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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基德后和工藤相恋了

第二十五见钟情

连带着手臂、半边身子, 都有些滞缓。

少女几乎是被半强行的,带回房间门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不听劝解的, 重新回到那个现场。

原本偏僻无人的石径, 如今已经布满了人。

她还能看见,正在和警官们进行交涉的工藤同学。他的脸也在光影下, 神色看起来很严肃, 又有些焦急。原本该如天空般澄净的眸子, 在这样的明暗不清的环境中, 也变得幽深起来。

光是看着他,她的心脏就有些发麻。

明明手冷得在抖,没出息的还在抖——

她不得不把自己藏在树影与树影之间门,等眼泪静默无声地掉下来后,再悄悄擦掉。

不可以,不可以再给大家添麻烦。

不可以,也不可以再让工藤同学分心。

不想看到他。

也不想让他看到她。

紧咬下唇也要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就死死咬住手不让喉咙发出来。

还是好怕,好怕田中小姐会死掉。

就算她能够承受工藤同学的冷眼,能够接受所有的爱情希冀都化成泡沫,也绝对、绝对经受不了,有一条人命就在她的手里消逝。

跟生命之重比起来,她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轻飘飘的,就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股脑的,想把自己的心动也塞给对方的心意——或许止步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

“喂——”

“直美姐如果知道我把你照顾成这样,一定会骂死我的。”

“虽然我确实没怎么上心、但只一天过去能发生这种意外,我也没想到。”

“这位、呃,同学,你还好吗?”

穿着一身浴服的及川光站在少女的面前,他的脸上是为难,是尴尬,还有一些愧色。

“我叫绫月、绫月芽衣。”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小声的,哑着嗓子的说道。

“好吧,绫月同学。”

“我想起来你还有两张船票在我这里没有拿。”他又递过来两张票卷来,“喏,给你。”

“你要是想去散散心的话,明天、噢不,今天晚上还可以去。”

绫月芽衣的动作又停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不了。”

“我应该,不用去了。”

“及川先生有空的话,可以去。或者送给别人,也可以。”

及川光看向她,昨天见到的还神采奕奕,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少女,此刻红肿着眼睛,嘴巴几乎要被咬破,接过纸巾的手靠近虎口的位置,还有深深的牙印。

简直就像在自虐。

他挠挠头,又有些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出口气。

“听说你在水里的时候看到了金头发的人,那个人你有看到脸吗?”

少女本想摇摇头,但又没有动,只是抬头看向他:

“及川先生,当时凌晨一点的时候在哪呢?警官先生应该已经问过你这个问题了吧?”

及川光点点头。

“我当时正在泡汤,所以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没有在现场。”

“有人可以为你证明吗?”

芽衣继续问他。

男人笑了笑,倒是没有对她的怀疑生气。

“我运气比较好,当时正好拉着侍应生聊了好一会儿天。还喝了点小酒。所以有人可以为我证明。”

心里的最后一点疑窦也打消了,莫名有些安下心的少女,点了点头。

“那就好。”

“现在就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推田中小姐落水的人,和在她脖子上留下掐痕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及川光倒是有些好奇,他已经从剧组的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她先前说过的一些话。

尤其是直接对着须藤先生硬刚。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同学,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

“话说,你也是侦探吗?和你那个同学一样。”

他的头朝那边扬了扬。

她看过去,就是工藤同学的方向。

“不是,我不是侦探。”

芽衣回答他,“我只不过是跟在侦探后面,看见、又学了一点皮毛的外行。”

及川光挑挑眉,“听你这么讲,好像你同学是什么很厉害的侦探嘛。跟他学一点皮毛就能有点样子了。”

然后他看见少女好像终于打起了点精神来。

“是的。工藤同学是非常厉害的侦探。”

“起码,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侦探。”

……

哇哦。

这下,及川光好像明白,为什么直美姐虽说要他照顾着人,却又说不要主动去找她。

只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个忙就行了。

原来这一趟,是来当缘结神的啊。

“既然这样,你还怕什么呢?”

他耸耸肩,“有最好的侦探在,还怕查不出真相吗?”

