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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bg玄鸟之女

47. 第 48 章

谁料一进门就看到朝光扶着柱子,神情痛苦,他赶紧放下包裹,问道:“朝光,你怎么了?”朝光睁开眼睛,见是金葵,她虽不慌乱,但熟悉的人总能带给她些许慰藉,“我应该要生了,你帮我烧点热水。”

同类的鲜血附着罪孽,粘连在灵魂之上,通过脐带,影响到了新的生命。朝光算的很清楚,这才八个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这世上。

玉琅死了,崇应彪带着质子们离开了小院,住在军营,三日没有回来,整座小院空旷冷静,寂寞的夕阳斜照井台,看不见一道人影。朝光强撑着身子下床,想要找人来帮助自己。

她以前看过有关妇女生育的视频,知道生孩子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必须要等到宫口开到十指才能用力,她必须节省体力,等到那个时候。

就在她扶着柱子,闭眼忍耐之际,门忽然开了,金葵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裹,推门而入,这两天,他说破了嘴皮子都劝不了崇应彪,又不放心朝光一个人,趁着换防偷偷跑了回来。

金葵不敢说话,朝光哭了一会儿,又开始骂崇应彪,骂完了又开始哭,一直到后半夜,她感觉自己宫缩的频率越来越强,让金葵帮她把草木灰铺到床上。

见朝光要脱衣服,金葵想躲,却躲无可躲,朝光见着金葵这幅样子,也着实无奈,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守在她身边的应该是崇应彪,一想起崇应彪,朝光又忍不住骂了句:“王八蛋!”

“人命关天,实在不行我可以认你当兄长,你应该比我大吧,或者你叫我姐也行,我都可以。”朝光只能这么安慰金葵,“等孩子出生了,你就是孩子的亚父,哦不对,舅父?”

“那到底是舅父还是亚父?”人命重要,金葵扶着朝光躺在草木灰中,将被褥高高垫起,供朝光倚靠,朝光靠在被子上,呼了一口气,“叫舅父吧,风水轮流转,你叫了崇应彪这么久的哥,以后让崇应彪叫你哥,怎么样!”

“那倒是不必。”金葵当即拒绝,“你叫你的,我叫我的。”

朝光脱掉裙子,置身草木灰中,分开两腿,伴随着宫缩的频率,不断用力。她累得满头大汗,却一直咬牙坚持,金葵跑进跑出,忙着烧水倒水,一盆盆血水泼入院中,引来了邻居的观望。

“祭司大人是要生了吗?”百姓们关切的问道,金葵将话传达给朝光,朝光想了想,“不要让他们进来,你就说我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金葵将朝光的话传达,但百姓们依旧没有离去的打算,他们驻足院外,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情况。

新生命的诞生,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们期盼着,同时也为朝光深深担忧着,部分人开始跪地祈求上天,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下跪,他们诚恳地祈求天神,能够赐福她最虔诚的祭司,保佑她生下腹中的孩子。

鸡鸣第三遍,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金葵松了一口气,外面的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他们口耳相传,所有人都在为朝光顺利产子而感到高兴,这一好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崇应彪耳中。

他正在与众诸侯商议,如何对并州崇黑虎用兵,听说朝光生了,崇应彪愣了一下,“不是说十个月吗?这才八个月啊。”他记得很清楚,孩子是八个月,他之前也问过朝光孩子什么时候能出生,朝光说,十月怀胎。

朝光用短刃割断脐带,擦干净孩子身上的血迹,包了起来。是个女儿,早产的孩子瘦弱,小的跟猫崽一样,连哭声都不大。腹部的疼痛依旧没有停止,朝光摸了摸肚子,感觉到了异样。

崇应彪是双胞胎,他的基因里可能....想到这里,朝光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金葵,金葵哪抱过孩子,捧着嗷嗷大哭的婴儿,手肘僵成一团,他捧着孩子,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拖着她的脖子和屁股就好。”朝光指点了一下,金葵才小心翼翼的抱好了孩子,他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目露嫌弃,“好丑啊,皱巴巴的,怎么你跟我哥长得也不丑,这孩子....”

朝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金葵,“养几天就好了。”

腹部阵痛剧烈,朝光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好像还有一个。”

她的神情一瞬变得复杂,双胞胎注定有强有弱,早产的孩子,没有足月的孩子健壮。她不敢去想剩下这一个,如果是双胞胎里强的那个还好,若是弱的那一个.....

