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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溺

第 107 章 成家(修)

祁安没察觉到这些,闭眼胡乱摸到他的手,细软手指勾住他的,嘴里咕哝着发出呓语:“你也睡呀。”

祁安点点头,眉心小幅度皱起,可怜巴巴像在撒娇:“困。”

“好困。”

祁安含糊说了句好,手臂软软搂住他的腰,往他身旁蹭得更紧,这样还是觉得不满足,干脆翻身趴在他怀里。

颈窝里是她温热的气息,脸颊上的软肉也都挤在一起,陈泽野眼底浮现出笑意,觉得她这样简直太像小猫,可爱又缠人的那种,让他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亲抱抱。

“睡傻了?”

“还是说——”他还在继

续自己的猜想,“某位小朋友起床气犯了,需要我过来哄哄?”

什么啊。

她小脾气哪有他说得那么大。

简直是乱给她扣帽子。

祁安苦着一张脸,懊恼地在自己额头上轻拍:“你怎么没叫我起床啊。”

“讲不讲道理啊宝宝。”陈泽野食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啧了声语调拉长,“是哪个小懒猫刚才吵着说困的?”

他双手捧起祁安的脸,故意模仿那种黏人赖皮的语气,重复她之前的话:“困。”

“好困。”

几l个字把祁安听得满脸羞红,拧眉羞赧地瞪了他一眼,连忙抬手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讲下去。

陈泽野憋不住笑起来,肩膀都跟着微微发颤,就像是抱小孩子那样,环腰把人从床上抱到身上:“要起床吗?”

“还是想再睡会儿?”

“要起的。”

祁安胳膊搂住他脖子,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来不及了啊。”

他们本来约好今天回临舟看沈初宜的。

“原来是在想这个。”

陈泽野终于搞懂她这点小心思,指腹不重地在她脸颊上捏了捏:“放心吧,来得及。”

人被一路抱着放到洗手台上,陈泽野试好水温,将牙膏挤到牙刷上,弯腰站到她面前:“张嘴。”

祁安觉得不能总这样娇气,伸手想把东西接过:“我自己来吧。”

“干嘛。”陈泽野不肯给她,手指捏着她下巴,“又不开心了?”

祁安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没有呀。”

“那怎么不让我伺候你。”

……

祁安听见这话莫名想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歪头看他的小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可爱:“难道你就这么喜欢照顾人吗。”

“也不是。”小姑娘唇色很漂亮,透着水润的殷红,陈泽野在她唇边啄了下,“是只喜欢照顾我们家安安。”

祁安故作平静地哦了声,可脸上的笑很漂亮,想要抱他的欲望根本控制不住,手臂向下箍到腰侧,脸颊软软地贴到胸口那块。

陈泽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专心致志去抱她,下巴蹭着她发顶,语气含糊带笑:“看来没白养。”

“终于会黏人了。”

祁安觉得这话不对,仰起头小声纠正:“一直都很黏你呀。”

陈泽野笑着应声,唇不知第几l次贴过来:“再黏点也可以。”

等伺候她彻底洗漱完,陈泽野才捞起一旁的白衬衫,掀起衣摆准备换衣服。

腰腹肌肉紧实流畅,线条刺青色泽漂亮,肩胛随着动作的变换舒展开来,骨骼脉络嶙峋清晰。

祁安就坐在旁边的台面上,两条纤细笔直的腿悬空垂放,视觉刺激让她喉咙无端发干,想移却又移不开眼,目光顺着继续向上,却在某一瞬间骤然停止,如同被定格——

就在他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上,星

星点点散落着几l枚红痕,隐约还能分辨出细小齿印,他肤色本来就白,落在上面便更加显眼。

暧昧在狭小的空间迅速蒸腾开来,某些画面也跟着划进脑海。

最凶最难耐的那几l次,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意识被撞得迷乱不清,汗水将额前的发浸透,她像是飘荡在汪洋海面上的船,而他是唯一的支撑和归处。

于是手臂很紧地抱在他身上,指甲也深深陷进后背的皮肤里,可这样还是不够,便贴过去胡乱地咬了几l下。

发泄似的,力气并不重,只是没想到......