“你只要相信他就行了。”

绫月芽衣一怔。

是啊。

她现在,害怕的事情,再害怕也没有用。

因为已经超出她能努力的范围了。

选择相信,起码比选择逃避,要好得多。

“我突然发现,或许及川先生你,还是有点像迪西先生的。”

“说不定会一炮而红哦。”

“你一定可以的。”

及川光:“……”

她的思维也太跳跃了。

而且这话,是不是说明她之前根本不觉得他像迪西啊——

真是。

案件已经逐渐明朗了。

医院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虽然人还没醒,但命是保住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观察就行。

在经过一系列严密又仔细的排查后,筛选出来有作案时机的金发男人,只有三人。

其中须藤先生是最有嫌疑的。

就算水域旁边没有能找到什么证据,但根据田中有纪脖子上提取的DNA和指纹比对,很快就能知道掐她的人是谁。

工藤新一已经把案情前前后后理了好几遍。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破。

甚至凶手很可能是激情杀人,并且杀人未遂。受害者就在医院躺着,一旦清醒过来后,也能指认对象。

但是,他还是想要让案件尽早结束。

那样,起码她会安稳一点。或许,还能再睡一会儿。

他的视线穿过来往人群,依着稀稀疏疏的月色,在晚风吹动而摇曳不定的树影间门,锁定了那个少女。

从一开始就一直待在那里。

也没有过来找他。

是很怕吗?

一定会很怕。

说不定还在哭。

几乎要抑制不住,想要走过去,想要走到她身边的步伐——

但是,还不行。

要安慰她,要彻底地安慰好她。

就要把真相带到她面前才行。

只说些漂亮话,是不能够的。

而且他也未必能说得好,说得动听。

就算是再厉害的名侦探,也有应付不了的事——从很早之前开始,他就知道了不是吗?

在面对绫月同学的时候,总是无法自然的说出想说出口的话。

哪怕只是很普通的一句,也要在脑海里斟酌好几遍。

“绫小路警官,我想麻烦您,这个案件结束之后,能不能把这个唱片给我呢?毕竟这和本案关系不大,也不是决定性的证据。”

少年几乎是非常诚恳的,向人请求道:

“因为它是我送出去的一份很重要的礼物,我希望能够重新交还到收礼物的人手里。”

“拜托您了。”

……

在黎明将要到来之前,众人又重新被叫到了一起。

芽衣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预兆感。

就像她在米花町见识过的一样,无论在何时何地,始终在人群中央的少年,永远在光亮底下的工藤同学,正有条不紊地叙说着他的推理。

就算是须藤佐本,一个光鲜亮丽,拥有庞大粉丝群体和高知名度的演员,也在侦探的锐眼下打回原形。

躁郁症、暴力倾向、已经到了要靠药物维持理智的心理疾病,几乎压垮了这位名演员的神经。

或许早在他出道的前几年,须藤先生是能够保持初心的——但随着水涨船高的片酬,以前能够容忍的,甚至视作正常的事情,也开始变得像眼里揉进沙子一般无法忍耐。

他并不是像卡麦尔先生那样严苛要求一切细节的怀表,而是想借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向大家彰显自己的地位。

他没有推田中有纪下水。

他不过是,要求她,只有在大半夜跳进水里去清醒一下脑袋,才能够允许她继续待在他身边。

因为田中有纪是自他出道以来,就一直陪伴着他的粉丝。从粉丝,又变成了助理,后面,两个人还发展成恋人关系。

只可惜,须藤先生变得太快了,田中小姐凭自己一个人,想要苦苦维系这段感情,非常不易。

“我真的,真的是在不清醒的状况下,才说出那番话的。”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第一时间门去找她了。”

须藤佐本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一头打理的柔顺的金发,此刻也变得乱糟糟一团。

“可是,你看到我去救她了。”

“你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你出现,更不想让人发现你和田中小姐的关系,所以,你就临阵脱逃了是不是?”

还不小心踩碎她的唱片。

心头憋着一口气的少女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看向他。

“我帮你们去找人了啊——我有帮你们叫救护车的!”

须藤红着眼大喊。

“我没有故意要杀她的想法!”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会因你而死。”

绫月芽衣都有点被他气笑了。

“你仗着田中小姐对你的喜欢,不管你怎么对她,她都会默默忍受——甚至到了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地步。”

“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让不识水性的她,在偏僻无人的地方往水里跳的话。”

“但是,你的出轨已经成为事实。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在田中小姐醒来后,坦诚布公地跟她说清楚。”

“应该没问题吧,须藤先生,还有,福山小姐。”

忽然被少女点到名字,在人群之中猛得抬头,迎向众人目光的女人,一下子慌了神。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绫月芽衣也看向她:

“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昨天白天,十一点左右,你和须藤先生发生了什么。是要我把你们的细节都说出来给大家听?”

