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岁月

这条商道很长翻山越岭需六七天脚程，是云阳至利川主要商道，春耕秋收农忙季节过往客商较少，大都是弃农经商专职商贩，农闲特别是冬腊两月是最高峰，利川洋芋(土豆)种，土烟，腊肉挑运四川，回货红糖，桐油，盐巴。川渝路险坡陡，老挑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结伴同行，路途可以相互照应，谈天说地解乏消困不寂寞。过往客商多，沿途街道集镇都设有客栈，供客商吃宿。在这条商道上流传着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位挑盐的盐贩子，将要翻越一座大山的时候，在山脚路遇一位同路翻山背背篓的漂亮小姐姐，漂亮小姐姐在前，盐贩子随后，盐贩子见小姐姐漂亮，心怀不轨想占便宜。小姐姐望了一眼陡峭的山路，灵机一动心生一计，就对盐贩子说：大哥哥，你如果挑着盐担子追上了我，我就陪你玩个够。盐贩子听后满心欢喜，以为胜券在握就答应下来。然后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向山顶进发，盐贩子拼足力气在半山腰一块平地，终于追上了漂亮小姐姐，漂亮小姐姐再无言以对，就顺从了盐贩子，盐贩子和漂亮小姐姐一阵鱼水之欢后，就累死在小姐姐肚皮上了。盐贩子死后无人掩埋，第二天自动生成了一座坟墓，说明这里是块天生宝地，人死掩埋这里，后代必出王侯将相。过路人命名为：‘‘好玩坟！‘‘漂亮小姐姐和盐贩子行欢回家之后，身怀有孕，生下一男孩，男孩天生聪明伶俐，读书过目不忘，十年寒窗苦读，进京科考，考取了皇帝亲点头名状元，并招为当朝驸马。盐贩子们每当路过好玩坟，都闲聊这个故事，都开玩笑说自己走了这么多年，没遇到漂亮小姐为自己生下一个状元郎，那样就是死了也无遗憾！宁愿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西坠的太阳跑得真快，不知不觉早以被西山峰峦吞没，温度下降凉爽多了，不时有阵阵凉风袭来。一片乌云从东方天际慢慢随风而至，接着一道道闪电划破乌云闪闪烁烁放射出白色亮光，轰隆隆滚来声声闷雷。李老大望望头顶说:“这老天说变脸就变脸，今晚怕是要打夜偏东(夜偏东:这是本地俗语，鄂渝地区一年四季一般有两季风，春夏东风向南刮称东南风，秋冬北风向西刮称北西风，春夏天气变化无常，经常时晴时雨，天晴忽然飘云闪电打雷下雨，称为偏东雨，晚上称为夜偏东。此雨的特点是来得猛散得快，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一般晴天午后出现偏东雨最多，时而乌云翻卷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袭来，时而风停雨住云开太阳高照，时常伴有彩虹出现。)了，大家都找稍宽点的地方准备一下再走。“五人放下担子，迅速从盐篓里拿出油纸(油纸:当时用草根树皮打桨加工而成的草纸，本地桐子树种植较多，桐子加工出桐油，桐油可以用来点灯照明，大量用来一层层涂在草纸上在太阳下晒干，制成油纸，雨淋不透淋不湿，油纸可以加工成油子伞，油纸大小斗笠，大的戴在头上遮雨挑担干活，小的遮太阳。)披在身上，又用两大块把盐篓从上而下遮裹严实，五人刚准备好挑起盐担子，狂风暴雨就向他们袭来，此时前不靠村后不近店，五人只好冒雨前行，还没走出两里地，风停雨住，云开日出，要不是脚下还哗哗淌着流水，谁也不信刚下过一场暴雨。五人加快了步伐，嘴里也很少说话，除了五人的脚步声夹杂着肩上担子不时发出吱呀声，有时盐篓碰壁发出声响。天渐渐暗淡下来，早起的月儿接替了太阳给前行的人们照亮征程。但她洁白柔和的光亮却被一层薄薄的夜雾笼罩，显得灰蒙蒙失去了洁白无瑕的亮光。白天唱歌欢跳的鸟儿，归巢无声，大山中不时传出猫头鹰凄惨悲呤，毛骨悚然惊吓夜行人。悬崖峭壁路白天需当心，何况夜里月下行，又刚下过暴雨又湿又滑，真是步步惊心。刘老二说了声:“李大哥，你在前面当心点_”话还没说完，只听前面发出“哎哟！”一声，朦朦胧胧中见李老大人和肩上的盐担子一起向峡谷中滚落，四人大惊失色。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老大滚落悬崖。过了好一会儿，四人才喘过气来，李老大已不见踪影，四人急得你一声我一声大声望着峡谷呼叫:“李大哥！李大哥！”峡谷里除了隐隐传出“哗哗”流水声外什么回音也没有！峡谷里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五人说说笑笑，忘了路途的酷暑和疲惫，杜宋二人刚定好赌注，就来到了茶馆门前，宋宝山放下盐担子，来到大黑狗睡的地方双膝跪倒，大黑狗一惊立即坐起，见宋宝强摇了摇巴，因宋宝强他们这些盐贩子长年累月在这条道上走，都是茶馆里的老熟客。早以混得：人熟狗不汪，吃饭喝茶可赊账了。大黑狗见是宋宝强，不汪不咬不逃，伸了一下懒腰，站起身摇头摆尾望着宋宝强，宋宝强朝大黑狗拜了三拜，双手合拢一揖道：‘‘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茶馆老板娘见宋宝强拜狗称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围观众人哈哈大笑不止。宋宝强不慌不忙，乘茶馆老板娘开怀大笑，还没缓过神来。就朝茶馆老板娘又拜了三拜道：‘‘干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茶馆老板娘莫名其妙望着宋宝强，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茶馆老板娘下意识看了一眼大黑狗，头脑一转弯才明白上了宋宝强的当，脸一红踹了宋宝强一脚，对宋宝强大骂道：‘‘宋宝强！你这个狗娘养的！我又没招惹你，你心甘情愿拜大黑狗为爹，为何把老娘扯在里面，你不得好死！‘‘宋宝强笑着指了指杜海山，给茶馆老板娘赔礼道歉说道：‘‘老板娘！对不起！我这是和杜老二打赌闹着玩，你别生气哈！‘‘宋宝强将赌输赢经过叙述一遍，茶馆老板娘又骂开了：‘‘宋宝强，杜海山你俩个狗娘养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俩个都不得好死！‘‘杜海山笑着大声道：‘‘干鸡子！你认了狗干娘，你别忘了请狗干娘和我们一起到悦来客栈去吃饭哟！‘‘宋宝强点点头，对茶馆老板一本正经说道：‘‘老板娘！现在正午饭时候，没有客人来喝茶，把店门关上我们一起到悦来客栈宰杜老二一顿‘‘。老板娘答应道：‘‘干儿子说得对，是要大吃杜老二那狗娘养的一顿，才解我心头之恨！‘‘宋宝强脸一红反驳说：‘‘谁是你干儿子？打赌开玩笑不算数哦！‘‘杜海山从人群中站出来说：‘‘今天中午我请客，打赌服输不反悔，但干鸡子你认干娘决不能反悔哟！‘‘众人说说笑笑挑起担子进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不算大也不算小，上下两层，楼下摆了十几张桌椅，供过往客人吃饭闲聊休息。楼上客房住宿。店小二见有一伙老挑二朝客栈走来，立即笑脸招呼接待众人，因时间尚早，只是吃饭休息，盐担子就不用挑进客栈，都把盐担子放在客栈屋檐下，众人随店小二进客栈围了一桌，店小二拿出菜谱放在桌面上，向众人点头陪笑道：‘‘请哪位客人点菜？‘‘杜海山接过菜谱递到宋宝强手里豪爽的说：‘‘干鸡子！今天打赌你赢了，菜由你点账归结！‘‘宋宝强接过菜谱，点了几盘经常吃的家常菜，要了一壶散装白酒，都深知肩挑背磨挣的是血汗钱，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就好，大家吃喝完毕，休息一会就启程赶路了。