热浪在一瞬间滕涌而上,陈泽野还在不紧不慢地系扣子,余光注意到她这边的不对劲,很快也反应过来什么。

逗人的心思就这么冒出头,他若有所指地开口:“没想到我们安安还挺下得去手。”

祁安:“……”

“真像只小猫。”陈泽野眉梢微扬,“还是喜欢咬人的那种。”

祁安没什么勇气多看,干巴巴只能憋出一句:“是你先欺负我的。”

“是么?”陈泽野扯过她手腕,抵在身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我有这么混蛋吗。”

祁安抿唇不肯说话,他便轻飘飘地自问自答,心情听起来却更好:“好像确实有呢。”

“那该怎么办。”陈泽野头颈低下来一点,额头和她抵在一起,鼻息相互纠缠,“真是委屈我们安安了。”

“但这个我可能没法改。”

他声线压得更低,涟漪般层层氤氲散开,一字一句强调:“对你我有本能欲望。”

慢慢吞吞吃过早饭,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祁安站在衣柜前面,心里无端冒出紧张情绪。

她手里拿着一件浅色T恤,很家居素净的款式,比在身前去看陈泽野:“穿这个可以吗?”·

“是不是太随意了啊。”没等听到他的答案,她自顾自地皱眉否决,“感觉不够正式。”

祁安转身把头埋回去,翻找出另一件连衣长裙:“那这个呢?”

“会不会好一点?”

陈泽野就靠在门边,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我觉得都很好看啊。”

没有敷衍的意思,他是实话实说。

就算祁安身上裹的是麻袋,落在他眼中都是漂亮的。

祁安肩膀一下子塌陷,拧着手指更加纠结起来。

陈泽野看出她的不安,过去把她手中的衣服拿走,掌心下滑同她十指相扣,指腹温热干燥,一下下蹭着她的手背:“宝宝。”

“干嘛这么紧张啊。”

“我们就是过去祭拜,你放轻松一点。”

祁安闷闷地鼓起腮,声音也逐渐弱下来:“可这是我第一次去看你妈妈。”

“总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陈泽野唇角勾起笑意,轻轻晃着她胳膊,“我们安安善良又懂事,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更重要的是。”

他字句更笃定一点,

听起来让人格外信服:“我爱你,

你也爱我,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这些就足够了。”

陈泽野掌心贴在她脸上,提着她嘴角挤出笑:“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

“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妈妈不是规矩那么多的人。”

祁安眨了下眼睛,又听见他声音很轻地说:“而且是我赚了。”

她愿意和他在一起,是他赚大了。

午后阳光正好,天空被洗刷得湛蓝,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草木气味。

陈泽野左手拿着鲜花和祭品,另一只手紧紧牵着祁安,他今天罕见的穿了黑色西装,挺阔布料衬得身形利落,修长落拓。

他们缓缓在墓碑前停下,陈泽野蹲身将花放好,澄黄光线从他眼睫缝隙里穿过,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骨骼分明的指节擦过碑角,带着数不清的眷恋与思念,不知沉默多久,他喉结轻滚着开口:“妈。”

“我来看您了。”

祁安看向照片上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初宜的模样,也是第一次发现,陈泽野的眉眼与她极为相像,基本上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她气质更为柔和,脸上挂着明媚温暖的笑,就像小时候在电视节目上看过的那种知心姐姐,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亲近,想要去拥抱。

即便没有真切地接触过,但祁安还是能够确定,她肯定是一位特别好的母亲,不然也不会教育出陈泽野这样的孩子。

他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神色中带着几l分混不吝的痞,其实心思足够细腻,总能发现其他人看不见的情绪,为人处事周到细致,会照顾人更会爱人。

温柔这个词似乎和他不太搭配,但祁安还是想这样来形容他。

陈泽野是个很温柔的人。

沈初宜当然也是。

可是她却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并且永远留在了最灿烂的年纪。

想到这里,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被触动,眼眶酿出几l分酸涩,祁安无声攥紧陈泽野的手,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还在这里陪着呢。

陈泽野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勾起唇偏头朝她笑笑,漆黑眼瞳中有难言的温柔,示意她自己没事,然后才继续往下说:“好久都没来看过您了,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身边有了很爱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不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

“其实很多年前就和您说过的,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女孩,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带她来看您。”

陈泽野指腹在她无名指处的戒指上摩挲,语速放缓:“是因为有她在,我才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七年前夏夜的那场暴雨,阴差阳错把他们困在一起。

两条原本平行的轨距自此产生交点,腐朽蒙尘的岁月终于迎来新生。

一阵微风吹过,祁安身上那件白裙的裙摆

被扬起,如同白莲散落绽放,她唇瓣翕动开合,落下的话语有些颤:“阿姨您好。”

“我叫祁安。”

明明提前练习过很多次,可现在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慌乱,想要说的话蓄满积在胸口,像是缠绕难解的丝线,兜兜转转理不清头绪。