“那我还真得想想,该从你挽着他的脖子的手说起,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她在虚张声势。

但是她并不怕。

总该给这对狗男女一点教训。

……

绫月同学说的事情,就连他还没能发现——

工藤新一忽然反应过来,原来交换礼物的时候,她所看向的地方,就是福山小姐的房间门。

难怪,她一开始就更注意须藤先生。明明及川先生也是金头发,却没有率先怀疑他。

导演寺田佑三郎哭丧着脸,这下好了,片子还没拍多少,演员恐怕就要先折进去。而且一个是男二号,一个是女二号,该怎么跟投资方交代还是个麻烦事。

“这个事,这个事要不就先瞒下来——警官先生,能不能通融……”

绫小路眉头一挑,直接截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我们警方在侦查阶段是不会透露案情的。只是一旦确认了嫌疑人后,我们会进行合法通报。”

虽然不披露全部姓名,但这对于曝光度极高的明星而言,也意味着演艺生涯的完结了。

须藤佐本意识到这点后,霎时脸色惨白。而福山未莉根本顾不上他,她用着几近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可是这部剧的女二号!你们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绯闻,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就把我换了!”

“投资,这个剧还有投资是我带来的呢!”

寺田佑三郎早是一脑门汗,听了她的话又觉得有道理。须藤先生是保不住了,福山小姐的事只要不被媒体知道,起码还是能留下的。

……

太可笑了。

绫月芽衣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生活的象牙塔,是多么干净。

眼见着,事情就要被遮掩过去,明明是犯了错的人,却依旧能够逃脱惩罚,还能在她的里饰演着安娜小姐好友的角色——

她忍受不了。

忍受不了一点。

“喂,是长泽小姐吗?”

不大的空间门内,不算嘈杂的环境里,少女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冒出来。

全场的人几乎又要被她吓一跳。

这个金发的女孩子,每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像是在场上抛下一枚炸弹一样。

还不知道会炸到哪个。

尤其是导演寺田佑三郎心惊胆跳地看着她。

“是的,我是绫月芽衣,不好意思一大早打扰你休息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分。

“我想问一下,关于《循环恋人》选角的事,身为原著作者,在合同上也有标注,是拥有选择合适的演员来饰演角色的权利,对吧?”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向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屏住了呼吸。

“对的,我现在认为这部剧里的男二号须藤佐本先生,以及女二号福山未莉小姐,并不适合出演我中的人物。”

“能力方面,我不清楚。但是品行方面,很有问题。”

“好的,那就麻烦长泽小姐去沟通了。”

少女随后又问候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你、你是——弗朗西斯小姐?!”

有人惊叫起来,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相当年轻的女孩竟是大IP《循环恋人》的作家。

“弗朗西斯·维尔斯特。”

“是我。”

那是爸爸给她取的名字,回到日本就没用过了,而后又作为她的笔名出道。

“现在,我应该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了吧?福山小姐。”

……

不要说福山未莉,就连须藤佐本、寺田佑三郎,还有及川光,甚至包括工藤新一,都沉默了。

谁能想到,这个长相漂亮到无害,瞧着又娇娇弱弱的少女,藏在手里的最后一副牌,竟是王炸。

于是在第一缕曦光出来之前,

事情好像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田中小姐的事情告一段落,可芽衣同学的事情仍在继续。

回到酒店房间门,只简简单单睡了六个小时的她,在将近下午一点的时候,又醒了。

红叶祭已经赶不上了。

赶上了也没用。

她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回东京的车票。

连带着工藤同学的份。

只不过,虽是同样的时间门,却是错开的座位。

不然的话,她会待不下去的。

凭借工藤同学的观察力,完全可以猜出来那张在现场碎掉的唱片是她带过去的。

大半夜,带着他的唱片,去水边,还给人弄碎了。

……不管怎么解释,都很奇怪。

好想这是一场梦啊——

要是这一觉醒来又变回大前天该多好。

又开始想逃避现实的少女,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

只觉得脑袋很沉,身子很重,根本什么也想不下去了。

她干脆又一口气把被子掀开。

算了。

不管了。

收拾东西!

走人!

工藤新一收到了绫月同学发来的电子车票的截图。

对方还解释说,是自己好像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他,所以特意分开坐。

……

怕传染给他,却不怕传染给别人吗?

