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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当替身月光后我跑路了

入局6

魏燎刚想拉住苏梓随解释,那些话不是情迷情况下的冲动话,而是他的真心话时,洞门的锁链响了。

仿佛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找到了心之归处,有了抵御寒冷的臂弯。

仿佛沙漠中干涸的旅人,终于看见了那一抔清泉,有了继续孤独走下去的信念。

大抵是……被情|欲冲昏了泪腺吧。

苏梓随松开魏燎抱住她的手,从床上坐起身,穿好衣服,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淡然对身后人说:“我知道人在某种时刻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以,”她顿了顿,“那些话,我不会当真。”

魏燎摇头。

苏梓随叹了口气:“就知道你靠不住。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你要去找洛仙姬还是去哪,随便你,但是地图我拿走了。”

说着,苏梓随照着地图指引离开了毒虫窟,看到荒林之中有户人家。

走近时,听见里头缠绵的交缠,苏梓随欲敲门的手收了回去,静静在外头等着。

苏梓随听得面红耳赤,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踢开了屋门,只见一个女子赤|裸着后背,被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抱着,那男人站立,紧紧托住女子。

苏梓随心中暗骂了一句:荒淫!却不知在毒虫窟的七天里,她与魏燎的程度比这激烈多了……

孤霜剑挑起一件衣服落在不知羞耻的男女身上,在女人尖叫声中淡淡说道:“给我钱,不然我就自己抢了。”

在苏梓随身后替她捂住眼睛的魏燎:“……”

苏梓随没有拨开魏燎的指腹,男人慌慌张张随便拿了件衣服系在身上,魏燎狠狠看了一眼男人,男人低头意识到不妙,赶紧收紧了开敞的下衣袍。

男人走进他们的寝卧翻箱倒柜只找到一点银两和女人为数不多的首饰。

苏梓随接过钱和首饰,犹豫问道:“这就是你们全部家当?”

男人点头,女人也过来,跪在苏梓随面前,哭喊着他们已经把全家最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苏梓随,求着苏梓随放过她和自己的丈夫一命。

苏梓随把手里的钱和首饰交还给女人,冷冷问:“你们,我记住了。告诉我,这附近最有钱的人家在哪?”

男人给苏梓随指了个方向,“往西走一百五十里,是僰域之王宫殿,宫殿四周最有钱的人家就属钱张大人了!”

苏梓随把孤霜剑架到男人脖子上,语气不善:“太远了,方圆五十里,最有钱的人家住哪?”

女人扑上来,孤霜剑险些划破她的脸,她捂着流血的手臂哭着对苏梓随说道:“方圆五十里,最有钱的人家就是我们了!我们这一带处僰域边界,荒凉贫瘠,这些已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财了,别人的人家绝不会比我还多!求求女侠,拿了钱财就放过我们一家吧!”

苏梓随皱了皱眉。

“留你们一命。”转身欲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大白天不知羞|耻,下次我再看到,绝不客气!”

“不敢了!女侠,再也不敢了!”

离开了刚刚那对夫妻家里,苏梓随脸色一直不太好,阴阴沉沉的,像六月多雨的天空。

身旁正好有一个受气包,于是毫无顾忌地发作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自己没地去吗?”

魏燎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梓随手中的地图,苏梓随了悟,魏燎想来对僰域地貌不熟,没有地图傍身,确实哪里都去不了。

被戳破自己在无中生有,无理取闹,苏梓随剜了魏燎一眼,更生气了。

“没地图就要跟着我吗?你和你那个女跟班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不会心灵感应,现在感应到她在哪吗!”

话一出口,苏梓随就意识到不好。

她现在自己是在闹得哪一出啊?什么感情好?什么心灵感应,这么离谱的话怎么能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死死盯住魏燎,眼神警告:“本女侠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说话。”

魏燎似乎看不懂苏梓随的警告,蹙眉回道:“距离太远,我无法感应到洛仙姬现在处于何处。”

?!

苏梓随大惊,她没想到魏燎和洛仙姬之间真能感应到彼此存在。

一想到如此亲密的秘法竟被他两习得,苏梓随心里又酸又涩,她暗下决心,以后也要寻一人,与她同修该秘法!

