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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寒潇潇

13. 主事

“曾暮寒,我们走着瞧!”他的手狠狠指着曾暮寒,眼睛通红通红,似一头发疯的猛兽,要把曾暮寒吃掉。

“站住!”曾暮寒如雷鸣般的一声斥喝。

吴月明顿了顿,从鼻腔里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楠溪山有规矩,弟子不可随意下山,每年只有中元节和中秋可下山。

吴月明登时停下脚步,紧握着拳头,额上的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杀气慢慢爬上他的身体。

吴月明继续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他拔出剑,向曾暮寒刺来。

“文的比不过你,武的我不信也不如你!”

楠溪山禁止弟子斗殴,吴月明已完全不管不顾,眼里只有仇恨。

曾暮寒并未拔剑,也并未出招,只是闪躲着向自己刺来的剑。

这剑招招刺向曾暮寒的要害,每一剑都可要了他的性命。

顷刻间,二人周围的枝叶散落一地,地上的泥草砂石更是随着剑的飞速舞动,在空中飘扬。

终于,曾暮寒在吴月明的死命逼迫下,开始出招。

他一出招,吴月明很快便处于下风。

曾暮寒的剑快如疾风,出其不意,招招都出得吴月明措手不及。

令曾暮寒万万没想到的是,丧失理智的吴月明从袖中飞出一支飞镖。

好在他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躲了过去。那支飞镖直冲他的心脏而去。

楠溪山最不屑暗箭伤人,就算御敌也绝不使用暗器,吴月明居然对着自己同门用上了暗器。

“卑鄙!”曾暮寒愤恨地说,再也没有手下留情,手中的利剑上下翻飞,眼神也如同剑光般凌厉。

只过了三招,他便把吴月明的剑挑在地上,他的剑已经抵在了吴月明的胸膛。

吴月明充满恨意的眼里多了一丝惊慌,这一剑可以轻松要了他的性命。

“怕了?”曾暮寒睨视着吴月明,“不论耍什么手段,你永远都不可能赢的了我,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完,他收剑,入鞘,转身离开,迅速果断,一气呵成。

此事之后,曾暮寒每日处理楠溪山各种事务和修习事宜,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有一件事让他哭笑不得。

那便是各处掌事弟子每日呈报的所辖之处的公文。

这段时间,通过这些公文,曾暮寒甚至知道了后山有多少棵树,树上开了几朵花,结了几个果。今日做饭放了多少粒芝麻,明日万书楼的老鼠咬坏几页书……

各处每日呈上的公文真是应有尽有,热闹非凡,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这日,各处又把公文呈报上来,曾暮寒一一过目。

第一册是后山掌事弟子所报:“今日后山一只山猫抓了守山处三只老鼠,比昨日多一只,奖励山猫乎?”

“可笑!”曾暮寒把公文合上,往桌上一扔,入鬓长眉微微皱起,连连摇头。

他又拿起下一册,是万书楼:“今日共三十六名弟子入万书楼读书,归书之时,发现一本诗书中第二十页夹有十粒芝麻,一本画册第十页被点墨一滴,两名弟子惩罚乎?”

啪的一声,曾暮寒又合上这册公文,扔在第一册公文上,狭长的凤眼微垂,两片薄而饱满的唇微微往下勾了勾。

再翻开第三册公文,是善药居:“善药居昨夜丢了一只鸡,此鸡乃药膳所养,望彻查!”

第四册公文,是膳食处:“今日早餐馒头,小米绿豆粥,腌白菜,午餐西红柿鸡蛋面,莲藕排骨汤,晚餐小米南瓜粥,花卷,青椒土豆丝。另,拾得圈养鸡一只,正关押在膳食处柴房内,吃乎?放乎?”

