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韵

“这不是你期待的孤独吗？”

三年我学会很多，唯独没有学会怎么离别，怎么去说再见，我明白文章的最后总要画个句号，时光的尽头总要离去，人也是总要说再见的，但我就是学不会，我总期待着下次会再见，所以没有好好的告别，从来都是这样，包括他们的离去的。

对于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或许我知道但是却忘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记忆它会凭空消失，就如我的出现一般突兀。

拍完照片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被定格在了那时光里，无法逃避的是不能释怀的苦。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他不鸟我，我也不鸟他，特喵的这老头，一定不是个啥好东西，秉承着上任师傅教授的理论，这葡萄啊，再甜你吃不到，它也必是酸的，即便再好看不属于你，那就是糟糕透顶。那老头是个老狐狸，不都说了吗祸害肯定死不了，但是那老头，没两年就走了，特喵的臭老头，走了也不让我消停，非得给我找个下家，让我在这瞎晃，说是有个老不正经的爱穿白衣还有几头仙鹤，你以后跟他混吧。

我就天天在这堵他，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拍他桌子“老头，你是叫子月是吧，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少年人，是那老狐狸叫你来的吧。”

“你知道就好，我就等你这一手呢，别说你小子啊跟那老狐狸年轻的时候还真像。诶，那年轻人，你过来一下好吗，结账，这些天在你这吃了不少茶，得付钱。”

这时候一个胖老板出来了，行了个拱手礼，“子月先生，我师傅说了您走就成，这茶钱就不用付了。”

“你师傅是……”

“师傅他老人家不让说只是这糕点，不能不收钱”

“我懂，那老鬼，就指着这个坑我钱呢”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币，

给了那胖子

“你师傅要的是这个吧，先生走好。”

“走吧小孩，喂，那老头，你这是啥招，袖里乾坤吗，还是芥子纳物？”

“你以为修仙呢，要不要送你洞天福地。”

我点点头“行啊水月先生，不愧是我师傅的好友”

“你想什么呢，就是在袖子里缝了个口袋，你这小孩，真好糊弄。“

“我……”

行了，确定了，就我师傅那个德行，他朋友一定也不是好东西，死老头。

他摁着我的头，仗着他比我高我就揍不到他

“小朋友真可爱，打不到我吧哈哈哈哈”

“你这死老头等着”

就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能教我啥，坑蒙拐骗吗？我看也差不多，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啥也不教你，跟我玩两年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你这老头干嘛把死说的这么平常，就跟你不怕一样，谁不怕啊，只是避不过去罢了”

我看他沉默了，凑过去，“死老头，你多大了，这么伤感干啥。”

“时间太久，我也忘了，自己忘了自己多少岁”

“你糊弄小孩呢”

“对啊你不就是小屁孩吗哈哈哈哈”这不正经的死老头。

看完了整个房间墙壁上的字句

我走出屋，郑重的关上门，就在这暗夜中一直走到清晨，我的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滴，但却是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街上所有的人都当我是疯子，躲得我远远的，还有人指指点点。

“好家伙你小子天赋异禀啊，你真的一个眼睛流泪啊，嘿，真的哎，好玩好玩，我见了这么多人，有不会流泪的有一直流泪的，你这个我第一次见，左眼流泪吗？”

“是因为靠近心脏所以脆弱吗。你的坚强是在右边吗，哈哈哈哈”

“好那为师就教你第一课，笑”

“你不是说只玩两年吗？，你又骗我。”

“谁骗你了，只不过聊聊天嘛”

“聊天好啊，聊吧。”

“记住，越悲伤就越要笑，越心痛就越要放肆，因为人们喜欢看你痛苦，讨厌你欢喜，安慰只会让你脆弱的裂痕更多加增，所有的空虚，寂寞，孤独都要你自己承担，记住要笑哦，小屁孩。”

“嘁，疯子”

我越发癫狂的笑容，加增着我的悲伤“死老头，你很过分哎。”

“你就是个老骗子”

我擦擦眼泪，抬起头看看眼前飘落的雪花说道：“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嘿，小屁孩，你看那棵树，我抬起头看看那棵树，放屁，哪有树”

“骗你呢哈哈哈哈哈，还说自己不是小孩”

“我……“

这老不正经的死老头，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他突然深邃起来“孩子啊有时候你想走的路并没有你那么好走，人生呢时常就这样，离别是常态，孤独是也是你的必修课，想必你应该明白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你这个个体和魂体里所蕴含的灵吧”至于那时嗤之以鼻的道理，如今却只明白了半句，看不透剩下的字眼。

“死老头你说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你说我一个这么幼稚的人，怎么能活得下去吗，尤其是这么复杂的世界，我手段有限啊。”

“人啊总会离开的，小朋友啊，你要经历的苦难可不止眼前的这一点点哦，想必我们两位的手段你都学会了吧，能教给你的都在玩乐中学会了吧，要想融会贯通呢还得靠一次次的绝境啊，你的心还不够强韧。”

“别哭啊小朋友，还记得我们的第一课吗？是什么，哈哈哈哈哈，笑起来对吗，无论什么境遇都要放肆的笑对不对。”

俩个死老头，根本什么都没教我嘛，一个老头只会教我埋怨，一个老头只会教我发疯

“这都什么嘛”我踢着湖边的石头

“小屁孩，小屁孩，别乱跑”

我转过头，“死老头，你回来了”

我想给他个拥抱拥抱的却是幻影，瞬间破碎。

“你在写什么，死老头”

“这个不能给你看，这是遗书，懂不懂”

“你这死老头活了这么久，早该写了。”

“是啊，这么久了，每当看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

起那些事那些人。”