苏梓随在荒林里快步急行,其实哪也没去,就只是在林子里大圈圈。

若想赶上今夜的鬼市,就不能走得太远,虽然不知道万风那老头子要她去鬼市买什么行头,但她之前在僰域里就听闻僰域鬼市奇珍异宝众多,里头卖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卖不了。

所以苏梓随倒是想去看看。

夜幕降临,苏梓随和魏燎照着地图指引来到了鬼市门口。

幽玄的绿色鬼火在无字墓碑前跳动,苏梓随躲在暗处,看见不少人按下墓碑处的机关,躺在了空无尸首的棺椁里,人一下去,棺盖便自动合上了。

源源不断的人流似死尸一般自愿跳进棺材,荒冢活像大型殉葬现场。

苏梓随有些吃惊。

待人少了些许后,苏梓随也扮作死尸样僵硬地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看见他摸到墓碑处的机关,然后安详地躺了下去。

他所躺的那具棺材,刚刚刚进去一人,如今竟不见了!

苏梓随已然明了,这必是进入鬼市的方法。

于是自己也找了个棺材双臂抱胸安详地躺了进去。

合盖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苏梓随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本来一人的棺材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苏梓随:“……”额头黑线。

此时想吧魏燎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棺椁已合上,逼仄又狭小的空间传来两个人不大不小的呼吸声。

忽而一阵失重感,苏梓随感觉到自己在下落,猛然停住,棺椁在缓慢地向前运进。

苏梓随被困在棺材里什么都看不见,外头似乎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除了呼吸声,就只有心跳。

“你过去一点,好挤。”

苏梓随已经让自己尽力靠着木板边沿了,可半边身子还是紧紧地贴着魏燎,二人几乎是脸靠脸。

魏燎侧身给苏梓随让出位置,幽静里眸光似星辰。

苏梓随感受到对方灼灼的目光,心里一阵一阵发毛。

该死的棺材怎么这么小!

“闭上你的眼睛。”苏梓随到底还是没忍住,不等对方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碰撞至外而内,惯性使然,苏梓随身子控住不住地朝棺材顶一撞,险些到碰头。

头在与木板相撞之前,一双大手拦在了二者之中,苏梓随脑袋被魏燎带至胸膛。

“砰砰,砰砰。”

苏梓随下意识搂住魏燎,二人相互依偎之际,棺盖自行开了。

幽暗的荧光照下来,苏梓随恢复思考,立马推开魏燎,从棺材里做起来。

眼前的景象确实让她开眼。

数以百计的展位,摆着各色物品,琳琅满目。奇装异服的各路牛鬼蛇神,或摇着幌子四处叫卖,或坐在摊前不急不缓。

叫卖声如鬼夜哭,穿梭在人潮之间。

而那些刚刚在坟前如死尸一般的人,一到这立马眼睛里精光四射,四处搜罗着满目的好物。

苏梓随当真是被里头暗藏的玄机给惊到了。

“来瞧一瞧看一看嘞,飘柔牌增发剂,保你头发茂密如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品如牌睡衣,丝绸般润滑,让你一触便爱不释手,与伴侣夜夜笙歌!”

“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好物,陈皮莲子山千年才出一只的红豆沙虫,买了它,明日毒虫大会,你必将拔得头筹!”

苏梓随逛了一圈,发现鬼市里头的东西确实是新奇得不得了,忍不住想全都买下来,可惜她没钱。

飘柔牌增发剂三条黄金一瓶。品如牌睡衣十条黄金一套。陈皮莲子山出的红豆沙虫一百条黄金一只。

就是把她给卖了她也弄不出一百一十三条黄金啊!

突然,一道狡黠的光芒闪过苏梓随眼底,她悄悄看了身边安静跟着她的人一眼。

或许,可以把魏燎给卖了。

刚刚逛鬼市的时候,苏梓随就注意到鬼市除了卖东西之外,还会有专门的人求取物品,她在一个人烟较为稀少的角落摊位里看到有人要买女子。

当时苏梓随特意留意了一眼,要求是实力高强,容貌绝艳的处子之身。

苏梓随当时想的是,如此刁钻刻薄的要求,难怪一个主动上前的人都没有。

苏梓随上下打量了魏燎一番,实力高强他符合,容貌绝艳也符合,至于处子之身,虽然不符,但谁又能看得出来呢。

于是把魏燎拉至无人角落,开始脱衣服。

魏燎压住她解衣带的手腕,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你也脱。我们换衣服穿。”