就连找借口,也找得不像话。

但是他没有揭穿她。

只是回了「好」。

这个时候,如果她不想看见他,那么,他也不会往前凑。

但是,嘴角几乎牵起一个苦笑的少年,看了看重新放在手边的,用透明袋子装着的唱片碎片。

只觉得是不是上天故意在捉弄他。

亦或是他们。

仿佛在故事要水到渠成走向圆满的时候,安排了一个阴差阳错的乌龙结尾。

东京。

原先一起从这里上车的两个人,又分别从这里下车。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多一点。

天已经微微灰蒙。

回到家的少女只觉得晕晕沉沉。

一测体温,39°3。

果然是发烧了。

看来人真的不能说谎。

最起码她说谎的时候,也要保证老爸在身边。

什么也想不了,眼泪也流得差不多了,就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的芽衣,抱着老爸的照片,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起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仅黑了,就连外面的声音都没有了。

……

她摸了摸脑袋。

在昏沉之中又感到一丝清醒。

估计再熬个一天就能好了。

对发烧比较有经验的少女默默判断道。

她微微睁开眼来,又花了好几分钟让视线适应黑暗,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打开一看,凌晨一点三十二分。

果然睡得够久。

解锁屏幕,下意识想登上line,却发现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工藤同学打来的。

最早的一通,是晚上九点二十。

最近的一通,是十二点零八分。

……

怎么回事。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赶紧打开line,在置顶的好友框上,看见了几十个红点。

「绫月同学,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会打扰到你吗?」

「我想当面跟你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可以到学校旁边的花店门口吗?」

「我会在那等你。」

以上消息是七点钟发的。

应该是他们一下新干线不久就发了。

接着,又是将近九点钟发的消息。

「绫月同学,抱歉又打扰到你。」

「不过,我没有在花店等到你。」

「我想,你应该是没有看到消息,对吧?」

「我还在这里等你。」

「如果你看到信息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吗?」

所以,第一通电话是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工藤同学打来的吗?

绫月芽衣又接着往下看。

是晚上十点钟左右的消息。

「你应该还是没有看到消息,手机也可能是静音状态。」

「是睡着了吗?」

「抱歉,我贸然向班长石田那里要到了你家的地址。」

「我很担心你。」

「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看到消息一定要回我。」

「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

……

我家、

楼下、

等我?!

绫月芽衣再晕乎的脑袋看到这句话也被惊到清醒了。

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再后面,就没消息了。

而是未接来电。

不会吧、

不应该吧、

最近一通电话,十二点多的话——

难道说,工藤同学现在还在她家楼下等她吗?!

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就赶忙跑到能看到家楼下的窗边的少女,果然在铁门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少年的身影。

他就站在路灯下。

甚至怀里面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她看不太清楚。

天呐。

她做了什么吗——

还是说,工藤同学有什么不得不和她说的话?

总不能是来问罪的吧?

为了一张唱片,等她等了六个多小时?!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完全不像他会做出的事情啊。

铁门打开——

几乎都来不及整理头发,只是随意扒拉两下,甚至还穿着昨日衣服的少女,就这么跑出来见他。

完全是一副非常慌张、慌张到什么都顾不得的样子。

“工藤、工藤同学,那个,有什么很急的事吗?”

“对不起,我一回家就睡觉了,所以没收到消息也没接到电话——”

“你要和我说什么?”

她的脸颊上带着红晕,并不是以往好看的,害羞的粉色,而是有一些病态的感觉。

是真的发烧了。

工藤新一下意识就判断出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绫月芽衣却本能地侧开身子躲开了他的手。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

“那个,”

她想说点什么,但总觉得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面前的少年放下手来,又低下了头,乃至于显得有些,可怜?

芽衣几乎觉得是她看错了。

工藤同学怎么会露出那种神情呢。

“这个,是绫月同学的对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那老旧的红色漆皮,显然就是绫月芽衣随身携带的那本。

少女一下子就呆住了。

继胶片事件之后,这是她第二次感到社死——不敢看工藤同学的眼睛。

天呐。

爸爸。

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这三天过的也太起起落落落落落了吧。

……

”这个本子,工藤同学有翻过吗?”

就连手指头都僵硬了。

她很紧张。非常紧张。

“没有。”

他摇摇头。

虽然很想看,但是他没有。

“应该是你不小心落在送我的那个纸袋里的。我看到了之后就给你发消息了。”

“但你一直没回。”

……

原来如此。

绫月芽衣不自觉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等了她六小时??