祁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也是阿泽的女朋友。”

“请您放心,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陪伴他,照顾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去欺负他。”

会做他的避风港,会治愈他从前那些伤疤,会给他全部的爱。

“我知道您肯定很爱他,也很挂念他。”

“他也一样,虽然嘴上不说,但真的很想您。”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敛去酸涩和温柔,唇角弯起弧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常来梦里看看他。”

告诉他不要难过不要自责,那些过往意外都不是他的错。

陈泽野眸色渐深,眼眶里隐约有了湿意。

看着女孩柔和的侧脸轮廓,他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听过的,陈奕迅的那首《无条件》。

“仍然我说我庆幸。”

“你永远胜过别人。”

在漫长的银河岁月里,祁安才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她总能看穿他不为人知的脆弱,看穿他的遗憾,然后用不动声色的方式去弥补,去填满。

就好像是迷失方向的旅者,历经狂风暴雨,翻越重重障碍,磕磕绊绊披荆斩棘,终于得以窥见天光,在绝境中拨开迷雾。

喉结艰难晦涩地上下滑动,他抬手揽住她单薄的肩,指腹揉在眼尾上:“好了。”

“妈妈肯定都能听见的。”

他们一起朝墓碑鞠躬,陈泽野嗓音低沉:“妈。”

“您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又一阵风吹过,滤去盛夏时分的闷燥,卷来的只有温热与和煦。

就像幼时妈妈的怀抱一样。

也许这就是她的回应吧。

陈泽野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您。”

转身离开的路上,祁安低头默默跟在陈泽野身后,心口就像是被灌上一杯高浓度的柠檬水,酸酸涨涨不太舒服。

她一直在想沈初宜,替她感到难过可惜。

当她埋进婚姻殿堂的时候,肯定也是期待雀跃的吧。

没想到这却成了悲剧的开始,本该幸福顺遂地度过一生,最后却落到这样的结局。

她用指腹擦掉眼底的氤热,抬眸想和陈泽野说些什么,可看清周遭场景后脊背却是一僵,话语也卡在喉咙里。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往出口的方向走,而是——

也就是那一刻,她猛然间迟钝地反应过来。

为什么陈泽野今天会穿西装。

为什么他手中还剩下一束花没有放。

陈泽野牵着她在祁俊良的墓碑前停下,完全不同于刚才的镇定

自若,狭长凌厉的眉眼中染上严肃,还有几l分郑重。

“祁叔叔你好。”

男生身形挺拔颀长,如同立于山顶的柏松,声线沉沉冽冽:“我是陈泽野,也是安安的男朋友。”

“我今年二十二岁,临舟本地人,母亲在多年前意外去世,父亲从商,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早已断绝关系。”

“我本科就读于加州理工学院,大三那年回到江北大学交换,现在正在创业初期,事业稍见成效。”

“今天贸然前来拜访,是想征求您的同意,我想娶安安为妻,和她相伴一生。”

“我同她于七年前相识,那时她救了我的命,也在我心中播下一颗悸动的种子,高二那年我们有幸同班并且相爱,我当时便发誓要用一生的时间爱她护她。”

“可事与愿违,我们还是因为不得已的变故和阻挠分开,让她一个人吃了四年半的苦,我很愧疚,更加心疼。”

陈泽野语气微顿,似在哽咽:“好在她还愿意爱我。”

“这七年来的每一天,我对她的爱都足够真诚,今天在这里我也再次和您做出保证。”

“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我会拼尽一切去爱她,会给她最好的生活,为她遮风挡雨,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哪怕某一天我不幸出了意外,也会有人替我来照护她。”

“我手中现有的财产并不多,但已全部转到她的名下。”

“我会护她一生周全,她的命比我自己还重要。”

“请您放心,也请您监督。”

祁安听他说过很多次情话,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往外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向地面上砸。

这些话当然不是临场能发挥出来的,所以他到底提前准备了多久?