魏燎:“……”

一会工夫,魏燎穿上了苏梓随的女装。

苏梓随平日里穿的衣服喜大,风格偏中性。魏燎身上这件墨白色的衣袍款式简单,没有繁杂的图案,因在荒林里走了一天的路,衣袍上染了些灰,落于衣上就像水墨之间开出的淡黄色小花。

魏燎原本瘦削,苏梓随宽大的衣服在他身上刚刚好,虽然没有女子着衣的娇丽,但似一朵清水芙蓉的形容是错不了的。

苏梓随看了好一会,总觉得缺了点东西,正好指尖碰到发髻上的银簪,恍然了悟。

她把银簪取下来簪在魏燎发髻上,让他在自己身前蹲下,在魏燎脑袋上捣鼓了好久,终于大功告成。

苏梓随给魏燎简单盘了个百合髻。

认真端详着魏燎,在幽暗青光下,魏燎微白的脸色,清绝的五官,配上百合髻的幽雅,当真是世间不得多的大美人。

尽管狭长的凤眸凌冽,不似女子温润,但只要垂下眼睑,不让人看见瞳眸的深邃,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苏梓随叮嘱着对方:“到时候你就不要说话,什么都由我来说。记得眼睛往地下看,不要与人对视。等成事以后,我会把你就出来的,放心。”

魏燎:“……”

她把自己的孤霜剑交到魏燎手中,道:“现在你就是西门神女,好好护着西门神女的孤霜剑。等成事以后,我会把你救出来,放心。”

魏燎:“……”

苏梓随把魏燎拉到要买女子的摊位前,笑呵呵地对老板说:“不知这位女子公子可看得上眼?”

摊位老板是一位相貌寡淡的中年男子,吊梢眼,看人自带凶狠。

他打量了一圈魏燎,眼神落在他腰侧的孤霜剑时,眼神一动:“你是西门神女?”

魏燎垂眸,冷冷想答不是,苏梓随抢在他前头说话:“是。”

“不过,她现在被我的蛊虫所控,听命于我,已不再有往昔风范。”

男子点了点头:“怎么卖?”

“不多不少,一百二十条黄金。”

男人笑答:“公子这可是狮子大开口?”

苏梓随问:“此话怎讲?”

男子答:“平常一女子价格最多不过白两银前,虽说是在鬼市,一百二十条黄金可是个大数目。据说今日鬼市有人在卖陈皮莲子山的红豆沙虫,就连这条可在明日毒虫师大会争冠的蛊虫都只要一百条黄金,公子将西门神女的空壳卖一百二十,这如何不叫狮子大开口。”

难道真卖贵了?苏梓随思忖着,可转念一下,魏燎加上西门神女的孤霜剑连一百二十条黄金都值不上,哪她顶着西门神女的头号,拿着她的剑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毫不退让道:“区区一只蛊虫怎能与西门神女加孤霜剑匹敌,你可别跟我说笑。若你不买,就算了。”说着佯装要带魏燎离开。

“等等。”男子叫住她。

苏梓随回头,挑眉:“怎么,想清楚了?”

男子伸手,三指指腹压在魏燎手腕脉搏处:“待我检验一番,她是否真是西门神女。”

一番检验过后,男子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当真!西门家二女举聚首,王上定当欣喜万分!”

在苏梓随宽大的袖子下,她松开了紧抓住魏燎的手,额头上已有几分薄汗,好在男子并未察觉。

“既然公子已将此人卖于我,她身上的蛊虫还请拿出来。”

苏梓随冷笑:“控制她的蛊虫没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以告诉你控制她的办法,至于她体内的虫,我奉劝还是让它呆在那里比较好。”

苏梓随覆在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男子听完后喜笑颜开,稍纵即逝的欣喜被苏梓随捕捉,她心里只是想着,僰域可真好骗。

拿到了黄金,苏梓随买下了刚刚看中的三样东西后重回摊铺,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啧。”苏梓随停在原地,“跑得可真快。”

这是鬼市里的绿光转红,时明时灭,似在警告开市时间已过,驱散人客。

苏梓随混在排队等待做棺材的人流之中,再三张望,并没有看见魏燎。

到她躺进去了,苏梓随眼睛一闭:算了,魏燎你姑且先等着。以后再来找你。

一段黑暗之后,苏梓随回到了荒冢之上,她随意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用魏燎的衣袍盖住身子,换上了品如牌睡衣。

