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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种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天坠南疆(8K)

这是所处的身份与位置,所天然带来的,没有人享受了荣华富贵,还能如平常人一样的平凡恣意。

世界就是他的警戒铃。

而只要守住了世界的门户,不让它不明不白的陷落,柯孝良就绝不至于落入窘迫的境地。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多做任何多余的忧虑、忧思,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就像巨贾持重金,便是隐藏于深山老林,打主意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而如何奖励那些有功劳的战士,则是各个神祇们自己的意愿。

这一点上,从未有任何人,任何神祇,定下某个固定的标准。

有些神祇很大方,给有功劳的战士,送出了神血、神力、神兵,甚至是许诺了助其登神。

也有些神祇很小气,仅仅只是口头勉励,连神力奖赏都很吝啬。

这感觉上有些像是开盲盒。

与个人的能力,之前的贡献无关。

仅仅只是因为神与神的不相同。

而通过这样不均衡的奖励待遇,柯孝良再一次的向修士们传达了一个讯息。

这是神祇们自由做主的世界。

没有公平,没有公正,没有绝对的规则,没有道理可讲。

一切都只是依照神祇们的喜好而行。

甚至重新排列山海,举行万族大会···也只是因为这些神祇们很无聊,所以搞出了事端。

战士们英勇的牺牲,或许只是关乎到他们的一点颜面,或是一个口头上的赌局。

其实无关痛痒。

就像人丢出一根肉骨头让野狗们争抢,洒下大量的米粒,让蚂蚁们去忙碌。

胜负的真正意义,不在于成败,而在于取悦。

真正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土著们,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深入的思考。

但是那些从现实世界穿越而来的修士们,在冷静下来之后,则一定会对整个万族大会事件,进行复盘与总结。

最终也不难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毕竟···重新定义山海,重新编排各个部落的猎场与生存环境。

与那些神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方世界的神祇,又不是信仰神。

他们是伟力归于自身,一切也都源于自身的血脉神和自然神。

是人们需要信仰神祇,来获得他们的瞩目与青睐,进而拥有在世间行走、生存的能力,而并非神祇需要人们的信仰,来维持他们的存在与伟大。

理清楚了这个逻辑,很多结论显而易见。

蛮荒世界里,存在无暗之地,存在太阳神鸟所照耀的日月更迭之地,自然也存在着无日无星无月的永夜之地。

夜山,就是蛮荒世界里的永夜之地之一。

这里生存着的是夜九阴的后裔,无论是这里的草木精灵,还是凶恶荒兽,又或者是人类···都具备着夜九阴的血脉。

很多神祇一样,他们之所以更眷顾人类,只是因为人类更聪明,更懂得去取悦他们。

就像同一个父亲,膝下有一群儿女,父亲总是会更喜欢会讨喜、讨巧的孩子。

此时一场特别的集会,正在夜山召开。

夜山是黑夜永远笼罩之地。

群星不至,日月不惹,除了夜九阴,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神祇,会关注这里。

而夜九阴喜眠。

当祂沉睡时,夜山上的风,会不断撞击黑夜里的山林。

就像是夜九阴的鼾声。

“我不说名字,大家知道是谁就好。”

“他为了万族大会,栖身了很多,西皇山上几乎是战尽了最后的力量。然而其上之神,待他何其刻薄苛刻,竟然连修复他身伤的神力,都不舍得赐予。”

“我等生来自由,为何他们要永远高高在上?”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一人率先说出了反对诸神的大逆之言。

随后大量的人,开始了他们接力赛般的吐槽。

渐渐的,原本的吐槽,变成了直接的怨恨。

而这怨恨,渐渐炽烈,又开始充斥着激烈的反抗意识。

在激烈的氛围里,继续保持沉默的人很少。

漆黑一片的环境里,那些神力惊人的战士们,依旧可以清晰的看清每一个人的脸。

大家却又都相当默契的没有称呼出彼此的名字。

“他们也不一直高高在上。”

“很多年前,他们也和我们一样。”

“有些事情,他们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话题终于进行到了这里,算是到了第一章小结。

所有心怀叵测,聚集到了这夜山之上的人,此刻渐渐熄声。

只有一人的声音,继续传言。

“我们当然做得!但是我们该如何去做?”

“他们远在神界,并且与我们之间的实力并不对等,我们应该如何击败他们,然后夺取他们的位置?”

