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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穿]国舅爷只想当咸鱼

亲事

李用和此时还算平和,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而刘家的这些孝子们,自然也是不敢挑这些礼数的,等到李用和上完香,便领着他出去了。

长子刘从德一脸愁苦,父亲去世的消息如今已经传出去这么久了,但是皇帝那边却依旧没什么消息,既没有加恩,也没有致奠,仿佛死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刘从德心中又是觉得凄凉,又是有些惊恐,凄凉自己父亲的身后事如此惨淡,惊恐的却是皇帝对他们家的态度,他很怕皇帝会在父亲的丧事之后,就对刘家反攻倒算。

毕竟旁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父亲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对于皇帝的母家都算不上友善,甚至于可以说是恶毒了,尤其是对眼前这位,刘从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李用和。

“刘家自家如何,咱们如今都管不着,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就成。”李用和回复道。

瑶娘也点了点头:“郎君说的是。”

说完这话之后,瑶娘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儿子李璋,最后到底将一句话咽到了肚子里,李用和也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不过也没有多问,他是相信瑶娘的判断的。

一家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回了家,一回到家,李璋就张罗着要去洗漱一番,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去给人吊唁,那样凝重的场合,也的确让孩子有些不适应了,因此李用和也没有多言,直接吩咐他跟前的小厮好好伺候。

等到李璋离开之后,李用和与瑶娘夫妇便也一齐回了后宅,等到夫妻二人换上了家常衣裳,坐下来说话之时,瑶娘这才将在马车上的未尽之言和李用和说了。

“我今日见了刘家大郎的夫人,那长相,果真俊俏,怪不得当年官家能相中。”

李用和听着这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竟是想起了这桩八卦,他还以为是什么紧要之事呢。

不过当年太后把皇帝相中的人指婚给了刘从德,如今看来,也是的确给刘家埋了个地雷,皇帝现在或许对那女子没有了心思,但是这夺妻之恨说不准他还记着。

但是再一想,皇帝好像也没这么小心眼,李用和便把这事儿藏在了肚子里,只对瑶娘道:“今日去吊唁过,日后便不必再关注刘家的事情了,宅子我已经看好了几个,赶明儿你带着璋儿和珣儿也过去瞧瞧,看哪个合适就定下。”

一听房子的事儿,瑶娘立刻就高兴了,笑着应了下来:“好,后儿正好是珣儿和璋儿休沐的日子,到时候我们娘三一起过去。”

李用和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也开始思索,房子定下了,那就得赶紧给儿子找媳妇了。

**

不过还未等李用和有所动作,皇帝这日下午,便召见李用和入了宫。

李用和心里约莫明白皇帝找他入宫的缘由,因此也不多想,换了身官服就入宫去了。

等到了宫里,一进福宁殿,便看见皇帝正坐在屋里看书,见他来了,便把书放在了一旁,笑着对他招手:“舅舅且过来坐吧。”

李用和赶紧走上前去,坐到了下手第一位,而皇帝也开始和李用和聊起了天:“我听闻舅舅今日去给刘美吊唁了?”

皇帝竟是对刘美直呼其名,李用和惊讶的同时,也差不多了解了皇帝对刘美的态度,因此便也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总想着无论如何,也算有一段缘分,如今人死为大,去上一炷香,也算安心。”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当年刘美那样对舅舅,舅舅还给他吊唁,舅舅果真性情仁善。”

李用和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落得这样一个评语,也是有些发懵,然后忍不住一笑,低声道:“臣也是随心行事罢了,哪里能称得上仁善。”

皇帝见他如此,倒也不再多言,只是问起今日刘家的丧事场面。

这个李用和自然知无不言,一五一十都和皇帝说了,一点也不隐瞒,再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刘家今日这凄凉场面,他也不相信大外甥不知情。

果不其然,李用和说完之后,皇帝也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神色,只是淡淡道:“刘美能落得今日凄凉场景,也是他往日行事之果报,怪不得旁人。”

李用和一听这话,也不敢再多言了,只是沉默。

殿中的氛围一时间有些紧张,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转移话题道:“昨日母后与朕说,如今太医院中尽是些尸位素餐之人,前几日她头疼,喝了许多日的药,竟是一点缓解之相也无,她老人家都如此,更不必想其他妃嫔的待遇,因此她老人家想着,或许可以广招天下名医入宫,舅舅觉得如何?”