魏燎衣袍上独特的药酒香萦绕在苏梓随四周,她一顿,随后继续穿上衣服。

第二天,她用泥在脸上化了个酋长妆步入了毒虫师大会现场。

大会在一个叫鉴茧的村子里举行,来参赛的人很多,苏梓随挤在人群之中,排队登记,然后入场。

村中央摆了个大台子,台下坐着十个衣着绸缎的人,苏梓随想他们应该就是评委。

来参加毒虫师大赛入选的人共有二百五十名,分成五组进行角逐,苏梓随被分在第五组。

不知为何,在等候区静坐的时候,苏梓随觉得四周的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奇怪。

就好像饿极了的猫见到一只肥肥胖胖的老鼠,随时要朝她扑过来一样。

等了前四组比完,苏梓随准备起身,不料和她一同等待着的四十九个竞争对手们竟一个个地倒地,眼角泣血,口吐白沫,抽搐得蜷缩成一团。

第五组是初选毒虫中最有潜力的一组,没想到虫师一个个暴毙,苏梓随轻松获得第五组冠军。

进入终极对决轮的时候她还有点懵,第一次体会到不战而胜的感觉,苏梓随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五只毒虫被放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相互厮杀,苏梓随看着她卖了魏燎才买回来的红豆沙虫,默默祈祷:千万要赢,千万要赢!

然而事实是,陈皮莲子山出品的红豆沙虫怂得可以,在四只毒虫鏖战时竟缩着身体钻进了罐底的黄沙之中。

苏梓随:……

身边四名虫师的笑话声如雷贯耳,苏梓随视若罔闻,沉默地等着她的红豆沙虫崛起。

等了很久,等到五只毒虫里的蜈蚣王撕碎其余三只毒虫的身体时,苏梓随的红豆沙虫还在黄沙里发抖。

蜈蚣王钻进黄沙里打算吃掉红豆沙虫,迎接自己最终的胜利,然而红豆沙虫似乎打架不行,但逃跑能力第一名,蜈蚣王追了半天也没追上红豆沙虫。

苏梓随此刻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丢到家了。

那只蜈蚣王的主人就坐在他前头,和身边一个失败者谈笑,目光撇到身后苏梓随的身上,变得自信而傲慢,仿佛他的胜利势在必得。

蜈蚣王几乎把罐子里的所有黄沙都翻了天,还是没抓到红豆沙虫,终于蜈蚣王忍无可忍,加快速度,一下子朝红豆沙虫的方向窜去,又扑了个空。

在场的人只是注意蜈蚣王追逐不成,一再出击,却没有注意到,红豆沙虫次次都能以先于蜈蚣王的速度和判断躲过它的伏击,实力其实远远在对方之上。

而这一点,在蜈蚣王第五次发起主动攻击的时候苏梓随就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红豆沙虫在等什么,直到看见这次蜈蚣王扑击失败后突然僵住,昂面朝天,一节一节的身体开始肢解时才明白,它这是在下套?!

黄沙染成红豆沙色,变得黏稠胶着,红豆沙虫安然缩在一角,它只是在黄沙之中分泌了一点自己的唾液而已,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没有人知道红豆沙虫到底是怎么赢的,这爆冷的结果让所有人大失所望,他们以为蜈蚣王夺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连台上的十名观察员也没搞懂,直到他们把罐子里变了色的黄沙倒出来,发现黄沙粘连在一起,长拉成丝后竟乎无物却分毫不断时才明白。

蜈蚣王是死在了自己手上,它的欲胜之心让它失去判断,一味进攻,在敌人貌似退避的掩饰之下,自己用看不见的丝线缠死了自己。

十个评委之一将苏梓随的红豆沙虫还给她时朝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明日随我们前去僰域宫殿,觐见王上吧。”

夜里苏梓随入睡无梦,晨昏时分想起了魏燎,好在梦里的内容在她睁开眼睛后即逝,并未困扰她分毫。

鸡鸣之前,苏梓随来到一个大槐树下挖出了藏于此的木盒,这是抽风的万风在离开之前给他的那个木盒,万风告诉她要等到见到僰域之王云断时再打开。

三天的行路把苏梓随带到了僰域王宫。

王座上高座一个尊贵的男子,异瞳,额前坠着一枚暗紫色的水晶,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洛仙姬目光黯淡地立在他的右手边。

而云断的左侧站着的人惊了苏梓随一跳。

魏燎?!他怎么会在这?!

