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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那河那些事

第一章 打北边来了位公子

……

这里是整个神陆最开放、最自由的地方,当然,也是最混乱的地方。

此间最多,便是亡命之徒。

在这里,任你是王公贵族,卿家大臣,还是修道世家,邪魔外道,都没有用,唯一讲究的,便是实力。

在这里,你强,便是王道。

雨水如柱,从城楼顶,沿着屋檐瓦片稀稀拉拉的流落,像是一排无头无尾的小银蛇,形成一道独特的雨帘。

孤城太过特殊,各方势力皆周旋其外,虽在要地,却鲜有战事。

故而北城楼至玉门关之间虽有着长河上仅有的两座大桥之一——天桥,何桑梓却依旧放心的将那千顷耕地开垦在这里,以方便取水灌溉。

由于背倚长河,又得何桑梓的精心打理,这千顷耕地已经是孤城最肥沃的土地了。

放眼望去,那一块块耕地,如同士兵方阵整齐划一,阡陌交通,横竖其间,也不失为一道惊艳的风景。

此时,何桑梓雪亮的瞳孔,正放在其中一条阡陌小道上。

那条直抵天桥玉门关的阡陌小道。

最近孤城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昨夜不知为何,天空突然划过一颗光芒万丈的流星,照亮了半个神陆,最后了落在了孤城前的长河畔。

来人也不是什么太平人物,听闻对岸六合之地不久前新出世了个公子,着青衫而御六合,三个月不到就收拾了六合乱局,助西凉皇室重新统一西凉国。

不太平的时候碰到不太平的人物,不出大事就出灾事,所以何桑梓很是严肃谨慎。

“孤城无战事,天桥接小道。”

定神望去,青衫男子正顺着那阡陌小道,边走边唱道。

青鞋踏在泥地里,很快便沾染上了一层淤泥,大地颜色的淤泥覆上出尘的青鞋,格外刺眼,何桑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青衫男子倒是不以为然,不以为然这雨,不以为然这淤泥,不以为然城头上的何桑梓,他自顾自的唱着、走着,唱的很投入,走的很轻慢。

隔着雨帘,何桑梓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如果身边有什么手下在的话,一定会很吃惊,因为何将军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少有能让他皱眉头的事情。

约摸一炷香时间后,风息雨停,只有掉落在屋檐上的积雨,还来不及回归大地,顺着瓦片,滴滴答答!

青衫男子也走完那一段泥泞的小道,止住那不断重复的两句歌词,驻步在北城门连接小道的青石板路上。

“何将军!”

青衫男子轻笑着抬头,和煦的微笑看起来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抱拳道。

“如玉公子!”

在那滴滴答答声音中,一颗颗雨珠的注视下,何桑梓抱拳回道。

“川”字眉头在妖如玉抬头前的刹那烟消云散,与之相对的,也是一道让人如沐春风的轻笑。

这是何桑梓最擅长的一门技艺,能够在孤城这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土地上周旋,甚至形成威望,何桑梓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将军不请我进城一叙?”

两人对视良久,妖如玉开口说道。

“不知如玉公子是让我请你入城?还是请妖神宫入城?”

何桑梓盯着妖如玉如冠玉一般的面颊,脸上轻笑不减,嘴里咬重了妖神宫三个字。

“孤城无战事,天桥接小道!”

妖如玉甚是轻松写意,重复了一遍先前那句歌词,随后负手而立,摇了摇头缓声道:“我来的时候见将军在城楼上,便一直在给将军唱歌,以为将军听得兴起,还唱了一路,却没想到将军只是在听雨啊!”

“哈哈哈,如玉公子不曾听过一句话,唤作少年听雨阁楼上?我可不想太早被世人看得老了!”

何桑梓突然大笑了几声,撇开先前话题仰天说道,凉风吹起他的鬓角,黑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斑驳可见。

“如玉公子,请!”

笑罢,何桑梓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雄浑的声音覆盖了整个北城楼。

妖如玉春风不改,挺直背于城门前。

“吱”

北城门应声而动,厚重城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好半晌后,方才完全打开,在一扇巨门旁边,靠着一个瘦小的男子。

妖如玉再次挺直身子,整了整衣衫,沾满淤泥的青鞋踏在了青石板路上,留下一路刺眼的淤泥脚印,让何桑梓挑了挑眼。

虽然正直了身子,但妖如玉依旧走的不紧不慢,短短几十步距离的青石板路,他硬是用上了常人两倍的时间,方才走完。

“噫?”

走至北城门的时候,他突然吃惊的叫了一声,这是一路走来,他唯一失态的地方。

目光扫过那立在城门旁的瘦小男子,他询问道:“易氏中人?”

“易氏弃子,入不了如玉公子的眼!”

那人低着头,左腰葫芦右腰剑,背后还背着一把剑,蓬头垢面得看不清面容青涩与否,不过听其声音应该也还是一方少年。

虽然瘦小男子的话一笔带过,甚是从容,但妖如玉还是听出了他在说出弃子两个字时感情上的变化。

默默地点点头,他便不再多问,径自向城楼上走去。

江南五氏,弃子多如牛毛,其中不少人都流落在孤城,单单就瘦小男子来说,不甚稀奇。

但令妖如玉惊讶的是,此人能够淡定从容的说出自己的弃子身份,这对于高傲氏族中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南五氏的弟子,个个傲然于尘,哪怕是弃子,也不会丢弃心中的骄傲,更不会对外人说出自己的弃子身份。

这些骄傲的氏族子弟妖如玉看来,就是一群傻子,此人倒是个例外。

不过意外也好,例外也罢,不管如何,弃子还是弃子,仅凭着一股陌生的熟悉感,妖如玉不可能会在他身上耽误时间,好奇几句罢了,抬步向城楼上走去。

“妖如玉,见过何将军!”