李用和一听太后已经行动起来了,也是心中一喜,立刻道:“臣觉得太后所虑之事不无道理,如今在太医院中任职之人,无不是太/祖太宗时期选入之人及其后代,其中良莠不齐,且无半分上进之意,整个太医院如同一潭死水,若是能广招天下名医入宫,也能为太医院补充良才。”

皇帝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此事可行,只是不知该用何种名义召见?又该如何考较挑选?而且也不知诸位相公的意见如何。”

李用和笑道:“诸位相公都是国之栋梁,想来定能明白其中道理,至于何种名义,正是近在眼前,既然太后头疼之症迟迟不好,陛下乃是纯孝之人,为太后召集天下名医,岂非是名正言顺?”

皇帝一听立刻抚手称快:“舅舅考虑的甚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见到皇帝应下,李用和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现在为了大外甥的生育问题,真是操碎了心啊。

之后两人聊的差不多了,便一齐去了太后处说话,结果两人到了宝慈殿外,便听人说皇后在里头。

李用和一时间进退两难,他说起来可是外男,怎么着也不好见皇后啊。

但是皇帝却并未放在心上,直接领着李用和就进去了。

按照皇帝的想法,李用和可是他的亲舅舅,亲舅舅见见外甥媳妇有什么使不得的,都是一家人不是。

两人进去的时候,郭皇后正在服侍太后喝药,见到这个场面,李用和都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姐姐说她头疼是个托词呢,怎么竟是真的病了不成。

但是再一看姐姐面色,看起来红润有光泽,好像也无半分病色,李用和一时之间倒也有些疑惑了。

不过皇帝却没这么多想法,一进门只当看不见皇后,直接给太后行了一礼。

而李用和也跟着一起行了礼,顺道还给皇后也行了一礼。

皇后并未受礼,而是侧身避过了李用和的礼数。

“舅舅不必多礼。”郭皇后声音倒是挺温柔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性格刚强之人。

李用和抬头只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视线。

不过即便是这一眼,在他心中也大致有了个印象,郭皇后的长相的确算得上清秀,但是她画的时下流行的三白妆,便是李用和这个现代人所不能欣赏的了。

太后此时则是很高兴弟弟和儿子的到来,立刻让两人坐下。

“不必多礼了,快坐吧。”

两人这才坐下。

皇帝也开始适时的垂问太后的身体状况:“母后还在服药吗?今儿身上可还舒坦?”

李太后笑着点头:“不过是一些补药,至于身子,倒比前几日舒坦了一些,这几日一直都是皇后在我跟前侍奉,也是苦了她了。”

很明显,李太后这是在皇帝面前说皇后的好话,而皇帝却并不怎么买账,只是淡淡对着皇后点了点头:“辛苦皇后了。”

至于皇后,却似乎并未被皇帝这冷淡的态度给打击到,神情平静的行了一礼:“本就是臣妾该做的,担不起辛苦二字。”

皇帝一皱眉,似是有些生□□后不识好歹,而太后一看这个情形,立刻下场和稀泥。

“唉,你这孩子,真真是个老实的,每日天不亮就到我跟前伺候,天快黑了才回去,每顿药都是你盯着煎好,又亲自侍奉着我服下,如此辛劳,哪里担不起辛苦。”

说完又看向皇帝:“皇后是纯孝之人。”

皇帝听着太后这般说话,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动容,皇后能如此侍奉太后,可见已经不是简单的侍疾了,而是真心的孝顺,他心中不免感慨,像是皇后这样冷硬之人,竟也有如此柔软之心吗?

