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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万人迷的早死白月光

小山茶

时晏:“追谁?”

没什么神情。

楚问尘不会出现慌乱的表情。

哪怕就在方才被调侃起哄时,楚问尘也是这般神色, 淡然, 自若, 没人能拨动情绪半分的模样。

楚问尘笑着说:“在追人啊。”

喜欢人,哪有还拒绝他的道理?

如果是半年前听到这句话, 或许时晏的心情会与今天完全不一样。

但早就物是人非了。

所以时晏让楚问尘别逗他玩。

可才冷漠地甩下这句狠话。

山茶花的气味倏然铺满了周遭,腺体像是失控的机器,不受控制地释放出信息素。

人群哄乱声四起。

糟了。时晏脑海只顾得闪过这一个念头。

……他的易感期到了。

被压制了十八年的易感期,终究还是像头野兽,挣脱了苦苦囚禁它的牢笼。

汹涌而至,恍若惊涛巨浪。

时晏再睁眼,是一片刺白。

明晃晃得亮眼睛,消毒水气味从走廊飘进来,窗台绿植半蔫,添不了多少活力。

“醒了?”白大褂走进来。

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上夜班显然让他心情不是太好,“小同学,你易感期憋多久了?”

“啊?”时晏还没缓过来劲。

医生:“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么?就算不清楚,也要爱惜啊,信息素紊乱、相关激素分泌时而亢进时而低迷、像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换个直接的说法,你的身体生病了。”

“……”病了?

“并且是病了很久。”

医生恨铁不成钢。

这时门外走进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还穿着校服。

楚问尘和时晏对上目光,俩人都是一愣。

楚问尘显然听到了医生的训斥,少年耳朵都被训红了,他垂眸掠了眼,偏头,对医生说。

“医生,他在生病,和我说就好。”

医生低头在病历上写了几笔,长长地叹气一声,听起来甚为苦恼,照顾时晏是个病号,带着楚问尘出去了。

他们大概走得不远,模模糊糊,能听到点声音。

被训的人变成了楚问尘。

再回来,两人相对,又是沉默。

时晏先开了口,“你送我到医院的?”

“嗯。”楚问尘道,煞为温柔好听的嗓音,现在却收敛了许多情绪,“感觉还好吗?”

“就那样吧。”时晏扪心自问不是个好人,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楚问尘帮了他,道谢是应该的事,“今天,谢了啊。”

楚问尘摇了摇头,浅眸情绪几经沉浮,酿成偏暗的颜色,半晌,说,“医生说你需要至少三个疗程的治疗。”

时晏对这些倒是不咋在意,能治得好就行,但想起了另一茬,“不会强制我去标记Omega吧?”

楚问尘长眉微抬,是个有点惊讶的表情,“不会。”

“那就好。”

时晏心有余悸。

在时晏看来,Alpha因为易感期而去标记其他的Omega,和发情期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问完,时晏就要赶人了。

无情地对楚问尘下了逐客令。

时晏:“我一切都好,你走吧,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自己来就行。”

堪称翻脸无情的教科书。

“我可以走。”楚问尘道,“但医生说最少需要一个人陪床照顾,你找个人来。”

时晏:“……”

日。

他才看过手机,凌晨2:07,这个点找人?找鬼还差不多。

时晏不由得被噎住了。

在脑海里翻过所有人选,任思博等睡觉打呼噜的一众首先被排掉了,确定了除了楚问尘还真没人能过来,时晏磨了下牙,置气说,“那也不要你陪。”

楚问尘理解少年的别扭,想到自己的有错在先,静了静,给出建议:“叔叔阿姨呢?”

时晏一怔,低头无意识蜷了下指尖,脑袋毛茸茸的,露出一个小小的发旋。

病床洁白的颜色映衬下,睫毛黑漆漆的。

“他们工作忙,在外地。”

命运是最好的作家。

时晏父母感情破裂,平日忙于各自手头的工作,得益于此,他前十几年没事就和楚问尘待一起。

因此,他喜欢上了楚问尘。

因此,在他表白被拒,楚问尘转学,结果莫名其妙又回来,说在追他,时晏突如其来地爆发易感期时,陪床又奇妙地只剩下了楚问尘这个选项。

真是很操蛋了。

楚问尘这么聪明的人,不做思考就能察觉少年被勾出的那一点点难受的情绪。但性子使然,时晏绝不会承认的。

于是楚问尘自然地转了话题,“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碗粥?”

