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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为官十五年

65、横流君不知

按察使冷笑了一声:“勤谨,三年京察,六年大计,愚弟早知道勤谨是个最没用的东西。如今你与愚弟说勤谨,尊兄,你说是愚弟是不够勤谨,报去京的人马跑的没他快,还是不够狡兔三窟啊?”

按察使头也没抬,等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方才说道:“督粮道在愚弟眼皮子下玩心眼,你也在愚弟眼皮子下玩心眼。”

幕僚恨得心里问候了一通宁荣二公,面上赔笑,佯装不知道:“东翁愈发高深了。”

幕僚知道再装傻充愣,怕是东家这口饭再是吃不了了,只好斟酌着说道:“如陈眉公、李笠翁这样的是比不得了,晚生也只敢勉强称个勤谨以报您的青眼罢了。”

“那是,咱们主宾是愚的,比不得人家督粮道,到底国公府人家里头出来的。他幕下那个单相公满嘴跑马的时候,只怕另一个裴相公早做的好大事,倒是咱们一双眼全在兴安府上。”

“可说那宫里太监来人先见了他是无事发生,老夫不信。若真说有什么事儿,又说他不是打藩臬的主意,老夫实在是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是以报圣恩罢了。”

宫中来的公公姓周,乃是在内相戴权手下任职,也是大太监一类的人物。钦差既到,贾珠当即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地摆宴,却只是小小巧巧地设在道署会客的冠山堂后戏厅,陪客不过幕下几位清客相公、亲近家人和督粮道几位下官而已。

此时酒过三巡,周太监提起贾珠此番动作,他才方有此答。

石襄巡抚地方,有密折专奏之权,贾珠行前亦获此权。此回石襄密劾藩臬二位高官及属下四五品的道府数人,贾珠却只加急送了两道折子。一封呈递刑部,说的是查出来的兴安府上下的罪状,一封呈递户部,讲的是陕西亏空及地方民生陋敝。至于石襄在密折里怎么说,又是何时送,他一概不知不问。

然而同时知道这二人送呈的天子及内阁六部却明白,这二者俨然互为表里。没有贾珠的折子,解释不了石襄沉寂一年,现在突然又哪来的底气竟指向封疆大吏。没有石襄的密折,朝廷不能直接据贾珠的文字议覆归罪,只能漫无目的地先下个圣旨或者廷寄,要求据此彻查出乱陕之官再说。

但戴权内监也好、六部等重臣也罢,着实是不知贾珠得罪人为的什么。居功求迁?那必不可能。真为国为民?先等他家不包揽诉讼、不放利钱再说。

贾珠迎着周太监的笑吟吟的目光,俨然是早猜到万里之外的京中大员怎么非议一般,苦笑说道:“任命一下,那些非议我不是不知道。说我借着门第姻亲换来的平步青云倒无所谓,借我非议师相和内相的,说句实话,知他二老一位宽和、一位豪阔,我也从未忧虑什么。只是很有些言语涉及内闱,我听了是日日不敢安眠。”

宫里选人没有不重相貌仪态的,反而少有民间刻画的那般尖嘴猴腮的样子。周太监不是庾宁一般喜气的长相,眉清目秀,气体高华,像闲闲雅雅的寒士。

此刻他眉一攒,显得更像是忧国忧民的读书人了:“别说我不知道,怕是老祖宗和庾爷爷也不清楚。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贾珠起身提壶,周太监本起身要谦。他乃是掌印太监贴身随从,四品的宦官职位,如今内监还没有煊赫到前朝司礼监的地步,当然与文武大员不能比。结果只见贾珠先给自家斟满,方才替他续上。周太监眉眼间正稍稍泻出一点不自在,便又见贾珠拿茶巾擦过奉过去,依旧端端落在茶盘上。

周太监一瞬间笑得愈发疏朗恬然了,贾珠只当没看见这阉宦的眉眼官司。一边听陪席的裴世贞嘲道:“粗话就是‘山高皇帝远’,那起子人当面不敢放一个字,背后碎嘴子。如周太监今日便不巧,虽说东翁和粮道署的都知是你好意,又素来与敝家亲近,方才一来便探望探望。然而落到别人眼里头怕是以为暗地里要勾结什么,或有什么顶重要的机密事要先与我家东翁说的。也就是劾不到周太监身上罢了,否则这会子已经洋洋洒洒不知编排几千言了。”

究竟这位周太监来,却没有圣旨要宣,话里话外又脱不开公事。席上的聪明人便俱猜到多半有天子和戴权的吩咐叫他打探,同样蹭戏酒吃喝作耍也是真。只是好酒好菜娱了周太监,他却一直云山雾罩的漫谈,没见对督粮道有什么好处。

此时贾珠不好多说,不做官的裴世贞当然自自在在地就将直白的抱怨说了出来。

轻慢间也是警告,官僚认得是太监的品阶绯蟒,正经论起来不过是阉宦!