重庆所辖云阳盛产岩盐，当时重庆鄂西一带人们俗称“盐巴”。邻近几百里的小集镇都有盐商到此贩盐，到小集镇转卖赚取利润谋生，人们都称他们为“盐贩子”。在云阳至利川的商道上走着一行五人，他们就是从利川到云阳挑盐贩卖的“盐贩子”。所谓商道只不过比山涧羊肠小道稍宽一点的人行道而已，弯弯曲曲盘绕于大山沟谷之中，悬岩陡壁之间。商道沿途都设有茶店，酒楼，饭馆，客栈供大小客商挑夫歇脚住宿。小商小贩都是自已肩挑背扛，大客商自己坐滑杆(滑杆：是一种载人的交通工具，因蜀渝鄂西山高路陡，大部分城镇街道集市都修建在半山腰，石梯路弯曲盘旋，当地人发明了轿子，滑杆专供有钱人使用，轿子：木工设计精制打造，分大轿小轿，有八抬大轿，一共八人抬一乘轿，前后分别四人，供达官贵人，土豪财主短途乘坐，或嫁女娶妻新娘在新婚那天也要乘八抬大轿。小轿二人抬，只比大轿小，装饰制作遮阳避雨没有两样，适合长途跋涉山高路远，路弯曲折难行之地。滑杆：制作简单，是当地最简陋的代步工具，用竹杆制成、两边用两根大约长八尺的杆，前后横杆，三尺均可绑成长方形，中间绑一凉椅，坐滑杆的人坐在椅子上，不能遮阳避雨，前后两人抬着爬坡上坎羊胀小道均可行走。)或骑马。分货物多少请挑夫。

