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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止

第122章 玄破

叶裳青早就习惯了自己这师叔记不住事情,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不下,不下了,下棋这事儿我下不过你,你还是哪天去西秦跟那棋院里的小子们下吧,不过不管是你还是西秦那个自称棋圣的林小鬼,我看啊都不拿不到那颗‘心’,你就不必说了,靠着当年平了师兄的那句棋自吹自擂可以,可要连下十局恐怕你最多赢林小子两局,当年西秦那个棋痴弈知白可让了你师父两子可还胜了半目,你这点假把式唬人还可以,真是仙会之前的那场‘天下弈’,恐怕你连前八都进不去!你要是想打架呢,我就奉陪,师兄把这摊子事丢给了我,我还得端着装正经,不能失了身份,丢了我抑扬阁的脸面,他几千年的心血,我还是替他看着些,正好身子骨痒的不行,咱们到渊下打上一场,也没人看见,正好给我解解乏,比枯坐在这儿强!”

叶裳青也不辩白,跟栾平易装一装倒没啥,眼前可是活了近万载的老怪物,什么样妖孽的棋手没见过,那几个取得了“棋心”的棋手下自己恐怕都跟玩一样,玩味笑道:

玄破听他这比试还要两个打一个,颇有些不要脸皮的模样,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问道:

“平易?谁是平易,濒湖子?谁又是濒湖子?一剑斩过剑冢剑首吗?我咋不记得了,西秦剑仙斩倒是斩过几个,什么名什么姓的我也全忘了,鬼记得啥时候的事了。”

“确有此事,不过好像当时有什么急事,只记了‘南方有剑,剑气破空而来,斩尽流云,杀却百花,应是南楚新出剑仙,有天仙之姿’一句,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兴趣了,十五年前便能斩出临近天道的一剑,如今不是更厉害些了?不知有没有可能,剑破天道,登天仙位?回头清闲下来,我去瞧瞧,让他陪我打上一场,师叔我许久都没见到过惊艳之剑了。”

叶裳青抿着嘴摇头,轻轻道:

“不可能了,那一剑借了天玄百灵枝的药力,平易他以凡人之躯生嚼了天玄奇药,借着药中的仙力才斩了那接近天道的一剑,如今玄脉郁结,算是半废了……”

玄破方才有些期许的眼眸又缓缓暗淡下去,道一声:

“这样啊……可惜了,濒湖子呢?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在仙录上吧。”

“对,上次仙会列为仙录第十,归在临仙人之列,不就那个学医的犟驴,之前我还在山上的时候,不是非说这玄渊山上长了一株治病救人的药,师……老阁主有些恼他要拿那株虬龙须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六品修士,赶了两回都劝不动这个犟驴,还带着那修士在山脚下准备盖间茅草屋候着,每天都叫一次山门,说来也奇了,孟径舟也是怕死,想寻一个增寿仙方,那就差跪下求都进不来的山门让这个莽人大摇大摆的进来,还带走了一尾九年一长的奇药,那年我刚入阁,还是第一次见老阁主服了软,啧,真是厉害,如今想想这学医的犟驴也配称得上‘医者仁心’这称号,成为如今的医道首仙倒也不奇怪,只可惜他性子散淡了些。”

玄破点点头,好像自己也听过师兄说过这事,说道:

“我记得这事,每次下山回来我都要用那虬龙须佐以寒玉露,白铁竹沥等仙药泡酒,命名叫‘烧喉咙’,那可是人间少有的琼浆玉液,就比西秦岳家那‘浮生一大白’差上一些。当时见少了一尾就去问了师兄,知道这事后还说过此人虽然执拗,但行事间颇具医者本心,不中途夭折,未来定然也是厉害仙人。我记得还跟师兄打了赌,嘶,赌注,赌注是什么来着?好像还挺稀罕的。”

叶裳青见自己这师叔又迷茫起来,如今自己这师父羽化之事都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又怕这师叔想起来伤心,寻了个别的话题开口道:

“师叔,像师叔这样灵宝化形,或是异兽化形的仙人,除了您们二位,这人世间还有吗?”

