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纪元来客

“我这是喜欢上他了吗？”

许教授见孙女迟迟不应话，回头看去，会心一笑。

许蛮利已经羞红了脸，想着那一句，‘不要留下遗憾’变得呆滞，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爷爷的表情了。

躺进左旁的合金床上，随后慢慢闭拢半圆玻璃罩，留有小洞透气，盖上软被子没露出一点红脸蛋。

高科技，这为什么不和浴室的玻璃一样见不着里面，察觉爷爷的眼神，许蛮利心里暗自吐槽，止不住的高兴。

“怎么这么有雅致，天蒙蒙亮起来做饭？这活不是力气哥干的吗，再说……也没到该做饭的点呢，你饿啦？”

“这不是跟平时玩的较好战友们开小灶么，我寻思…也没多少时日了。”

罗楚一惊，他嘴巴刚讲的露出多少，又给听进多少有无。

回完，罗楚挺直腰杆，王长人的手不自觉从肩上滑下去。

荒漠的帐篷堆里少了几个人影，晨光将现下火光明亮，在个小沙丘后，人都在这儿。

王长人一愣，才看清还有刘姓两兄弟，一旁的人影看不清。火光可以让人发现，可近了却不知人是谁还有谁……

更别提知什么心思。

他更咽一下，认出罗楚是因为他的声音，话语一时而已，昏困却也没听进脑子里。

“各位兄弟们也在？刚没发现呢，上个小解还有东西吃。”

同是几年战友，平时都一个屋檐下的，对谁感情都有分大小，但这一刻王长人感觉有些陌生，不知为何。

他强撑着幽默，没有人回应他，有稀碎的零声响，罗楚才开口。

“王长哥，跟我来，我有些话得跟你说。”

他不知为何乖乖跟上，没几步就听见道。

“王长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声音不小，顿了顿，没听到想要的回复，罗楚悬着的心没有放下。

“嗯？”

王长人应了一声，没有等来回应。

十几米用了十几秒，远远的火光已经看不清，扎着的成堆帐篷更是寻见不到。

王长人被盯的发毛，虽然看不清，但他感觉第六感还是挺玄的。

罗楚轻声道，悬着的心反而更紧张。

“我刚刚说的，王长哥你不知道，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你知道我是个孤儿，活了还没有前半生，就是过的够可怜，好不容易到孤儿院已经12岁，吃食睡什么都说不上好，勉强安稳三年就被弄进个军院。

那是个私人和死人的地方，你想不到我五年怎么混过来的。

我现在在你面前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那里活下来还混出个连年第一的名号不容易，虽然那军院的名声不大显所以没什么用，但靠着这投名状，我还是入了咱们这个圈。”

罗楚说到这里，就末尾声有轻轻颤抖，这黑暗中看不出来他庆幸还是怨哀。

没王长人插口的机会，他感觉也插不了口，罗楚倾诉又道。

我从小到大都是在苟且偷生，为了活着一直才拼个不行，我跟恶狗抢食，跟小贩斗智，跟……”罗楚没再细讲，而是话锋一转，脑海浮现一些不堪回忆后作想到：我就真活该么？

“我唯独……大着胆子的一次，就是决定从里头出来后当个雇佣兵。

我就为了捐多点钱给那些孤儿，和我一样经历的，想让他们多吃上顿肉。”

话完，罗楚补充一句，首尾呼应。

“我现在也没有为自己活过。”

王长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也不大相信，但这种说辞……

罗楚道：“我若是出事故死了也就认了，干这行是有点风险，前几天你们告诉我，我入了个特制小队，有编制的。

当时我还高兴个不行。”

这时已经阳出一线，黑暗被驱散一点，可见大致轮廓。

“我没想到…我该，我现在该去完成一个这么危险的任务。”

罗楚最后不知怎么说，说自己怕了么？还有什么理由？半响才憋出一句。

“我不想啊！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

王长人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确实还年轻，也……”

他词穷，罗楚却不管那么多了，他一股脑道。

“明日，就明日，我们就要走，逃走，或许是荒野上死了，或许是逃的到邻城秩光。”

王长人沉默，是他惊的连反应都没有了，不断细想的事是关于逃跑，可以逃跑么？

“你不会告发我们的，就像我从小一直记住的一句话一样，我忘记自己哪里听来的了，但这句话很有用。

人心经不起揣测，一旦开始就无法罢休。”

.

许蛮利这下说不出来话来，看了看一旁两位师兄，上下铺连着架子牢固，两人应该熟睡。

“他身世不好，从小很努力，嗯…为了多赚钱养孤儿院，才当雇佣兵。

气体飘出小孔，许教授看见后两步轻点过去，叫醒许蛮利。

“不要闷在被子里睡，透着气。”

后来一思索，许蛮利自然猜测对了，外面见不到里头罗楚。

那些队员是这么说，我自己问的，简历可在他们手上审查过，造不了假。”

这下子精神起来，只怕是不眠的夜。

——

众人围着大煮炉，往里丢进很多生肉，罗楚不时搅拌几下，里头打滚着在冒泡，拿出的棍子还冒热气。

许蛮利点点头，没应声。

“我看罗楚那小伙就不错，你不是还没谈过男朋友么？不要留下遗憾。”

许蛮利正从浴室出来，她在里面呆愣好久，可以隔着玻璃看到外面，吓的自己不敢洗，甚至是看到帐篷外面！

小声呢喃后，许蛮利回忆起罗楚背影，这几天点点滴滴的记忆涌来，接触时间虽短，但每一帧画面都十分清晰，历历在目。

“我…刚刚在门口和他说的话没有不妥吧？”

又是一声低语，随后她眼皮一困，原来是些助眠气体从床体自动释放出。

王长人走来，他刚值班完，此时身心疲惫还饿着肚子，车辆等等就要开动，来不及补上一觉。

见香味飘洒入鼻，王长人拍了拍罗楚肩膀，盯着黑炉里的沸腾肉汤，更馋其中肉。

那许教授耐人寻味的表情，落入许蛮利眼后，她蹭的一下跑开。

“怎么了？”她先声问道，湿发已经在里头烘干。

“我跟你说过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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