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愿程望

“其实，盐真的不用放这么多的。”

程望在一旁指挥着，看着走来走去手忙脚乱的刘愿，还不认识各种调料，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对刘愿来说，简直就是比学习生物化还要难啊。

反正也不是她吃的。

程望看到她倒了一大勺的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感觉这顿饭应该是吃起来很困难。

刘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吃吧，别拍了，没有什么好拍的。”

“值得纪念，你学的第一顿饭，也是给我做的第一顿饭。”

刘愿不以为然，坐在他对面看着手机里面西红柿炒鸡蛋的教程，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程望吃的第一口差点吐出来，咸齁了，还有一股苦味和烧焦味，他用筷子把炒糊的鸡蛋夹出来了。

突然不知道怎么当着刘愿的面顺利吃下这顿饭，好难好难。

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刘愿做的饭怎么可以说难吃，她给你做饭就是你最大的荣幸了，别嫌弃难吃！

吃的差不多了，程望的脸都是苍白的，胃里翻涌，最后还是没忍住，冲到了卫生间吐了。

刘愿坐在餐椅上看呆了，跟着他去了卫生间，但是被程望关在了门外。

“你怎么了？”

听着卫生间里程望难受地呕吐声，刘愿吓得不敢说话了。

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的饭住医院去。

程望吐完感觉自己浑身清爽，也没有刚醒的时候那么难受了，他漱了漱口，从卫生间走出来了。

不得不说，还是要感谢这个笨蛋的。

“没事，有点难受。”程望声音有点颤，从卫生间出来，眼角还泛着红。

刘愿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说：“是不是我做的东西太难吃了？”

程望转身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头发都摸乱了：“……真没有，别多想。”

怎么会呢，他才不会怪刘愿，真的很谢谢她才对。

刘愿不知道做什么，就想着先去把餐桌收拾了。

这饭程望应该是吃不下去了，看他吃吐感觉应该真的不怎么好吃。

真的好丢人，果然她没有做饭的天赋。

刚拿起桌上的碗，准备把桌子收拾了，随后就被程望拦住了：“不用，等会儿我来就行。”

他还是坚持着把那碗面吃完了，胃里难受但不至于出病。

最起码不能让刘愿难过，这是她第一次做饭。

冬日里的暖阳照在厨房，打在了程望脸上，刘愿看着他被阳光眷顾的侧脸，看着他认真地收拾餐桌。

好像一个家，她甚至想到了无数次幻想过的场面，她在收拾厨房的时候，喜欢的人从身后抱住她，在她刷碗的时候凑过来弯腰亲亲她。

想着想着脑子就跟着走了，眼睛也直了，再回过神的时候，程望的脸就在她眼前，很近很近。

刘愿浑身一颤，后退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身后的盘子相撞，当当响，惊扰了她的心。

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快要冲破她这副躯壳，震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程望弯了弯腰，一手从她腰间揽过，凑到了她眼前说：“发什么呆啊？”

“没……没有啊。”刘愿别过头不敢看他，看着他越靠越近的身体，双手抵在了他身前。

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她，像一段慌乱的旋律打在她心上，打破了她所有的禁锢。

程望收回手压在她身后的桌子上，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垂下眼睛慢慢凑了过来，忍不住地想要贴上去，想要尝一尝这柔软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程望！”刘愿见他的脸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来了，就直接低下身埋进了他的胸膛，心情紧张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见她那么抵抗，程望很快就后退了两步，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别生气，对不起。”

他以为刘愿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看到她这么大的反应，自己心里也很紧张，生怕她下一秒哭起来。

刚才实在是情不自禁，他没有管住自己。

刘愿直起身子绕过他，不敢抬头，起身往客厅走。

程望深吸了口气，收拾完碗筷在厨房门口踟躇了片刻，想了很多种说辞。

最后一鼓作气，镇定地走了出去。

刘愿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脑子里太乱了，不知道怎么和程望正常相处。

“……不用这么拘谨，想干嘛干嘛。”

“没有很拘谨吧……我觉得我该回家了。”刘愿见他走过来，收起了手机，看着他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程望说让她来看看自己，她还真来了。这下好了，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独处一室好尴尬。

好在这时候刘皓打来了电话，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

她接通以后好奇地问了句：“喂？干嘛？”

刘皓站在风里，任由风打在他的脸上，钻心刺骨的疼。

他的外套半敞着，拥风入怀。

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咬咬牙紧紧攥着手机。

脸上青了两块，嘴角出了血，一脸红的发肿，听到刘愿的声音的时候他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是他的妹妹，这是从出生就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天天在一起玩的妹妹。

从小到大，除了他可以欺负，谁敢欺负一下他都会加倍地还回去。

可是眼下他还是要让刘愿难过了，这次欺负他们的人是他们最爱最敬重的人。

刘愿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手机信号不好，又问：“哎，怎么不说话啊？听不到我说话吗？”

“这两天去李伊川家住两天吧。”刘皓压着腔调，声音有点凶。

“……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吗？”