果然见周太监脸色难看起来,贾珠这才顺势高高一捧:“裴相公性急了。大珰赤胆忠心,圣人素来清楚的。凭他是谁,乱说乱踩的,还祸不及大珰的身上。”

周太监一口气不上不下,偏生听了浅显的奉承,火气又没了。此时只剩下些不忿,拿起茶盅又放下:“往来过客不都说你们粮道承办?且就如你说的,都是老相识,再没什么差错的,这一回也是我想短了。负旨的执事在后头慢慢儿仔细走着,明日才到,我也明日才好出现的。原是想早日来了,咱们好好交交心、通通气。”

可能是知道多半这一趟来了这儿,明日以后去别处也讨不着好,这才索性抖露出来:“这一程子不知万岁爷怎么想,反正石学士和你的文书一到,看了都有些惊诧。来之前老祖宗是交代让我仔细记了你的言语。钱粮怎么样,民生怎么样,吏治又怎么样,听了日后回去了也好有个底。”

“这可是大题目。”

贾珠笑了一笑:“查出来的实情,亏空多少,贪污多少,这两三月来又补了多少,我明明白白都写着呈递上去了。方才裴相公是说的糙,有一点却不错,在这西安府城里做什么说什么,丁点儿都要落在人家眼里。也就是这道署里我能与大珰你敞开了说。不是我擅夸,换个穷翰林外放在这任上,连这里都只能做人家的筵席戏台子罢了,亏我家多的是闲人。”

“这地方上是遍地门生故吏,乡县俱是士绅一体。地方的大户豪绅,必定有个姻亲故交在官府里当差,逢着拜师过寿喜丧这样的大礼,必有个称世交的官僚上座。我来不过是取‘出其不意、动如雷霆’八个字罢了,一力斩下去,现在看着仿佛威风八面,其实也力竭了。”

“如今你问我怎么样,只能说剩下的全仰仗天威,看朝廷诸公之力。能剜去腐肉也好,叫此地大小顶戴将功赎罪也罢,像这一次的利市,一举补了这么多亏空的事儿,就不要再想了。”

周太监垂头想了一会儿,筷子只戳着白鳝,一会子功夫捣得稀烂。侍候的小厮瞅着时候儿忙悄声上前换了,正准备端新的一盘,被周太监伸手一挡,指着炙鹿尾笑道:“就那个很好,换它在面前罢。”

西安督粮道酬往来官绅过客,席上一是满满的鱼翅海参,二要西北难得的活鱼,三便是燕窝烧烤。于是贾珠也从善如流,只在自家用食依旧精雕细琢,兼具北风南味,外头都摆的是大盘大盘的重菜。

此席便是如此,若是戴权那内相见了必然说不如荣宁府上的筵席,而这周太监喜笑颜开,只觉菜色贵重难得。更要紧的是合了他的意,烧烤的鹿尾一碟一碟全灌了他的肠子,教贾珠看得眼皮一跳。

“闻道台你在这里做的好大事,老祖宗只道是陈弊一扫而空了,谁知竟不是。”周太监说道,一面又吃得燥热,伸手拿茶来喝,“万岁爷着急啊,他老人家心里装着不止陕西这么点地,眼里还看着漠西。生民因些许蛮夷丧生,这样的事儿圣明君父怎么容得下?你看如今入了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动甲兵去报仇。”

贾珠面前碟盘空空,满席的名贵腥膻是一分没沾,玫瑰卤子淋过蒸的羊乳糕也被他不知什么时候越推越远。只有一点刚用过的奶油松瓤卷酥掉的两白芝麻粒儿孤零零地躺在瓷盘里,勉强说明主人算是用了些面点。

他只看着周太监吃喝的姿态平淡道:“方才说力已竭尽了,不是说我再束手无策,是此事乃非常之举、因势利导,不能再三再四。钱粮没有了,底下民众又赤贫激烈,我拿士绅的钱填补了这么些便要知足。大鱼大肉天天吃肠胃也要腻烦,兴安一府吃了大筵,其他地方就要清粥小菜。”

贾珠对咽食欲言的周太监一弯唇,不留罅隙地接着说道:“我督粮道下辖只有运粮的士卒,没有抄家镇乱的兵丁。兴安一事我借了长安节度使的甲胄,用的是我甫一上任的这股锐气。要让陕西其他州府也这么查,我说了,请再遣人来,藩司臬台,账册俱在,督粮道听命就是。”

周太监还带着笑,头低着咀嚼裹着红油油香料的鹿尾,只一双招子向上吊着盯人:“士绅不能抄,那就商贾!川甘的粮茶马盐都打陕西经过,陕西糜烂,不信商贾没有获利,抄了巨富只怕更多。”

贾珠懒得说巨富商贾就是大户豪绅,只朝对面一指戏谑:“我可没拿盐法道的俸禄,盐法道署离这儿不远。”

周太监终于阴了脸,向旁边要了烫过的面巾擦了脸问:“陕西秦川沃野万亩,一亩一银都拿不出来?”

