太重,把它压断了吧。

雪下得多,积累在草原上,游牧的亲人们就能回家啦……

林雪君从来没腌过酸菜, 衣秀玉从慈溪来更不知道怎么搞,两个人只好一边跟驻地里的大姐们学着做,一边像模像样地腌了一大缸放在屋后庇荫处——

翠姐教她们的时候, 专门强调千万不要放在屋里,侧卧也不行。据说盐酸菜的过程中会慢慢产生奇怪的味道,据说有的可臭可臭了。

阿木古楞脸上的呆相一收,眼睛弯弯地笑起来。

走到跟前,他一本正经答道:“驼鹿跟牛一样,没有上排门牙。”

幸而场部传来的天气预报没有报错, 第七生产队的‘努图克沁老人(了解草原的人)’庄珠扎布老阿爸的预测也很准, 打草后, 天气虽然日日见凉,却没有断崖式的降温。

挪放好酸菜缸,衣秀玉又去后山探望她们养的两头大猪。

“你都看到了。”林雪君松开小驼鹿的嘴筒子,又伸长胳膊在另一只不合时宜地跑出来的驼鹿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引得小驼鹿转头呦呦哦哦地抱怨。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阿木古楞转身靠在牛棚称重木柱上,与她并肩。在她开口问他怎么会知道前掏出自己的速写本,翻到较后面的一页展示给她看。

林雪君探头一望便惊奇地接过他本子,展开的这一页上画着驼鹿的正面、侧面、背面、远景、特写等许多速写画,纸张右下角就是驼鹿仰头呲牙时牙齿的结构图。

大食堂后院里, 司务员王建国也跟司务长一起忙活起来, 洗白菜、往容器里码白菜、灌井水、洒少数盐,再将千挑万选的最平整沉重的石头压在白菜上, 使白菜绝不会露出水面——接着就等白菜自行发酵了。

凉水中, 其他菌类无法繁殖, 厌氧的乳酸杆菌却能繁殖发酵, 产生乳酸。时间门一到,白菜腌制成功, 就会变成充满酸咸风味的酸菜。

打草之后, 牧民们最怕的就是天气骤变,忽然上冻,把刚割过还没长好的牧草都冻伤。

“……”阿木古楞扶着院门站在门口,表情呆呆地看看林雪君,又看看驼鹿。

就在他开口前,跑到后院水槽边喝水的另一只小驼鹿忽然啪嗒啪嗒跑出来,看见阿木古楞后呲牙便叫:“呦呦~~~”

“啊啊啊啊!暴露了!”林雪君见另一只小驼鹿已经呲着牙露出了不长门牙的上排槽(磨牙),急得哇哇叫。

他甚至还在画中标注了结构线,比如透视线、切面示意线等等。

“跟穆俊卿同志借了建筑设计图的书,自学了透视和结构?”她转头看向已比自己高出小半头的少年。

林雪君伸手摸了摸它的大长脸,推它去水槽边喝水,这才拍手从屋后绕向前院。

10月如期而至, 气温终于降到只有五六度, 驻地里所有青壮们都赶时间门,在土地冻得像冰一样硬之前,给今年建的土坯房做收尾——检查有没有不结实的地方、有没有土坯剥落的地方、大炕烧起来屋内漏不漏烟、火墙热不热乎……

另一批人则赶在白菜被冻之前,收割掉最后一批留在地里的白菜。家家户户赶在同一天腌酸菜, 隔着院子墙, 妇女们一边处理酸菜一边声音洪亮地唠嗑。白菜清洗时发出的水声中, 不时掺杂妇女们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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