第二个还是女儿,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正如朝光担忧的一样,后面的孩子十分羸弱,体型比第一个孩子小了一圈,小猫一样的女儿,脸色铁青,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割断脐带,倒出孩子口中的羊水,她却不哭,朝光有些慌了,连忙提起她一条腿,在她足心弹了一下,孩子还是不哭,朝光又用力弹了一下,她还是不哭,朝光弹了第三下,孩子才发出微弱的哭声。

两个孩子,一起哭出声来,一个哭声洪亮,一个哭声微弱,朝光用布包好小女儿,爱怜的将她贴近胸口,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生孩子时没流出的眼泪,现在全部滚落。

朝光看向金葵怀中的大女儿,泪流满面,她擦掉眼泪,整理下情绪,问道:“金葵,你是不是想说,你哥没回来,是因为要应付朝歌的使者,他本来是想自己回来看我。”

听着朝光这话,金葵瞬间睁大了眼睛,朝光笑了下,“瞒我?你以为使者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之前崇黑虎围城的时候,殷郊就派人来过一次,我拒绝了他。”

她不会回到朝歌,可这世上到处都是朝歌,无论她和崇应彪走到哪里,他们都是这套君臣秩序下不折不扣的弱者。跑不掉的,唯有拆掉城邑的墙壁,才能走出去。

朝光听说殷郊离开西岐,回到了朝歌,继续做大商的太子,姬发继任为西岐之主,继续伐纣。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这两位曾经生死与共的挚友,分道扬镳。

殷郊修书姜文焕,愿意与东鲁联姻,姜王后出身东鲁,殷郊身上也有东鲁血脉,姜文焕犹豫之后,决定与殷商休战。南都鄂顺陷入了两难,他最早支持殷郊反对殷寿,其夫人子姳出身殷商王室,夫妇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外界的局势,非常复杂,就在朝光想要和金葵进一步言明目前北崇局势之际,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通的一声被撞开,吓得两个孩子浑身一颤,原本消下去的哭声又强烈起来。

朝光抱紧了小女儿,轻拍安慰她,金葵也学着朝光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屋中,崇应彪扶了一把歪掉的头盔,双手按膝,气喘吁吁的问道:“生了?生了什么?”

他匆匆丢下一句“容后再议”,便离开军营直往家赶来,生怕迟了一点,但....好像迟了不止一点,朝光半卧在榻上,额上缠着布条,手中还抱着个襁褓。

“王八蛋你小声点!”朝光压低声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把她们吓到了。”一股冷风忽然袭来,朝光浑身打了个寒战,她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你把门关上,产妇不能受风!”

“哦!”崇应彪转身关上了门,他低着头,有些仓促的走到榻边,伸手掖了掖朝光的被子,又掖了掖,又掖了掖,始终抬不起头去看朝光,朝光看着他这幅样子,好气又好笑。

她小心翼翼掀开襁褓,露出小女儿给崇应彪看:“你有两个女儿了。”

“女儿?”崇应彪抬眸,看向朝光,眨了眨,朝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即明白他心中所想,这个倔驴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考虑是否合时宜,朝光怒意陡升,张口就骂:“崇应彪你王八蛋!女儿怎么了?你要是不想认,她们可以没有你这个父亲!”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认!”见朝光生气,崇应彪迅速解释,他面露难色,“可是....女儿怎么....继承我们的一切,就在刚才,那些诸侯宣布拥戴我为北伯侯,我们做到了!朝光。”

虽然前世也做过北伯侯,但那种自上而下的镇压,和而今这种自下而上的尊重,是两码事,虽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崇应彪能敏锐察觉到,别人看他的眼神中那流露的不同情愫。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喜悦分享给朝光,也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受到他的荫蔽,以他为豪。朝光看着崇应彪眼中欣喜,腾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崇应彪顺势蹭了蹭朝光的手。

崇应彪知道朝光是为了他,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抉择者是他,他还是会做出和朝光一样的选择。杀死自己的兄弟,他会愧疚、痛苦,可是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他没得选择。

其中利弊,根本不需要人同他分析,是朝光用自己隔在了他和黑暗之间。朝光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远离那些淋漓的鲜血,和黑暗中无休无止的自责。

他可以流露自己最原始的美好情感,生气的转身离去,义正言辞的同那些卑劣割席。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承担一切痛苦的基础上。这一刻,崇应彪终于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

被爱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他抓住朝光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朝光看着崇应彪,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彪啊,女儿为什么不能继承我们的一切呢?”

崇应彪愣住了,“这....没听说过啊!”