虽然心中感慨,但是皇帝面上却好似依旧没有多大波动,只是点了点头:“皇后的确纯孝。”

见着儿子说完这句话就没下文了,太后心里也是着急啊,这帝后之间的关系,怎么就这么难以维持。

一旁的李用和看着这一幕,立刻敏锐的认识到姐姐有些着急了,皇帝此时心中已经明显对于皇后有了些许改观,而皇帝的性子也并非一下子就能反转好恶的,此事还是得一点一点来。

因此他立刻在姐姐开口之前插嘴道:“娘娘,您可知,官家知道您这几日因为头疼之事夜不能寐,已经准备要召集天下名医入宫为您看病了。”

太后果然被这事儿吸引了注意力,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狂喜:“果真?”她看向儿子。

皇帝也仿佛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自然,不过此事还是得和诸位相公们商议一下,看看用怎样的方式才比较恰当。”

太后笑着点头:“是该稳妥行事,日后等这些名医入宫,太医院的气象也能有一番变化。”

皇帝也笑着应是:“此事也多亏了母后提出,否则孩儿也想不到。”

李太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面上笑而不语。

之后几人坐在一处聊了些闲天,又在太后宫中用了顿饭,李用和这才出宫离开。

不过在离宫之前,他倒也和皇帝聊了一下关于皇后的事情。

在两人离开宝慈殿之后,皇帝就提起了皇后,他道:“舅舅觉得,如今皇后行事如何?”

李用和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拿不准,毕竟他对于皇后了解不多,最多也就是今日见了一面,然后就是一些传言和其他人的描述,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以去判断一个人的品性到底如何。

因此李用和沉默片刻,只是道:“如今看皇后对于太后如此孝顺,可见她心性当是好的,并非恶毒之人。”

想来皇后也明白,自己如今能保有这个地位,不被废黜,多半是靠太后保住了她,而她又能因此对于太后如此恭顺,可见她很聪明,也的确是个知道感恩的。

虽然没有接收到完整的对于人格的评价,但是仅仅一个并非恶毒之人,倒也叫皇帝松了口气,他并不期望皇后能做得多好,只要她有起码的良知,那自己就能容忍她。

不过也就只是容忍罢了,自从她对自己动了手,皇帝与她之间的情分,早就不能恢复如初了。

**

李用和这次回到家时,天都已经快黑了,他踩着暮色回到家,一回来就立刻让人备水洗漱。

这一天天的,跑的他都快要累死了。

洗漱完之后,李用和也懒得再去别处了,直接在前院歇下了,当然了,肯定还是让人给后头的妻子捎了个信,他也怕妻子一直等他。

这一觉李用和睡得极其安稳,等第二日醒来,他整个人都只觉得清爽了不少。

原本想着随便吃点东西就去衙门当差,但是还没等他拾掇好,妻子便过来了。

“郎君,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一下。”瑶娘笑着与李用和道。

李用和有些疑惑:“有什么事?竟是让你一大早的就过来商议。”

瑶娘却是抿唇一笑:“昨个你入了宫,我本是在家里看书,没成想外头却有人给我送了一张帖子,你且看看。”

李用和心里十分疑惑,接过帖子一看,面上惊疑之色逾重。

“竟是开国公家的帖子,我记得我们家与开国公家并无交情啊?”

所谓开国公,正是本朝著名将领高继勋。

他们家也可以说是有从龙之功,不过从的并非太/祖赵匡胤,而是太宗赵光义,他的父亲高琼乃是太宗心腹,等到太宗继位之后,更是立功无数,而高琼的几个儿子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其中又以其长子高继勋最为出色,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及至如今,虽然年岁已长,也不掺和这些朝中之事了,但是身份地位却不容小觑。

瑶娘听到这话,笑着回应:“我倒是与开国公家的三夫人曹氏曾说过几句话,虽说不是十分相熟,却也算得上是知道些底细,我听她的意思,开国公家里有一位幼女如今正值花季,开国公年纪大了,疼惜幼女,正张罗着要给找个好的呢。”