第五册是南星苑的,曾暮寒翻开公文,还如同前几日一样,纤细如新月的一列小字:“南星苑一切安好,无事发生。”

让不守规矩的门生来做每日公文汇报的任务,无形也是一种督促,督促她守规矩。

可现在看来,并不凑效。

“好一个无事发生,一切安好。”曾暮寒当然知道这是路潇潇在糊弄自己。

这已是最后一册,巡防处依旧没有递上公文。

曾暮寒的脸上乌云密布,唤来门外弟子去传唤各处掌事弟子。

弟子领命后,匆匆而去。

路潇潇收到弟子传唤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朝曦堂。

待她到朝曦堂时,各处掌事弟子都已经到齐,整整齐齐站了一排,见到路潇潇来,自动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她。

这种时候,谁愿意站在那最受“瞩目”的位置上。

路潇潇是第一次参加,还以为弟子谦让,直冲左右弟子点头微笑,以示感谢。

她的目光扫到了最右边的后山掌事弟子,见他黑黑胖胖,憨态可掬,一时又想起自己和哥哥闹的乌龙,情不自禁的笑了。

“很好笑吗?”

一声严厉斥责,路潇潇急忙止住笑,回头一看,只见曾暮寒身穿晴蓝色翠竹暗纹长衫,沉着脸走进来。

所有弟子急忙作揖行礼,路潇潇也跟着一齐行礼。

见曾暮寒表情异常严肃,路潇潇心想着看来他今日心情不好,可一定不能招惹他。

曾暮寒把立于堂中的掌事弟子扫视一遍,果真如他所料,并未见吴月明:“巡防处掌事弟子为何没到?”

一旁去传唤的弟子低着头,面露难色:“弟子去了,巡防处掌事,他说身体不适,就···就不来了。”

“身体不适?”曾暮寒正襟危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凤眼一挑,却让人胆战心惊,“再去请!”

堂下鸦雀无声,路潇潇左右瞧瞧,见所有弟子都低着头,个个惴惴不安的模样,忍不住想这个曾暮寒,人缘可真够差的,都这么怕他。

路潇潇小心翼翼瞄了曾暮寒一眼,嘴上虽没有说话,心里却早已自说自话了一大通。

路潇潇小心翼翼瞄的这一眼,就这么凑巧碰上了曾暮寒锐利的目光,慌得她急忙低下头,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到此时,路潇潇终于明白,各掌事为何要把中间位置让给自己。

“后山掌事弟子。”

听曾暮寒没有唤自己,路潇潇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只见后山掌事弟子上前两步,抱拳作揖道:“弟子在。”

曾暮寒抬起凤眼看了看:“山猫奖励乎?”

他拿着后山掌事呈上的公文,语气似是疑问又似是质问。

“你说,是你下河摸条鱼还是抓只老鼠奖励于它?”

曾暮寒把那公文往桌上一扔,语气又似方才,只是更重了些。

公文摔在桌上“啪”的一声,那弟子浑身一激灵:“弟子...弟子不会水,抓鱼自是...自是不行,抓老鼠...弟子也不在行...”

弟子轻拭去额上的汗珠,结结巴巴说道,委实吓得不轻。

他这一说,堂上其余弟子均把头埋得更低,眼睛却瞟向他,努力忍住不笑出来。

路潇潇努力憋着不笑出声,但后山掌事弟子一本正经说出的那些话,正好戳中了路潇潇的笑点。

她深深低着头,脸因憋笑而通红,肩膀不停的耸动,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路潇潇!”曾暮寒又是一声厉呵,“不许笑!”

“是…我不笑…”路潇潇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偏偏这时,她一眼又瞟到了正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后山掌事弟子。

这一对视,那胖嘟嘟的脸再配上那表情,路潇潇刚止住的笑又爆发了。

“站外面去!”听曾暮寒的语气,便知他气极了。

路潇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在她看来,站外面可比站在曾暮寒眼皮下好太多。

于是,她十分爽快利落得走了出去。

站在堂外也是无趣,路潇潇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偷瞄着朝曦堂上的曾暮寒。

“万书楼掌事弟子。”

一弟子急忙站出来,作揖行礼。

“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我没记错,万书楼有律册,依其行事。”

“是。”万书楼掌事弟子作揖后退下,也是紧张得一身冷汗。

“善药居掌事弟子。”曾暮寒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可堂上的气氛却如乌云压顶,愈发黑沉。