这个问题一出,直接将话题引导向了核心重点。

大家彼此都是修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听一听就好,不必太过当真。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更不必提。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两个字。

只有‘能力’。

你不给我,那我就去拿。

这才是更坚强的态度。

“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些存在应该知道。”

“天界过不去,地渊···难道还去不得吗?”一个声音冷冰冰的说道。

这个答案,很多人想到了,只是他说了出来而已。

“大家都身负神血,只怕去了也是送死。地渊里囚禁的古神,可没有什么好脾气。”一人说道。

“那就找些个身负古神之血的遗族,让他们去地渊打探消息。”立刻便有人跟着当了捧哏。

“可是据我所知,基本上所有的修士,都是新神的血脉。古神血脉的随机概率并不高,或许有人是···但是咱们找不到,便是寻到了,也未必愿意配合。”质疑者照例存在,推动事件的发展。

此时黑暗中,一名消瘦的男子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充当棋子。”

“谁?”众人一致询问道。

消瘦男子说道:“南疆极地,阳水之畔,朱炎部落,古火神与阳水之神的二血后裔,朱炎煦。”

“你说的是个原住民?”质问着问道。

消瘦男子道:“不错!不仅是个原住民,如果所料不差···还是个世界之子。”

“尽管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子可能有点多,不过我依旧断定···他是较为特殊的那一个。”

“如果有一日,这个世界将演变成世界之子们的大战争锋,由他们开启第二次神战,新神替代旧神。那么朱炎煦一定是最特别的几个之一。”

夜山上的众人,彼此面面相觑。

虽然有些杠精本能的想要否定,却又完全找不到说辞。

毕竟,面对面的时候,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打破了提议不打紧。

打紧的是要给出替代方案。

“那举手表决吧!”

“赞成的举手,不赞成的不必有任何表示。”一名方脸壮汉说道。

随后,荒坡之上,大量的手掌举起。

定下了大方向,接下来便是具体的操作与实施细节。

蛮荒时间,数十日之后,南疆极地。

除了蜿蜒的阳水所流经的地方,尚且还保留了大量的草木,以供生灵栖息。

在阳水所不能覆盖辐射到的区域,早已是一片沙土。

酷烈和炙热,永不停歇的鞭挞着这片几乎被众神遗弃的土地,将那些沙子,炙烤成了赤黄的颜色。

已经长了几岁,从外表上来看,绝对好似成年人的朱炎煦,正带领着一群部落的战士,正在开凿河道。

只要挖开了河道,就能将阳水给引流到荒芜之地。

而阳水流经的地方,又会逐渐被植被覆盖。

如此一来,朱炎部落又将多出一大片新生的猎场。

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

也是唯有朱炎煦敢想,也能执行之事。

作为阳水之神亲自选定的后裔,他就是阳水之神在凡间的代行者。

他的意志可以蔓延到阳水上下,引导这条奇迹之河的流动与变迁。

突然,天空与大地,都变得格外的安静下来。

原本沉闷、燥热的空气之中,好像多了几丝原本不该有的宁静。

所有朱炎部落的战士,都停下了手中的石斧和各种开凿工具,抬头望着远处的天际,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只是在须臾之间,乌云黑炎风,便遮天蔽日而来,奔涌的赤黄色沙子,如高墙一般快速推进移动。

就像是一座座巨峰,正在狂风的催促下赶路。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也太急促了!

压根不会给人任何的反应时间。

地面跳动的沙子和石粒,渐渐的显露狰狞与疯狂。

眼下,逃离此地,返回森林,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天地浩瀚之威严的面前,即便是那些拥有神异能力的蛮荒人,也依旧是仿佛蝼蚁般脆弱。

强大的个体,面对更强大的天灾,依旧如螳臂当车。

有经验的‘老人’们,开始快速的施展神术。

他们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大量的鲜血洒出,然后侵染了周围的沙子。

随后他们将沙子堆积起来,在以火焰神术快速灼烧。

原本散乱的沙子,被强行捏合成了一块块较大的晶石。

晶石布置成一个小小的弧形掩体。

老人们刨开沙子,跳进坑内,再在头顶上方放置掩体,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制造一个不会被活活掩埋、堆填的狭小空间。