“算了。”朝光放弃了,“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金葵上前,将手中的孩子递给崇应彪,崇应彪也没抱过孩子,不知该如何下手,金葵立即指点道:“哥,你托着她的脖子和屁股。”崇应彪点点头,照着金葵的话,将孩子抱在怀中。

他低下头,看清怀中婴儿的样貌,眼睛一眯,金葵知道他要说什么,瞳孔一阵紧缩,赶紧岔开,“哥,孩子刚出生,都长得不好看,过两天张开了,就好看了。”

崇应彪“哦”了一声,伸头想要另一个,一抬眸发现朝光正愠怒的盯着他,金葵见朝光生气,赶紧解释:“不是,朝光,哥他很喜欢这两个孩子的,你看他给孩子准备了很多东西。”

金葵急忙去解自己带过来的包裹,厚实的小孩衣物,分不清男女,可看清里面的小弓小剑之后,朝光彻底绷不住了,她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崇应彪,“王八蛋你崇应彪!”

她越哭越伤心,怀里的孩子也随之哭了起来,崇应彪无奈,刚想哄,自己怀里那个孩子也哭出声来,娘哭,孩子也哭,两个孩子一起哭,崇应彪看看朝光,又看看孩子,最后无助的看向金葵。

金葵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孩子出生,朝光却没有奶水喂她们,托崇应彪的洪福,朝光这才知道产妇生气,是真的会把奶气回去的。两张粉色的小嘴嗷嗷待哺,朝光却只能拿清水暂时喂给她们。

为了下奶,她想了很多办法,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附近居民送来了新鲜的羊奶,朝光用巴氏消毒法处理后,喂给她们。两姐妹吃饱了,乖乖在摇篮中睡去。

崇应彪守在摇篮前,盯着两个孩子出神,他已经这样盯着她们看了一下午,从他早上从军营中回来,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他盯着两个孩子,若有所思。

朝光知道绝对有事,她走过去,踢了一脚崇应彪,低声道:“你最好告诉我,殷商的使者说了什么。”崇应彪抬头,看了一眼朝光,什么都没说。

“你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吗?”朝光冷笑一声,“北崇二强相争,得利的能是谁呢?殷郊甚至不需要公开表态支持谁,崇黑虎和我们都会争相讨好朝歌,就算不是为了获取外部支持,也是为了不将殷商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你想给殷商什么?”

崇应彪看着朝光,认真道:“金银珠宝,牛羊牲畜。”

朝光蹲下身子,温柔的注视着崇应彪的眼睛,“不,这些东西都不需要,有一件东西,能抵得上万千金银,殷人的祭司怎么能长久的逗留北地呢?”

崇应彪睁大了眼睛,立刻要拒绝,却被朝光捂住嘴,他一把捏住朝光的手腕,“不可以,我跟殷郊拼了,我绝不会让你回朝歌的。”崇应彪不清楚朝光为什么一定要逃离朝歌,但他知道,回到朝歌,她就活不了了,她会死的。

“我会回来的!七年,我敢保证,七年之内,我一定回来。我回到殷商,依旧是殷人的祭司,比干死了,我会是少司命,甚至是大司命,有我在朝歌,你就是北伯侯。然后,翦商。”朝光深吸一口气,看着崇应彪的眼睛,“现在得罪殷商,与之公然决裂,他就会倒向崇黑虎,我们就完了。”

“那就拼了!”崇应彪毫不畏惧。

朝光挣开崇应彪的手,“拿什么拼?你凭什么拿别人的命拼?”她痛苦掩面,那些不能为人所道的痛苦与懦弱,日夜折磨着朝光,她终于鼓起勇气,对崇应彪说出一些实情,“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在大司命殿见到苏全孝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的结局!”

时代的洪流没顶而来,一生的命运从睁眼那刻就被注定,无法挣扎,无法反抗。她不知道怎么改变,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她开始逃避,将自己关在那个没有风吹永亘的虚假世界。

是苏全孝一直尝试将她引出恐惧之中,因为他,朝光开始接触这个世界,阳光温暖,溪水潺潺,春天的花,夏日的绿荫,秋日硕果,隆冬的雪,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大商如此强大,冀州城破,是不可更改的注定。明知道结局是失去与死亡,又贪恋现实的温暖与阳光,她看着苏全孝,卡在那个自我的世界与真实的世界,不知去往何方。直到苏全孝死了,虚假世界的天空被现实碾碎,断壁残垣扎进血肉,拔也拔不出来。

朝光捂着脸,强忍即将崩溃的态度,倔强的平视崇应彪,目光坚定,“我救不了苏全孝,我直到他会死但我没有办法。彪,我看着你,我觉得你和他的命运很像,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七年,七年之后朝歌就会化为灰烬,我就会回到这里。”

崇应彪看着她的眼睛,她说的诚恳,尤其在说到苏全孝时,眸中明显的刺痛,她说不想自己步苏全孝的后尘,想到这里,崇应彪忽然想起,前世,正是为了躲避与苏全孝同样的下场,他弑父杀兄,成为了北伯侯,最后,走向了癫狂而孤独的死亡。

黑暗,一直都在,只是背负的人不同。

崇应彪眼眶一热,“为了我回到朝歌?为...”