一听这话,李用和立时明白了这封请柬的用意,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主要是思考开国公家在朝堂之上的关窍。

其实也不用多想,开国公一世英雄,但是他的几个儿子却都是切切实实的高门衙内,虽然没有传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传言,但是也可称得上平庸。

这样的人家,日后几代的子孙富贵是绝对少不了的,或许等遇上一个难得的人才,又能重新走进朝廷中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高家如今并不存在什么隐患,这样的人家若是结亲,倒也无妨。

因此李用和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瑶娘听到这话,却并不甘心,继续道:“要不要带着璋儿一起过去,到底是人家相看,我独自去算什么样子。”

李用和听到这话忍不住失笑:“成,那就待着吧,也让人家相看相看咱们家。”

瑶娘见他这般好说话,一时间倾诉欲爆棚,又问起他对日后的儿媳妇的要求,李用和哪里能想的来这些,思索半天,只道:“只要知书达理,聪慧体贴便也罢了,你那儿子是个牛性子,可不能再找个牛性子回来针尖对麦芒了。”

瑶娘一下子被他给逗笑了,立刻笑着应下:“你就放心吧,一定给他找个温柔的。”

之后夫妻俩又仔细商议了一下去了之后的话术和态度,李用和这才拔出脚来,急匆匆的往衙门去了。

**

李用和这边忙着公事,他一边要负责练兵,一边还接了皇帝吩咐下来择选名医的差事。

没错,皇帝择选名医的想法,诸位相公们也没啥反对意见,直接就给通过了,弄得皇帝心里还有点嘀咕,怎么这事儿就这么轻易成了呢?

李用和身为局外人却是看的清楚,只怕是诸位相公们也察觉到了皇帝可能在生育问题上有点问题,以为皇帝这次是打着给太后请大夫的旗号实则是给自己请大夫呢,所以这事儿他们哪能反对?

但是这话可不敢和皇帝当面说,说出来大家都玩完。

虽则如此,择选太医这事儿也并不轻松,李用和接手了差事之后,就开始照着科举制度先给列了个框架,然后就是准备考题,先把一些滥竽充数碰运气的筛下去。

这个考题可不好整,李用和这几日净忙这个了。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这一年也转眼过去了,除旧迎新之后,国家也换了新的年号,是为景祐元年。

这天李用和刚下衙,正想着洗漱一番,瑶娘却已经找上门来,李用和不得不先放下洗漱之事,先去招呼妻子。

瑶娘此时看起来红光满面,自打过完年之后,她就参加了无数宴会,虽说这些宴会表面上看起来都光明正大,但是其实本质都是相亲宴会。

这事儿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告诉了儿子李璋,毕竟这事儿还是得李璋来配合。

但是即便如此,李璋也只锵锵配合了三四次,便再也撑不住了,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去了书院,三四日的也不回家。

这事儿弄得瑶娘经常来李用和这儿抱怨,因此今日李用和也只当她还是来抱怨的,所以便也和往常一样,将妻子迎了进来,然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想到瑶娘这次过来,却并不是为了这事儿,而是她已经看准了未来的儿媳。

“看来看去,还是开国公家的那位姑娘好些,性情疏阔,温柔大气,虽说是幼女,被宠着长大,身上却没有半分骄娇之气。”

李用和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诧异:“你已经定下人选了吗?那高家是什么态度?”

瑶娘听到这话只是笑:“还能是什么态度,高家看了这么多人家,也是觉得我们家最好,他们家的三夫人曹氏和我说,他们家小妹的亲事虽说是家中大嫂张罗,但是却是开国公亲自掌眼,他老人家想要见咱们璋儿呢。”

李用和听到这话都惊住了,开国公想要见李璋?这不过才见了几面,竟是看上这小子了吗?