贾珠嫌桌上油腻脏眼,只往外望。冠山堂在道署西侧,有数株古槐参天蔽日,至少郭子仪居此的时候便栽植着的。此时贾珠忽地记起厅前那对不知是哪一任督粮道写的乌木楹联,不用看他也能记起来——

政事余闲,藉小部梨园,写出西京风景

簪裾毕集,欣大罗仙客,载来北阙恩波

如今席上坐着的便是为这片秦陇大地载来北阙恩波的簪裾,正经有两个四品呢!

贾珠哂笑道:“方才大珰说要问钱粮、问民生、问吏治,如今说来说去还是问钱粮。”

周太监道:“若是圣驾面前你也这么说?”

贾珠道:“不然呢?大珰您就是天使。”

周太监被这一反问噎着了。

裴世贞半日没插上话,这会子开口缓和道:“东翁呕心沥血做实事,这几日上火头疼地饭都吃不下。太监您现下又言语咄咄,难免大动肝火,其实也是冲着那些贪官污吏、地霸刁民来的。”

“我也是负圣命来的。我们做奴才的,一张口一个心都靠着万岁爷。这番言语,实不是我要如此问,乃是万岁爷要如此问!”

周太监喘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最开始陕西的藩台弹劾你跋扈,臬台弹劾说抄斩为私利,乃是万岁爷信重,御口告诉老祖宗‘再等等’,两次!这一回万岁爷见了奏报终于欣慰喜笑,局势刚一好转,难道你就不想报答皇恩了?”

“入了秋起了寒,我只听过一件一件套衣服的,没听说过一顶一顶扣帽子的——好言语!好辞锋!”

贾珠抚掌赞毕,笑容陡然转冷:“然而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来这儿做这些事儿,不图名不图利,为的就是圣恩!”

周太监手中筷子拣着的鹿尾啪地掉进冰糖燕窝粥里,红油在莹莹粥汁中慢慢地晕开。

“受任的时候我就明白,陛下是忧虑西北军需,忧虑圣命教化不能深入边地。为何有此忧虑?原因就出在闹饷和抗粮上。”

贾珠盯着周太监,说给他听,也是说给他背后圣明烛照、北阙恩波至秦陇的人听:

“当军的不能没有果腹粮,不能没有挂体衣,这话儿两榜进士说不说不知道,我一定要说。因为敝家是国公府邸,世交多为武勋!等闲科考的文官,认座师认同年,而我一个座师与我关系平常乃至冷漠,另一个师相本就是老亲。请问得了什么利什么情?更何况别人追捧,我难道不知道这三元怎么来的?不过是运道而已。”

“官绅一体反抗新政,沆瀣一气上下贪吃,所以士绅被抄家产时,戴枷号的在兴安府狱里呆都呆不下,我仍然没有罢手。明知藩臬二台并些朝中有人的士绅会有非议,我也没有停手!走到今天为一方道台,靠的不是陈规旧俗,是皇恩。”

“税令最后还是要落到小民头上去,抄了士绅的钱补亏空的窟窿,为的就是圣人的仁德在士绅口中糟了,万万不能让百姓也被蛊惑了去。我一口气对付藩臬,为什么能成?因为臬台想不到缘故,自然没有应对,他想不到的是要除他的人不是我,是圣人!”

周太监至此才将将吐出一句:“圣人……圣人没说过这话儿。”

“没说过?”

贾珠嘲讽说道:“去年这里的士绅在国孝闹出来的‘非为中宫,乃为黎民’,教化民众的藩台是干什么的?纠弹讼狱的臬台又是干什么的?泼天的亏空能压住,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辞就要让汉地十七省都知道是不是?大珰体贴上意,难道是这么体贴的?要是圣人是那样——”

贾珠微不可查地一顿,把“仁慈”咽下改了:“怯懦糊涂的天子,去年会试乱写一气的绍兴钟姓的士子墨卷就不会发给浙江学政!大珰谨慎也罢,左右什么旨意明儿也就知道了。”

周太监无奈叹了口气,含混说道:“确实遂你的意了。”

“这话儿当不得,无论什么,一切都是天意。”裴世贞再次无理截断他的话提醒道,“而且只怕您还有得瞒。是元辅他老人家君臣不合,还是近来内阁里有了什么波折?”