看见衣着盛装的人苏梓随脑子第一跳出来的就是四个字:女装大佬?!

靠,他这个样子,怎么比洛仙姬还好看!简直美到犯规!

魏燎眉间勾的是云纹状花钿,眼眸一如既往地向下垂着,眼尾上勾,竟隐隐透出一丝我见犹怜的柔弱。

苏梓随低头向上献出木盒,道:“此物乃陈皮莲子山万年难遇一只的红豆沙虫,于百毒虫中脱颖而出,臣民特来献于王上。”

高座上的人抬了抬眼皮,指尖一曲:“拿上来。”

下人躬身接下苏梓随手中的木盒,苏梓随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拿稳些,吵醒它睡觉它可是要凶人的。”

对方惴惴,毕恭毕敬将木盒端至云断跟前,“王上可要打开看看?”

慵懒的声音在侍从头上响起:“打开。”

侍从缓缓打开木盒,一道红色的光芒从木盒里亮起来,迅速射入云断血红的左瞳孔里,一声低闷的嘶吼,云断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棕褐色的瞳孔怒视于座下的苏梓随,他高喝:“你好大的胆子!什么东西进了本座的眼睛?!”

苏梓随也被眼前突发的情况惊到,眼看有两个人上来要扭住她,苏梓随从怀里掏出飘柔牌增发剂,捏紧瓶身,对准他们就是一挤。

只见被乳白色稠状物击中的人脸上迅速长出乌黑的发丝。

苏梓随战略性后撤两步。

“怎么回事?!我的脸!我的脸!啊!”

黑发长满了两个带刀侍卫的脸,他们的眼皮上长出头发,眼睛无法睁开,他们的嘴唇上也钻出发丝,嘴巴无法言语,只剩下痛苦的嘶吼,响彻大殿。

大殿之上的人都惊了,侍卫们拔刀不敢上前,云断捂住左眼的指缝渗出血,他抬手,压住怒意,冷冷地下令:“杀了她。”

带刀侍卫纷纷上前,没有武力傍身的大臣抱头鼠窜。

对于苏梓随来说,那些侍卫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小喽啰,刚刚用飘柔牌增发剂纯属她手滑意外,事实上,苏梓随拿下他们简直小菜一碟。

苏梓随以一敌百,手里握着刚刚放到的一个侍卫的刀,与一圈人对峙。

“怎么,僰域之王的手下就这点能耐?”

苏梓随不知道的是,僰域以蛊虫著称,用武的往往是实力最低的,而真正有实力的往往是那些静坐在一旁乌衣黑帽的驭虫师。

一阵笛声响起,一道黑影从右侧划来,苏梓随运刀,眼前爆出黑色的液体,一滩模糊不清从空中坠下来,苏梓随只看一眼,胃里翻滚,她捂嘴欲呕。

接二连三的乐音时断时续,侍卫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苏梓随被包裹在飞虫,毒蛇,巨蚁之中,听着催人性命的交响曲,头脑发昏。

没办法了。

苏梓随不懂如何驭虫,经过三天的朝夕相处,苏梓随觉得红豆沙是只挺好相处的蛊虫,虽然没有得到对方同意,苏梓随还是吵醒了在品如牌睡衣口袋里睡觉的红豆沙。

“大宝,看你了!”

苏梓随丢出她取名为“大宝”的红豆沙虫,拇指大小的蛊虫撞到以虫筑成的城墙上,瞬间化作流沙,在虫墙上滑落。

苏梓随:“!……”

完了……

她握紧手中的刀,准备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

刀刃蓄力挥向虫墙,没有意料中的坚硬不可摧毁,反而似棉花糖一样,软塌塌的,苏梓随一下子就从虫球中冲了出来。

苏梓随:就……就这?!

亏她刚刚的刀上还用了十二分力气,砍了个寂寞。

砰一声,身后的虫圈从里头炸裂开来,大殿里下起了红豆磨成的雨,红豆的香甜沁入人心。

“过来啊!”

