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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雨路

第八章:天下之大,子将何往

“婶子,我是从溪州而来的,父母都已经没了,我一个人流落于此,辛亏被婶子搭救。”说罢梁嘉轩强忍着似乎要散架的身体,坐起来给妇人鞠了个躬。

昨晚的悲痛欲绝再加上今天一天的跋涉,没有吃任何东西的孩子怎么能强撑的过去。

就在梁嘉轩万分艰难地挪到村口之际,两眼一黑,倒在了村口的路边,不省人事。

画面一转,孙义等人惨遭杀戮的场景又出现在梁嘉轩面前,“义哥,义哥,不要啊”说着翻身而起,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只见妇人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妇人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啊,怎么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

良久,妇人说道:“小哥,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说罢,去灶房里面端出一碗吃食,野菜里面伴有若干饭粒。

梁嘉轩接过来吃了几口,肠胃贪婪地接受着外来的养分,空荡荡的感觉稍稍地得到了疏解。

“咕咕”小女孩肚子里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听到此处,梁嘉轩立即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吃了小女孩的饭食。

“奻奻乖,阿妈给你去盛吃的去。”说罢,又进了火房,给小女孩盛了一碗饭食,只是明显地看到,碗里已经没有多少干的了,饭粒也几乎不可见。

看到此处,梁嘉轩分外的感动,对着在一边吞咽着口水的小男孩说道:“兄弟,我吃饱了,吃不下了,你来吃了吧,免得浪费。”

说罢把碗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吃吧,你都饿晕了,哪里会吃这一点就饱了?”

“我食量小”梁嘉轩回答道。

“那好吧”小男孩接过碗去,把碗递给哥哥示意哥哥先吃,可哥哥推脱了一下,小男孩便吃了起来。

妇人和那位大男孩在火房里随便弄了点吃食一餐就这样对付过去。

饭后妇人歉意地说道:“小哥莫怪,饭食简陋,还请见谅。”

梁嘉轩赶忙摇手道:“大婶,不碍事的。反倒是我来的这么突兀,打扰到你们,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哥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是准备去哪里投奔亲人么?”妇人问道。

“亲人?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了”梁嘉轩回答道。

听到此处,妇人不再言语,说了声好好休息,同时嘱咐大男孩说道:“老大,今晚跟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睡。”

大男孩默然不语,随后妇人就带着三个孩子快步走了出去。

在妇人离开了之后,梁嘉轩陷入了沉思,是啊,天地之大,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梁嘉轩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地待在这里的,一个妇人家带着三个孩子,他们的生活本就举步维艰了,自己再赖着不走,只会害了这一家人。

等明天天一亮,就应该辞别他们,只是该往何处去?

久久思量,梁嘉轩都没有任何的头绪。只得作罢,走一步算一步吧,谁知道远处有什么等着他呢?子将安往,随遇而安。

妇人带着孩子们来到了另外一间房子。跟孩子们讲道:“看那个孩子怪可怜的,你们三兄妹都懂事一点,匀点吃食给他,你们这些日子的饭量可能要减一点了”

说完,妇人歉意地看着她的三个孩子。

“阿妈,没事的,我小,食量也小”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道。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小女孩的头发枯黄,看着让人格外的心疼。

“奻奻乖”妇人慈爱地用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小女孩枯黄的头发。神色里满是愧疚。

“阿妈,我要去学武,我离开了,家里就可以省点吃食。”小男孩名叫张平。

前段时间听闻华山派的弟子会来溪州地界收罗门徒,早就心生念头。

在他的小小的脑袋里认为,他离开了,就可以省下粮食让母亲和哥哥妹妹吃饱。

他也不知道学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听说去那个地方会管吃管住,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诱惑了。

“可是阿妈舍不得你。”妇人说着,含着泪把小男孩抱在怀里。

“要去也是我去”哥哥张宇闷声说道。

“不,你力气大,留在家里还可以多给阿妈干活”张平反驳地说道。

看着孩子们都这么懂事体谅她,妇人既欣慰又难过。

“我想好了,今天那位小哥也不知道去何处,不如明天我跟他商量一下,一起去奔个出路。”小男孩虽年纪不大,却主意很正。

听到此处,一家人都没了话语,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夜,笼罩了这个荒僻村庄,也包裹着这群苦难的人们,让他们可以稍稍地安歇……

.

翻越出城墙以后,梁嘉轩投身到茫茫的群山之中。

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山岭。梁嘉轩又饥又累,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

两男一女,大的是哥哥,十来岁。

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第二的孩子和梁嘉轩约莫一般大。

他已经打听到了,出了北城,就是茫茫的山野,只有这样,他才能逃过追击。

终于在他将要晕倒之际,梁嘉轩看到了前方一缕袅袅的炊烟升起,强撑着将要倒下的身躯,向村庄一步步地挪去。

三个孩子都一脸的蜡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老大比较笨拙,有点少年老成,生活的沧桑已经让他褪去了稚嫩。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在用天真的眼神打量着梁嘉轩。

这也是一个穷苦的家庭。

即使再怎么疼痛,梁嘉轩只是咬紧牙根,不发出一点声响。

梁嘉轩知道。一旦被守城的士兵发现,那么迎接他的就将是死亡。

趁着夜色,梁嘉轩来到了北城的城墙脚下。

听到这里,妇人忙搀扶着梁嘉轩躺下,叹了声气说道:“孩子,你先在这里暂且住下来,调养好身体再说。”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劳累奔波。七岁的孩子哪里还扛的住,要不是眼前这位好心的妇人,梁嘉轩已经死在了村外的路边,被野狗吃了。

梁嘉轩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自己躺在一座茅草屋里,竹做的床榻,身体微微摇晃一下就咯吱作响。眼前的妇人约莫三十来岁,身边跟着三个孩子。

梁嘉轩在心里感叹道,通过交谈,梁嘉轩知道了妇人的丈夫在一次悬崖峭壁上采草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从此再也没有音讯,连骸骨都没有找到,从此妇人艰难地带着这三个孩子。

妇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梁嘉轩也默然不语。

睡梦中梁嘉轩又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溺爱和柔情,对他谆谆教诲,告诫他世道艰险,要处处小心。

人在特殊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再加上梁嘉轩从小在父亲的教导下,还是学了点皮毛功夫的,因此两丈来高的城墙硬是被他翻越了过去。

只是翻越城墙的时候手脚被城墙蹭的鲜血淋漓,要想悄无声息地翻越城墙还是费了他很大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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