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鸭肚内塞了火腿片，汤中加了冬虫夏草等补材一道，用文火煨得极烂，筷子轻轻一戳，鸭肉与老鸭就散成了丝儿，咸香浓郁。

不济事的玩意儿！

藏书阁内，孟晓棠在文墨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又无比认真地用膳，有的菜离的远，她又不敢起身，便巴巴地瞅两眼，再瞅两眼，然后喝着手旁的燕窝粥。

文墨见她眼神一直往清炖老鸭汤上飘，起身给她盛了一碗，还特意夹了温热滋补的鸭肉并几块火腿。

孟晓棠巴巴地瞧着那碗鸭肉递到自己手中，深深地闻了闻，感激地冲文墨道了声谢。

再走线的时候故意松了松线，这样查看时不容易发现，但若穿上扯动线极易散开。

文墨叫宫女去殿外守着，细细察看殿内，坏了的榻、那个宫奴被撕坏的衣裳和肚兜，无不在向她勾画皇上在她的身上是如何肆意挞伐。

妃嫔就算了……宫女也可，为什么是宫奴？他宁愿临幸卑贱的贱籍，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么？

文墨轻轻在坏了的榻上坐下，晃了晃，吱呀吱呀。

响得人心神荡漾……文墨脸微热，不由想象着是李云奕的样子，难耐地扭动着。

“皇上，文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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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奕拎着那壶梅花酿，面色沉凝地快步走着，抬御辇的宫人小跑着跟在后面，梅用依旧撑着伞，蹦几蹦要给圣上挡雪，却被他忍无可忍地挥开:“滚！”

梅用抖了抖，皇上冷冷瞥了他一眼，又往前走去。

皇上不撑伞，他自然也不好的撑，合起伞小心地追上去了。这道越走越冷僻，不正是往藏书阁那边去的么？

梅用也不敢问，走了好一会儿，皇上突然顿住，梅用没收住脚步，一头撞皇上背上了，吓得忙跪下求恕罪。

李云奕却丝毫不在意，立在原地，抬头看雪花自寂寥空宇而来，飘落在他手中的梅花酿上。

明明冰得很，他却觉得拎着梅花酿的手像被火星灼烫。

“明月洲……明月洲……”李云奕望着凛冬的天空，喃喃自语。

“朕想起来了，明月洲少将军孟许国叛国一案，是由镇国公李炽亲自督办。”

李炽，皇后兄长，袭镇国公。

“梅用……”李云奕握紧手中的酒壶，微微侧过脸，眉目冷冽，“派人去探探李炽，这几日务必给朕盯紧了。”

“是。”梅用一甩拂尘应下，弓身退下。

李云奕想着这事，朝着大雪中远远的檐顶看了看，那是藏书阁的方向。

“魔怔了……”李云奕轻声自语，抬起手朝后招了招，不远处的宫人侍卫们疾步上前，李云奕上了御辇，有些疲累地撑着额头，懒懒道，“回隆宁宫。”

“摆驾隆宁宫——”

宫人悠长的嗓音在大雪中飘飘荡荡，明黄色的仪仗在一片大雪中缓缓而行，一团黑色突然从御辇中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啪啦，碎了。

淡淡的白梅酒香在雪地中溢开，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刮过，倏忽便吹散了。

紫禁城的凛冬，只有刺骨的冰冷。

藏书阁内，孟晓棠换好了裙裳，再将已缝好的袍子仔仔细细叠好，捧着出了厢房，隆宁宫的两位嬷嬷候在门口，笑着接过，便一道往正殿去了。

文墨正巧从正殿内出来，不知她做了什么，面颊微红，眼中还泛着些许水光，手里拿着的正是孟晓棠被撕碎的衣裳和肚兜。

孟晓棠面上一热，文墨只是瞥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院中已点起了一个火盆，她径直走过去，将手中的衣物丢了进去。

火苗蹿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烧成了灰烬。

孟晓棠只是静静地看着，再看向文墨的时候，还冲她福了福身子:“有劳文墨姐姐了。”

文墨随意掏出帕子擦擦手，顺便丢进火盆里，笑道:“这是我的分内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孟晓棠再次规规矩矩地颔首，这位宫女文墨今日与她不过初次见面，为何绵里藏针，处处针对？

孟晓棠不解，便记在心里，倘若往后还有交集，得想法子避开她。

今日是她有些控制不住了，竟打了李云辰一巴掌，幸得她反应快，又哭着赏了他一个甜枣。

李云辰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永乐王，但毕竟是皇上最亲近的兄弟，又是自小相识，对她倾心仰慕，保不齐以后会有用处，还是得钓着哄着。

文墨看她如此乖巧，又格外懂规矩，难怪皇上一眼便瞧中了。

皇上他……如今好这口了么？

皇后微微弯下身子，护甲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就你也配肖想永乐王？”

她不是没想过安排自己的人去永乐王府中，做个侧妃或者侍妾都可，可那芳洲见谁都发浪，偏偏技不如人，伺候了皇上那么久，皇上也从未真正地临幸过她。

文墨不动声色地留意她好一会儿，见她不吃了，正要命宫人撤下，孟晓棠却道:“姑姑！皇上说小奴吃不完就不许出去。”

文墨心头一刺，还未张口，一旁的嬷嬷就责备道:“什么姑姑，咱们文墨姑娘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孟晓棠一听，知自己说错了话，文墨却笑道:“不碍事，这宫奴唤我姑姑是敬我呢。”

芳洲哪还敢耽搁，应声后马上起身，小跑着去了。

皇后握紧手掌，上了候在一旁的凤辇。

“你真是个废物！区区一个宫奴你都治不了，竟让皇上有机会临幸了她！还有别以为本宫不晓得你的心思，永乐王一来你就魂不守舍……”

孟晓棠吃一口鸭肉，喝一口汤，再吃一口火腿丝，一碗寻常的老鸭汤，硬是叫她吃出了花样。

叫宫人看着也不由饿了。

就这么细嚼慢咽，没一会儿就饱了，孟晓棠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唇，伺候的宫女端来茶水给她漱口，孟晓棠也极其自然地接过，漱口、擦手，末了还不忘向宫人道谢。

说着，又让她去将身上的外袍换下，一出殿，刺骨的寒风袭来，她浑身一凛，将袍子拢得更紧，急急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换下皇上的外袍后，孟晓棠站在镜前想了一会儿，拉开屉，拿出一个小匣子，再用剪子将外袍上的线小心拆开，将风干的石榴花缝了进去。

自从进宫她没再喝过燕窝了，不知今日喝了是否还会有下次，于是喝得分外认真，最后喝到底了，还恋恋不舍地拈着小勺柄去刮。

“奴才没有！奴才没有！”芳洲被她的眼神吓得后背一凉，忙磕头求饶恕。

皇后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轻嗤一声:“肖想又如何？反正都是本宫不要的，你去给本宫兄长传信，这两日务必进宫，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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