苏梓随朝高座旁的魏燎喊着,拿着飘柔牌增发剂遇到一个人便朝他滋过去,没人敢再贸然靠近苏梓随。

云断大怒,就在苏梓随已经走上台阶,准备朝他喷射增发剂时,身边人在身前替他撑开了一把红伞。

洛仙姬朝他回头,潋滟的容颜像个空壳美人,没有悲喜:“不必惊慌。”

那一刻,云断右眼瞳孔里似乎倒映出了一人。

那是一名女子,与洛仙姬眉眼极其相似,娴静,周身透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静谧,她端坐在齐云山山巅之上看着万物,眼神悲悯。

“诺儿?”云断喊出了声,傀儡般的美人毫不在乎他喊错了人,洛仙姬旋伞,飞身点于红伞之上,目光似雪,落在苏梓随身上。

苏梓随身上一冷,她感受到洛仙姬自上而下冷冽深厚的内力,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对于她落下的攻势只是躲避。

好不容易才闪到魏燎身边,苏梓随拉着魏燎的手要走,这才发现他瞳孔涣散,双目无神,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

心道不好,于是大喊了一声:“大宝护我!”

落在地上的红豆沙粉忽然汇聚成形,掀起一股暗红色狂风,苏梓随借着狂风逃到了大殿之外。

好风凭借力,送苏梓随躲过了层层阻碍,直奔出王宫外。

阴沉的天气蓄着一场雨,苏梓随凭感觉抬手在旋风中心说了句“收!”,只见红豆甜风立刻止下来,苏梓随中心里趴着一只软软的深红色蛊虫。

“大宝你可太棒了!”

苏梓随把嘴巴凑到蛊虫边,差一点就要亲上去时停住了,手轻轻抚了抚红豆沙虫软唧唧的脑袋,然后把它放进了上睡衣的口袋里装着。

林子里落下几滴雨,这时万风忽然出现。

他笑对苏梓随,说道:“好姑娘,不错。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苏梓随黑脸:“死老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云断未死,你还有事情要做。”

“做屁做!我干嘛要听你的!我要回万风村,你找其他人帮你干活吧!”说着拉着魏燎的手就要走。

万风在身后叫住苏梓随:“你难道舍得看你的夫郎像这样永远做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苏梓随顿下步子,转头:“死老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错过这个村,本女侠就不干了!”

“他被钉上了双肋蛊。十五天后,只要你替老夫取来云断的性命,老夫便帮他取出蛊虫。”

“不行。”苏梓随斩钉截铁,“你先让他恢复原样。至于取云断性命的事,我本就要找他报仇,答应你只是顺便,无需用这个人来制约我。”

万风笑道:“老夫是该喊你为老夫的好曾孙女万云呢,还是从某处掉落的外来者?”

苏梓随抿唇,警惕地看着万风,没有回答。

万风继续说:“老夫卦象显示,你可不属于这里。”

苏梓随仍沉默着。

“姑娘不必惊慌,天机不可泄露,老夫绝没有窥天的本事。”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你的这位好夫郎。老夫本只想看一眼老夫那唯存的万家血脉,若不是他自愿陪老夫那货真价实的曾村女卷入万风谷里,让老夫看见了姑娘,老夫也不至于此。”

“云断那厮,老夫想要他的命随时都可以让他死。谁夺他的命都无妨,只是姑娘你与西门家与万家有缘,由姑娘你来斩断这一段不好不坏的纠缠,在老夫看来是再好不过了。”

万风负手,仰头看着天上的落雨,冷笑:“你夫郎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

苏梓随皱眉:“他不是我的夫郎。”

“也对。若是夫郎,怎会用这种办法圈住你。”万风看着苏梓随说,“是他托老夫引你入毒骨阵,毒虫窟与你肌肤相亲的十天,只是为了与你换血,解开他的弱症。”

“这些,你可知道?”

苏梓随不知道。

她虽觉魏燎和洛仙姬一起被卷入万风谷事有蹊跷,但从未将毒骨阵和毒虫窟里的事和魏燎联系在一起。

所以,毒骨阵相护,毒虫窟相拥,只是为了与她换血?

苏梓随看着身旁呆立的人,心中忽然抽痛,自嘲般笑了笑。

亏她在心底曾因魏燎开出过一朵花。

“双肋蛊一日不取,他便会永远如此,姑娘既知道了这些,还需要老夫救他吗?”