至于等会狂暴的沙尘,席卷过后。

他们会被埋在地底多深的地方,又是否可以掀开头顶的阻拦,重新呼吸到那滚烫而又炙热的空气···则全靠命。

总是比在第一时间被狂风乱沙撕碎,又或者被毫无准备的掩埋在厚实的巨型沙丘之下,无法呼吸,直接闷死要强。

有老人带头示范,其他人自然有学有样。

只是个人动手能力的区别,已经提前完成了一批幸存者筛选。

河道还未开凿完成,祭祀阳水之神的祭典也还未进行,阳水不会流入这里,远水解不了近在咫尺的灾难。

血脉强横、高贵如朱炎煦,此时也不得不效仿着那些‘老人’的摸样,为自己刨出一个庇护所。

当然,他不必用自己的血充当瞬间的粘合剂。

指尖挥洒,即便是在干燥到了极致的沙漠里,依旧挤压出了一些水份。

却也仅仅只是足够他一人使用。

旁的同部落战士,他是很难再顾得上了。

蛮荒世界的教导,让朱炎煦没有什么不自量力,挑战大自然,并且对众人的苦难一力承当的想法。

开凿阳水,是整个朱炎部落···甚至是火神余部大范围通过的提议。

故而才有了各个部落抽调战士,以听差遣,开凿河道。

如今遭遇了风险,属于不可抗力,朱炎煦完全不会因此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在蛮荒世界生存,如何任何事都要去追究责任方,那么每一个人都是无法生存的。

在这里···对于一般人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极为艰难的事情。

生存环境恶劣至极的南疆极地,便更是如此。

铺天盖地的赤黄色沙尘卷过,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被那混冥的赤黄色所覆盖。

那些老人们的经验确实是有用的!

但是他们都低估了这一次风暴的力度。

当每一粒沙子,都想钢刀、都像利箭、都像子弹一样的扑来。

那经过灼烧,改变了质地的防御晶石,一样被击打的破碎。

狂风一卷,匍匐在最前方的数人,就被卷出了沙坑,然后撕碎在了风里。

随后,就像是有蛮横的巨兽,在沙土中暴力的穿行。

一个又一个的人,如拔萝卜般从沙坑中被扯起来,送入高空,扯成碎片。

眼看着风暴便卷到了朱炎煦这里。

来不及深思,朱炎煦挥手挤压着风中残存的一点点水份,然后化作两条水蛇,环绕在周身,想要形成简单的防护。

却不料,只是刹那功夫,那水蛇就被风暴第一层里夹杂的巨大热量给直接蒸发干净。

朱炎煦也毫不意外的,被卷入了这风暴之中,飞上了高空。

空气中再也没有了一丝水份。

朱炎煦眉心的火云标志闪烁着焰光。

周围庞大的火能与朱炎煦体内的神血配合在一起,调动起了庞大的神术效果。

火云朝着周围释放,对冲的炎热风压,勉强维系着一种力的平衡。

好让朱炎煦不至于第一时间,被这风暴撕碎···如同他的那些同族一般。

但是这样的平衡,难以持久。

旋转推动的沙尘风暴,就像天地间生成的一个巨大磨盘。

它可轻易的将一切都磨碎。

哪怕朱炎煦短暂的维护了平衡,但是这种平衡无法长久。

当他无法再支撑的时候,也就是他殒命之时。

“向着中心出发!”

“风暴最安静的是它的中心!”一个声音,突然在朱炎煦的耳边响起。

朱炎煦一愣,差点没有维系住平衡,然后被卷入风暴。

“是谁?”朱炎煦的声音,被轻易的揉碎在了狂风沙浪里。

他的质问没有得到解释与回答。

仿佛那个声音从不曾出现过,只是他单纯的幻觉。

朱炎煦感觉越来越吃力。

古之火神已经陨灭。

残存在所有火神后裔体内的神力与神血,其实都失去了依仗。

凭借着特殊的身份与天赋,朱炎煦能做到的确实比一般同族多。

却也有限。

在这自然天地的伟力之中,他的那些强大与领先,其实就是一个个一戳就破的笑话。

终于,朱炎煦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无可奈何之下,朱炎煦打算顺着那个声音的指引试一试。

向着风暴的中心进发!

这巨大的风暴,就像狂躁且失控的神祇。

它正在这极地之上,肆意的宣泄着它的愤怒。

或许···这愤怒正是源于陨落了的火神。

人死尚且有诸多不甘怨愤。

神陨又怎会甘心,就此没落?

朱炎煦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考虑这么多,他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撕开眼前的阻碍,如同一根钉子,一个凿子,穿插入风暴的核心,进入所谓的静谧之地。

一头原本藏在沙土深处的百足赤蜈,被轻易的切割成数百上千段。

原本足以抵挡刀剑蛮力进攻的甲壳,在这风暴里,脆弱的不会比一片树叶更加结实。

不结实的又何止是一头百足赤蜈?

一些朱炎煦只是听说过,不曾见过,传闻中在极地深处出现过的荒兽,也都以碎尸的姿态,出现在这卷动的风暴里。

越是往风暴深处前进,便越是能看到大量令朱炎煦心惊胆颤的尸体。

这些曾经强大的存在,此时却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凶暴与鲜活。

强大的天灾,仿佛将所有原本不平等的生灵,重新拽回了平等线。

在这条线上,没有任何一个与众不同。

朱炎煦几乎就要放弃了!

