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

自个儿就乖乖的去了徐府。

朝朝原本还在担忧，今日要怎么面对裴铮。

谁曾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朝朝看着阿阳, 忽然觉得昨日的争吵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们两个这会儿在阿姐家中，你若是想见他们的话，不如我把她们喊过来？”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出门似乎也成了奢侈，两个孩子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风声，今天早上都没有来找他们俩。

“那个…那个…”阿阳的神情变得愈发奇怪起来，他看着朝朝，忍不住的问道，“孩子们是不是很聪明？”

“什么？”

“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和他们的爹爹很不一样？”阿阳可怜巴巴的问道，“我要是被他们认出来，怎么办？”

朝朝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件事情来的太快，太着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软软还是个孩子，今年才三岁，应当不会想到这些。”朝朝仔细的想了想两个孩子的性格，开始和裴铮分析起来。

“软软？”阿阳心说这孩子的名字怎么奇奇怪怪的，“三岁？”

“嗯，软软是妹妹，今年才三岁，这是她的小名，是玖玖取得。”

“嗯…”

“玖玖是哥哥，今年快要十岁了。”朝朝介绍着两个孩子，阿阳很仔细的听着，有心想要问问两个孩子的性子，但又觉得问这些，显得自己很没有用。

他兀自纠结着，朝朝却很善解人意，“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平时喜欢什么？”

阿阳原本是不想回答的，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的点头，“方便说吗？”

朝朝看着阿阳，忍俊不禁的点点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朝朝看了阿阳几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他方才的情况很不好，朝朝心中担心。

这会儿安静下来，她便顺势提及了两个孩子的情况，“他们两个，都很喜欢你。”

阿阳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受宠若惊，“真，的吗？”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隐秘的欢愉，虽然还是不知道，裴铮到底是怎么和两个孩子相处的，但他还是很高兴。

之后，朝朝又说了许多孩子的事情，阿阳越听越觉得两个孩子可爱，“我们现在就去徐府吗？”

朝朝看着阿阳，忍不住的挪揄道：“方才不是还不想去吗？”

阿阳抬起头，不高兴的看着朝朝一眼，“你是不是更喜欢裴铮？”

朝朝很理智的没有说话，她根本就不想理会这句话，总觉得这话是不能接的，怎么说都是错的。

“徐家小姐一早就过来将两个孩子给接过去了吗？”阿阳继续问道。

朝朝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孩子是她让人送过去的，“因为早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将孩子送了过去。”

“你放心，阿姐很喜欢他们两个，在阿姐哪儿，他们会过得很开心。”

阿阳一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和自己有关，他看着朝朝，轻声的说着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虽说两个孩子是因为阿阳的缘故，而被朝朝送去徐府的，可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件事，朝朝估摸着也会把孩子送过去。

只因为她见了孩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裴铮昨日这般刺激她，朝朝的心中多少是有些烦躁的，这会儿见了谁指不定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若孩子在她的跟前，什么都不懂，平白无故的看她脸色，这多可怜？

“当真和我没有关系？”阿阳忍不住的问她。

朝朝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严谨一些，“有一些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阿阳多聪明的一个人，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那就同我没关系。”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和裴铮是同一个人，“都是裴铮的错。”

朝朝：“……”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阿阳委委屈屈的看向朝朝，在他的心中，亦是有许许多多的惶恐。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事情。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人，只有朝朝，可朝朝和他记忆当中的，又很不一样。

“没有，你说的很对。”朝朝干脆利落的安抚着阿阳，她看着阿阳，心中思绪万千。

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诡异的朝朝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因为眼前的人，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朝朝都可以忽略。

“我们还是去看孩子吧。”

朝朝走在前头，可阿阳却飞快的走了两步，走到朝朝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走在她的身边，那是一种拥护的姿态。

那是阿阳下意识的反应。

他做完之后就反应过来了，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做，因为现在的朝朝，似乎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我…”阿阳开口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这解释没有什么必要，只是阿阳会担心朝朝是否介意。