日渐西斜。走在后面的汉子嘴里哼起了号子:“老挑儿呀！你莫忙，太阳去了呀！有月亮，慢慢走，心莫慌，稳扎稳把路还长！”接着抬头望着走在最前面的汉子喊道:“李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走在前面的汉子头也不回，大声回应道:“杜老二你坚持不住啦！还是到前面老地方，青石板去歇吧！那里有凉水喝，也还有放担子坐下休息的地方”。宋宝强打趣地说：‘‘杜老二！今天你请我们吃了饭，心里烧心是吧！不然我俩又赌今晚的住宿费，你还敢不敢哈！‘‘几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回应道:“好呢！”杜海山赶紧接话道：‘‘我再也不跟你打赌了，你为了赌嬴什么下三烂的事都干得出来，谁和你赌就是输！‘‘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聊，以此解除爬涉的劳困。离他们前行道路大约一里之遥，盐商古道上有一地名青石板的地方，是盐贩子经常歇脚喝水的老地方。地名的由来也是盐贩子们自己命名而成的，那里有一块丈余宽长的正方形大青石板，大青石旁有一棵水桶粗翠柏，像一把巨伞罩在大青石上，是署日乘凉最佳所在，此处生在两座大山峡谷涧的半山腰，一股溪流哗啦啦溅起雪白浪花向山涧峡谷流去。两山峰峦悬崖峭壁间一棵棵青松翠柏遥相呼应。不时有鹰鸟在两山峡谷间交替飞翔，发出鸣叫在峡谷中回荡。青石板旁边岩缝间有一小溶洞，洞口不大，人不能进。溶洞里碗大一股清泉咕噜噜咕噜噜从溶洞里面流出来。不知是哪位行善积德的好心人，用铁锉在洞口前锉了一口四方形小水井。清泉流入水井，水井满后再向山涧流去，清泉透明见底。如果你趴在井沿低头喝水，井水如一面镜子十分清晰的把你面容映入水面，随着井水波纹晃荡。井水无任何杂质异味，清爽可口纯天然矿泉水。冬暖夏凉。工夫不大一行五人来到了青石板上，放下担子。擦的擦汗，喝的喝水。杜老二喝完水又拉开了话匣子:“李大哥，你说巧不巧，你家院里三家嫂子同月怀上孩子，院里要是同月一下添三个娃真够闹热一番哟！”没等李老大回话，又转头对着一位正在喝水的汉子说:“刘二哥你真有本事，退伍不到半月就让嫂子怀上了，你是加班加点赶着凑热闹哦！”刘老二喝完水用手擦了一把嘴角的水珠，望着众人笑了笑没作回答。李老大接过话题说道:“老二是位痴情汉子，要不是恋着弟媳，自己要求申请退伍，就留在部队里工作了，我们贩盐就少了一位伙伴了哟！他们两家无所谓都是第一胎，只有我家婆娘怀的四胎，前面三个都是毛头小子，要是再生一个毛头小子，那就够呛哦！”李老大话音刚落，‘‘叭哒！‘‘一撮鸟屎掉在额头上，李老大抬头看望，几只山雀在头顶翠柏上跳跃嘻戏，李老大心里一紧。李老大乘大家都没注意他，伸手赶紧把鸟屎摸在手里，走到井边洗手喝水。杜老二接过话题风趣地说“要是再生个毛头小子，三位嫂子总有一位生千金的，合计合计互相交换一下就好了嘛！唉！我口快说错了，结为儿女亲家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引得众位哈哈大笑。不知何时他们头顶悬崖峭壁松树上飞来几只乌鸦，哇呀！哇呀！连声叫个不停，出门在外的人，路途之中沿途都不愿望听到乌鸦叫，这是不祥之兆。杜老二望着头顶乌鸦一阵大声喝吼，引起峡谷回音轰鸣。吓得乌鸦一路鸣叫掠过头顶飞向对面峰峦。李老大站起来说:“天色不早了，前面的路更陡更险，离宿店还有一段路程，天黑了不安全，还是赶路吧！”说完挑起担子，仍然走在四人前面，争当开路先锋。