很快觉得不合理的少女,又听到了工藤同学的话:

“不过,我后面有在想。”

“绫月同学,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

一声平地惊雷,震得人心脏都不跳了。

随即又疯狂跳起来。

少女微张嘴巴,正要说些什么,他却先打断她——

“那个,请听我说完,我绝对没有想要逼问你的意思。”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她,然后用有史以来,甚至比他第一次推理案件还要紧张的心理,推理着她的心:

“那个唱片的事情,我回去之后想过了。”

“是什么情况,会让绫月同学在半夜的时候出现在水塘旁边呢?”

“我想,是因为休息室里面有唱片机对吗?”

“绫月同学,是因为想要听到这张唱片里的内容,才会在晚上,特意避开离我们房间门很近的地方,跑到那里去——”

“既不想打扰到别人,但是又很想知道它这里面是什么。”

绫月芽衣惊呆了。

她甚至看见工藤同学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又掏出装着唱片碎片的透明袋子来。

这个东西不应该在京都警署吗?!

难不成是他怪盗基德的人格又冒出来了?

少女下意识抬头就望向他的眼睛。

少年本来理好的思绪,想要说的话,被她的眼神一望,又忘了半拍,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

算了,那就跳过过程说结论吧。

他又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

“我推理出来的答案是——”

“绫月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

是。

是的。

绫月芽衣觉得自己就像被审问的犯人一样。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

自以为藏得小心翼翼的,最终还是狼狈的露出马脚来,蹩脚的犯人——就是她自己。

她又想要张嘴说些什么 ,他又打断她。

“对不起,我,我还没有说完。”

“我真正,想说的话是,”

“不管绫月同学你的答案是什么 ,”

“在我推理出这个结果前——”

他顿了顿,又一字一句的,生怕她听不清楚的,认真说给她听:

“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是她听错了吗?

是她理解错了吗?

绫月芽衣睁大眼睛。

如果,她没听错,她没理解错——

那么,他在知道她喜欢他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

“那张唱片没能表达到的心意,我希望现在,能够亲自告诉你。”

工藤新一也很紧张。非常紧张。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推理错了。

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唐突。

他只是没有办法,再坐视下去,几乎可以预见,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未来。

如果让他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让绫月同学、绫月芽衣这个人,慢慢的淡出他的生活。

他做不到。

会比让他找不出真相还要抓狂。

原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忽然好像又不经她同意地冒出来。

她有好多话,有好多话想要告诉工藤同学。

可是,心里一下子好酸,嗓子也一下子好酸。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慌张的,一下子瞧见人眼泪掉下来,手足无措的少年,想伸手去擦干她的泪,却又害怕她再次躲开,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手停在半空中——

一时间门也不知谁比谁更狼狈。

最后,还是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顾不得滑稽模样,笑了一下。

然后,少女翻开他递过来的那个小本子,翻到有叶子书签的那一页,再递还给他。

上面,是用本子自带的圆珠笔写下来的四行诗。

或者,用情书称呼会更恰当。

「太阳在东边。」

「心脏在左边。」

「喜欢的人在正对面。」

「他叫工藤新一,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愣住了。

然后,他听见她说:

“我有一个秘密,现在要告诉你,工藤同学。”

“我为什么来到米花町,之前你有问过我,想知道对吧?”

芽衣望着他,只觉得这一刻,她所有为他产生的心动和勇气,都是值得的。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她说:

“我是为你而来。”,

是天意弄人——

还是她太过莽撞。

即便是被拒绝,也比现在来得要好。

可是、

只要一闭眼。

芽衣不想,也不敢去思考, 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更不想听见, 任何一点消息。她很怕, 好怕那是坏消息。

可是田中小姐要怎么办?

她会不会就这样, 带着绝望与心死,沉没在冰冷黑暗的水底。

然后等第二天,有偶尔路过的客人发现水塘上浮起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风吹过来很冷。

比在水下还要冷。

这一夜, 过得比她想象得还要漫长和煎熬。

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乖乖的, 待在房间门里等待明天。是不是就不会弄坏那张唱片。

如果她没有弄坏那张唱片,是不是,就能够如期般,趁着盛大的红叶祭,借着保津川浪漫的星光, 与他同乘在一艘船上,磕磕绊绊说出她的心意。

即便是被拒绝。

……

她发现眼眶又热了起来。

有负责侦查的警务人员、接受调查的剧组成员, 还有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步履匆匆,穿梭在一盏又一盏灯笼所照出的光影间门。

那个女孩子惨白的脸就浮现眼前。

还有那张碎了的,再也无法拼回原样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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