玄破听了叶裳青这问,也没翻他那册子,低下头细想了一阵,答道:

“应该没有了,寻道宗的拂尘,齐朝?应该是齐末便成了春风,剑冢里那柄无锋老剑魏朝年间死了,至于大荒有没有上古异兽留存下来,师叔也不知道。”

“师叔这模样光彩依旧,看着也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再过些日子,恐怕我看起来都要比师叔老了,什么时候再换一副皮囊?”

玄破收捡好棋子,盖上木盖,随意一拂手,石桌被径直抹去薄薄的一层,那用指尖剑气刻下的十九道棋盘又消失不见,平整十分:

“不换了,这是最后一次了,玄破身死之后,抑扬阁便从此闭阁,你师叔呢,我也活够了,估摸着用着这副皮囊去死了。你小子总是疑神疑鬼你师父到底死没死,我告诉你实话,真消散了。”

他幽幽的眼睛古井无波,认真盯着面前挂着一幅“虚假”笑容的中年书生,声音真切却又平淡,没有对消散的害怕,反倒隐隐有种解脱。看着叶裳青脸上笑容停歇了一瞬又恢复过来,玄破知道叶裳青没有全信自己,续道:

“你不用怀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不死不灭,不被时间磨损抹去的,哪怕是天道也依旧不敌岁月。宇帝之前,鸿蒙未分,人类还不是万灵之长,山川精怪,甚至一缕气,一丝风,一抔冷泉都远远比柔弱凡人更受天道的青睐,可如今昔年和人类分庭抗礼的洪荒神兽如今只能靠着与人族通婚,稀释血脉才能延续下来,精怪异兽更是难以通灵,更别说修炼成仙。你师父和我是上古奇宝所化,他比我强上半分,可惜常年窥探天机,耗费心力,走得早上一些也在情在理,我这灵智历了九千年岁月,残破不堪,现如今也算到了极限,估计也只剩下三十四年活头,怕是再过几年,也要碰上那什么,你们说的那个‘仙人陨’。”

叶裳青失神了片刻,恍惚间去取桌前茶杯,却发现手抓了个空,石桌上空空如也,玄破没让人给自己倒上茶水,低头看了看手掌,叶裳青默默有些伤神,顿了半晌说道:

“三四十年?所以这就是师……师父急着布局,搅动世间风雨的缘故吗?他觉得若无布局,人族里无人能破天道,能登临天仙?”

玄破摆了摆手,低声道: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他布局他的,我做我的。九千年了,你师父依旧忘不掉宇帝陛下的嘱托。他忘不了,我玄破没心没肺的,脑子也不好,什么都记不住,不会耗着心力去谋划什么,师兄布好了,到我跟前我就去替他做了。至于别的,我也老了,不再去想了。有没有人登临天仙呢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就一先天灵宝化形,若不是主人对我有恩,说实话,我对人族是没什么归属感的,兴盛也好,灭亡也罢,九千年了,我算是还了当初情分,至于剩下的日子,随遇而安吧。”

他蓦然抬起眼眉,接着道:

“你前些天差人送来得卷宗我瞅过一眼,那个姓南的小子我看着还行,不得不说算根好苗子,十五岁的三品,还悟了道家剑意,放在周代之后都称得上不错,眼下仙机稀薄,天道或有变化,如此时局能出这样一个剑修倒也不错。”

“诶,师叔,我昨天知道的消息,佑黎这小子前几日破了二品!”