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他回到朝歌?千辛万苦的想要跑出来,最后又心甘情愿的回去,这是件无利可图的事情,分明无利可图。

朝光笑了,眼中含泪,“大司命殿,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你又为什么要带我出朝歌呢?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个庸俗的好色之徒,后来我发现,你不是哦。彪,你不是,你有心,只是你的心,千疮百孔,看不到原本的样子。”

没有人教过崇应彪,到底应该怎么活下去,他被那一套规则驯服的太久,将感情与利益挂钩,成为彻彻底底的杀戮工具。

他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父亲就会认可自己。只要自己地位越高,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自己,他拼了命的想在这套规则中出人头地,磕得头破血流,一次次受伤,一次次痊愈。

他的世界,是崩塌的,弑父带给他的冲击,即使经历两世,都无法愈合。原本的世界观崩塌,破碎成灰,崇应彪回过头才发现,即使自己登上高位,还是不会有人爱他。

?相反的,身边之人全被他推向了对立面,他为权势弑父,也终会落此结局。

这一生,他努力想要改变一切,他捧出一颗鲜血淋漓的心,去救父亲,去爱他,因此失去仅剩的一切,可....爱换不来爱,权势也换不来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他的心,千疮百孔,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到底到底在想什么。

“彪啊,你难道不想成为天下共主吗?”朝光看着出神的崇应彪,忽然问道,崇应彪惊了一下,朝光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一切,“你要是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孤城之主,你根本不会让我杀了那个质子。可你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决断,你想要人心,想要全是,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野心与欲望。”

杀死这些平民救下那质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崇应彪没有,人心一旦失去,就覆水难收,崇应彪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却在乎人心,说明他其志不在此,而在利用这些人,谋取更多。

“是!”崇应彪如实答道,他意在天下,这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这不是简简单单的野心,而是生与死的抉择,没有权势,我们就活不下去。”

重生后的一路颠沛,回到北崇,依旧是被弃的儿子,崇应彪不甘,不甘臣服于这样的命运,却又无力打破,他比前生更愤怒,明明没有抛弃父亲,将整颗心奉上,却依旧被抛弃。

他比前世更无助,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他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容不下良善,弱肉强食的世界,只需要像动物一样厮杀才能活下,什么爱与恨,什么父子亲人,统统都可以抛弃。

崇侯虎抛弃他,崇应鸾要杀他,黑暗勒住他的脖子,逼着他和自己一起沉沦。在灰与白之间挣扎之际,朝光给了她新的希望,打破旧秩序的方式与力量,他重新站了起来,就势必要向所有的人复仇!

崇应彪记得很清楚,那飞扬王旗下,红衣金笄的摄政王后,高贵端庄。他羡慕过殷寿手中的王权,但那种权力反噬太强,崇应彪更想成为姬发那样的王,受到拥戴与瞩目而非仅仅让人惧怕,他也想让那一抹红色,能够站在他身边!

朝光伸手,抚摸崇应彪的脸颊,她希望崇应彪能够真正爱他的子民,而非利用这些人,假的是不会变成真的,无情的政客终会露出他丑恶的嘴脸,最终被人心反噬。百姓的心和崇应彪的心是一样的,都经不起任何欺骗伤害,他们也会愤怒。

但崇应彪不懂什么是爱,没有人爱过他。那套价值观并没有被完全摧毁,某种程度上,他还将自己的情感与利益挂钩。朝光起身,坐到一旁的毛皮垫上,崇应彪坐在她身侧,将头缓缓靠在了她肩上。

朝光抱住崇应彪的头,崇应彪顺势躺在了她怀中,她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母亲的气息,令人感到舒适。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崇,没等他回到家乡,母亲便去世,她温暖的怀抱与爱,全给了留在她身边的崇应鸾。

“在成为巫女之前,我只是个小小的奴隶,活在朝不保夕的饥饿与无助之间。那时候我的希冀很小,只希望世上能有一个地方,可以够让我吃饱穿暖。但是朝歌城太大了,一层一层的大人物,山一样压在我头上,我像件物品一样,被买来卖去。我做不到去成为王妇,我踩在别人头上的时候,当年别人踩在我头上的感觉就越来越清晰。”