李用和在惊疑不定的同时,陷入了沉思,许久,到底是点了点头:“即是如此,那就见一面吧。”

反正娶了高家闺女也挺好。

瑶娘一见李用和答应了,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既然郎君答应了,那我这就去给高家回话。”

李用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嘀咕,李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桃花运倒是挺不错的,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强。

**

这边整顿好了家里,李用和又开始操心起公事了,如今考卷已经差不多出好了,几位出题人也被李用和好吃好喝的圈在了宅子里,全国性质的大夫考试,现在要正式开始了!

李用和这几日简直是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便也没把家里的那点事放在心上。

等到某一日他给皇帝汇报近况时,听到皇帝提起这事儿,他这才恍然间想起来,儿子婚事的后续他好像还没问瑶娘呢。

但是皇帝却仿佛早已经知道似得,一脸揶揄的和李用和说起这事儿。

“前几日开国公入宫和我说话,提起了表弟,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就差把表弟夸出花来了,我看表弟与开国公家的亲事也该快了吧?”

李用和直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有些心虚道:“臣这几日,只顾着医考之事,竟也没来得及问这个,这事儿都是臣妻在操持。”

皇帝一听这话,一时间有些好笑:“舅舅为了朝政如此废寝忘食,竟是忘了表弟的亲事,是朕的不是,不该让舅舅如此操劳。”

李用和连道不敢:“也是臣为人愚钝,之前从未操持过此事,因此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至于家里之事,臣也并不十分担心,儿女婚事皆是缘分,能成则成,不必强求。”

听到李用和这话,皇帝竟也叹了口气:“这世上又有谁能有舅舅如此胸怀呢,对于子嗣香火,也能淡然处之。”

李用和听他这话说的有些危险,赶紧往回圆:“臣一届俗人,哪能和官家说的这般超脱,只是既然人力不可及,只能随波逐流,有时候有些事,越是在意,越是焦虑,却是越发求而不得。”

皇帝听着这话,叹息一声,长久都没有再张口。

他如今年纪一日日大了,对于子嗣问题,又何尝没有渴求过呢?

这两年,他暗地里就像是一个收庄稼的农民一样,日日都盼着后宫里能传来好消息,可惜一直都没能如愿。

这次招揽天下名医,若说他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母后和舅舅的用意,但是如今慢慢的他也缓过神来,知道这次的事情,多半是母后和舅舅为了他而使出的计谋,否则以母后的节俭谨慎,又如何会提出如此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情呢?

可是这计谋却并不让他厌恶,甚至有点小感动,也就只有自己最亲的这两个人,会如此的为他着想,甚至为了怕他生气,还特意为他找了个借口。

只盼这次的事情能如舅舅和母后所愿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想到这儿,皇帝对着李用和笑了笑:“舅舅之言,我都记下了,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舅舅也该关心关心家里的事情的,表弟成婚之事可是大事,绝对马虎不得。”

李用和立刻应下,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怕触及到了皇帝的雷区。

**

和皇帝说完话之后,李用和便回家了,当然了,回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和瑶娘问一问儿子的婚事。

瑶娘一提起这个,表现的十分得亢奋,立刻道:“八九不离十了,上次开国公见过璋儿之后,他们家的三夫人曹氏和我说,老爷子十分满意,还想着过几日,请咱们家过去做客呢。”

没成想果真如此顺利,李用和都有些不敢置信了,不过顺利也是好事儿,李用和心里估摸着,等赶在开春之前,把婚事定下,然后等明年春天,再让媳妇过门。

而他们家,在定下亲事之后,也该搬家了。

**

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同瑶娘所说,没过几日,开国公府的帖子便过来了,这次邀请的人就不仅是瑶娘了,而是正儿八经给李用和的,来送请帖的也是开国公府的一位管事,牌面十分得高。

李用和接过请柬只大致一看,便笑着应下了,他对着开国公府的那位管事拱了拱手:“还请管事回禀公爷,我到时一定准时上门拜访。”

管事对于李用和的客气也十分受用,笑着回了一礼:“小的一定将步帅的话带到,到时家中定扫榻以待步帅。”

李用和收下了请柬,又亲自将高家的官家送出门。

等看着他远走,心下也是长出一口气,家里的事情也总算是要解决一桩了。

不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昨个儿子还是个孩子,跑前跑后的跟在他脚边,一转眼却突然就长大了,要成婚了,李用和这心里,一时间竟也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幸好,他们家的是儿子,即便成婚了,也依旧在自己身边,若是女儿那就惨了,他只怕还真不好过这一关。

**

这天晚上,李用和让人将儿子从书院叫了回来,然后一五一十将他们家和高家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李用和只看着儿子问:“如今眼看着要定下了,你对这门亲事可有什么异议?”

