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張：进城
没一会，便见雷九便满面喜气的朝着何苦走了过来，看其样子似乎比之前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虚脱无神的面相要好上了很多。
“额...他不是没头发吗...”何苦有些莫名其妙的回道，自己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么熟了。
被他们相迎着请进了堂内，何苦发现原本的赌堂真的变成了药房，不过众人买的都是一包包分装好的药，而且都是直接交钱直接拿走，也不问病也不问药效。
“何大侠应该最清楚才是啊~！”
说着，众人便拉过了桌子和凳子，让何苦先坐下来，他们去叫雷九过来。
听雷九这么问道，何苦不经也陷入了沉思，药用对地方了才是救人，单为了谋利来卖药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这里来买药的人，何苦看面相多数都是纵欲过度，想必症状和当初的雷九都有些近似，应该都是房事频繁的色徒偏多，所以何苦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既可以帮到他们还可以对症下药。
“我给你开三副药，一副只卖男人，一副只卖女人，还有一副只送不卖，去拿纸笔来吧。”
“雷某这就去！”
等纸笔拿来后，何苦斟酌了一会，而后直接下起了笔。
“男人的药只卖酒徒，色徒，肥胖掉发者，其余人不卖。”
“女人的药不卖孕妇，孩童，只卖来月事时的女人。”
“最后一副药，只送穷人不卖。”
一边嘱咐着，何苦也将三副药方都写了出来，第一幅药方的用意乃是养肝补肾的方子，和原本的方子近似，但是少了些温补的药，何苦想让买药的这类人都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因为都只是调养而不补实，所以希望他们能意识到问题。
第二幅药方则是特意开给女人来月事时的方子，药效是补气养血还能清烦淤明心气，何苦的爷爷时常会跟何苦说女人月事时的痛苦，所以何苦才想着配出这一方子，专帮那些来月事时气虚血亏的女人。
第三幅方子的药料，何苦写的都是前两幅药方子配比时会去除出来的边角料，都是能清补滋润的碎料方，既然叫好人药房，那自然是要做好事的，如此一来能赚得名声也不会亏钱，还能利用边角料来去帮助没钱买药的穷人，一举两得。
“你看看吧。”
说着，何苦便将三份药方都递给了雷九，每个药方下边何苦也都特意标注了用意。
见雷九看了一会后，神色越来越惊讶和惊喜，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何大侠真是有才又有德啊~！哈哈哈哈哈，雷某人一定照何大侠的意思去办！”
“噢对了，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接着，何苦便把沿路的行程和目的地告诉了雷九。
“何大侠原来是要去青冲城啊？先叫瘸腿快去给我备上一批好马来！”
说着，便见雷九朝身后喊了喊，应该是吩咐手下去备马去了。
“何大侠还有什么需求吗？其实以何大侠的本事也没啥好注意的，便是惹上了一身事了，何大侠再回来外朝芳也不是问题。”
“额...我不惹事，你要不再帮我备点路上的干粮和水，再给我买身衣服吧。”
何苦也没跟雷九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何苦本想着用小金条给钱来着，但想了想似乎雷九也不缺自己这点钱，索性就当是自己的药方换来的吧。
“哈哈哈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之后，雷九又跟何苦讲了讲关于沿路各城的进城关口位置，以及各城的大致注意事项等，这才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来到大门处，看着各类置办好的物资都放在了马匹身上，何苦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愣住了。
“我..没骑过马...”
“啊..那不碍事，骑着骑着就会了，何大侠天赋异禀肯定没问题的。”
说着，雷九便拉着何苦去到了马边，让何苦上马试试。
何苦也没矫情，直接跳上马坐在了马鞍处，手里也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缰绳，只感觉身下的马儿似乎是有些焦躁不耐烦的意思，使劲的摆了摆脑袋然后跺了跺脚。
“该怎么让它走..”何苦紧夹着身下的马儿，让马儿略安分了些。
“大声喊驾就可以了，缰绳用来控制方向，也可以踹马肚子让它走，要停的时候就拉缰绳，或者再大声喊也可以。”雷九说道。
“我试试...”