刘愿听着他语气跟平时不一样，和他哭的时候很像。

加上刘皓突然给她打来的电话，让她觉得很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

平时再怎么催自己回家或是有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刘皓胡乱地擦了擦眼里面热乎乎的泪，努力让声音看起来不像哭的样子：“没有，有你哥在呢，别担心，到时候我去接你，挂了。”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按了挂断，把手机放进了兜里。

“刘皓？”

手突然没有了力气，慢慢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坐回了沙发上。

他们是一胎生出来的龙凤胎兄妹，刘皓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不过，他极少这么认真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了爸爸的身影。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脑子里不断地闪过爸爸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总是不回家，总是说工作很忙……

程望在一旁也觉得不对劲，弯下腰倒了杯水：“你哥说什么了？”

刘愿整理了一下情绪，眼泪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她知道事情真的不简单。

长这么大，刘皓总是什么都自己扛着，什么都不告诉她。

就算爸爸吵她和刘皓的时候，刘皓也是把她锁在卧室里不让她出来，不让爸爸说一点伤到她的话。

用刘皓的原话来说就是“我的妹妹只有我可以说，就算你是我们爸爸也不可以用这么坏的语气说，小愿她最喜欢的就是爸爸你啊”。

“我要回家，我感觉家里有事。”

“等一下。”

程望听的七七八八，也能听出来出事了，见她这样慌乱，他果断地选择冷静下来。

刘皓跟她说的话并不希望她回去，也许他自己可以解决。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你难不成还不信你哥吗？”

刘愿心口疼的厉害，不听他的阻拦，冲了出去，头像炸了一样，血管在她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她跑到大雪地，突然弯下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的很大声，哭的喘不上来气，一直抽噎，感觉肺都快要炸了，呼吸不上来。

“刘愿。”身后的程望一把把她横抱起，回屋关上了门。

把她放到了沙发上，柔声说：“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你哥在，大家都在，你先听我的话，冷静下来好不好？”

刘愿心里很难受，喘不上来气，紧紧抓着程望的睡衣，生怕不用力就会抓不到。

眼前逐渐发黑，满眼泪珠地看着程望，哭的想吐，身子往前倾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刘愿！”

他把刘愿抱到了自己卧室，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看着她慢慢熟睡的脸：“听话，你先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

他换了身衣服，一边打车，一边给李伊川发消息，把他家的位置发给了李伊川，让她过来守着刘愿，钥匙放在了门口的小角落。

李伊川来的时候刘愿还在睡觉，眉头紧锁，像是做了噩梦，还在说一些梦话。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现在的她好无力好弱小，什么也做不了。

程望坐了半个小时车到了刘愿家楼下，看到在雪地里冻得面色通红的刘皓，他跑上前去打招呼：“刘皓，出什么事……”

“怎么办啊？！”刘皓看到程望过来的那一刻，脾气终于发了出来。

直接揪住了他的衣服大喊，随后低下了头。

程望还感冒着呢，烧退的差不多了，但是被他这么晃着有点难受：“不是，到底怎么了？”

刘皓缓缓松开了他的衣服，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他低着头颤动着眼睫毛：“你就别管了。”

这是家事，和程望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加入进来也只是做一个旁观者，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程望整理了下衣服，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们家的人都爱说这种话，我们是兄弟吧？”

刘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想跟别人说他看到的一切，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刘愿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明明那么期盼，明明那么想和爸爸一起过年。

程望把她拉到了一旁，生怕她不小心被案板上的刀蹭一下：“不行，你这么笨容易切到手。”

他熟练地将西红柿切成了一个又一个小三角的形状，放进了锅里炒。

鸡蛋炒糊了，西红柿炒的只剩下了西红柿皮，甚至连皮都看不到，炒的时间太长了。

面条也煮好了，刘愿用筷子夹出来尝了尝，软的，可以吃了。

程望没有什么劲，被她撞的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背:“怎么了？”

“加白糖，盐……再加点水。”

帮他捞出锅盛到碗里，又将西红柿炒鸡蛋的汤汁倒在了面条上。

看着刘愿手上被油溅到的地方还红着，甚至鼓起了一个包。

好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她做饭了。

程望洗了两个西红柿，放在了案板上，从架子上拿来了一把锋利的刀。

刘愿在一边站着不知道该干嘛，也跟着凑了过来，捋起了袖子：“我来切吧，切东西我会。”

油点溅到了她手上，吓得她一激灵，紧闭着眼睛往后退着，狠狠撞在了程望身上。

只能默默看着刘愿把各种调料放完，把鸡蛋也放了进去，用小铲子笨拙地翻炒，又怕锅里的油溅出来，身子离锅有点远。

炒出来的西红柿鸡蛋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甚至长得也一点都不一样。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步都是按着他来的，最后炒出来的样子却是另一副模样。

程望坐在餐椅上拿着手机把桌上的这碗面拍了下来，毕竟这是刘愿第一次做饭，第一次给他做饭，算是纪念吧。

这顿饭不管好不好吃，对他来说都有很大的意义。

听着程望说的各种佐料，胡乱一通地往里面放，也不知道需要放多少的量。

“烫烫烫！”刘愿蹲下身揉了揉自己的手，手背上面红了一小片。

被程望带着拿凉水冲了冲，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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