地宝滩是商道中途上的一个集镇，四面环山，中间一块方圆二里平坝，集镇建在平坝上，一条河流围绕集镇绕一圈后，流入峡谷之中，长年流水不断，但水浅清澈见底，露出一个个圆溜溜的鹅卵石，故名地宝滩。五人踏石过河(此河水不深宽长余，没建桥只用大沙石一块一块放在河里，一步踏一块石上过河。)来到镇上。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只有三三两两行人路过。进街道有一家悦来客栈，离客栈不远有一家茶馆，由于茶馆暂无客人喝茶，老板娘闲着无聊就坐在茶馆门前，摇扇乘凉。身边睡着一条大黑狗，张着口吐出长长舌头，肚皮忽上忽下有节奏地从囗里输出热气。五人到悦来客栈歇脚吃饭，要经过茶馆门前街道经过。五人当中走在第二位的是胖胖墩墩汉子，姓杜名海山，在家排行老二，同伴们都习惯叫他杜老二，杜老二远远看见茶馆老板娘，因上次到茶馆喝茶和老板娘开玩笑，被老板娘骂了一顿，他想今天路过正好碰面怎样想法报复她一下。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回头对紧跟后面的宋宝强说:‘‘喂！干鸡子！今天中午我俩打个赌。‘‘宋宝强把盐担子换了一下肩，笑笑说：‘‘杜老二！你赌什么？输嬴赌什么？‘‘杜海山笑笑用手指指茶馆门口坐着乘凉的老板说：‘‘干鸡子！你如果能用什么方法，先使茶馆老板娘望你开心大笑，老板娘开心大笑后再十分生气的大骂你一顿，你有什么办法么？‘‘

宋宝强不自信的摇摇头说：‘‘哎！这个赌有点难，先要使老板娘开心大笑，后又要使老板娘破口大骂，杜老二！我好好想想，赌注可要高点啰！‘‘杜海山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如果赌赢了，我们五人今天中午的饭菜钱由我结账支付。如果你赌输了，就由你结账支付。‘‘

公元一九六三年农历五月，鄂渝交界处，巍峨屹立的齐跃山脉犹如巨蟒横卧在鄂渝之间。抬头仰望齐跃山顶与蓝天相接，朵朵白云飘过峰峦。登上齐跃峰顶向西眺望，渝东沟谷纵横，群山起伏，山连山岭接岭纵横交错。山形奇形怪状:五马同朝，五座大山状如五匹野马同饮一河之水；观音坐莲，印巴山，磨盘寨，人头寨_等奇特峰峦直冲霄汉，数不胜数。向东遥望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一番奇特风景，齐跃山脚良田万亩，河渠交错。齐跃山脚与齐跃山一脉延伸许多小山峰，并排屹立齐跃山边，背靠齐跃俯视万亩良田，平视群山仰望齐跃，齐跃山脉更加巍峨屹立雄伟壮观。再向东远望，一个个小土包，松林坡连绵不断，相互链接，一层层梯田自上而下向平坝延伸。三家四家，七家八家小村庄院落星罗棋布掩隐在松林土坡竹林之中。南坪古镇位于万亩良田之中，古老的大枫树，凌云塔，文庙更显历史之悠久。从南坪古镇出发翻越齐跃，途经五龙寺爬九拐子(翻齐跃要转九道弯才能登顶)，路经鸡公石(鸡公石：一块巨大青石形如雄鸡独立仰天鸣啼。相传如听到石雄鸡啼鸣，南坪古镇就要失火一次，就修了凌云塔把齐跃山上的石雄鸡用塔封住，石雄鸡被塔锁封不能啼鸣，南坪古镇就安全不失火了。)离齐跃山顶就不远了，翻越齐跃就可尝试蜀道难：仰望头顶一块蓝，悬崖峭壁处处险，峡谷岩壁疑无路，锥岩掏壁登云天。

农历五月正值盛夏，他们一行五人肩挑百来斤的盐担子，挥汗如雨，他们头戴油纸竹编小斗笠，身穿蓝布汗衫，脚穿草鞋。平均年龄五十左右，黝黑发亮的脸膛铭记着饱经风吹日晒的艰难历程。眼角额头一条条不合年轮深陷的皱纹，刻画出岁月的沧桑。崎岖陡峭的山路，担子富有节奏的摇晃，均匀不乱的喘息，艰难的爬涉，稳健的步伐。肩上重担左右而又熟练的不时调换，处处体现出他们个个都是长年累月，饱经风霜雨雪，日晒雨淋的“老挑儿”。

盛夏，烈日当空，火红的太阳晒得沙石路发烫反光，路旁两边的小树枝，野花杂草都被烈日烘烤得焦头烂额，低垂着头毫无生机。五人挑着担喘着粗气，都闷不作声的往前走。走在五人正中的一位中年人，用手擦了把汗，抬头看了看日头说道：‘‘太阳快当顶了，这时正热前面就是地宝滩了，我们到那里找个饭馆歇下脚，吃了中饭再走吧！‘‘此人额宽眼小尖下巴，莫看他眼小，两颗小眼珠在眼哐里滴溜溜乱转，聪明伶俐鬼点子丰富，中等个子枯瘦如柴。姓宋名宝强，一起挑盐的同伴照他身材取外号‘‘干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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