悲伤转瞬便被苏梓随抛掷脑后,她毫不犹豫:“救。”

“与他的恩怨待他清醒过来,我亲自找他算。被钉上双肋蛊不在其间。”若不是苏梓随把人卖了,魏燎也不至于这样,虽然魏燎为自救给她下套实在可恶,但一码归一码,苏梓随不想趁人之危,就这样让魏燎变成一个傀儡。

“那老夫便替你拔了他的双肋蛊。”言罢,只见万风将魏燎上身衣带一解,双手按在魏燎两侧肋骨之下。

魏燎上身衣衫被掀,苏梓随看着他两侧太阳穴凸起,凸起之处一路下滑,直至万风手指按压处。

万风掏出一把刀,割开魏燎两侧皮肉,伸指捏住了皮肉绽开处的两只粉虫,指尖一用力,粉虫瞬间化为齑粉。

魏燎倒地,苏梓随上前扶住他,告诉万风:“洛仙姬似乎也中了双肋蛊。”

万风轻笑:“那可不是双肋蛊。”

“她帮云断。”苏梓随解释。

“仙姬乃老夫唯一的宝贝曾孙女,老夫不会让她有事。无论她帮谁,姑娘都不必管。虽姑娘替老夫做了些事,但若姑娘敢碰仙姬一分,老夫也定不会饶你。”

“要下雨了,带你夫郎朝左走几里,看到个大石头后往下走,那儿的石隙可以让你们躲雨。他的伤需要处理。”

说着朝苏梓随丢了两瓶药,“一瓶给他吃,一瓶抹在他伤口上,药丸一日一次,药膏一日擦两次。”

“记得,十五日后在僰域新王的继承大典上取云断性命给老夫。老夫在毒虫窟等你。”

话毕,万风离开了林子。

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幸好苏梓随带着魏燎走得快,大雨将至之时他们已经在天然形成的石缝间躲雨了。

苏梓随给魏燎上药,喂下药丸后,他很快醒了过来。

魏燎醒后,苏梓随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把我给你的孤霜剑弄到哪去了?”

魏燎思索了片刻,然后说:“被人拿走了。”

苏梓随扶额:“我当然知道是被人拿走了!就是问被人拿走了?”

“……不知道。”

废物。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怎么上套的,竟傻傻地跑进万风谷里去救他……

真服了。

苏梓随不再言语,一连十五天皆是如此。

她每天给魏燎擦药,出去找吃食,两个人相处了十五天,总共说的话不超过一百句。

十五天后,苏梓随带着她的大宝,穿着品如牌睡衣,怀里藏着飘柔牌增发剂,再次前往僰域宫殿。

她换上了平常人家里粗布麻衣,绑了个发髻,干净利落。

僰域宫殿守卫森严,但再怎么不透风的墙对苏梓随来说也可以轻松翻过。

因为来过一次,所以一道上苏梓随都轻车熟路。

正殿上正在举行即位殿里,大臣立在阶下,云断仍位于高座之上,他的左眼被一块黑布掩着,双手举着一条暗紫色的水晶挂坠,是苏梓随之前在云断额前看到的那条链子。

有官员在念词,洛仙姬于众臣之中走上前来,半跪在云断身前,微微颔首,等待对方手里那颗水晶落在自己的额前。

礼毕,苏梓随看到云断离开自己的王座,继而洛仙姬坐了上去。

洛仙姬在身边一小厮尖细的呼喊声中享受着来自座下众臣的伏跪和拥戴,面无表情。

苏梓随跟着退至幕后的云断来到了他的寝殿之中。

云断步履虚浮,刚刚在人前一直强撑着,如今退至人后,这才咳了出声。

手上的丝帕染了红,云断靠着软榻唇色苍白,他叫退了手下人,一个人在浸满幽香的寝殿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苏梓随看到了云断手边的孤霜剑。

云断抚着剑,嘴里喃喃:“阿诺,你和万阙的第二个孩子成了僰域之王,不知你知道了可否会开心?”

“我这一生无甚渴求,唯你是我一生挚爱。”云断紧紧抱住孤霜剑,眼底滑过两行热泪,“你赠予孤霜剑的那孩子被人救了出去,想来是死了……抱歉,真的很抱歉……”

“当初在僰域如此折磨她,只因为她与你不像,那眼角眉梢全然是万阙的模样……所以我狠狠地打她!”云断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凶狠,“我给她灌下毒药!我断了她的筋脉,又用蛊虫给她接了起来,从此只要她运气便会感受筋骨断裂之痛!”