朝光摸着崇应彪的头,言辞诚恳,“不要成为殷寿,用虚假的皮囊去欺骗利用外面的人。我宁可你会因为质子的死,和我生气,因为你真的在意,那是你的兄弟。彪啊,殷寿骗了你,你再去骗别人。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和我,见众生,才能见自己。”

她不知道崇应彪能不能明白,或许,他会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朝光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示范给他看了,爱绝不是占有,也不是自私的,自私的是人性中无法遏制的欲望,他们扭曲了爱,也扭曲了这个世界。

爱是去爱,不要回报的去爱,爱是克己,不是要求别人。

“不要怕,我会回来的。”她的手穿过崇应彪的发丝,按在他头皮的穴位上,崇应彪闭上了眼睛,惬意的感受着朝光这久违的温柔,孕期折磨得她很难受,吃不下睡不着,脸色暗沉长斑,腿抽筋脚浮肿,朝光脾气难免变得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崇应彪三天挨五顿骂,骂着骂着,骂人的人还自己哭了。

?那段日子……真的……

?听完朝光的话,崇应彪沉默了,她对朝光的感情是复杂的,他曾以为,朝光只是在利用他,只要能得到,就是利用又何妨,他可以给朝光这些,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各取所需。可是朝光却说,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她知道苏全孝一定会死.....

那姬发?七年?为什么七年?她到底还知道什么?前世姬发伐纣五年,与殷郊交战两年,也是七年。她也和自己一样?不,崇应彪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是上一世的朝光,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巫女,难道真的可以通神灵吗?神灵有没有告诉过他的小祭司,自己的事情?前世种种,宛如噩梦一场,崇应彪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世他没有杀死殷郊,世界变化的太多,崇应彪自己都不肯定,姬发是否还能如上一世一般,成为新的天下共主。

七年,朝光又提起了这个与前世高度吻合的七年,崇应彪心中一阵恐惧,他抱紧了朝光的腰,“我不会让你回到朝歌的。不回去!不需要殷商的支持,不要你牺牲自己,我一样可以打败崇黑虎和崇应鸾,成为北国之主,朝光,我们还有两个孩子。”

朝光想推开崇应彪,推了一下没推动,她用力的将他推开,崇应彪感受到朝光的抗拒,松开了手,直起身,看着她。朝光凝视着崇应彪的眼睛,笑着对他道:

“你怕什么,别怕!我还会不回来了吗?彪啊,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放了殷郊,断绝我去西岐的路,而是因为我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朝歌城困住了你,也困住了我,这个世界听不见一个弃子的声音,也听不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崇应彪看清了朝光的算计,知道她在利用自己,朝光也看清了崇应彪放走殷郊的盘算。他看了一眼朝光,对她想到这里并不吃惊,因为他就是这么干的,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她的话。

想起朝光那点算计,利用自己杀了殷郊,再杀了自己,跟姬发去西岐,好一招连环美人计!崇应彪登时有些不悦,他盯着朝光,眸带幽怨,“你可比我坏多了,我可没想着杀你。”

朝光有些羞愧,目光躲闪,但想了想崇应彪这下三滥的计俩,拿殷郊来堵她,逼着自己跟他走,立刻反唇骂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你要是想着杀我,我去东鲁去南都,都不会跟你走!”

“你!”崇应彪看着朝光,眨了眨眼睛,声音高了两度,“不许去!”朝光下意识看向摇篮婴儿,小的那个弹了一下,碰到大的,大的也弹了一下,她赶紧凑了过去,轻拍她们的屁股,两个孩子这才安静了下来。

朝光气极,她好不容易才哄睡两个孩子,差点就让崇应彪吵醒了,反手给了他一下,低声骂道:“你要死啊!”

?崇应彪气馁的低下头,想了想,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朝光的决定,每一个她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都不会有一丝动摇,可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挽留朝光道:“我不愿意!我们的孩子...她们还那么小...”

被爱,那么美好,爱,却令人心酸。

佛言世事无常,人心却期盼有常,诸事轮转,并不会因人欲而止,痛苦生于有常与无常之间。现在,他们改变不了一切,不合时宜的执着爱欲于人,如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

朝光看向摇篮中尚熟睡的两个孩子,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她血脉的延续,她很爱她们。爱欲,即牵绊,朝光不可能不为这两个孩子牵绊,她望着两姐妹,一时出神。

崇应彪以为她心软了,继续道:“她们还这么小,不能没有母亲。”朝光忽然被崇应彪这番带着试探与引诱的话语戳了一下,她缓缓回过神来,看向崇应彪,目光逐渐坚定:“谁都阻拦不了我,我不会留在朝歌城,如果你将这里变成朝歌,我会像离开朝歌一样,离开这里!”