一说起这话,平日里看起来稳重有城府的儿子,却突然间红透了耳尖。

李用和一见他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这小子只怕心里不知道怎么愿意呢。

最后的结果也果然如同李用和预测的异样,哪怕李璋耳朵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他还是结结巴巴的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没有异议。”

看着儿子的样子,李用和心里却起了戏弄的心思,笑着道:“媳妇取回来,又不是和我们过,那是要和你过的,我和你母亲愿意有什么用,如今亲事还没定下,你若是不愿意,就趁早说清楚,省的日后又作妖。”

李璋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连忙道:“我,我愿意的,我愿意!”

等说完之后,再一看李用和似笑非笑的脸,李璋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脸一下子就变成了大红布,低着头嘴里嗫嚅了两句,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见着儿子这副局促的样子,李用和顿时心满意足,笑着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柔声道:“你愿意就好,这是你的婚事,最要紧的,就是你的意愿。”

李璋听着这话一时间有些触动,抬起头看向李用和。

而李用和此时也是满眼的慈爱,看的李璋眼圈有些发酸。

这样开明的父亲,只怕万里挑一也寻不到一个了。

**

第二日,李用和夫妇带着长子往高家去了。

李珣听说父母和兄长要去旁人家做客,一时间也哭着闹着要去。

但是瑶娘怕他调皮捣蛋,去了反倒坏事,便死命狠下心肠,到底将他留在了家里。

李珣哭的双眼红肿,看的李用和都有些不忍,小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等爹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蜜饯。”

一听这话,李珣的眼睛瞬间睁大:“真的吗?”

李用和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爹爹说的还能有假。”

小孩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点了点头:“那我等爹爹回来。”

“好。”李用和温和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看着丈夫哄住了儿子,瑶娘也松了口气,她真是差一点就没顶住他的眼泪攻势啊。

**

安顿好了小儿子,一家三口便上了马车,一路往开国公府而去。

等到了府门口,开国公府竟然是开了中门迎他们进去,这个规格可以说是很高了,李用和都有些惊讶。

等到了二门边,马车这才停下,李用和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他一下来,就看到了开国公长子高遵度站在二门边上迎接,他的身旁,还有他的两个弟弟,以及他们各自的夫人。

高遵度笑着迎了上来,语气十分客气:“步帅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用和笑着谦虚:“高郎君这么说真是羞煞我也。”

高家这几位郎君,如今都没有差遣,身上只是挂着寄禄官领俸禄,所以说他们虽然是勋贵人家,但是真正处在中枢系统中的,如今是一个都没有,也就是开国公,时不时的入宫和皇帝说说话,才能彰显家族的存在感了。

但是无论如何,到底也是三代富贵的人家,一点点富贵人家的气派还是有的,兄弟三人领着李用和父子往前厅去了,而瑶娘则是在高家几位妯娌的簇拥下,往后院去了。

李用和察觉到了这三兄弟对于儿子若有似无的打量,但是也只当没有察觉,一路上与他们谈笑自若,等到了前厅,看到坐在正座上的开国公,他这才敛了笑意,领着儿子走上前去,与开国公行礼。

“晚辈李用和,见过开国公。”

开国公高继勋,是一个十分高大健壮之人,哪怕他如今已经是迟暮之年,却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风姿。

他的双眼锐利,苍老的脸上仿佛还存着冷冽之意,见到李用和行礼,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李步帅不必多礼,请坐便是。”

李用和这才起身,走到一边坐下。

而此时他的儿子李璋,则是完全暴露在了开国公的眼中,只见他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璋,然后笑着道:“竟是比上次见你时健壮了一些,最近可有按照我教你的法子练习骑射啊?”