忽然,眸光黯淡了。

“可她从不向我求饶……”云断捂脸,温泪从指缝中漏出,嗤笑:“阿诺,到底还是你和万阙生下的孩子……”

“她不像我,一点都不像。我疼了会哭,伤了会示弱,她从来没有在我眼前掉过一滴泪……”

云断拔出孤霜剑,剑刃凌冽,苏梓随心下一凛:他要干什么?

云断笑着说:“那孩子竟还想用这把剑杀了我。”

“虽没能如愿,还是伤了我一只眼。”

云断握住剑尖,手上一用力,剑身堪堪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苏梓随脸上难掩惊讶: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阿诺,我想我很快就要来陪你了。”云断忍着心上的疼痛,安详地躺下来。

“阿诺,对你,我可谓是作恶多端,用最卑下的伎俩拆散你和万阙,折磨你的孩子,杀了你的丈夫,你原本可以拥有美好的一生,全都被我给毁了。”

鲜血从云断嘴角流下,他平静地笑着。

“可我不悔。哪怕只有一刻,能得到你的垂怜,只要你那如水的目光,悲悯地为我停留片刻,纵使深海血怨,被你记恨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阿诺,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听你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云断,我觉得你可怜’,你当时……”

“靠,真的听不下去了!要死就快点死,这么多临终感言是要闹那样啊!”

苏梓随从暗处跳出来,她忍了半天,差点没被云断的自白给气死。

“我第一次见一个人说喜欢听别人可怜自己的话!你是没有自尊心吗?啊!折磨一个觉得你可怜的人很有意思吗?啊!”

苏梓随看着半死不活的云断,气红了脸,握着他胸口的孤霜就往外拔。

噗呲——

血液飞溅,溅到了苏梓随脸上,她嫌弃地抬手抹掉。

“像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说着弯腰取下了云断手中的扳指,然后抬剑往对方心口又插了一道。

对着孤霜剑说:“坏仙,好好看看,虽然这仇报得确实有点过于草率,但总归是如你所愿,让云断死在了孤霜剑下。以后等我下了黄泉,你可别拿我没替你报仇这件事找我算账啊!”

剑下人抽搐了几下后沉寂了。

苏梓随冷冷看了榻上人一眼,点燃烛台,然后朝软榻丢过去。

在火光中,苏梓随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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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夜里,总是独自一个人舔舐伤痛的她,在魏燎灼热温柔的目光注视下一次又一次泪流满面。

幸福在某一刻竟荒唐地钻入了苏梓随的大脑。

万风摊开左手,在苏梓随面前出现一个小木盒。

“等到见到云断之时,再打开它。”

喜欢又怎样,喜欢能当饭吃吗?

从未有人给予过她如此爱意,温热,令人舒服的。仿佛在温暖的家中烤着火,火炉里火花跳动,而窗外大雪漫天。

说完,便似风一般离开了。

苏梓随在风中无语凌乱。

这老头子……在搞什么飞机啊!

会拥着她入睡,一遍一遍在耳边说着动人的话语;会与她十指相扣,跟她保证未来;会在她情动落泪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我在,苏梓随,我在这里。”

苏梓随那看似坚硬的外壳下柔软的心,赤诚地被剥开在魏燎眼前。

……

借着光亮,苏梓随看清了来人,魏燎匆忙着好衣服也跟了上来。

“老头子,你的奸计得逞了。”苏梓随抱手,没好气地说道,“所以,现在要我干嘛,直接说。”

万风扶着白胡须,看了魏燎一眼,眼珠子回正,笑眼盈盈地对苏梓随说:“僰域今夜鬼市开放,去买点行头,我要你在明日的毒虫师大会上夺魁。”

心中问候了一下万风的祖宗十八代,苏梓随还是乖乖把木盒收了起来。

她不自觉撇了魏燎一眼,掠过他,拿起了烛台旁的黄皮地图,冷言道:“今晚我要去鬼市,你……有钱吗?”

苏梓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再听到魏燎捧着她的脸,说“以后的路我陪你走”这种话事忍不住要流泪呢?

苏梓随不是感觉不到魏燎给予她的温度,在强势霸道的攻势中对她时轻时重的触碰,透露着他对自己的细心与体贴。

在筋疲力尽时温柔地为她擦拭,抱她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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