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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喜

第 71 章

王砚砚回:“早那会儿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嘛。”

“你不要扯那么远,我是瞎了眼,也认命了。你才多大?你以后的路长着呢。”李勤芳说你教丰华镇的人怎么瞧你们俩?天天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你不难过吗?

王砚砚想了想,“妈,我不难过啊。再怎么戳,我在乎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不论未来如何,我赚了呀。”

王砚砚抿嘴低笑,微微娇羞的样子让李勤芳陌生而震惊,“你……滚,滚滚滚。”她挥手。

从“滚”到“滚滚滚”,王砚砚觉得李勤芳多少还是有点转变的,回“洛英”对严华贺玺两口子道,“我妈现在骂我时语气没那么强烈了,情感也没过去执着,用词也越来越客气,买一赠二,还给我买葡萄。”女孩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且现在连给我介绍相亲的人也基本没了。”倒是偶遇过宋子闻一次,对方笑得古怪,“砚砚,你早说嘛。”

眼前的男人双目阴森、眼袋越发下垂,他盯着女儿,又像盯着咖啡馆里的严华贺玺,片刻后,他忽然靠近,拉住严珑的手腕,“回家。”一股酒气扑来,严珑另一只手扒住咖啡馆门框,“我不回,那不是我的家。”

严兴邦抬头纹挤出几层,他好笑地看着女儿和妹妹,“你们都疯了,我们家已经疯了两个,不能再疯第三个。”他的手使劲,“给我回家,你听爸爸的话没错,我不会害你。”

严华与贺玺发觉了动静,忙出来帮严珑。严华拉哥哥的手,“严兴邦,你才疯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她爸爸,我是严家的当家的,我是谁?我当年没打断你的腿,放任你和这个女的瞎搞才是犯了大错。”严兴邦边骂边甩开严华的手,“我教我女儿要你管?”

“我不想做你的女儿!”严珑忽然爆发出这一声,她红着眼圈盯着严兴邦,“我一点都不想做你的女儿!要是能剥离父女关系,我早就这么干了。”

严兴邦愣住,他将严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剥离?”他“嘿”地一笑,“我们严家的女人天生就是做贤妻良母的,你敢脱离父女关系,我就打死你。”他力气很大,忽然甩了严珑一巴掌,女孩没躲开,嘴角已经破了。严兴邦加上酒劲催发,拽得严珑胳膊生疼,还将前来帮架的贺玺的金丝边挥掉并踩烂。严华一看严兴邦发癫,上前就跳到他背上,双臂死命地勒住他的脖子,用她几十年来未曾失手的铁头功撞向严兴邦的脸,“你敢动我家严珑?”

严兴邦迎上的鼻子被砸出血,吃疼的他还是没松开严珑,贺玺则眯着眼睛抹黑找严华,“小花,小花?”

“洛英”咖啡馆前乱糟糟的,女人的叫声男人的骂声,撕裂的喉咙和爆炸的情绪在大溪旁翻滚,黑暗被划破,丰华镇的清净被撕开了一角,连探出头看热闹的邻居都傻了眼,一时搞不明白这三女斗一男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严兴邦骂着,“疯女人,都是一群疯子,都给我去死吧。没教养没责任心的疯子们——”他骂着,捶打着,挣扎着,都分不清谁在他背上,谁在他拳下。忽然,亢奋的严兴邦觉得额头剧痛,一种被火车撞到的冲击感击中了他,还有一种毛戳戳的细密刺疼伴随。在他有意识的那瞬间,又觉得自己被什么鳄鱼鲨鱼之类的玩意儿撕开胳膊,疼是以凉飕飕的方式贯穿了他,随后火辣辣地燎原。严兴邦松手闭口,借着咖啡馆的灯光呆呆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随后,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一九八一年的严兴邦十五岁时,喜欢和伙伴们在放学路上冲着女孩子吹口哨,甚至做下流的动作调戏,以此发泄他们困兽一般的劣性。次次都能看到女孩子们快速离开,或者白他们一眼,那时严兴邦就觉得心里舒畅极了,就觉得他是这小镇的主宰,又冥冥中收获了扯弄另一个性别的快感。只有一次,他们朝着初一年级的李勤芳也吹口哨,还抓了□□。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就抄起砖头朝他们砸来,不偏不倚,砸中了起哄骚扰最起劲的严兴邦的后脑勺——两家人为这事闹到派出所和学校,最后李家赔了十块钱巨款外加两只老母鸡,还赔上一个从此蔫头耷脑的李勤芳。

严兴邦认出了,眼前牙齿黑了一块的就是豁口李勤芳,卖烤肠的,成天帮老公还债的,家里穷了几十年的,嘴巴喜欢造谣生事但是不敢再惹他的李勤芳。

女武神般的李勤芳手持一个已经裂口的大冬瓜,横在咖啡店门口冷瞧着严兴邦,“老娘最看不惯男的打女的。”

严华也看傻了,过会儿才问,“啊,勤、勤芳啊,你这……”她想说,你这冬瓜不错啊。

李勤芳却盯着手里的大冬瓜,“浪费一个冬瓜。”她将冬瓜扔在严华店门口,“砚砚落我那儿的,我给她送来而已。”

咖啡馆前进入了剧情落幕前的安静和惆怅,最后只听到严兴邦捂着额头,“哎哟——”他疼得叫出声。

“活该。”贺玺终于摸到了残缺的金丝边,将只剩一条腿的眼镜架回鼻梁,“派出所见吧,不行法院见。”再指头顶,“都有监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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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对王砚砚越发不要脸皮的行径,李勤芳转而攻击她和严珑没有未来。

王砚砚心里第一时间是堵的,但是严华反复给她打过预防针:谁让你心堵,站起来别着急趴着哭,你给她堵回去再说。亲妈也得堵。

“我朋友。”严珑第一次回答时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回答三次后已经皮如城墙话术熟练。还有人进一步刺探,“你和你朋友……住在一起是吧?”