周太监这回是真的且惊且疑地看过来。

“大珰步步紧逼,是想先让我这里答应了再征再抄,回头好拿捏住师相是不是?圣人要钱粮,要开疆扩土报仇雪恨,师相性缓总觉操切,此事我原知道。”

贾珠此时竟忽而体贴平易起来:“你们也难,要替圣人分忧。若我这头因夸耀自家功绩洋洋洒洒,转头你们就能拿这话儿赌师相的言语。要么说他学生一派胡言,要么就认下,由‘兵甲不足’变成‘兵甲已足’,圣人好君臣和乐、上下勠力同心地再起战端,否则一而再再而三地揪住钱粮做什么。”

他甚至没有问是与不是,只是沉默三息,方才询道:“已经秋日了,什么时候动刀兵?师相是以病正休养在家,还是以年老上乞骸骨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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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使霍然盯向这位按察使司下属兵丁,鹰目一眯,眼底满是阴沉:“什么圣旨?圣旨来了,为何先到了督粮道那里?”

兵丁也是无辜至极,却不敢反驳老上司,头低得像是熟透了的水稻,只一声不吭。他是被按察使用惯了的“私人”,不知随着上司手里经过多少人命,此时感觉按察使阴冷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秋日伏暑未过,竟陡觉遍体生寒。

幕僚在按察使的注视下,目光只往案上公印轻轻一点,接着便道:“咱们是去了藩台,兴安府尊是他做的,再盯着一个三品官儿,他怕是还需借力才好,而这人选只能是同出翰林的老石。咱们之前打听出的背地里的便有十分准呢,如今也算不得数了。焉知那翰林是不是盯着藩台的位置,就地成了封疆大吏,好让他免得一年碌碌无为地回京受吏部大天官的挑剔。”

按察使笑起来:“老石一年巡抚地方足足的了,陕甘的封疆大吏轮不着他。前些儿叶公来信,之后多半云南要出缺儿,看他能谋到那里的藩臬之位不能。”

“回来了。”

按察使慢慢地收回目光,又落回面前卷宗上。这时一旁一直像个壁花儿一般的幕僚度量着自家东翁算是压制了火,方才状似体贴地朝那兵丁举了举茶盅。兵丁立时感激地一躬身,无声趋步退下了。

幕僚低头:“那就是督粮道自己……”

幕僚想说是督粮道自己看上了陕西的藩臬之位,然而却被按察使冷声嘲讽:“加冠不过两三年成了三元,一日进出内书堂,两月陛见,三月诰敕房,一年道台。还想怎么?两年即等着封疆大吏不成?等下一次大计后是不是就该入部登阁了?荣公死了十多年,礼部还没上他亲妹子的金册呢!”

幕僚听到末尾,罕然疾声止道:“东翁慎言,明堂之中难保无人外传!督粮道此番南下何其之速,藩台不密失身便是前车之鉴!”

“哦,之后是回府邸了还是上衙?有没有说见客?”

“没有……卑职来的时候,据说是和一位绯袍大太监一起回他们衙上,应该是宫里有圣旨要颁。”

“督粮道回来了?”

什么样儿的变动要圣旨?不是四品往上需要裁夺的大员便是地方有大变动,这个道理仕宦之人不能不知。只是若是平息了民愤的兴安府事,宫中太监去的应该是布政司,若是关于布政使和兴安知府的问罪黜罢,来的应该是官阶最高、关乎纠劾的按察司。

如今去的却是督粮道。亏空刚补了大半,营兵称兄道弟,漠西风平浪静,按察使想不到督粮道能有什么大事,此时唯有可能的,便是督粮道多半搞了什么小动作,而他不知道。

幕僚不敢说按察使的克狠将人得罪完了,更不敢提人家与宫里原本就更亲近,只顺着他的意思猜道:“粮道如今借着兴安这股风,甫一到西安府,就把布政司下半数道台的活儿夺了个干干净净。依晚生看,他不仅要实,还要名。去了一个掣肘的藩台还不够,还要……”

“尊兄说得对,是愚弟着急了。”

按察使吁出一口气,阖目缓缓向后仰靠在引枕上,那生冷幽潭似的目光也就此收了:“夺人功名如杀人父母,且官场陈俗摆在那里,故信了他说与巡抚有仇,不是老夫轻信于人。受教名师,勋门累宦,翰林出身,他不能不知道连去藩臬也轮不着自家,只会让后来者陡生忌惮。”

“‘一笔好字,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子围棋,六出昆曲,七字歪诗,八张马吊,九品头衔,十分和气。’”按察使说完,偏头盯着幕僚问道,“我听说这是有人总结的清客‘十字令’,不知尊兄听过没有?”

“什么时候?”

“早上,来时并未遮掩,卑职一见就来禀告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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