城楼之上,妖如玉面对何桑梓,再次抱拳行礼,端详着这位鼎鼎大名的孤城城主。

何桑梓生的浓眉大眼,面如重枣,倒是颇有一番大将军的相貌,两鬓虽是可见斑驳,但依旧气宇轩昂,给他一种只在家中少数长辈才有的压迫感。

“看来如玉公子真如坊间传言,很会讨人喜欢。”

何桑梓浅笑着开口,语气与面貌相反,没有那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

他所指的,是妖如玉对他的称呼,换做一般人,肯定是称呼他为何城主,不过他却不喜欢。

用他的话说,孤城无国,自然无城主。

他喜欢别人叫他何将军,孤城上上下下都叫他何将军。

孤城无战事,但是有守城将军,何桑梓就是要做这个将军。

“哈哈,将军笑话如玉了!”

妖如玉闻言,展颜一笑。

“哈哈,不知如玉公子此来我孤城,所为何事?”

何桑梓陪笑两声,便切到了正题上,这才是他最想弄清楚的问题。

“当然是久闻何将军之名、孤城之名,久不得拜会,今我扫清六合,一统西凉,得有时间,特来拜会何将军,顺道见识见识孤城风景!”

妖如玉从容不迫的说道,目光如大海般深邃,与何桑梓一番对视,不曾丝毫弱了气势。

“孤城的风景自然是人人得而见之,不过孤城的风景便只是孤城的风景!”

听得此番话,何桑梓背着身先是缓缓沉着脸说道了几句,随后忽得转过身,大袖一挥,又道:“我闻如玉公子举于垄上,起于阡陌,世间有言,陌上妖如玉,不知如玉公子观我孤城这千顷耕地,如何?”

“自然是好的,无需评价。”

妖如玉走至城楼边,扫了一眼那方正、有序的耕地,随后微微一笑,指了指青鞋上的淤泥,开口道。

“哈哈哈,好好好!”

何桑梓见状,仰天长笑,连道了三声好,又走至妖如玉近前,眯着眼对上他,说道:“当真只是来看看老夫,见识见识风景?”

“当真!”

妖如玉脸色不变,语气不容置疑,凉风习习,吹起他的青衫。

“如玉公子,这边请!”

何桑梓接着道,既然妖如玉是来拜见他和孤城的,那他何桑梓可不能弱了待客之道。

当下一展手势,带着妖如玉,向城中走去。

“吱!”

待的两人走得远了,那瘦小男又转过身子的开始关门,单薄的身子与厚重的城门显得格外不搭。

吱吱呀呀的关门声中,有雨后小鸟的轻啼声,落在那尚未干燥的青石板路上。

瘦小男子关好城门,也消失在了城门口。

凉风飕飕的吹过,不久后便干了街头,凝了淤泥。  27623/11056503

孤城便是孤城,故而孤城无名。

孤城就是孤城,孤城无国,故而孤城有名。

孤城虽乱,但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孤城本地人,与江湖恩怨、各方势力无关,任何人不得妨碍他们的劳作生活。

所以孤城至长河畔,开垦有耕地千顷,以供孤城百姓种植日常生活所需。

孤城北望,隔长河有雄关漫漫,和着河水奔涌不息。

这座夹在神陆西方各势力的军事要城,战略要地,不属于任何国家。

孤城百姓都在欢呼,就连暂时生活其间的他乡异客也在欢呼,雨水总是能带来生命的,谁会喜欢终年黄沙弥漫、死气沉沉的孤城呢?

四周都是人们的欢喜声,但是何桑梓却很沉默,沉默的近乎可怕。

他雪亮的眼睛,与孤城压抑浑浊的上空比起来,就像是黑夜里即将捕食的恶虎,随时可能发出一道寒光后扑出去,了结那只有他看得见的敌人。

在奈何桥边的落日城横空出世以前,它便是长河畔唯一的城池。

孤城无名,却很有名。

大秦都城朝歌往西数千里,有一座孤城,北临长河,西接荒漠戈壁,东倚万仞山,南靠川北平原,直抵蜀地都城益州。

……

神陆历神洛九年春,孤城下了一场雨。

时值开春之际,这场雨来的恰到好处,孤城本地的百姓无一不走出家门、举手欢呼,感叹天道有情。

作为神陆各方势力公认、孤城百姓公认、流落孤城的亡命之徒公认的孤城城主,此刻的他格外严肃。

他站在遥对玉门关的北城楼,身后未带一兵一卒。

在这里,杀人越货,行刺暗杀,皆是常事,甚至有的人上一秒还在和你拉家常,下一秒就抹了你的脖子。

上有巨匾,龙飞凤舞的着落“玉门关”三个字,任风沙如妖魔般打在匾上,亦屹然不倒,甚是气派。

此城终年近黄沙,哪怕近前有着天下第一河之称的长河,也是少有新意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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