孩子,是血脉的延续,北地,是精神的延续。只有北地变得和外界不同,这两个孩子才会脱离那套吞噬女人的秩序,失去属于自己的姓名,一辈子做男人的附庸,生儿育女直到死去。

如果最后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朝光有抛弃一切的狠心与决绝,她做不到被这个世界同化,一生的依附,不得自由,踩在别人的头上,和当初别人踩在头上的感觉是一样的,她恐惧愤怒而无能为力。

或许,朝光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什么,这个世界很大,但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掀翻一切的权力,决然拒绝不与之同流合污的权力,转身离开的权力。

感情,困不住她。城邑,也困不住,人的灵魂是自由的。

出月后,朝光在军营中接见了殷商的使者,是个熟面孔,子娍。

她一身金色甲胄,錾刻噬人饕鬄纹,用做装饰的五根纯白翎羽于无声处彰显其王家大侍卫长的身份,神态从容坐于席间,身侧护卫皆是如她一般的殷商女武士,甲饰兽纹,英姿飒爽。

子娍一直觉得是崇应彪挟持了朝光,她见朝光身形削瘦,气色也不大好,更对崇应彪没什么好感,“殷人祭司岂可久留于外,崇应彪,你最好把朝光还给我们!”她一张口,语态便强硬高傲,“趁着朝歌之乱,殿下失势,煽动质子叛乱,劫走罪人,挟持朝光离去,崇应彪,你胆子大得很啊!”

殷郊回到朝歌之后,子娍才知道当日朝光并没有和姬发一道离去,现在人在北崇,和崇应彪在一起。殷郊嘱咐子娍,一定要完好无损将朝光带回朝歌,崇应彪想要什么,都可应允。

子娍作为使者,在了解北地情况后,对崇应彪更不屑一顾,为了增长自己的势力,居然与奴隶为伍。两强相争,渔翁得利,子娍作为殷商使者,本就是受益一方,她本不想掺杂过多情感,无奈,她实在是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拥有可以比拟、超越男人的武力,这种仗着体型差距欺辱女人的男人,她在朝歌,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后来进了女族旅,才有所收敛,因为她遇见了比她性格还冲动的子姳。

“当了将军的人,连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崇应彪冷笑一声,“这是在北崇,不是在朝歌!”子娍冷笑,“天下都是我们殷商的!”

“好了。”朝光不得不出言打断二人的针锋相对,她垂眸,略微思索后,看向子娍,“将军,今日设此宴,一为将军洗尘,二则有话需要将军帮我带给殿下,当日朝歌之变,大司命殿被焚,幸得姬发相救,才使我幸免于难。我本该随姬发一道去西岐,但我与姬发相识不深,不敢贸然信任,于是随崇应彪来到北崇。崇侯虎以下犯上,以弟弑兄,大逆不道,崇应鸾助纣为虐,幸有崇应彪刚直不阿,我帮助他在冀州附近城邑起事,实为殷商之义,希望殿下可以明察秋毫,册立崇应彪为北伯侯,出兵助其讨伐崇黑虎与崇应鸾。”

子娍眉头微微一皱,听朝光在为崇应彪开脱争取,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与猜忌,“祭司大人,这些事情....”朝光眸光一暗,对上子娍的视线,“这些事情是我不能做主还是你不能做主?谁能做主?”

“当然是殿下。”子娍答道。

“那我等殿下回答我。”朝光认真道。

“大人不与我一起回去?”子娍有些诧异。

“回去,但不能是现在。”金葵端着一个大的编织竹篮走入帐中,竹篮口被盖住,子娍打量着这竹篮,不知其中为何物。崇应彪起身,小心接过竹篮,朝光揭开盖在篮口的布帛,小心从里面抱出一个婴儿,崇应彪熟练地抱在怀里,朝光抱起另一个孩子。

“诚如将军所见,第二件需要将军转告殿下的,便是这两个孩子,此去朝歌,往返三月路程。我在这里,等着将军。”

子娍从席间站起,轻轻走到朝光身边,透过襁褓通风一隙,她看见里面的婴儿,白白软软一团,面颊红润剔透,睡得正香,她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朝光,“是男孩还是女孩?”