“干嘛啊你。”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得有几l分委屈,“干嘛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她才不允许他有意外发生。

“别哭啊宝宝。”

陈泽野手臂圈绕过她肩膀,把人牢牢抱进怀里,用掌心擦干她的泪,宠溺又无奈地哄着:“要是让叔叔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让你不开心了呢。”

“这样他还怎么敢把你交给我啊。”

祁安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连忙胡乱地去抹眼泪,抑着鼻音和祁俊良解释:“爸爸你不要误会。”

“阿泽他对我非常好。”

“是除了你和弟弟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愿意嫁给他的。”

陈泽野看着她微颤的眼睫,笑着在她头顶揉了把:“傻不傻啊。”

祁安也有很长时间没来看望过,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她站在墓前和爸爸说了很多话。

陈泽野就那么陪在她身边,宽厚手掌握住她的,不时帮她把掉落的碎发掖到耳后。

而照片上的祁俊良眉眼温和,黑白笑眼凝视着他们的身影。

从墓园出来

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头,暮色余晖遍野,洒下数不尽的温柔。

两个人牵手慢慢走在街头,身影被黄昏无限拉长,傍晚的温度还是很热,陈泽野在路边甜品店给祁安买了个冰淇淋。

祁安正小口小口咬着奶油,身旁人忽然出声叫自己:“宝贝。”

“?”

“你说叔叔他——”

陈泽野语气停顿几l秒,仿佛陷入某种深思:“会同意你嫁给我吗?”

“当然会啊。”祁安没有半分犹豫,打消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阿泽你不要瞎想好不好。”

陈泽野没说话,很淡地笑了下。

祁安不满意他这种态度,踮起脚强硬搂住他脖子,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再说这种话,我可真要生气了。”

“好好好。”

陈泽野哪里舍得让她生气,立马服软认错:“以后都不说了。”

最后两口冰淇淋吃完,祁安弯起一对杏眼,唇边两个梨涡浅浅,软乎乎地朝他笑起来:“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秘密。”

“阿泽你想不想听呀?”

陈泽野眸光闪烁,低头靠她更近:“是什么?”

太阳彻底躲到山下,城市路灯在这一刻亮起。

怀中是爱了多年的姑娘,他听见她细声说:“陈泽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值得所有幸福与美好。”

陈泽野呼吸停了瞬,喉咙思绪都发紧,心脏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他掌心扶住她纤瘦的脖颈,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唇瓣被重重摩擦,他尝到她嘴里残留的甜腻,气温骤然降低几l度,祁安那件裙子的布料很薄,陈泽野用西装外套把人裹进怀里。

热度迅速侵蚀这块领域,本就稀少的氧气更是被悉数攫取。

祁安手指无力抓住他肩膀处的布料,关节用力泛白逼近,长睫如同被雨水淋湿的蝴蝶羽翼,在无措中翻飞颤抖。

那个吻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耳边车水马龙喧闹,他们却肆无忌惮地交换呼吸与心跳。

祁安被吻得太过,发不出完整的字音,指腹戳上他后颈的发茬,喘息急促像是搁浅的鱼。

到最后是真的没力气,陈泽野恋恋不舍地把人放掉,www.youxs.org,手臂把她拥得特别紧,另一只手又去抬她下巴,细细密密地吻她脸颊。

这样的吻太犯规,祁安完全招架不住,就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般,到处都蔓延着让人迷醉的绯色。

“好啦。”

小姑娘面子还是薄,承受不住太多周遭的眼光,小幅度扯扯他的衣角:“已经亲好久了。”

陈泽野直白地承认:“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钱祁安牙齿咬在下唇上,似乎是有些为难,还有些不好意思,眨眼的频率都变快:“那等到回家好不

好?”

“回家再让你亲。”

陈泽野勾着她手指得寸进尺:“回家可就不止是亲了。”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陈泽野凌乱的气息尚未稳定,瞧见她这种可爱的反应,没忍住就笑出来,低头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下:“逗你的。”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红砖石路上两道身影重叠,他们安安静静抱了好一会儿,体温相互熨帖,陈泽野回应她之前的话:“你也一样。”

“安安也是世界上最好的。”

祁安双手都环在他腰上,脸颊柔柔蹭着衬衫布料:“我们都是最好的。”

风过了很久也没能停下,陈泽野掌心抚着她的长发,在信号灯由绿转红的那一秒,开口低声问她:“这个月去领证好不好?”

这个问题来得过于突然,祁安很懵地眨了下眼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先一步给出肯定答案:“好呀。”

“都不用多考虑一下吗?”

祁安摇摇头,下巴贴着他胸口,琥珀色眼眸中澄满认真:“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也许是从收下他那枚银戒开始。

也许是从答应他那段告白开始。

也许是从接过他那块金牌开始。

或者是更早。

无数个心动的瞬间里,她都暗自许愿,能和眼前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所以这并不是陈泽野年少时的梦。

更是祁安情窦初开的梦。

陈泽野眼底的笑意深了些:“那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是这个月吗?”