“我就是…”

“我知道。”朝朝飞快的打断他的话，她自然知道阿阳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感觉太过于奇妙，她心中甚是怀念。

阿阳见朝朝并未反对，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可走了两步就停下脚步，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路。

朝朝原本是不想笑的，可这样的事情多了之后，她就忍不住的发笑，那些因为争吵而带来的哀伤，就在这不知不觉当中，淡去了。

他们俩还没有出门，福财和福全就走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看着阿阳欲言又止，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朝朝的身上，“夫人…”

朝朝知道，他们俩是来问回京的事情，她的心情就宛如被割裂一般，她的确是不想回京城的，可这些事情，哪里是她想不回去就可以不回去的？

“不日便要启程，还是早些做准备比较好 ，让他们把东西收拾收拾吧。”

福财和福全两个对视一眼，心里头直打鼓，这事儿他们也的确知道，只是…

“夫人，大公子的意思是？”

“你们大公子如今也没法做什么决定。”朝朝的语气很是冷淡，福财和福全尚在犹豫，朝朝又开了口，“难道，你们要他抗旨吗？”

福财和福全立马就没了声音，抗旨当然是不能够抗旨的，只不过他们还有诸多的顾虑，昨日朝朝和裴铮两个吵架，可是半点都没有避开，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今儿个却…

“有什么事情，我会和裴铮商量的，你们只管去收拾东西。”回京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

朝朝也不知道此番行为，到底算不算是在委屈自己？

她的心中的确不情愿，可不情愿又能如何？

她是能够让裴铮抗旨？还是说要与裴铮分开？

朝朝也从未想过这一点。

事到如今，她甚至连裴铮的心思都已经搞不明白。

朝朝吩咐完福财和福全之后，才发现阿阳怔怔的看着她，“朝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我们…”朝朝看着阿阳，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措辞，“我和裴铮，要回京城了。”

“回京城？”阿阳只觉得有些意外，他的记忆还不能很好的融会贯通，只是看着朝朝，心中有点儿难受，“你是不是不想去京城？”

朝朝听见这话，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但是没有办法。”朝朝回应着阿阳的话，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裴铮是朝廷命官，圣旨已下，不能抗旨。”

阿阳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不能抗旨…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拨弄算盘上头，咋一听见这话，只觉得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阿阳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就是和他有关系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带来了多少的影响。

朝朝因为面前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她不至于迁怒，可心情也没有多好。

阿阳看着朝朝，欲言又止，朝朝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朝朝，你不想告诉我吗？”阿阳有点儿难受的问道。

朝朝看着阿阳这般，心中又何尝好受？

只是，再不好受，她也只能受着，她并不想去倾诉什么，“阿阳，我需要时间。”

她需要时间来渐渐的平静，也需要时间来缓缓的接受，可圣旨给不了他们那么多的时间，故而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自己来接受。

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阿阳解释清楚。

“孩子那边…”阿阳看着朝朝，轻声的问她，“孩子那边需不需要我去解释？”

长辈们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他们在凉州，当真是待不了多久了。

可孩子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

“孩子们那边，我们视情况而定。”朝朝也不太清楚，按照裴铮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能够和孩子们解释清楚。

“我…你…”阿阳欲言又止，他有心想要帮忙，却什么都帮不了。。

“等会儿还要和伯父伯母一块儿用膳，你这幅模样，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有事吗？”朝朝的模样很是冷静，她总觉得自己把自己割裂成了两个人。

瞧着那是半点儿也不正常。

“还有玖玖和软软，你想让他们两个担心吗？”

朝朝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裴铮。

他怔怔的看了朝朝许久，最终垂下了眼眸，心中思绪万千，却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两人一起沉默着。

去徐府的路上，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俩有着自己的默契，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不日便要启程回京，最终还是朝朝和两个孩子提及这件事。

玖玖已经长大，知道回去京城是什么意思。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谁都不见。

如果不是枕头上的泪痕，朝朝也不会发现，玖玖是哭过的，但他只来得及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半日，因为朝朝告诉他，路途遥远，有些人以后恐要很久很久才能够见面。