李璋立刻回话:“晚辈万不敢有丝毫懈怠。”

开国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坚持下来就好,我这一套的本事,如今竟也只有你能习得了。”

听着这些话,李用和坐在一旁都有点惊讶,开国公竟然给李璋教了骑射,这是真的对李璋十分满意吗?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老爷子问完话,便立刻让李璋也坐下了,之后聊天时,也并没有再带上李璋。

李用和也搞不明白这老爷子的心思,只是随着老爷子的话头随意聊天。

聊着聊着,眼看着李璋也插不上什么话,开国公突然道:“我们这些大人坐在一处说话,他小孩子家家的,肯定觉得无聊,我家里有个园子景致倒还不错,你去转转解解闷吧。”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着李璋。

虽然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今日过来为的是什么,因此老爷子这话里的意思,众人也立刻都猜了出来。

李璋一时间紧张的有些面红耳赤,他看了一眼李用和,李用和不动声色的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起身告辞:“那小子便告退了。”

开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叫了家里的官家进来,让他领着李璋去花园。

官家也是早就得了吩咐的,因此并不惊讶,带着李璋便离开了。

李用和看着儿子离开,心里忍不住嘀咕,看起来这位高小姐,果真是十分受宠啊。

刘从德这才领着李用和父子往灵堂去了,而瑶娘也跟着仆妇们往后头去了。

等到了灵堂前, 看着刘美的灵位和棺木, 李用和心中倒是不免生出些许的感叹,所谓荣华富贵,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谁又能想到,如今这凄凄凉凉的场景之中,送葬的人却是当年那位位高权重的刘国舅呢?

刘从德又行了一大礼:“今日叔父能上门吊唁,小侄感激不尽。”

李用和见他如此谦恭,便也只是呵呵一笑,再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虽然说整个丧礼置办的都还算体面, 可是前来吊唁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李用和接过孝子递上来的香, 拜了三拜, 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既没有跪拜, 也没流眼泪,虽说是来演戏的,但是他可不会真给刘美哭灵, 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刘从德目送着李家的马车走远,一直等看不到李家马车背影,这才转身回了家。

而李用和上了马车之后,便直接吩咐车夫回家。

在马车上,瑶娘一边给李用和递擦手的毛巾一边道:“今日刘家竟是如此冷清,我去到后宅,竟只有刘家妯娌两个接待,钱氏没有露脸,至于其他远房亲戚,更是一个都不见。”

刘从德对着李用和行了大礼,这话听着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言语间却仿佛饱含了委屈之意。

李用和听着这话只是笑笑:“你既然叫我一声叔父, 我又如何能不过来?不必多礼, 且领我去你父亲灵前吧,我们相识多年,总得给他上一炷香。”

刘家今日的情景可以算得上凄凉。

刘从德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便也不再多想,只是恭恭敬敬的将人请到前院书房,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李用和便也提出了告辞。

刘从德礼貌的挽留了一下,见到李用和坚持要走,便也不敢再多言,亲自将李用和夫妇送出了门。

李用和上马车前对着刘从德拱了拱手,道:“贤侄,不必远送了。”

李用和一听这话,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虽说早就明白人情冷暖,但是如此冷漠也是有些过分了,如此说来,他倒算是最厚道的一个了。

不过他这么厚道会不会反而显得比较不合群啊?李用和心里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因为皇帝的这个态度,其他大臣们也更加不敢来刘家吊唁了,及至如今,除去那些远房亲戚和一些投机之人以及眼前这位,竟是再无任何高官上门,

李用和能过来,都是出乎了刘家的人的预料, 刘美的长子刘从德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 看起来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满脸的不安遮都遮不住, 一时间话语都组织的不太好。

“李叔父, 多谢你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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