“驾~！”
说着，何苦也一同晃荡起了缰绳，没想到身下的马儿竟然真的朝前走起来了，就是速度有点慢，跟散步一样不急不忙的。
“何大侠嫌慢可以踹它的肚子~！一路保重啊~！”
听着身后雷九的喊声，何苦试着用力踹了踹马儿的肚子，发现马儿的步伐似乎真的变快了许多。
一路上，何苦又尝试了各种方法，发现这匹马儿对于声音和踹肚子都特别敏感，而且得喊声和踹肚子一同操作才最有效。
另外每次操作都会让马儿在停住，慢走和快跑这三种状态中来回切换，没一会的功夫何苦就熟悉了。
人生第一次离开凉番镇，何苦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一路骑着马儿行至仲景山的山中，何苦看了看雷九画的地图，发现再绕过两个小山坡就能到仲景山的另一边了，然而此时才刚过午时不久，行程速度远比何苦预计的要快上很多。
虽然走山路马儿没有何苦全力奔走那么快，但胜在持久也不容易累，在拐过那两个小山坡后，何苦隔着远远的便看见了林隙外那若隐若现的城墙，想必那就是酬金城了。
出了山口后来到山脚下，此时太阳还未下山，何苦看着远处夕阳下斑驳老旧的城墙下，陆陆续续的有人员在进出。
沿途上，还有好些摊贩在摆卖着货物，何苦经过时发现，在最靠后的一个摊位上，那黑布盖着的木笼中，竟然关着七八个衣着简陋不堪，面容饥瘦脱相的人，而且脚上还带着脚铐，当中有男人也有女人，甚至还有两个小女孩相依偎着靠在一起，看样貌似乎是亲姐妹。
何苦见状皱了皱眉，而后拉住了缰绳直接跳下了马，问道那木笼旁边的商贩，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客官可是要买苦力？还是买小媳妇~？哈哈哈价格都好商量。”
何苦听后，眼中怒色生起随即就上前揪住了那商贩的衣领。
“你把人关起来还当东西来卖钱？！”
“唉唉唉~！怎么不可以啊？我养他们还得管他们饭吃呢！我要不管他们早饿死了！你有本事花钱把他们全买了？跟我在这装什么好人啊？！”
那商贩也不害怕，就任由何苦这么揪着自己，眼神中满是不屑和不服。
“你...!”何苦被这商贩这么一说，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你这马就很不错，你把这马给我，他们我都换给你。”
“此话当真？”
“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换~！怎么样？”
“成交！”何苦想都没想，立马答应了下来。
接着，那商贩便拍了拍何苦的手，让何苦把他放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丢给了何苦。
“哈哈哈哈，那这位好人我可就把马给牵走了哦~，上边的东西我可就给你放地上了。”
说着，那人便将马背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然后一脸像是赚了什么大便宜似的，将马儿给牵走了。
何苦接过钥匙后，急忙将那木笼的锁打开，然后把钥匙丢了进去，让他们自己解开自己的脚铐，怎知那钥匙丢进去后，他们却是一动也不动。
“你们不出来吗？”何苦不解的问道。
“你买了我们，会给我们东西吃让我们有地方住吗？”
“我....”
听着其中一男人开口这么问道，何苦被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毕竟自己确实没想过这事。
“不能管我们吃住，你装什么好人？买了我们在外面等死吗？”
“你们...！难道想被那人关着当东西卖来卖去吗？！”何苦也是有些生气了，直接反驳道。
“我们只想活着，有饭吃有地方住。”
此时何苦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气愤着走到自己被商贩放下的行囊前，将装有干粮和水袋的那个行囊单独解开，然后拿起后直接丢在了木笼旁。
“这里有吃的和水，你们分一分吧，吃饱了进城找些差事，总能糊口的。”
“进城？你这好心人我看你是真不懂啊，便是城里边的乞丐都是交了几百利币才能进去，你指望我们这些命比狗贱的人能进的去城？别说笑了。”
说着，他们看见有吃的喝的，这才愿意解开脚铐走出来，但从他们看何苦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到感恩，反而全是鄙夷，仿佛何苦坏了他们的好事一般。
地上的干粮和水袋没一会便被抢光了，何苦就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说话，因为方才那人说的那番话让何苦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且不说进城要交几百利币这事了，单就一批马能换七八条人命这事，就让何苦觉得荒唐又气愤。
“嘤斥~！！！”
想着想着，何苦突然听见鸡毛的叫声，回头一看才发现，其中那两个被救出来的男人，正在翻自己的另一个行囊。
“你们在干嘛！”
说着，何苦便冲上前推开了那两人，而后捡起被他们翻乱丢在一旁的纠风剑和菜谱，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们。
将东西都捡好后，何苦看着已然走远的那些自己救的人，心中一阵憋屈。
“哥哥，谢谢你，这些给你吧。”
何苦顺着声音回过头一看，发现是那一对姐妹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手中还拿着咬了几口的干粮，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给何苦吃。
何苦看着她俩眼中那不舍的小眼神，但又坚定伸出来的小手，心中不免一软。
“你们吃吧，哥哥不饿，你们的爸妈呢？”
“没见过爸爸，妈妈说妓院里边谁都可以是爸爸。”
“那你们妈妈呢”
“我和姐姐就是被妈妈卖掉的。”
何苦听后，心中又是生起一股无奈的怒气。
“你们之后打算去哪呢？”何苦问道。
“姐姐说想去妓院，但是我们太小了，她们不愿意收我们。”
何苦听后，又再是叹出一口气，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根小金条，然后递给了她们。
“待会跟着我进城吧，金条你们拿着以后也用的上。”
小女孩见何苦递来的金条摇了摇头。
“那就进城后给你们找个人家吧，走吧。”
随后，何苦便带着她们俩，一起朝着城门口走去。
途中何苦还问了问她们的名字，发现她俩只有小名，妹妹叫吃好，姐姐叫喝好，简单却又实在的名字。
来到了城门下，何苦看着关口处喧闹成堆的人群，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烦躁，拉着姐妹俩的手也不由得又紧了一些。
眼前的人堆没有很明确的队伍，都是人挤着人在关口前胡乱排着，进去的顺序都是一批一批的进去，城门下有专门审查的一片地方，挨个过了检查后才会放新的一批人进去。
何苦见此，直接抱着吃好喝好姐妹俩，在人堆里不讲道理的挤着，因为何苦的下盘和劲力都远超于常人，所以没一会何苦便挤到了最前面。
看着眼前那群正在被官兵审查的人，何苦发现官兵会把每个人的行李和身上都搜一遍，其中也不乏有在女人身上刻意揩油的官兵，故意多搜了好几遍。
“为什么她交一百利钱我就要三百利钱？！”
“自然是在她身上搜到了其他钱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不想交钱就滚出去，多少人等着进城呢！”
“我交..我交，能进城就行...”