“玖玖，你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吗？”

玖玖因为这句话，干脆就直接住在了徐府。

舍不得的，一直都不是地方。

而是人。

朝朝也是一样的，那几日她恨不得没有黑夜，她成日里都和徐兴文夫妻俩在一块儿，白日里陪着二老。

晚上便和徐云宿在一块儿。

时间很短很短，短的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难过。

因为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快要没有了。

“我以前总觉得，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是阿姐…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朝朝的声音里充满着不舍。

徐云又何尝不是，她搂着朝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就像是从前那样，“朝朝啊，你还会来凉州的，不是吗？到时候，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可朝朝却不知道，去京城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京城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个地方从前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可裴铮的世界里，不仅仅有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朝朝的心，其实是恐惧的。

但是这份恐惧，她从来都没有和裴铮提及过。

裴铮懂，他想问，可朝朝却一直都不开口。

徐云不懂，却安安静静的听着，“阿姐…很多年以前，我随着他一起回家，然后，我就没有家了。”

这些话，徐云听懂了。

她的心蓦然一痛，只觉得裴铮当年干的，可真不是什么人事，若是搁在之前，徐云指不定要怎么数落裴铮，拼了命的给朝朝上眼药才对。

但是现在，徐云却只想给裴铮说好话，“那是他以前不懂事，如今定不会做出这些蠢事来。”

“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阿姐也是看在眼里的，并非阿姐如今想要为他说好话，只是朝朝，你也说了要给他一个机会。”徐云温柔的声音在朝朝的耳边传来，朝朝听着听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徐云当然也发现了，却没有去阻止她，横竖两人能够再一块儿说话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她是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阿姐只希望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朝朝，不要害怕。”

有些恐惧，是徐云没有办法体会的，但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解开朝朝的心结。

徐云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复杂，但她还是尽可能的安慰着朝朝，“你呢，就回去京城随便的看看，若那谁死性不改，又要欺负你的话，你就尽管回来凉州。”

“你也知道，阿姐这些年又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

徐云安慰人的方法，总是那么的不一样。

朝朝听见这话，无奈的笑了起来。

“你可别不相信，这话我明天就去和那谁说，让他知道，若是不好好的珍惜你，自然有很多很多的人会珍惜。”

徐云说着说着，却哭了起来。

她根本就舍不得朝朝离开，只是她先前从来都没有哭过，只怕自己一哭，朝朝也会哭起来。

“先前，我瞧着你那婆婆，每年都来给玖玖过生辰，那，你能不能也每年回来看看我们？”徐云的声音很轻很轻。

京城距离凉州很远，徐云都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

可朝朝却很快的答应下来，“阿姐放心，我肯定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们的。”

朝朝并未想过回京城之后要做什么，却已经把来年的事情都打算好了。

若非是舍不得两个孩子，事情会变成如何，朝朝根本就不敢想。

到后来，朝朝撑不住睡了过去，徐云却根本睡不着，她轻轻的摸了摸朝朝的脸，头一次觉得裴铮当真是没用。

若他有用一些，朝朝回京城，大概也只有不舍，没有害怕。

徐云又在想，若裴铮一开始就当个人，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认识朝朝。

想来也是一种遗憾。

徐云想，难道她还要因为这原因，感激裴铮不成？

可身为朝朝的阿姐，徐云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善良，她想着，若朝朝从未受过那些苦，她们认不认识，也没有关系。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到最后，徐云还是将罪魁祸首骂了千万遍。