朝光见子娍似乎很喜欢孩子,对她的防备之心减弱了半分,回答道:“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子娍笑了,“真可爱。”崇应彪望着子娍看小孩那清澈的目光,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两岁婴孩被绑到阵前,刽子手的屠刀举起,子娍疯了一般,不顾流箭飞矢,冲到城楼下,硬生生接住了那颗下坠的小小头颅。

他也不知道,那悲剧究竟是谁造成的,崇应彪做过质子,所以对送质子一事非常反感,他认为还可观望,但子娍一定要送孩子去做质子,喜爱这个孩子的也是她,厌恶这个孩子的是她,坚定决绝的是她,痛不欲生的还是她。

殷寿和大商负了她,现在殷郊也回到了朝歌,继续做他的太子,成汤的血脉流在他们血管中,结局注定是惨烈的。曾几何时,他羡慕过甚至嫉妒过殷郊,但是现在,他不了,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血脉带给他们的,那些为人羡慕的尊荣权势地位,终将会一一还回去,父与子,都不得善终。

子娍离开后,朝光开始教崇应彪和金葵如何照顾孩子,崇应彪看了一眼金葵,不解道:“他为什么也要学?”金葵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哥,不好意思,我跟朝光认了个亲戚,她叫我哥,我是孩子的舅父。”

崇应彪:“???!!!”

羊奶消毒,喂到孩子嘴中,再抱起来拍出嗝。

换尿布,洗澡,穿衣服,事无巨细,逐一教授。朝光自己也不怎么会,全靠熬夜时无意刷到的视频,理论和实践的差距很大,老师是个半桶水,三个人在洗澡的木盆前围成一圈,手忙脚乱,焦头烂额,澡盆里的小姑娘却咧开嘴笑了。

新生儿长得很快,衣服很快就小了,朝光不会做衣服,请了城中的缝人,做了几十套大小不同的四季衣服,她将那些衣服全部煮过,晾干,折叠收起来。

她站在晾满小衣服的院中,回望台阶上抱着孩子晒太阳的崇应彪与金葵,北崇的白天很短,日光不断后缩,他俩抱着孩子,不断调整位置,追逐阳光,小小的孩童安静将头放在她们的肩头,不吵也不闹。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朝光的眼前逐渐模糊,她忽然希望殷郊也能是个如殷寿一般贪婪的人,他会索要金银珠宝牛羊牲畜,而非一个毫无价值的自己。她又庆幸,殷郊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失去牛羊的北地百姓,很难度过即将到来的凛冬。

帝乡非吾愿,富贵不可期。殷人视死去的祖先为神,后来视君王为神,他们都是比干献祭给殷商社稷的祭品,在宗庙的灯火中逐渐凉掉,失去血肉的温度,变成这个国度高高在上的神祗。

殷商王宫,殷郊一身白金常服,独坐院中,兀自抚琴,阳光透过高大树木叶间缝隙,投下细碎的光斑,子娍单膝跪于殷郊身前,琴音潺潺,流水般从他指尖流出,一曲毕,头顶传来殷郊的声音:“人呢?”

子娍这才敢回答:“殿下,祭司大人说,当日朝歌之乱,她为姬发所救,但她并不信任姬发,所以选择离开,与崇应彪一道回到北崇。”殷郊听完,淡淡“嗯”了一声,“是,她在质子旅时,的确与北方阵更交好。”

“祭司大人希望,殿下可以倾向于崇应彪。”子娍偷偷抬头,打量了一眼殷郊,殷郊的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见子娍在看自己,殷郊蹙眉,头微微一偏,冰冷威严的目光令子娍不敢仰视,她迅速低下头,将真相和盘托出,“祭司大人在北崇,与崇应彪育有两女,是一对双生子。大人弱质女流,可能,情非得已。”

这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子娍怕殷郊动怒,对朝光不利,擅自在后面加了一句。

“她告诉你的?”果不其然,殷郊语中已带愠怒,子娍立刻辩解道:“大司命殿被焚,巫女被杀,殿下蒙冤,祭司大人确实无力自保。殿下,女子妊娠乃是天定,非人力可更改。”

殷郊没有说话,子娍也不敢再说,良久,头顶再度传来殷郊的声音:“崇黑虎弑兄夺位,大逆不道,我本就属意崇应彪。但我始终不放心他,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可就不好了。”

“不如让他们继续保持相争的局面?”子娍建议道,“等平定西岐,再腾出手处理北崇。”殷郊想了想,终是不忍,“战火绵延,百姓无辜。”子娍沉思片刻,答道:“不如谁都不承认,册立一弱国为北伯侯,从中调停,强令其止戈,言明谁若先兴刀兵,必伐之。”

殷郊点头,觉得此计可行,“交给你处理,除了北伯侯这一条,其余不管她提什么条件,答应她就行,她心很软,那两个孩子,她如果实在舍不得,也可以带回来。”

就在二人商量北崇之事时,一道倩丽身影从廊下款款而来,殷郊斜眸,看向来人,正是太子妃姜氏,殷人娶妻,外娶称妃,本族称妇,姜氏出身东鲁,与殷郊的母亲姜王后出自同族,看到姜妃,殷郊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问道:“你怎么来了?”