“弟子在。”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弟子上前一步,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眉梢眼角笑意盈盈,与这肃穆的氛围极不融洽。

曾暮寒看着小弟子,脸上略闪过一丝疑虑。

因为善药居的掌事弟子是白青,这个弟子他还从未见过。

还未等曾暮寒开口问话,那小弟子倒先开口道:“暮寒师兄,我是善药居弟子白蔹,白青师兄和文竹师姐忙于采药炼药试药,还要下山义诊,所以将这每日公文汇报交给我。”白蔹一脸粲然。

他这一笑,显然与此时此地更不和谐。

“很好笑吗?”曾暮寒紧紧盯着白蔹,沉声问道。

“嗯?”白蔹并未觉得好笑,明明自己也未笑,故不明白曾暮寒是何意,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忙摆手,“不不不,不好笑,我也没笑。”

待他不再说话,唇角却依旧微微上扬,眼角眉梢还是浅浅的笑意,如沐春风。

原来,白蔹就是那所说的自带笑脸之人。

他不笑时,脸上是淡淡的浅笑,他笑时,便是满春天的桃花悉数绽放。

“今后,此等小事不必再呈报。”曾暮寒没有再理会白蔹,正身坐好,一脸严肃,“掌事掌事,掌一方之事,此等小事都处理不了,还有何用?”

“是。”所有弟子鞠躬作揖应道。

“从今日起,不必日日汇报公文,每五日汇报一次,若有要事,随时来报。”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此时的路潇潇。

她倚着墙,看得正带劲儿呢。

第一次见到曾暮寒处理事务的样子,路潇潇忽然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倾佩?好像谈不上,仰慕?那是她哥哥。

她开始思索,这个曾暮寒,能让哥哥仰慕那么长时间,或许真的是有原因的。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人大摇大摆从路潇潇身边走过。

路潇潇仔细一看,那不是十多年前,在万书楼与曾暮寒对峙的吴月明吗?

看他那气势汹汹闯进朝曦堂的架势,便知来者不善。

路潇潇心里嘀咕,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还与曾暮寒不和?

这又是一出好戏,路潇潇继续趴门边儿上,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只见吴月明不紧不慢的走到所有弟子正中间站好,两手虚虚一抱拳,也不俯身鞠躬,草草道:“我身体抱恙,不知传唤有何事?”

“巡防处为何不呈报公文?”曾暮寒把吴月明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果真与自己想的不差。

“我身体不适,这几日休沐,未曾巡查,没有公文呈报。”

吴月明可是一点儿也不畏惧,说得理所当然,语气中满是不满和不屑。

堂下如一潭死水,沉寂,死寂......

“即日起,削去王明巡防处掌事一职!”曾暮寒的凤眼一抬,眼梢更是上扬,厉声说道。

死寂之后,便是一声惊雷。

吴月明装病渎职,全然不顾楠溪山安危,已触碰到楠溪山的底线。曾暮寒决不允许任何有损楠溪山安危之事发生。

吴月明一听,立即两眼发红,迸射出狠毒的目光:“曾暮寒,你只不过是代师父理事,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巡防处掌事是师父亲命,你以为是你说撤就撤的?你算哪根儿葱?!”

“师父那里,我自会说明。”曾暮寒从容淡定,冷眼看着丑态百出的吴月明。

“好!算你狠!你给我等着!”吴月明狠狠剜了曾暮寒一眼,拂袖而去。

吴月明如一阵狂风般从路潇潇身旁走过,身上的怒气比方才来时更盛,差一点儿就把路潇潇撞摔倒。

“这人怎么这样?”路潇潇摸着被撞得生疼的胳膊,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待她再往里看时,各掌事弟子都已走出来,看来是结束了。

路潇潇松了一口气,也准备离开。

“路潇潇,进来。”

这一声让路潇潇放松下的心情登时紧张起来,她一面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这些日子自己有没有犯禁,一面挪着步子进了朝曦堂。

“南星苑近日真的无事发生?”

