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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后爸娃综被宠日常

第77章

裴昱也朝他挥了挥手,又不放心地问盛淮:“那个是安安吗?”

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决定先让崽开心一下。

他们两人一道送盛时安去上滑冰课。

“我这样不可能冷。”裴昱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还是夏天,盛淮哥都给他裹上冲锋衣了,他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中暑。

盛时安这才安心进去,换了冰鞋和护具,朝已经坐到看台上的裴昱挥了挥手,开开心心上冰。

“疼。”裴昱脸上,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

盛淮第一次见他这样,心头不免慌乱,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忍一忍,我拿药给你吃。”

他跟医生和裴知远都交流过,出院那天,就备好了止疼药,一直装在裴昱随身背的帆布包里。

把药从他包里掏出来,盛淮手指微微颤抖着剥开铝箔,抠出两枚药片喂他吃下,又打开保温杯喂他喝水。

“好一些了吗?”

没有,仙丹见效也没这么快。但裴昱点点头:“我想去车上。”

他不想让安安看出什么。

“好。”盛淮也担心这里太冷,让他疼痛加剧,拖着他腋下抱他起来,半扶半抱,带他走出冰场。

“什么人啊,大夏天穿冲锋衣?”冰场楼上一家酒吧的后勤房里,几l个妆容妖冶夸张的年轻男孩儿嬉笑。

乔竞思也挤上来看了眼。

这间后勤房,是整个昏暗酒吧少有的能见点光、透点气的地方。

上工之前,多看一眼外面的热闹也是好的。

但是,看这一眼,他脸上的劣质妆容险些迸裂。

呵,他众叛亲离,为了补税、交天价滞纳金和罚款,被高利贷逼到隐姓埋名不敢现身,害他如此的人,却过得很逍遥啊。

看着裴昱被护着送到一辆他巅峰时期都不敢肖想的豪车上,乔竞思眼底嫉恨交加,被厚厚粉底掩盖的面貌,愈发狰狞扭曲。

“能坚持吗?我送你到医院。”扶裴昱上车,盛淮帮他脱下外套,调平座椅让他半躺下。

“不用。”止疼药开始起效了,裴昱缓过来些。“我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你去接安安。”他闭眼躺了一会儿,发现盛淮还在,忙催他下车。

“不急,还没到下课时间。”盛淮坚持,陪他到临下课五分钟,才返回冰场去接盛时安。

不放心裴昱一个人在车上,他脚步很快,丝毫没留意楼上一扇小窗后,有双阴毒的眼睛,在扫视着他,和车里的裴昱。

十分钟后,裴昱感觉好多了。

他调直座椅,看盛淮和盛时安还没出来,打开车门,慢吞吞下车。

乔竞思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按上窗边粗糙的泥瓦花盆。

那一瞬他有些迟疑,但很快又咬牙切齿:他活在阴沟里,已经见不到什么光了,还有什么好迟疑权衡的?

何况他在这里上工,可什么登记手续都没有……

可惜,他做好了各方面准备,甚至推开了窗子,裴昱却不动了。

他就慢悠悠站在车前,一副嘲笑他的样子。

乔竞思属实想多了。

裴昱确实朝他那里看了一眼,但那只是因为乔竞思开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眼神不好,什么都看不清,就是看得清,乔竞思此刻的样子,他多半也认不出来。

他下车,只是为了接盛时安,不想盛时安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爸爸!”盛时安被盛淮牵着出来,大老远就朝他打招呼,裴昱忙朝他们的方向挥挥手。

乔竞思神色一喜:呵,大的动不了,换小的也行……

狰狞一笑,他毫不犹豫,将结结实实的泥瓦花盆推出窗子。

眼神再怎么不好,那么大一个东西掉下来,裴昱还是看得到的。

“小心!”他惊呼一声,下意识迈出脚,下一秒,却听见刺耳的刹车声。

“阿昱?”

“裴先生?”

“阿昱,

醒醒!”

裴昱再睁开眼时,眼前白茫茫的,有人影在晃,他闭闭眼再睁开,晃动的人影清晰了些:哥??_[(”

他下意识寻觅最熟悉的声音。

“我在,笨蛋。”裴知远抓住他的手。

“我不是……笨蛋。”裴昱小声说——他大声不了,说话时胸腔有点儿疼。

“阿昱,你被车撞了,但不严重,不用担心,哪里不舒服,慢慢告诉医生。”盛淮握住他另一边手。

“盛淮哥。”听到他的声音,裴昱终于想起今夕何夕,“你和安安……有没有事?”

“没事。”盛淮镇定答。

裴昱松了一大口气:“安安?”

盛淮和裴知远对视一眼。

“安安……怎么了?”盛淮沉默有点儿久,裴昱不放心,但他没力气动,只拿手指抓了抓他掌心。

“没事,在病房。”

没事怎么在病房?裴昱着急,但一急反而说不出话来,只呼吸有些急促。

“他没受伤,是惊恐发作,现在已经没事了。”盛淮忙安抚他,“等医生检查完,就让他进来看你。”

“好。”裴昱答应,又不放心地看向盛淮:“不要……骗人。”

他俩合伙骗崽可以,他骗他可不行。

“不骗你,你先跟医生说哪里痛。”盛淮耐心哄他。

盛淮确实没骗人。

裴昱一做完检查,他就把盛时安牵进来看他。

小孩儿穿着病号服,眼周红红的,红到裴昱一个眼花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他眼睛:“吓到你了?”