叶裳青翘首,含笑望着面无表情的玄破,倒是颇有几分夸耀自己家孩子的感觉,若是坐在燕王府里,面前是那个熟悉的白发花匠,恐怕此刻又该骂娘讨茶吃了,可面前坐着的这位,他真的不敢。

“入了二品?那倒还可以,十五岁入二品倒是保证了日后登临散仙,可要是说他能登临天仙,我倒是看不出来,有周一代十五岁二品甚至一品的天骄大有人在,不过都困死在那最后一步上面,毕生不得踏出,可毕竟是有希望,不过你若是真想等他登临仙人,就赶紧让他离那佛果远些,不然恐怕再厉害的天骄也得折在这狗屁劫难上。”

叶裳青不置可否,默默点了点头,收敛笑容接着问道:

“关节就在此处,当年……当年师父给了武定三年春谪两仙的天机签,却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天资卓绝,一个却,却是闻所未闻的没有一丝一毫仙机,我现在都怀疑西秦那岳家的丫头是不是才是师父签文中的第二人,毕竟她也是初春生的,可……可我每次见着小安宁,总觉得他不会就这样普通的,甚至有时看见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能过十二劫难,取得佛果。”

“不是那么简单的!十二缘起劫难非同小可,不是你信不信,他性子好不好,坚韧不拔,能吃苦不怕死就能度过的,结实的麻绳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一座大山。”

玄破斩钉截铁地打断叶裳青,他收了叶裳青卷宗之后便查了当年佛果之事,他那年开始记日记这个习惯不久,还不算敷衍,喜欢将整件事情记得完备,最是大幸,也最是不幸。

“我去雾堂翻了我从前的册子,记起来一些从前的事,当年空空和尚的事情我是亲历之人,师兄和我都被搅合进去,那个佛果说是佛道奇药,可事实上是个催命符!那和尚历的最后一劫可是惊天动地,两个天仙领着几十号有名有号的散仙一块入了局,拉开架势干了一仗,除了国战我可从没见过这阵仗,连极为厉害的散仙都死了几十位,要不是那空空和尚后头跟着‘九祖慧岸’这尊大佛,这劫啊,他八成也要死在里边。可如今呢?当年慧岸为了空空和尚耗尽了心血,也耗尽了佛道仅存的因缘和佛门残存的气韵,空空和尚登临天仙境界之后不久便死了,因为这劫,慧岸这样厉害的佛教门面也受了重伤,只享受了一百余年寿元便驾鹤西去,自空空死了之后,又遭逢灭佛,这佛道便再难兴盛起来,这便是取得佛果的因和缘,也是代价。如今这天下,哪里再找这么个天仙给这小子护道?哪里又有那么多因缘气运让他消耗?他度不过的,你趁早死心吧!让那个南姓小子干涉久了,也沾染因果,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说不定还得死在这劫里,生无仙机,就是命,天弃之,天弃之,你便不要想着再捡起来了。”

叶裳青沉默良久,才费力点了点头,说道:

“这事我会考虑,再过些日子,反正最近两个小子到濒湖子那里去了,短期内应该也闹不出什么风浪,那小安宁因为没有仙机之故,心力也在衰竭。他那身体我看过了,便是一直受到濒湖子照料,最多也不过四五年寿命,应该是来不及遇上后面的劫难的,我想着正好给佑黎历练历练,我盯着,以后若真遇到险境,我会想着……去把佑黎接走的。”

玄破站起身来,把身上披着的鹤氅系起来,他知道叶裳青怕是从这小子身上看见了自己,知道自己毫无希望却又不甘心放下执念的人又傻又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依旧平静地说了声:

“随你,我知道你查了十二缘起佛果的来历,看着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实际上恐怕也是你师父的手笔。你既让他们入了这局,难说是好事坏事,你师父你也知道,他布局一向周密狠辣,只求结果,不惜代价,入了这局,不光是他们可能要死,你,还有你说的那个半废的钓鱼郎的孙子,甚至其他不相干的仙人能不能保全都难说。”

“无妨,师叔不也让月章入局了?我看月章年岁不过十六出头,如今也入了二品,师叔真是厉害,随心捡来个小乞丐也有这种天资。”

玄破斜眼望着叶裳青,笑道:

“难道不是我教的好?”