“……不饿。”

“那难受吗?”

“我呸,你待在这我才难受,你快出去!”

楚问尘像是气笑了,“行,我走。”

呵。

时晏压根不带在意的。

楚问尘懒洋洋道:“走之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时晏易感期撞上了饮酒,昏昏沉沉,脑袋提不起劲,正是难受的时候。

就拿方才来说,睡着了也不舒服,闻言,有点儿无语。

楚问尘还当他是小孩子吗?别来折腾他了行不。

讲睡前故事……

那都是时晏十岁前才能被忽悠住的一套了。

楚问尘随意捡起一句,“在很久之前,国家有一位善良的公主……”

他似乎是也被折腾累了,坐在陪护椅上,长腿支地,嗓音染了两分沙哑,低低沉沉的,挺漫不经心。

“停,”他一开口,时晏就忍不住想吐槽了,“怎么又是这个老套的开头。”

一位善良的公主。

一位美丽的公主。

一位坚韧的公主。

剩下故事全靠楚问尘现编,敷衍人一样。

时晏从小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楚问尘从善如流,知错就改,“那改成一位王子?”

“……”时晏说,“一位公主吧,谢谢。”

楚问尘眉一抬,继续讲下去了。

该怎么说呢,语文第一是有点实力在的,配着天然男主播的好嗓子,时晏心烦意乱之中,倒还真听进去了。

像小时候的无数次一样。

每次又怂又爱玩的小时晏看完鬼片时,总是楚问尘讲睡前故事,把他哄睡。

夜间病房熄了灯,只有走廊偶尔的脚步声。

世间万物静寂。

童话总有一个俗套完美的结尾,“最后,公主和王子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时晏听完最后一句,已经捂进了被子。

淡淡消毒水味充盈鼻尖,男生露出来的双眸漆黑漂亮,不像是能出现在Alpha身上的一双眼睛。

时晏说,“没意思。”

楚问尘没做反驳。

上次讲睡前故事,是多久之前了?

似乎快有十年了。

男生在病床上转了下身子,鼻尖抵着墙壁,声音染上困,低低的,几不可闻一般,“楚问尘,我不懂你为什么回来。”

回来做这些……无用功。

不管时晏内心怎么想的,在某种角度来说,他被楚问尘讲的睡前故事哄睡了。

半夜却醒了过来。

心脏重重一跳。

基因里的饥渴发作,如同恶疾,喉咙干渴像被扔在了沙漠里,脑海里疯狂涌起两个字。

标记。

Alpha易感期的本能,如一只大手,攥紧了思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短短几秒,时晏湿透了身上的病号服,手腕颤抖,四处摸索抑制剂。

病床旁一般会放置呼叫医生护士的呼叫器,但时晏眼前发黑,一股股的剧痛冲击着眼球,他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如同失明。

现在,时晏才明白了医生那句“必须有人陪同”的含义。

一旦发病,他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呼叫器都按不到。

指节渗出了汗水,颤抖不停,落入了白色的床单。却在这时,突然落入了微冷的怀抱。

如新雪盈怀,旷远松风。

高洁洗练的气息,唤回了时晏些许理智。

强行稳住了即将崩析的冷静,但时晏仍觉得自己像一根濒临断裂的钢绳,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楚问尘……”他想起了抱住自己这个人的名字。

黑暗中,冷静的一声回答,“我在。”

与此同时,药剂通过针管被推送进腺体,强劲的药力洗涤过血液。

时晏逐渐冷静了下来。

身躯微微颤抖。

楚问尘早就按下了呼叫器,没多久,医生就到了病房。看到时晏这次用药及时,松了口气。

时晏神思混乱的一批,可怜巴巴的,“医生,我还有的救吗?我感觉我刚才要死了。”

“……有的救。”医生被男生逗乐了,摇摇头,恢复了严肃,“但我也和你说过了,你的身体就是个定时炸弹,Alpha的易感期你一次都没经历过,信息素憋太久了,最近或许隔几天就会失控一次。”

时晏:“……”

一瞬间,他突然想,还不如没得救呢。

所幸身体各项机能无大碍,医生检查了遍,嘱托几句后出了病房。

时晏看了眼时钟,凌晨五点半。

天光蒙蒙亮。

楚问尘打开窗户,吹进了雨后湿土泥泞的气息。

时晏目光下落,犯了尴尬。

因为他突然想起,擦,好像他刚刚一直往楚问尘的怀里钻。

真他妈是——奇耻大辱!