盛时安摇摇头,又点点头。

“爸爸痛不痛?”他看了眼裴昱胸前。

舅舅说爸爸肋骨有骨裂,让他不要冲撞到爸爸,所以他碰也不敢碰爸爸一下。

“痛,安安吹吹。”节目上,杨啸都是这样哄杨一帆玩儿的,裴昱下意识都学了来。

盛时安踮起脚,凑过小脑袋,很认真地吹了吹,吹着吹着,却掉了眼泪。

这样都痛的话,那时候……被火焰……生吞……

“对不起,爸爸。”他抹了下眼睛,忽然跑出病房。

“安安?”盛淮蹙眉,看一眼裴知远,把裴昱交给他,自己转身跟上盛时安。

盛时安没走远,就在病房外,蹲在地上,不出声地哭。

盛淮强行把他脸抬起来,才发现他嘴唇都咬破了,身子也在打颤。

“安安?”他担忧地抱住他,“你怎么了,爸爸没事,只是骨裂。”

“不要……爸爸……疼。”盛时安抽噎着,在他肩头,小声地,反复地,断续地,哀求似的说:“不要爸爸疼。”

“好了,乖。”盛淮更紧地抱住他,“让医生给爸爸用多多的止疼药,让爸爸一点儿都不疼,好不好?”

盛时安咬紧牙关,点点头。

“可以大声哭出来,爸爸听不到。”盛淮抱他

走远,走到外面小花园才停下,拍拍他颤动的肩膀。

可盛时安哭不出声来。

压了两辈子,他不会大声哭。

想说的话不能说出口,他不敢放声哭。

他只是伛偻着小小身体,喉头哽咽着,切切哀求:“不要爸爸疼……”

把盛时安带回房哄睡,交代人看着他,将近深夜,盛淮才回到裴昱病房。

“你在孩子那边就是。”裴知远看他一眼,压低声音说。

“我陪阿昱一会儿。”盛淮哑着嗓子,看向病床上的裴昱。

裴昱睡着了。

那辆车速度不快,他的伤势不算重,奈何他体质太弱。

出事到现在,他清醒的时候不多。

“那你先待一会儿,我上去洗个澡再下来。”见他怔怔望着阿昱,裴知远迟疑片刻,终究起身。

盛淮点点头,等他走后,拿热毛巾帮裴昱细细擦了手和脸,又拿棉签蘸了温水帮他润唇,看他嘴唇无意识咂了下棉签,盛淮笑笑,摸摸他头发,拉了椅子在他床头坐下,终于露出一丝疲惫。

“阿昱……”

他虚虚握住裴昱没打吊针的那只手,头抵在床沿。

本来只是闭闭眼,让紧绷到快断的心弦放松一下,他却不知怎么睡了过去。

不知怎么,做了场梦。

“我不要他死!”

还是盛时安,大一点儿的盛时安,哆嗦着抱住他,小脸脏污,双眼猩红:“舅舅,我不要他死!”

不会。

他看见梦中的自己嘴唇蠕动。

他看见“自己”被消防员死死按住,跟随着“自己”的视线,怔怔看着蒙了白布的担架被抬出来。

同“自己”一道,心胆俱裂,万念俱灰。

阿昱!

“嗯?”裴昱半梦半醒咕哝一声,手指挣扎了下。

他被抓得好痛。

盛淮猛然清醒过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松了松裴昱手指,又更紧地抓住。

是梦。

只是梦。

可是——

他僵硬地偏头,看了眼床头小桌上,裴昱的记事本。

本子他见过,但从没翻开过。

可这个他从没翻开过的本子,内页写了什么、画了什么,他却……莫名刻在脑子里,看过千百遍一样牢靠。

盛淮僵了良久,松开裴昱,拿起本子,迟疑再三,翻开扉页。

只看了一眼,他手指颤了颤,又将本子合上,妥善放回原位。

裴知远恰好走进来。

盛淮站起身,毫无破绽朝他点点头。

气息翻涌,他咳了一声,又强压下,喉舌唇齿,尝尽甜腥。!

有形的乏力和无形的疲惫,似乎都被他按走了些,裴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盛淮静静停手,摸了摸他体温,帮他搭好毯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隔了一会儿,裴昱又问:“哪个是安安?”

“动作最花哨的那个。”盛淮说着,顿了顿,“你等等。”

“那我……健康不了呢?”裴昱迷迷糊糊问。他愿意努力,不想拖累别人,让人不开心,哥哥也好,安安也好……可是有些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第二天,盛淮和裴昱打算正式告诉盛时安,裴昱要“出国交流”的事。

他走下看台,到冰场前台买了一顶颜色最鲜亮的头盔,叫盛时安到场边,不顾他的意见给他换上。

这下子,裴昱能分辨出来了。

虽然还是看不清崽的动作,但他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跟随不上——

“哪里毒舌?”盛淮轻轻捏捏他鼻梁,“这叫实事求是。”

裴昱嘴角又弯了弯。

“不会,你健健康康,安安就会开心。”听他困到说起车轱辘话,盛淮笑了笑,耐心安慰他。

同时上冰的孩子有好几l个,他看不清。

“是。”

盛淮答了句,帮他拉好外套拉链。

看着看着,他手捂着胸部,头往盛淮肩上歪了歪。

“怎么了?”盛淮扶住他。

盛时安果然开心,不过看到舅舅给爸爸套上厚厚的外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爸爸可以进去吗?里面有些冷。”

“那也,没关系。”盛淮手指短暂顿了顿,又继续力道适中地给他按起来,“健康有健康的过法儿,不健康有不健康的过法儿,想那么多,比尔盖茨都没你累。”

“嗯。”裴昱弯起嘴角笑了笑,“哥,你毒舌起来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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