“啥事情，啥人啊，小孩不许问”

“嘁，不问就不问，不看就不看，谁愿意看似的。”

“说好了小屁孩，不许看，我死了把这个盒子烧了听到没”整的跟个宝贝一样，谁要看。

我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跑到之前练剑的木屋，在那里森哥说永远支持我，还有她们，还有那个怪老头，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破碎了

我进到那个废旧的小屋，从地板下面找到那个小盒子，里边是一封信，我从下边撕开信封取出信来。

“小屁孩，我就知道你会偷看，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课了”

“还记得第一课吗，要笑对不对”

“死老头絮絮叨叨的，死了也不消停”

“第二课是啥，孤独是必修课和人生常别离对不对”

“对个屁，你这死老头，谁要离别啊。”

“第三课是啥呢，我想想，哎呀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不要计较得失对不对，人生嘛不就是从怨天尤人到不过些许风霜罢了的释怀吗”

“风雪之城等着你去建设，冰封王座待你登基呢”

“我哪有那基业啊”

“所以啊，小屁孩还得练”

“这死老头究竟说些什么屁话，动画片看多了还是游戏玩上瘾了，胡说八道的。”

“第四课是啥呢红尘炼心对不对，红尘之事必是人人经历的，你逃不过的，所以安心享受吧。”

“享受啥啊，你根本没讲好不好。”

“第五课是啥呢，宿命吗，还是啥来着，忘记了，跳过吧。”

“哎哎哎，你这死老头，重点的问题你跳过，啥意思，不知道爷现在正烦着吗。”

“好了我们讲最后一课吧，等等，小屁孩，你在期待什么，没有了，哈哈哈哈，还说你不是小屁孩，又被骗了吧。”

“我擦，这老头到底有没有节操”我的笑声一直没有停过，我知道他这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冲散我的悲痛，还有那个老头，瞒着我让用仇恨代替爱好好活下去，这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只是看他们那么努力，不忍心戳穿，还好这周边几乎没有人我刚要折起来放进信封里

突然发现信封后面有字，这死老头还给我藏拙，看来是真怀疑我智商啊。

穿过悲伤的河流

静待夜尽天明

掠过幽寂的深渊

静等海终月鸣

拥抱每一场雨落

抚摸沾衣的雪花

赤脚踏足冰封湖

袒露左眼之脆弱

些许的苦痛

不过是袅袅青烟

匆匆而过皆是翻页之卷

风吹打乱标签的计划

竹简崩裂四散混合

期待烈阳粉碎躯壳

只留下有些焦香的残骸

“这死老头还特喵会写诗，不过写的真烂，也是他不教我的原因吧”

罢了满足你最后的愿望吧，死老头，死了也不消停，就知道指使我”

告一段落，哈哈哈哈，确实有些潦草，但人生嘛不就是这样，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我把盒子丢在木屋里，放了一把火，等着它燃尽，别烧到丛林，我的眼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那棵树，离老头院子里的那棵树，在那些坟墓的旁边又多了一圈坟，都没有立碑，我给自己挖的坑也被填上土

于是我给自己挖开，没有写什么遗书，人生太难了，我想睡一会。

握着箭头抵住胸口，一阵刺痛，我渐渐失去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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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你的愿望”

恍惚中的对话结束，我又转回到夕阳下的树旁，问起了自己那个问了很多遍的问题“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漫无目的，遇见人也不知道如何搭话，只记得自己要想起他们，我看不到前方的路，路灯的微光并不能照亮黑暗的途径，新起的微风也不能吹散浓重的阴霾。

终于在一片竹林前停下了脚步，或许，这里，有我残存的痕迹，我走近前去，门上并未上锁，我轻轻推开门，熟悉的松香，让我烦躁的心，渐渐静下来。

“不知道，毕竟无法停留”

这三年，我问遍了草木鱼石，问遍了每一棵树，每一只路过的鸟雀，期待能有一丝丝带回来的记忆，可是全都没有，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像水滴死在大海里，是那样的悄无声息，连一点点的涟漪都看不清。

我打开灯，看着精致的布局，拂去桌上的灰尘，“看来是挺久没人的了。”

桌子上有个吊坠，是一个精致的箭头，不过少去了一侧的棱。

我下意识拿起来，挂在胸前，那一刻，失去的记忆回来，汹涌的涌入。

“可离别总是常有的，孤独却是人生的常态。”

“我想试试，毕竟，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我这个人倔的很，不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总觉得不够努力，不让自己心碎总觉得还有机会。”

“如果时光停留，你愿停在哪一刻呢？是昨日？是明日？还是前一日？”

“我何时有过这般期待？”

或许我忘了，或许很久前很喜欢宁静，但现在我却希望能有一个人能跟我分享今晚月，昨日花，明日朝阳升，可惜的是希望带来的总是失望，期待的样子不过会在梦中实现。

于是我，走遍了曾经存在过的每一个角落，试着想起他们的名字，我的名字，就这样慢慢走着，慢慢走着，直到夜色弥漫。

我想起，第一次见子月先生是在那条老街的茶馆，他捋着胡子，身着白色长衫，上绣着几头仙鹤。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细细品着茶，吃着一种我也看不懂的糕点，毕竟在下才疏学浅。

于是乎我每天就在街道上晃悠，偶尔也去店门口蹲着，在马路牙子上思索。

时间并不眷恋旅人，它总是不紧不慢的流过，任你如何呐喊它都不会停下来看你一眼。

“换个问法好了，你是想着遗忘的过去，还是期待着明天的朝阳，或是等候今晚的月光呢？”

“我想等着花开，用一场花开的时间等候再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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