子娍向姜氏见礼,“太子妃!”

姜妃抬手,“将军不必多礼。”

子娍抬眸,看向殷郊,殷郊看了她一眼,子娍会意离去,“臣告退!”

为联姻东鲁,殷郊迎娶姜氏族女为妃,姜妃生的清秀,端庄知礼,与已故的姜王后很像,姜妃温柔道:“听说殿下一个人在姑母的旧宫,我来看看殿下,殿下不要伤心了。”

提到母亲,殷郊眉宇中泛起一阵哀意,他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姜妃伸出一只手,“好了,回宫吧。”姜妃将手放到殷郊掌心,冲他柔和一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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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 48 章 免费阅读.[www.]

鲜血从两腿之间渗出,她的孩子像是之前一样,从骨肉变成了一滩血迹,生生的离开了她的体内。朝光无措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别人的,自己的,自己的血留不住,别人的血擦不干净。

一双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朝光满怀希望的看去,却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脖子上创口皮肉翻卷,露出森森血肉,她想要挣开这只手,可是内心深处那种眷恋的情愫又想留住一切。

“我去烧水。”金葵想将朝光扶到榻上,但朝光摇头拒绝了,“还是走走吧,我以前看别人生孩子,说走走孩子好入盆。”金葵疑惑的问道:“什么盆?”朝光想了想:“聚宝盆,金银珠宝都有。”

金葵笑了,她见朝光还有闲心跟自己开玩笑,原本的忧虑散去,他打开柜子,取出白布,按照朝光的要求,剪成一块一块,丢进鼎中开始煮。烧火的草木灰,朝光也让金葵收集在一起。

朝光丢下剑,大喊道:“起来!全都起来!”

朝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浓厚的血腥气还萦绕在鼻尖,她察觉有异掀开被子,发现两腿间渗出斑斑血迹。腹部隐隐作痛,她想,自己应该是要早产了。

从下午到半夜,朝光忍受着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宫缩,金葵守在她身边,中间好几次,他想去找人帮忙,都被朝光制止,“找人帮不了我,只会害了我,这里的孩子平均每三个只能活一个,很多产妇无缘无故死去,金葵,我不会害我自己。”

人越多,感染的风险越大。细菌无孔不入,新生儿脆弱,为了自己和孩子能够活下去,朝光必须坚定自己的想法,自己接生。宫缩的痛苦实在太难熬,她扶着金葵的手臂,短暂的将额头靠在他胸口,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朝光的声音都因为疼痛而发颤,“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崇应彪能把孩子教好吗?崇应彪在哪儿?王八蛋!”朝光低低骂了一声,又觉得不足,继续骂道:“王八蛋!崇应彪他王八蛋!他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朝光低头,发现手上不知何时沾满了鲜血,她焦急的想要去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腹部传来阵阵下坠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落下。她伸手,按在隆起的腹部,却感受不到任何动静,她的孩子不会动了?!

“崇应彪。”她想叫崇应彪回来,可是无论她怎样叫喊,崇应彪始终没有回头,他离开的背影坚定而冷漠。朝光慌了,她想要抓住靠近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手伸出去,只碰到一片片衣摆,谁也不愿意对她施以援手。

铁器砍开柔软的脖颈,滞涩感穿过手心直达灵魂,崇应彪离去的背影,无情而冷漠。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他们自愿匍匐跪地,齐呼:“祭司大人!”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落后到朝光无法信任,她不敢让别人给她接生,一旦中途处理不当出现感染,都活不了。她从袖中掏出短刃,交给金葵,“要很多热水,这把刀也要煮,再煮一些白布,在柜子里。”

金葵愣了,“你要自己生?”

朝光虚弱的笑了一下,“那你给我接生?”

“哥他只是一时...”金葵想为崇应彪辩解,“这件事确实....”

话说一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索性闭嘴。朝光继续骂,骂着骂着,她开始呜呜哭了起来,金葵手足无措,木头一样任由朝光倚靠,她哭的伤心,“我不想生了,我好疼啊!”

才走了几步,一阵宫缩的痛意袭来,朝光不得不扶着柱子停下,等着这阵痛意过去。

她想说,不要跪,不要跪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们跪!

可后面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从奴隶到平民是一步,仅仅是第一步,必须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得太大,他们接受不了,也不利于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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