……

正月初五的这一天，朝朝和阿阳，便从凉州出发了，因为是阿阳，所以他们出发的非常顺利。

甚至都没有发生争吵。

那天早上，玖玖抱着徐兴文夫妻俩哭的撕心裂肺的，人有亲疏远近，朝夕相处的人，总是会更加的舍不得。

朝朝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徐云就更别说了，这里头最平静的，只有软软。

才三岁的孩子，根本不能理解父母长辈之间的悲欢离合，她只是看着大家都在哭，也忍不住的掉了泪。

和多年前来的时候一样，他们的离开也是悄无声息的，刺史和师爷是知情人，前来送了送裴铮。

离别的愁绪，总是让人很伤感。

但该说的话，其实早就已经说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能说出口的，也唯有一句保重。

“冬日寒冷，还是早些上路吧。”徐兴文用袖子擦了擦泪，强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朝朝看着他们俩，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开始掉眼泪。

徐夫人亲自给朝朝擦了泪，笑着安慰她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这眼睛啊都要哭肿了，爹娘就当你们是出远门去了，一年到头，总还是能见面的，不是吗？”

他们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来安慰自己，说服了自己之后，接受起来仿佛也没有那么难了。

朝朝看着他们俩，郑重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喊了一句，“爹…娘…”

这么多年，哪怕朝朝的心目当中，早已经把徐兴文夫妻俩当成是自己的父母，可这句爹娘，却从未喊出口。

她的声音还在颤抖，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朝朝甚至都没有办法抬起头看着他们，只是低着头望向自己的脚尖。

有些话开了口，就容易许多了。

徐兴文夫妻俩听见这声爹娘，更是欣喜若狂，徐夫人将朝朝抱在怀里，原本已经止住的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了，“朝朝，朝朝啊…”

即便再不舍，离别的时候，还是来到了。

朝朝坐在马车上，久久都不愿放下帘子。

另一辆马车上，玖玖掩耳盗铃一般的捂着自己的脸，软软拉着哥哥的手，很努力的在安慰他，“哥哥，你不要哭了。”

玖玖知道，妹妹如今还什么都不懂。

有那么一瞬间，玖玖很羡慕妹妹，因为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玖玖便抛诸脑后。

分别的确很难受，但曾经的快乐，玖玖也是不会忘记的。

“哥哥，你为什么哭啊？”

“因为…哥哥难受。”玖玖当着软软的面，并没有什么身为兄长的包袱，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妹妹，他的难过，“因为要离开住了很久很久的地方，所以我很难受。”

同时也因为未知，所以玖玖的心里很是害怕。

“对，他们在哪里？”阿阳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孩子，“裴铮”也许并不觉得孩子有多稀罕, 可在阿阳的眼中, 这是非常稀罕的，“对, 我想见一见他们，他们两个在什么地方？”

阿阳的眼中, 是深切的期盼。

“不，不用了。”阿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朝朝的提议，“不用这么麻烦。”

阿阳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们晚上会回来的吧？”

阿阳的记忆，他对发生了什么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但, 根本就看不真切, 如今听见朝朝说, 才算了解了。

今日是正月初一，朝朝和裴铮昨日商议好的，今日要带两个孩子一块儿出门, 可昨日他们俩却爆发了很大的争吵。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朝朝，像是在和朝朝确认，“他们晚上会回来，我能见到他们的吧？”

这般小心翼翼的话语，让朝朝的心中有点儿难受，“他们晚上会回来的，但是你应该能早一些见到他们，因为…我们也要去徐府用晚膳。”

阿阳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惊讶住了，“还，还要去用晚膳？”

“孩子呢？”

“啊？”朝朝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孩子？”

朝朝费了不少的功夫, 才让眼前的男人明白，他们

“不在府上吗？”阿阳的声音有点儿奇怪，听说孩子不在，心中多少是有一点失落的。

朝朝点了点头，“对，他们不在。”

她看着阿阳，又问了一句，“要我喊他们回来吗？”

他大概知道，朝朝和徐云是什么样的关系，可阿阳根本不知道裴铮和他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这要是去用晚膳，会不会穿帮？

朝朝虽然是在生气，可这会儿生气也仿佛没了意义。

“所以, 这里是凉州, 我们现在要回道。

朝朝轻轻的点了点头，正在想着要怎么和他解释，趣, 他只想见一见他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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