“后边的都给我听着！让你交多少钱就交多少钱！别他娘给老子讨价还价！听到了没有？！”
等着这一批人都通过后，何苦和姐妹俩也都给放了进来。
“行囊自己打开，小小年纪就买两个小老婆？吃得消吗你。”
听着搜查官兵的调侃，何苦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打开了行囊。
看着官兵在自己的行囊里，用脚一阵乱翻，还把纠风剑和衣服都踢开到了地上，何苦也是咬了咬牙，暗道自己可不能生气。
“三个人一共一千利钱，噢对了你衣服里边鼓起来的是什么？拿出来看看。”
接着，何苦便把怀中的鸡毛给揪了出来，给那官兵看了看。
“妈呀...你带这玩意进城？得加钱的你知不知道？一共收你一千五百利钱。”
何苦听后皱了皱眉，从怀中拿出了两根金条，然后递给了那官兵一根。
“你这..你不知道现在野金条现在不能用了吗？不是官制金用了可是会闯祸的，那条也拿过来，我帮你保管着先。”
“你说什么？！”何苦此时已然有些怒气了，咬了咬牙说道。
“怎么？官爷我这是为你好，你不想进城了？”
“好..!给你！”
“噢对了，你头上那个玉发簪也不能戴，也拿下来给我吧，我看往后也容易闯祸。”
听到此话，本就一肚子憋屈的何苦再也忍不住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已经让何苦的忍耐达到了极限，更别提这官兵还打起了母亲留给自己唯一遗物的主意。
“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能给你。”
“遗物？你爸妈死了关我什么事？赶紧拿过..”
那官兵的来字还没说出口，便被何苦一拳直接打中下颚，浑身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有人要造反！快把他拿下！！！”
雷九问自己不开赌馆开什么好，何苦说开间药房吧，没想到如今当真开了间药房，而且还排起了长队。
直接走进了大门内，院里边的几个看门的似乎是认出了何苦，急忙走上前迎了上去。
“原来是卖的这药啊...不就是最平常的调肝养肾的方子吗？你们这的人都夜不睡还肾亏？”
“额...这个哈哈哈，应该是的吧。”雷九有些尴尬的回道。
一路来到赌馆的大门处，何苦发现赌馆的大门外不知为何排满了长队。
“何大侠~！你终于来了！九爷可盼你来盼的头发都要白了啊。”
“所以你找我干嘛？”
“雷某人想再出高价，向何大侠再多买几副药方子，何大侠你看...”
“药方不能乱开，也不是谁都可以吃的，没病的人吃了不对的方子会出问题的。”
“好人药房”
看着原本的（雷九赌馆）的牌匾换成了（好人药房），何苦不由得想起之前临别之际时，自己说的那几番话。
时隔多日再下来凉番镇，何苦想着先买身衣服再带些干粮，顺便和雷九再问问沿路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何大侠你可算来了啊，雷某想去找你都不知道去哪找才是啊。”
“你找我干嘛？”
“还记得当时何大侠给我的药方吗？那可真是神药啊哈哈哈，你看看现在我这生意，一天赚的比我之前开赌馆三天赚的都多哈哈哈。”
“像是我给你开的那方子，是调肝火温补肾水，一般没病的吃了，顶多就气血燥热睡不着觉，不会有什么大碍，来你这买药的我看也全都是男人，所以才不会出事。”
“这...那雷某人这药还能卖吗？”
“你们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赌钱还要排队了么...”
走至门前一看，何苦发现原本雷九赌馆的牌匾，似乎是又换了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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