他看到了太多传说中的荒兽,都死在了这风暴之中,越是靠近核心的位置,出现的尸体也就越多,越强大。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这些传闻中的荒兽更结实,更强大。

之所以侥幸还活着,或许只是因为,他调动了阳水与火神的神力,在身体体表,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循环。

这个循环拥有着一定的卸力功能,可以抵消大半的风暴冲击。

朱炎煦不知道,这个循环卸力的法子,可以持续多久。

也许···下一刻平衡被打破,他就会被撕碎。

终于,他看到了那风暴深处,深红色的风眼。

此时的他,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纵身一跃,所有的力量叠加在身后,猛然的爆发。

就像是搭载了火箭筒,朱炎煦以极大的冲击力与绝心,冒失的闯入了整个风暴的核心。

而出乎他意料,却又在他期待之中的是,风暴的中心,竟然如此的安静、平稳。

这里与外面的狂躁、愤怒、摧毁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差距。

然而,在这里朱炎煦却并不是唯一的‘客人’。

他看到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朱炎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但是他就是这么认定了。

就像是···那具尸体本身,正在向他释放着这种信号。

但见这‘尸体’,长二三十尺,袒身而目在顶上,全身长满了赤红透明的毛发,这些毛发如海草一般飘零着。

浑身上下都释放着某种凶恶的气息。

朱炎煦单单只是靠近它,便感觉像是要被烤干了一般。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拥有哪一脉的神血,他都已经被烤成了干尸。

唯有阳水之神的血脉,护住了他周身的水份不失。火神血脉,又给予了他强大的抗热、抗旱能力,才让他可以继续打量这具‘尸体’。

猛然间,它似乎被惊动了,伴随着一声猛烈的咆哮。

这尸体却又张开了嘴。

一股浓郁的恶臭味,顺着静谧的空气飘来。

朱炎煦嗅到了极为强烈的腐臭味。

随后,可怕的吸力,瞄准了朱炎煦,要引走他身上的鲜血。

朱炎煦被这吸力定住了。

竭力···才能保证体内的鲜血,不会破体而出。

“这是旱魃!”

“当然,不是最古老的旱魃!”

“魃!是上一代的神帝之女,原为女魃。古神败落,神帝被切割神体,封印地渊后,女魃受新神诅咒,化作了旱魃,所过之处,赤地千里。这头旱魃,是由女魃精血转化的古尸,或者曾经亦是半神。”之前在朱炎煦耳边响起过的声音,再一次的出现。

“它需要的是鲜血,而你是阳水之神的神子···你为什么不把体内的血,全都变成水?”

“只是一会的话,是不会死的!”

朱炎煦很想要质问,这个声音是谁,他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在这风暴里藏着这么一个凶恶的存在。

但是此刻,朱炎煦却做出了不符合大部分蛮荒人的习性,却符合一个天选之人身份的选择。

他没有询问,没有质疑。

而是直接开始尝试。

当阳水之神的神血释放出神力。

朱炎煦体内的血液,在一瞬间就被神力清洗成了纯粹的水。

果然,一旦血液变成了水,旱魃对血液的吸收与控制能力,在朱炎煦的身上便消失不见了。

“小心一点,不要再惊醒它。”

“它的意识还没有复苏,应该只有本能。”

“我教你画一道符,你可以尝试用神力在它的身上刻画,如果你能控制它,或许有助于你解决眼前的困境。”那个声音继续出现。

紧接着朱炎煦的一根头发,自行的从他的身上脱离。

随后在他眼前,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符文。

朱炎煦迅速的记忆着这个符文,随后伸手试着用神力描绘。

很快,他就掌握了这个符文。

随后在声音的指引下,将这符文朝着旱魃的头顶位置烙印。

第一次没有成功。

旱魃却被惊到了,虽然还没有醒,却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能量。

第二次,朱炎煦成功了。

他与旱魃之间,产生了某种同步般的联系。

除了阳水之神和火神的神力之外,朱炎煦获得了第三种力量···一种不同于神,却又与神力极为类似的力量。

但是同时,朱炎煦的身上,开始长满了细密的红色绒毛。

“这是怎么回事?”

“你教我的···不是奴役这具旱魃古尸的符文吗?”朱炎煦开口质问。

心中虽然略有惊惶,却也没有后悔。

他的质问只是形式,而非后悔自己之前的‘轻信’。

因为朱炎煦很明白。

他如果不选择去刻下符文,现在的他,已经被吸成了干尸。

用神力变化水流,在体内代替血液循环,这只是权宜之计,绝不可长久。

搞清楚了这个基础。

之后看似存在选择,实则没有···除非不想活了。

“当然不是!”