叶裳青又喜笑颜开,连说道:

“是,是,是,是师叔教导有方。”

玄破摆了摆手,自顾自往山巅下去,叶裳青紧紧跟着,下了石梯,玄破开口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月章这孩子天赋不俗,我让他入局也又让他去争的意味,一帮子绝代天仙争锋才争出来个宇帝,争出来个周衍,小鱼小虾争能争出来个大鱼,只有水里尽是洪水猛兽才能争出来条真龙,大争之世,谁站在浪头上独领风骚,谁默默无闻被打在海里不是一句‘天机如此’便能定论的,能不能有人登临仙人,谁登临仙人尤未可知!当年你那师父窥测天机,算得周衍百死无生,暗地里还另选了几根火炬,从没想过押宝在周衍身上,嘿,你说说,人家就是行!戏台才刚搭起来,谁唱主角谁敲锣,谁台下坐着谁成角落里堆着的灰都说不清,你说那个姓南的小子我没见过,不好说,月章倒颇有当年长铗君的风采,我看他不一定争不过那小子!”

“哦?”

叶裳青倒是对这个说法很好奇,毕竟史书上关于长铗君记载极少,之所以长铗君名气之大甚至压过当年身融剑道的三尺道人,原因还是在于临安城那道修剑道者必观的“剑意”,无数剑客剑修在那“剑痕”下顿悟破境,甚至悟出剑意,口口相传,便无形中增长了长铗君的名气。不过长铗君到底什么长相,什么性子却没人知道,正史上寥寥几语,听玄破说云月章和长铗君有些相像,心里不免有些痒痒。

肚子里面墨水多的人对新知识总是如饥似渴,是得找个法子把自己这师叔那些日子册子偷出来读一读,那可都是些稀罕事情!

“走吧,看你眉眼间那神色,我就知道你憋了一肚子坏水!大早上的下什么棋?真是亏了你想得出来,随我去阁里,尝尝我新学的肚包鸡!”

“对,清虚,那骑牛的老牛鼻子是叫清虚,厉害嘛也确实厉害,可那个时代就没几个简单的人物,你师叔我和玄机只能远远望着他们争辉,你说人神鬼怪共治,百教争鸣的时代,哪个留下声名的仙人会是简单人物?我最早记得个通百江,平易水,天下归人荒共治的宇帝陛下,后来记得个横空出世,驱除荒族,平定妖兽乱景的周衍,剩下的来了又去,都站在这浪头上闪耀,独领风骚也有,藏在浪头后面也有,总归又哗啦一下跌下去,寻不见踪影,再换一批人站上来,千百年风流人物如过江之鲫,我哪里都记得?翻翻书能记得近几十年的事,记得你这个搁我脸上写‘酒’字的小子就不错了!”

“哈哈,师叔怎还记得这事,这我都快忘了师叔却还记得,莫不是刻意记下留着讥笑我?不是师父……不是老阁主把你的酒都收了,师叔你既然嚷着要‘酒’,我不就只好给你想想办法?”

“哦,叶裳青啊,那个一会儿苦兮兮,一会儿又闹腾烦人的死小子,许多年没曾见了,他也死了?”

搓了搓手,纠结苦笑道:

玄破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狐裘,将两边交叠起来单手拽住,这狐裘略大了些,是从前给师兄用的,自己体型消瘦清癯些,倒撑不起来。

玄破低眉看着这叶裳青这手棋,皱眉抬眼看了良久,才把攥在手心里的棋子投在笥里,在腰间习惯性摸了摸,寻着东西,却发现腰带上空空如也,悻悻道:

“早就死了,师叔,太祖皇帝都死了好些年了。”

叶裳青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一算,栾太祖龙驭宾天六十载有余,太祖的孩童时期,恐怕距今百年之久,这冗长岁月,自己这师叔把日子过得颠三倒四的,理不清世间时序,着实有些可怜。

玄破嘴角有些下吊,一旦不笑了,配上清癯面容和高耸的颧骨,看起来还是有些苦的。

叶裳青似乎早就料到玄破走的这步棋,伸手截下半片云朵,把玩了片刻,毫不拖泥带水的取出白子落下,笑笑道:

“我记得这话是像是清虚道人说的,这样开创道门的人物师叔都记不住了?”