“真的…无事发生。”路潇潇心虚了,因为南星苑是日日有事发生,还都和自己有关,这哪能上报。

“前日,一门生被西岭门生打了,你非但不劝阻,还在一旁摇旗呐喊,可有此事?”

“是通天那门生欺负我们西岭门生,我岂能坐视不管。”路潇潇可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恨那个打小报告的人。

曾暮寒瞪了她一眼,继续质问:“昨日有三个门生逃学,为何不报?”

“你都知道了,还报什么。”路潇潇小声嘀咕着,不敢抬头看曾暮寒,因为那其中之一就是她。

“说吧,昨日为何逃学?”

“我…”路潇潇的脑子快速转着,要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蒙混过关,总不能说实话是自己睡过头了吧。

“我腹痛难忍,在寝房休息。”想了半日,好像并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

“腹痛难忍?”曾暮寒自然是知道路潇潇在糊弄自己,“腹痛难忍午间还有闲心去后山?”

路潇潇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逃学,私去后山,都是犯禁,完了完了,这要被罚抄书得抄十遍吧!

路潇潇心里呐喊着,她真的不想抄书!

有了,路潇潇忽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

“我是去后山采药的。”路潇潇拼命在脑海里想着草药名,“益母草,对,我是去后山采益母草的,在西岭府,每次腹痛难忍,阿娘都会熬益母草给我喝,喝了就好。”

路潇潇并不知道益母草有何功效,只是听阿娘说过,况且她的脑子里能想到的草药只有这个。

话音落了半日,并未有动静,路潇潇心里犯嘀咕,他怎么不说话了。

她看着曾暮寒,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不那么严厉了,似乎欲言又止。

“暮寒师兄,我真的是腹痛才未去学堂。”路潇潇神情严肃起来,信誓旦旦的说,“我保证今后绝不再缺席,就算腹痛头痛哪哪都痛,也会按时去学堂。”

“若身体不适,可在寝房休息。”曾暮寒平静的说。

路潇潇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的这套说辞竟然真的管用:“真的,多谢暮寒师兄,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还腹痛吗?”曾暮寒翻着桌上的公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啊?”路潇潇错愕的看着曾暮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曾暮寒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路潇潇,并未言语。

“不疼了不疼了。”路潇潇连连摆手。

“那好,虽事出有因,但你犯禁,失职,罚站半个时辰。”

“还…还要罚…”本以为他关心自己,不曾想竟是为了惩罚。

还好只是罚站半个时辰,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路潇潇也很识趣,乖乖站到院子里。

半个时辰并不长,但一直站着,那就显得格外长,尤其是对于路潇潇来说。

她东瞧瞧西看看,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在了堂内的曾暮寒身上。

他正拿着笔,十分认真地批阅公文。

果真人在专注于一件事时,是与众不同的。

路潇潇就这么看着曾暮寒,见他低着头,手中的笔时不时在公文上写上几笔。

他一直正身坐着,几乎一动不动,晴蓝色翠竹暗纹长衫让他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儒雅的书生气。

倏然之间,路潇潇有那么一点恍惚,他就这么静静的不说话,认真专注的样子,其实也不是那么招人讨厌。

曾暮寒批阅完手上的公文,搁下笔,正好半个时辰。

他一抬头,见路潇潇正看着自己。

路潇潇急忙把眼神挪开,慌乱中略显尴尬。

曾暮寒起身走至路潇潇身边,说道:“身体不适可去善药居,寻文竹,切勿自行用药。”

说完,他便走了。

回到雅雪阁,天色已黑。

初春的楠溪山入夜后,山风依旧寒凉,月光却格外明朗。

该是入睡的时辰,曾暮寒褪去外衫,只盖上薄薄一层被子。

他素来不怕冷,即便在冬日也只需薄被一床,从来不需棉服皮毛加身,他的雅雪阁也从未烧过炭。

或许是舒适的温度,或许是一日的疲劳,曾暮寒很快便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梦莫名其妙,又格外真实,似梦非梦。