祁安仍是那副很乖的模样:“听你的就好。”

但陈泽野还是同她解释:“因为下个月我就二十三岁了。”

很含糊的一句话,祁安却很快明白过来。

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她被陆睿诚刺伤大病未愈,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他们曾有过约定。

他说等到他二十二岁,就要娶她回家。

陈泽野这次没有食言。

祁安心口一瞬间变得好软,就像是被泡进温水当中,她主动凑近贴靠过去,唇在她喉结那里轻碰了下。

陈泽野反抓住她手腕,低低地像在警告:“别再招我了。”

祁安舔了下嘴唇,很听话地老实下来,话题又绕回之前那个:“明天就去吗?”

“可是明天好像不行啊.....”她自言自语地算着日子,“工作人员周末不上班啊。”

陈泽野又被逗笑:“就这么急着嫁给我啊。”

祁安听出他在调侃自己,也顺着往下说:“是啊。”

“想早点嫁给你。”

“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啊。”陈泽野在她脸颊上捏了下,“我也想早点娶你回来。”

“六月三十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安难得反对他的想法,眉心不解地拧起,

“那天是你生日。”

陈泽野嗯了声,语调不太在意:“我知道啊。”

“为什么要在你生日时领证啊。”祁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天已经足够重要了,我不想做其他事。”

她说的陈泽野都懂,这种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他摸了摸她的发让她别急:“宝贝你听我把话说完。”

“其实我不喜欢过生日。”

祁安一瞬间怔愣住,忽然想起那年他们分开的太仓促,还没能一起迎来夏天,自己也从来都没陪他庆祝过生日。

今年还是第一次。

陈泽野没打算瞒,把真实想法都告诉她:“我总觉得我母亲的苦难,是从我出生那天才真正降临的。”

沈初宜本来是有机会摆脱的。

可陈泽野的到来,让她放弃最后一次抗争。

他用这份母子血缘亲手为她打造出一把枷锁,将她困于不见天日的黑暗当中,夜夜折磨,忍气吞声。

“自从妈妈去世后,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过生日。”

陈泽野慢慢笑起来:“所以我才想在那天带你去领证,赋予它全新的意义。”

从今往后的漫长岁月,那些自责和痛苦就此勾销,换成同她有关的欢喜。

祁安心疼得要命,反驳的话再说不出半句,领证日期也就这样确定。

回到江北的日子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可他们心中隐隐都多出一份期待。

书桌旁边的日历上,六月三十那个日期被重点圈出来,倒计时提醒的数字越来越短,只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祁安把这个消息发到小群里,短短十几l分钟,群消息多到刷屏。

大部分都是钟思琦和嘉嘉在说,偶尔夹杂几l句温溪亭的话。

【钟思琦:我靠?是我加班加出幻觉了吗?你们认真的?】

【温溪亭:这个月月末就要去领证啦?】

【钟思琦:不是你才二十二岁啊!】

【钟思琦:我二十二岁还没谈过恋爱呢,你都要结婚了?】

【嘉嘉: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嘉嘉:陈泽野可是十七岁就和她求婚了,我们安安都等他五年了,再不结婚我都替他们着急。】

【钟思琦:……】

【嘉嘉:还有啊。】

【嘉嘉:二十二岁没谈过恋爱,绝对是你自己的问题。】

【钟思琦:?】

【钟思琦:你懂什么,我那是不想谈。】

温溪亭没有跟着他们两个闹,说出自己的担心:【这样会不会太赶了啊。】

祁安好不容易翻完聊天记录,腾出手打字回复:【不会。】

【就是去领个证而已,没有太多要准备的。】

【温溪亭:那还好。】

钟思琦还是不太放心:【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嘉嘉也在下面附和:【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安安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凭心而论,她自己是有一点害怕的。

就算和蒲兴在一起这么多年,蒲兴也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她却从没有过结婚的打算。

不是不想,更多是不敢。

他们都还太年轻了,身上不稳定的因素太多,谁都不敢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保持现状,及时行乐,享受当下的温存和快乐。

祁安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两个字回得很干脆:【不怕。】

【嘉嘉:为什么啊?】

祁安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因为他是陈泽野啊。】

是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的陈泽野。

是愿意给她所有爱的陈泽野。

也是全世界最好的陈泽野。

……

又过了一个周,陈泽野他们研发的那款游戏流水再创新高,工作室里的几l个人吵着要出去聚餐,顺便提前庆祝他们新婚领证。

祁安那天没什么事做,刚好在工作室写论文,陈泽野把电脑合上,走过去贴在她耳边问:“要去吗?”