“什么局不局的?哪有这么多刻意为之?从前老牛鼻子有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去留随心,想让云章去罢了,我可不像你师父布局周密,你师叔我啊,喜欢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麻烦!”

“平易,师叔你倒是没见过,不过师叔从前在世间扮做乞丐游历,这名字民间传的多,师叔肯定是听过的。栾朝太祖的孙子,如今的大栾燕王。近十五年前在南楚斩过一剑,那一剑我估摸着隐隐接近天道极限了,师叔既然是剑道破法守门仙人,应该也有所感觉吧。”

“栾朝太祖?哦,我记起来了,那个醉打山门,找我喂剑的打鱼小子?我倒是有点印象,剑冢那破地拘泥不化,守着剑招,不修剑心,先学剑形,几百年没曾出过配让我记下的绝代剑客了,那个大大咧咧跟莽夫一样的打渔郎倒是称得上惊才艳艳,又能喝酒又能耍剑的,最要紧的是能发癫,从前我跟他也喜欢坐在这里,不过面前放的不是这等典雅物什,放得都是大坛子酒,一整只羊,吃饱喝足便在渊底喂剑,边打边骂,饿了再上来吃,边吃边打,倒也算快意。怎么,那个钓鱼郎孙子都有了,是不是他也死了?”

叶裳青听着面前老者叙说旧事的口吻,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有些唏嘘,想到不久之后这久经岁月的老人可能还会对着后人平淡说着:

“可惜还是破不得天道,登不得仙,这怎么才一晃都有孙子了?只记得他悟了剑意之后便下了山,之后很久没再来找过我,再然后就听人说改朝换代,昔日钓鱼郎,今日天子堂,后来下山做乞丐遍游天下的时候常在茶馆听别人讲他的戏,说他天下无双,拯救万民于水火,我还想着哪天进他那皇宫瞧瞧他,跟他再做过一场,打不赢我也能给我松松筋骨,后来记不起来就放下来,没想到都死去好多年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玄破脖颈偏了偏朝渊外望去,似在看着周遭飘忽不定的白云,叶裳青也静静候着等待。看了一息,老者又翻开那小小书册寻了一阵,嘴里喃喃念着“十五年前,十五年前”,一边在那醪糟小字里翻找来翻找去,良久才在书本中的一页停下,指着读了一阵点头道:

“不去,谁稀得跟师叔你打,我又不是剑仙,自讨没趣还没啥裨益,这种事我叶裳青向来不干。师叔你那柄剑虽说一百多年不曾出鞘,可上一次剑出鞘,当空一剑斩了西秦剑冢剑首!平易那把剑最厉害的时候倒算还行,我一失神让他斩了都是可能事,可若是跟师叔你比怕还差得远着,我可没啥兴趣给师叔斩上一剑,下回把濒湖子叫上,我跟他两个打你一个倒还能试试。”

脖颈瑟缩起来,清癯面容算得上仙风道骨。寻摸着从木棋笥里摸出一粒黑子,在棋盘上看了半晌才慢慢落下,又觉得这手断走得似乎不好,挪了两位,又觉得还没开局两字相遇便走出一步退有些失了气势,那黑子在棋盘上横竖挪了好几息才默默收了手,在棋盘上走下一步觑来,嘴里依旧含混不清着,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老牛鼻子叫什么来着?时间长了我都快忘了,回头还得去翻翻我那堆旧书,老牛鼻子的事情估计都压在最下面了,还不太好找。这几年得抽抽时间,把过去那些事情拿出来看看了,好多人当年记得清楚,如今别说模样了,连名字也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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