梦里,他只身站在一片原野中,远处的山上开满了红梅,冷艳鲜红。

他的身边簇拥着各种花,牡丹,海棠,玉兰,秋菊,栀子,蔷薇······

这时,一老者牵着一女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老者把女子的手递给曾暮寒,摸摸胡须,说道:“她便是你今生的妻,今日便是你们成亲之日。”

女子着绛紫色裙衫,一朵朵白色栀子花纹素雅的躺于绛紫色裙衫上,白纱轻笼于裙衫外,清逸飘渺,超凡脱俗。

女子的脸仿若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文文莫莫,若隐若现,似见非见。

曾暮寒看不清女子的脸,只见她一头青丝及腰,两缕青丝随意的垂于额前,简单随意却不失精致的发髻旁,钗着一支红梅发簪。

那红梅鲜艳欲滴,细看竟是真的带着冷香的红梅,花蕊上还零星缀着些许白雪。

“她就是我的妻?”曾暮寒从老者手中接过女子的手,静静看着她。

老者把一根红线绑于二人的左手腕上,再一挥手,红线隐隐绰绰,慢慢消失不见。

那老者也消失不见。

曾暮寒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微微有些发热。

“暮寒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女子开口说道,声音柔美动听,清澈如山涧甘泉。

曾暮寒抚了抚女子额前的碎发,把她揽与怀中。

二人躺于万花丛中,天为被,地为席,身下是柔软的带着清新芳香的草地,苍穹泛起淡淡的星光,轻柔的包裹着二人的身体。

那一刻,所有花竞相绽放,伴随着蝴蝶轻轻扑闪着翅膀的声音,一束束淡淡的微光在花瓣绽放的瞬间慢慢散开。

天地亦有了颜色,各种花的颜色。

“暮寒夫君,若有一日,我不见了,你一定要等我。”女子紧紧依偎在曾暮寒怀里,喃喃细语。

“嗯。”曾暮寒想着女子为何说这般凄冷之语,却也没细问,只是应声允道。

这时,却从天边传来了一阵人声:“暮寒师兄,不好了,不好了!”

仿佛是天外之音。

曾暮寒“倏”的睁开眼,定睛一看,天已大亮。

“那梦,我竟做了一夜。”曾暮寒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什么都没有,只觉身上微微有些发烫。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弟子焦灼的声音:“暮寒师兄,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曾暮寒不再去想那个梦,起身,换了一身中衣,再穿上一身月白色长衫,走出门去。

“暮寒师兄,竹青园,有···有凶兽···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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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明草草行了礼,漫不经心道:“明日我要下山一趟。”

说完转身边便走,根本没把曾暮寒放在眼里。

曾暮寒没有理会,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曾暮寒!”在曾暮寒与他擦身而过时,吴月明终于爆发出来。

虽是第一次主理楠溪山事物,曾暮寒倒是得心应手,事事处理的果断稳妥有条不紊,弟子们更是对他倾佩有加,十分服从他的管教。

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对付曾暮寒,却依旧处处被曾暮寒压着,如今大师兄人选已尘埃落定,他心中的愤恨和不满比楠溪山的树还要多。

曾暮寒停下来,看着吴月明,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是你!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大师兄的位置是我的,我的!”

此刻的吴月明已完全丧失理智,如疯子一般。

还未等弟子出去通传,吴月明便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曾暮寒放下手中的公文,眉头微锁,心中不悦。

现下,曾暮寒掌管着楠溪山的所有事务,弟子和门生的所有事,也都由他掌管。

在朝曦堂处理公务至天色渐黑,曾暮寒才起身回雅雪阁。

走到半路一处僻静之地,曾暮寒见一人站在那里,再走近两步一看,居然是吴月明。

他正死死盯着自己,似乎是专门在此等候。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师父说得一点都没错。”曾暮寒说得既淡然又冷漠。

“曾暮寒,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清高孤傲的样子,你老是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呢!”

“你若敢下山,就不再是我楠溪弟子。”曾暮寒淡淡说着,开始批阅手上的公文。

但,一人除外,那人便是吴月明。

这日,曾暮寒正在朝曦堂处理公务,弟子禀报吴月明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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