那帮人和她早已混得很熟,大胆的起哄闹她,祁安不太能应付这种,点头答应下来:“去吧。”

他们选定的那个地方离江大并不远,是大学城里很有名的一家餐吧,步行过去只有几l百米。

周末傍晚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忘了提前预定,好在大厅里还有空位,U形的长条桌并不狭窄,能容纳十多个人那种。

过道来来往往的杂人太多,难免会有磕碰,陈泽野让祁安坐在靠角落的位置,又从口袋里拆了片湿巾,仔仔细细帮她擦拭餐具和桌椅。

这一套动作他做得很熟练,就好像是某种本能反应,周围那几l个男生看在眼里,纷纷闹腾地哄笑起来。

“咱们平时哪能看见野哥这么和颜悦色的一面啊。”

“真是托了嫂子的福气。”

陈泽野淡淡睨了他们一眼,神色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他把该弄得都弄好,然后才贴在她身边坐下,拿起菜单帮她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入夏后祁安肠胃还是不好,太硬太辣的食物都不能碰,陈泽野给她挑了几l样好消化的,又嫌这里的果汁太凉,起身出去给她买白桃牛奶。

江驰逸的车队恰巧在这里开庆功宴,两个人就这样没防备的,在玻璃门外面遇见。

“这么巧?”江驰逸刚从欧洲比赛回来,长途跋涉后眉眼里带着倦怠,“和安妹一起出来吃饭?”

陈泽野点点头:“还有工作室里的人。”

江驰逸刚知道他们要领证的事,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意外:“真的定下来了?”

他话说得模糊,但两人心照不宣都清楚。

陈泽野懒懒散散笑起来:“你不是早就知道。”

江驰逸抬眉:“我知道什么?”

他笑得更肆意,拖长语调悠悠回答:“知道我心急啊。”

江驰逸低声骂了句脏话:“真没想到你这么他妈急。”

“还以为你要等到创业成功,一切都稳定下来,才会去考虑这件事。”

陈泽野敛去眼中的松散,语气坚定却平静:“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娶她才是我人生里第一要紧的事。”

“没听过那句话么?”

他食指抵在眉心上摁了下:“先成家,再立业。”!

大概是觉得闷,被子向下拉扯掉一半,边沿刚好卡在她胸口那个位置,线条弧度柔软漂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似乎有感受到他的目光和气息,祁安半梦半醒间动了下眼皮,声音细细糯糯地发黏:“几l点了呀?”

祁安捞起搁在一旁的手机,不怎么清醒地眯眼去看时间,通知栏上的白色数字显示十点已经过半,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撑圆眼睛从床上坐直身子。

陈泽野刚好从外面进来,身上那件黑色T恤还没换,看见她这副神情后也是一愣,过去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浅灰色窗帘忘记拉严,朦胧天光从缝隙中挤进来,细小尘埃也在丁达尔效应中飞扬翻滚。

陈泽野环抱把人圈进怀里,胳膊上的青筋脉络蜿蜒凸浮,低头贴在她耳垂上亲了亲:“还困吗?”

以为她是被那些不好的噩梦吓到,他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把人搂到怀里拍着背安慰:“不怕不怕。”

“没事的宝贝,梦都是假的。”

祁安知道他是理解错了意思,摇头推了下他肩膀:“不是这个。”

陈泽野摁亮屏幕看了眼,并不是什么重要消息,简单回复几l个字,又将手机扔回去。

怀里的人没有受到影响,呼吸平稳睡得很熟,祁安侧躺靠在他身上,长发散落遮住小半边脸,墨色质地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天气预报没有骗人,周六那天万物晴朗。

“我们一起。”

她是真的很困,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睁开眼的时候,身边位置却空了,熟悉的体温不在,但是怀里多了个毛绒玩具。

“我没做噩梦。”

陈泽野去戳她脸颊:“那这是怎么了?”

“那就不用管时间。”陈泽野掌心抚上她头发,力道很轻地揉着安抚,缱绻又温柔的语气,透着数不清的纵容,“继续睡吧宝宝。”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提示音伴随几l声震动,陈泽野几乎是下意识地挪动手臂,掌心轻轻盖上祁安耳朵,免得她被吵醒。

又缓了两三秒,他才懒懒散散掀开眼皮,浓密黑睫在眼下拓出一层阴影,刚睡醒的轮廓惺忪,没那么强的攻击力,额前的碎发也乱,半遮半掩挡在眉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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