“哦,我住家里。”已经得了点贺玺真传的严珑露出人畜无害的小酒窝回答,太极推手抹得四周一时清净。

这个问题王砚砚在上次搬走时就想过,可她不愿意对着妈妈讲大道理,毕竟李勤芳和王启德干架后不到三天又坐回同一张饭桌、睡回同一张床。而那天李勤芳还怪王砚砚劝架来迟,嘴角甚至还沾着点麻鸭火腿汤的油彩。

“妈,你当时和我爸结婚想过什么未来吗?你对现状满意不?”王砚砚反问,扯下怀中盘子里的阳光玫瑰吃得美滋滋,她明白,按照李勤芳抠搜的消费习惯,决计不可能给她本人买这种葡萄,而王启德压根不爱吃,那就是给自己买的。

但是晚上回家气得女孩喝了半瓶子小白酒,呛得脸色通红后才骂出来,“有些人真讨厌!管东管西,天天套我的话。”

贺玺却安慰女孩,“这世上事,除了突发恶疾或者偶尔中大奖,大多数都要靠一个字‘磨’。”耐心点,坚定点,智慧是一天天累积的,信心是一点点建立的,“和周围环境的平衡也是慢慢建立的。”

严珑还在反刍着这位姬生导师的话,王砚砚却捏着手机站起来,“呀,我来活儿了。”她将手机给严珑看,“金蔚家里有事,亲戚们照顾不了四叔婆,问我能不能接手?”

“你先别得意,她现在喜欢你,那是还没体会到你们之间的差距。等你赚不过她、社会地位越来越比她低,你等着吧,那会儿看她还会不会喜欢你?”李勤芳已经绕开“我不承认我不同意”这类命题——说了没用,厚脸皮的女儿还三不五时回家薅她做的菜,端到严华那儿继续沉浸于她没下限的入赘生活。

丰华镇的人早就看出不对劲,逢身体刚刚恢复的李勤芳出摊就和她攀谈,看似询问上次夫妻对打的结果,其实是在此铺垫后引出下文:“你家砚砚……怎么老在严华那儿?看起来不止打工,还在那吃住呢。”对此李勤芳能怎么说?骂严华剥削劳动力,让自己女儿做了长工?骂严珑狐狸精转世,勾得王砚砚乐不思蜀?还是索性躺平承认,“我管不了她。”对此,李勤芳的回答只有沉默,只要她脸皮厚,就能将单向的沉默熬成双向的尴尬,最后收获一份别人的仓皇而逃,心里还在嘀咕,“李勤芳是不是给气傻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送完严珑上班、再将半篮子菜塞到李勤芳的厨房,王砚砚说完“妈我去忙了”便要转身,这样淡漠的态度让李勤芳非常不满,“哪里才是你的家?”

宋子闻摇着脑袋钻进自己的车内,临走前摇下窗户对王砚砚道,“你们……哎,搞不懂你们。”这才是稍微正常一点的态度,宋子闻虽然下面得了性病,但脑筋没被感染,知道搞不懂的事就闭嘴。

倒是严珑处境比王砚砚要复杂点儿:家里有个王红娟总喊她回去住,要她顾忌左邻右舍的评价,要她维护未嫁小姑娘的脸面。严珑不理,“妈,谁的脸面谁自己去争。你要是觉得丢脸你自己努力挣回来。”王红娟被她气得眼泪滴滴答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个不多话又听话温软可爱的女儿去哪儿了?

而王启德和严瑞几乎不回丰华镇,估计还没想好对策,更不想面对父老乡亲。严珑单位里有个别同事和丰华镇的亲戚交往密切耳风顺快,听到传闻后暗暗观察了女孩一段时间,直到有天看到严珑手机锁屏是另一个女孩。从这以后,单位里的人看严珑的眼神就五花八门起来:探究的、诡异的、调笑的、惊异的……更有没分寸的人问,“小严你手机锁屏那个女孩是谁啊?”

“接就接吧,四叔婆那里虽然不能问出什么,但老人家失能时能帮一点是一点。”王砚砚风风火火地正要离开,在门前给严珑使了个眼色,严珑心领神会,眼睛瞥向姑姑的方向,脸还是伸过去,给女朋友一个贴贴后在她身后喊,“要什么微信告诉我,我迟些时候给你送过去。”

当看着女朋友的背影并还在想着“平衡”一词时,斜角落里杀出的人影吓了严珑一跳,她缩身低声叫了声,这才看清眼前的是两次打伤她的严兴邦。

李勤芳不可思议地瞪她:“赚什么了?你赚白眼球还是倒贴钞票?”

见女儿不语,李勤芳又问,“你就这么成天瞎混?连车都不开了?”

“先不开了,我想多陪陪严珑。”王砚砚很干脆地说,“妈,别老担心我找不到饭吃,我会的事情很多。”心态渐渐平稳的王砚砚掰手指算过:司机、前台、收银、护工还有中介,甚至制作咖啡,她简直技多不压身,只要能低得下头,不必总想着“配不上配得上”的问题,将目标浓缩在那实际的一点:自立更生,她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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