“你在想什么?”

“这具旱魃古尸,远比你要强大的多,即便它正在沉睡,没有觉醒意识,你想要奴役和控制它,也是痴心妄想。”

“我教你的是一道请神符。等于是将它的力量,借到你的身上。”

“这样一来,它就会认为你是同类,不会再伤害你。”那个声音对朱炎煦说道。

朱炎煦眼神平静,也不知道对这个解释是否全然相信。

“你究竟是谁?”

“又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能与我对话?”

“还是说,你就在这里,只是我没有看见?”朱炎煦一连串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已经忍耐了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作为一个地道的蛮荒人,他的城府在蛮荒人中,已经算是深邃的了。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我是谁。”

“而是你将会是谁。”

“旱魃的力量是有毒的,你接收了它的力量,固然可以暂时避免被旱魃杀死。却也因此正在被它不停的渲染,再过不久···你就会变成活尸,身上长满了红毛和褐鳞。再之后,你的灵魂会销蚀,而尸体会不断的制造干旱与燥热,直到很多年后,你的身体里诞生出新的意识。”

“而真正的你,早已彻底的死去。”那个声音完全没有回答朱炎煦的问题,反而是将这样的现实抛在了朱炎煦的面前。

朱炎煦心中一阵难受。

脸上却努力维持平静。

“你应该有办法帮我吧!”

“如果只是为了让我死去,你之前就不会帮我。”朱炎煦能够笃定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我当然不愿看着你死。”

“不仅你的诞生,怎么说也和我有点关系。”那个声音,似乎有意的提到了一件对朱炎煦而言,颇为了不得的事情。

朱炎煦也突然想到了,族长说过的···关于他出生时,阳水干涸之事。

“旱魃的源头是女魃,你只有找到女魃,才有可能斩断你与旱魃之间的联系。而女魃···有极大的可能在地渊深处。”

“如果你想要活命,想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想要获知一切的答案···那就去地渊吧!”声音逐渐的飘远,仿佛已经离去。

朱炎煦不断的喊着,试图将那个声音召回来,却不再得到任何的回应。

风暴渐渐的开始变得缓和。

旱魃依旧没有苏醒。

而朱炎煦,却已经落在了地面,望着一望无尽的沙漠出神。

他已经离开阳水流域太远了。

幸好他与阳水之间还有感应。

犹豫之后,朱炎煦将旱魃埋在了沙子里,然后朝着阳水流域的方向赶去。

他并不完全相信那个声音说的话。

朱炎煦打算先回阳水,找族长询问。

或是侵泡在阳水里,借助阳水之中,阳水之神残留的神力,将体内的旱魃之力给清楚出去。

只要他所具有的核心吸引力还在,类似的阴谋与算计,就绝不可能少。无穷世界里,拥有太多的野心家与心怀叵测之人,又怎么计较的过来?

但是,就像柯孝良最初所打算的那样,以一个世界作为盾牌。

至于旁人有没有将这件事放下,柯孝良就管不着了。

他不断的抹除自身在诸多葫中界里存在的痕迹,不再像以往那样事事引导,不断的将各个世界朝着更真实化,去表面的游戏化。

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十魔宗历代先贤的敦敦教诲?

任何的矛盾点与攻击点,都会先对准这个世界,然后才是他。

为的就是加重诸多世界的‘自由’氛围,让修士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在那些世界里自由言论。

而柯孝良,则可以乘机收集大量的讯息,继续做全他的大数据推演法。

天机变幻,命运无常,大数据推演法固然也绝不是万无一失,却可以成为一种参照物,能够让柯孝良在面对思维困顿时,找到一个全新的出口。

星河派坠落一战,此时的柯孝良已经暂时放下了。

他知道,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绝不是结束。

柯孝良既然抓住了这方世界天道的把柄,就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固然需要警惕与小心,仔细防范,却不必将之永远记挂在第一位,反而耽搁了其它事情的展开与变化。

归根结底,自身实力的提升,方才是第一要务。

所以···蛮荒世界的进步与发展,才需当要抓紧。

万族大会在山海的变迁,万物的变幻之中,渐渐的落下了帷幕。

重新定义山海位置,是万族大会的目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柯孝良是裹挟了一整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里所孕育的无穷生灵。

非要甩锅的话,还是得怪这方世界的天道自己。

谁让他允许有十魔宗这样的宗门存在于世,且将他们的那一套理论给发扬光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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