但楚问尘被他折腾得一夜没睡,于情于理,时晏都有点心虚。

好半天,时晏不情不愿地问了句,“你要不要睡一会?”

“睡不着了。”楚问尘简单一句轻飘飘地带过这个话题,反问了时晏,“易感期情绪会不受控制,你呢,现在感觉还好吗?”

“……”时晏一怔下意识说道,“楚问尘,你好像对易感期很熟悉。”

明明在半年前,还是个和他一样没来过易感期的“不太正常”的Alpha。

现在,注射抑制剂竟然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易。

等了挺长一段时间。

才听到楚问尘说,“嗯。”

楚问尘简单带过:“我高二就来易感期了。”

“啊?”时晏愣了下,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那时候用抑制剂控制住了?”

楚问尘眼睫微颤,勾起了笑,“嗯,差不多吧。”

高二被父母得知了性向。

信息素失控。

抑制剂。

少年不含任何情思的拥抱,纯粹透明,春风喧噪。

一个星期的折磨。

这些构成了楚问尘第一次易感期的全部回忆。

时晏回想,他高二突然被父母带走旅游了半个月,那时他不明白自己心思,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给了楚问尘一个拥抱。

蓦地,鬼使神差问,“是我旅游那时候你来了易感期吗?”

楚问尘温柔地笑,承认了,“是。”

隐秘的、不被允许的、难以面世的所有情感,似乎全在这一个“是”字里了。

时晏抬眸看了楚问尘一眼。

他直归直,但某些时候,对情感的敏锐超乎常人。

时晏捧着楚问尘接的热水,喝了一口,易感期后身心俱疲,精致眉眼有点儿出神。

决定还是将话题扯回正道上,“先说一句——”

楚问尘耐心:“嗯?”

时晏:“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楚问尘浅眸沉积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向人时堪称妖冶,尾音微抬,“一点都不喜欢了么?”

时晏还真就思考起来了,“让我想想。”

“我承认,在刚才,你出现的时候,”时晏托腮,比了个很一点点的手势,“我的心跳加快了那么一点点……”

楚问尘淡然说:“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喜欢,那就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我靠!时晏水杯重重一放,险些呛到,被楚问尘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时晏炸毛,“让我把话说完行么?!!!那仅仅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感激!!”

楚问尘微笑说:“一点都不喜欢的话,也好。”

时晏:?

他用眼神表示了疑惑。为保不被呛死,不敢再喝水了。

楚问尘轻声说,“一点都不喜欢的话,那就重头再来。”

时晏扭头去看楚问尘, 语气冷冷淡淡。

“你什么意思?”时晏问, “刚才说的那句话。”

楚问尘所有的奇怪之处, 转学, 亲他, 帮他度过易感期,突然选择的大冒险。

一切的一切,忽地都有了答案。

时晏心底划过一个问号。

楚问尘个子很高, 然而从不低头,侧颊隐在闪烁的霓虹光彩中,更加白皙干净。

楚问尘:“在追你。”

一言既出,两人都静了静。

时晏表情变得有点空白。

有人打车有人坐地铁, 大多去找了相熟的人。留到最后的两人格外突兀。

空气弥漫寂静的味道。

“?”

说这句话,时晏心里带着点预感似的。

月影染着清风。

酒意半醒未醒,冬夜凛寒冰到指尖。

半晌,扭过头,少年声音染上冰冷冷的抗拒。

“楚问尘,别逗我玩。”

从小到大, 时晏都没见过。

这种微妙的心情, 在出了包厢后,达到了巅峰。

晚夜,飘了小雨, 淅淅沥沥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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