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夜之火

“什么。”

“被野蛮人捅的。”

袁野把衣服撩起来，露出了那条蜈蚣似的伤疤。

斯蒙德看着那道伤疤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你还真不怕死。”

袁野苦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只是我有必须来这里的理由。”

往前走了一阵，斯蒙德嘴里轻轻地念出两个字，“死灵。”

袁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死灵？”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东西。”

其实在看到那只山羊的时候，斯蒙德的第一反应就是死灵，只是他向来不屑于教会所说的那一套，认为死灵那种东西不过是教会虚构出来用以吓唬人的玩意。

所以打心底里斯蒙德是不认同死灵的存在的。

然而刚才被他击杀的那只山羊却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不是死灵，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只山羊变成了那样。

斯蒙德向袁野说了一些关于死灵的传言。

袁野听完之后心情也是万分复杂，原本他一直都认为所谓的死灵不过是无稽之谈，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不是用科学能够解释得清的。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斯蒙德冲着袁野挑衅地努了努下巴。

袁野忍不住笑道：“这里就我们俩，你要真觉得比我厉害，我承认就是了，犯不着用激将法。”

被袁野识破自己的想法，斯蒙德略显尴尬。

他发现袁野这家伙跟别人都不太一样，他每次想要找茬发难，结果这人非但不反抗，反而还能顺势躺下，这就搞得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拿袁野实在没辙。

两人又走了一段，来到了当时袁野遭遇野蛮人的地方。

“就是这了。”

袁野停下来说道。

这些天过去，期间下过两场雪，尸体已经被雪掩盖。

放眼看过去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要找到唐玲的尸体谈何容易。

“你确定？”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

看袁野如此肯定的样子，斯蒙德只好低头搜寻起来。

好在积雪不是特别厚，有尸体的地方会有隆起，斯蒙德将一处雪包挖开，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具衣衫褴褛的无头尸。

“没错了，那天就是这些家伙。”

袁野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和这三个野蛮人拼命的情形。

斯蒙德怔怔地看着雪地里的这具无头尸。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这些家伙依旧是恨之入骨。

就是这群野蛮人，当年闯进他的村庄，杀死了所有的村民，包括他的新婚妻子。

看斯蒙德紧紧捏着手里的铁锤，眼眶泛红的样子，袁野了解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当即一个人默默走开，去旁边挖另外的两个雪包。

等到积雪被挖开，第二个坑里面躺着的还是一具野蛮人的无头尸。

袁野有些急了，怎么偏偏就挖不到小师妹唐玲的尸体。

第三个雪包挖开，依旧是一具野蛮人的尸体。

这下那三个野蛮人的尸体全都找齐了，可是唐玲的尸体却不知道去了哪。

“快过来看这边。”

这时候听到斯蒙德的呼喊声。

袁野连忙赶了过去。

在一棵雪杉树下，有一个被刨开的雪坑。

袁野惊讶地说道：“难道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

斯蒙德摇头道：“不对，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那这坑是怎么回事。”

“有可能是森林里的野兽干的，你同伴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是绝佳的过冬食物。”

听到这话，袁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自己一心想要将老师和小师妹安葬，这要是他俩的尸体被野兽给吃了，该怎么告慰他俩的在天之灵。

斯蒙德看袁野垂头不语，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要真是被动物吃了也是一件好事，我们本来就诞生于这个世界，死了之后不过是重新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袁野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只能这么告诉自己，或许斯蒙德的说法是对的，毕竟人嘛就是一堆元素构成的，现在死了重新归于自然，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只是让袁野感到惊讶的是这番话竟然是从斯蒙德的嘴里说出来的，很难想象一个小村里的铁匠能有这样的认知，看来在斯蒙德的身上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随后，两人又发现了一个雪坑。

按照现有的几具尸体来推断，这个雪坑里原本躺着的应该就是秋雅父亲的尸体。

只是现在他和唐玲的尸体一样也都不翼而飞。

就在这时候，袁野耳朵一动，忽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来踩雪的声音。

等他回头看过去，只见到一个黑影刷地一下闪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斯蒙德看到了袁野被染红的衣服，说道：“你受伤了？”

袁野嘴角撇了一下，“没什么，一点小伤。”

没想到这人倒是有一颗热心，居然会去帮助秋雅。而且看他身上的伤口，那是和野蛮人战斗过的痕迹，也证明了他的勇敢。

可以说斯蒙德在心里已经认可了袁野，只是这家伙性格古怪，非得表现出一副“莫挨老子，小心我揍你”的模样。

揍他这人自然就是斯蒙德了，这家伙气鼓鼓地指着袁野，质问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森林里很危险，你还把那几个孩子带来，今天要不是有我跟着就出事了！”

“怎么弄的？”

路上，因为那只山羊的缘故，两人都很谨慎。

斯蒙德问道：“听说肯特就是被那样的鹿给顶伤的？”

“是的，差点就没了。”袁野说道：“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袁野的话怼得斯蒙德一时间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像是一张照片，一动不动。

袁野还没搞清楚状况，脸颊就挨了一电炮。

“和我一起来的两个同伴他们死在了森林里，我得把他们带回去。”

斯蒙德不再说什么，而是拿着铁锤走在前面。

此前，他对袁野是抱有一定偏见的，看袁野皮肤白嫩，体格纤细，便认为他废拉不堪。

“我哪知道。”

斯蒙德撇了一下嘴。

这些天过去，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刚才被撞的那一下导致伤口又裂开，有血渗了出来。

袁野揉着腮帮子，愤愤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既然你这么在乎那些孩子，那你自己来森林里帮秋雅找她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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