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进化史

“事成之后一瓶快乐水。”他推开门，从地上拽过一袋狗粮，倒在地上给小哈士奇加餐。

“院子喂狗呢。”白祈拖拉着人字拖，边走边说，“有事吗？粟国警官。”

打电话的人正是一名警察，他也是白祈的发小。

“找人啊？小事，没问题，不过你们的警犬呢？”白祈走到门口，将大桶随手放在门边，那只小哈士奇抢不过大狗，就跑来舔桶。

“一只退役，一只在下小狗。”

他接下来要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睡午觉。

春困秋乏夏打盹，现在——到打盹的时间了。

下午，四点，一辆银色金杯停在山间公路的尽头。

白祈下车，拉开车门，四条拴着链子的猎犬鱼贯而出，作为老大的夜郎是第一个下来的。

它先是抬头看向主人，摇摇尾巴，然后看向路旁站着的大个头，尾巴停了几秒，轻嗅几下，然后又摇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走过去。

大个头俯身摸摸夜郎，然后看向白祈：“你说三点到的。”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脸部线条粗犷硬朗，面无表情，再加上剔着板寸，身形魁梧，如果不是穿着警服，怎么看都像是蹲过监狱的刺头。

“嘿，谁能想到半路有条狗要拉屎，只好停车放它下去，结果还便秘，一等就是半天。”白祈打了个哈欠，反正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睡过头的。

幼稚，睡过头了就直说。

粟国看到他的右脸还留着被躺椅硌出来的纹路，指着说：“朝右边睡的？”

眼见要暴露，白祈赶紧转移话题，“我刚才看见一辆货车从这边下山，运什么的？”

“观测站的望远镜，区天文中心要的，放博物馆展览用。”粟国急着办案，说，“走吧，先上山，从山顶开始找。”

“行，正好路上你跟我讲讲这起案子。”白祈点头，便牵着猎犬随粟国上山。

这座山以松树为主，地面是低矮的灌木，从远处很难发现荫蔽下的石板路。虽然正值炎炎夏日，这里却十分凉爽。

二人边走边聊，白祈也问出了这起失踪案的大概。

山顶的观测站本该于近日拆除，但是前天施工队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观测站的负责人，拨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施工队便联系了观测站的上级——区天文中心，区天文中心又联系那人的前妻和两个女儿，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又等了一天还是杳无音信，便在今天上午选择报警。

“失踪的人叫什么？”白祈问了一句。

“辰山。”粟国念出一个名字，然后又说了一句，“我看，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句话，白祈来了兴趣，“怎么？难道还隐藏着什么惊天大案？”

粟国瞅了他一眼，严肃的点点头，“我在观测站里闻到了很特别的血腥味。”

“怎么个“特别”法？”

“记得小时候去屠宰场探险吗？”

白祈稍一回想，便记起了这件事。

那是上初中的时候，他特别喜欢去诸如雨水井、信号塔、废弃建筑物这种地方探险，每次去还要拉上粟国。

有一回他们发现了一片待拆迁的农场，里面有鱼池、农舍、果园，还有屠宰场。

那间屠宰场从外面看来就是普通的厂房，入口用塑料膜封着，但是一撕开塑料膜，就会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且只有经年累月的鲜血凝结才会形成这种味道。

“你是说？”白祈已经明白粟国的意思了。

“对，就是那种味道，虽然淡了很多，但是一闻到我就想到了屠宰场。”

“你觉得这个辰山可能是杀人魔？观测站是他的秘密杀人窝点？”白祈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大胆的说出了一个假想。

粟国摇摇头，说：“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白祈停住，模仿起某位名侦探的经典动作，左手托右臂，右手呈剪刀形托住下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完全有时间销毁所有作案证据。”

“你忘说关键台词了。”粟国也跟着停下来，嘴角少见的扬起。

“什么台词？”

“真相只有一个。”粟国说完，转身便走，“继续走吧，天气预报晚上有雨，下雨前找不到人，气味就该被冲散了。”

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又停了下来。

“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他说，“经过山顶的飞鸟都会避开观测站。”

“我忽然有种走进恐怖片的错觉。”白祈环顾四周，天空中渐渐增多的乌云遮住了阳光，使得这条山间小路更显阴森。

“还算不错，今天大部分同志都严格遵守了《用餐规范条例》。”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混好的狗食撒出去，“祝各位用餐愉快！”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他转身正要回屋，手机铃忽然响了。

“我也能去？”

“最近案子多，人手不够。”粟国解释，“你去了还能帮忙。”

猎犬中最大的那只魏玛猎犬反应最快，当先从其他同伴身上跃过，一溜烟跑到年轻人脚边，摇头晃脑的绕着转圈，盯着大桶，发出兴奋的咕哝声。

“白祈，你在哪？”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行吧，竟然被当作免费劳动力了，不过正好我休长假没事干。”白祈坐上躺椅，翘起二郎腿，“给个地址，我开车找你去。”

“524号天文观测站。”粟国又用短信将地址发了一遍，“几点到？”

白祈打开地图看了眼距离，“一个小时路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大概三点多到吧。”

在它的示范下，其他猎犬便都乖乖的站到三米外，只有一只五个月大的哈士奇绕过狗群，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嘿，干嘛去？没说你是吧！”他轻喝一声，还未有所行动，夜郎就径直冲上来，叼着小哈士奇的脖子拉了回去，然后冲它吠叫了几声，像是家长在训斥小孩。

“集合集合！开饭了！”一处郊区大院里，踩着人字拖的年轻人提着大桶，对院子各处的猎犬招呼着。

“一箱，无论找没找到。”

“行，反正你出钱。”白祈走进屋子，里面没有任何装修，简简单单的放着躺椅和吊床，“对了，你还得管它们饭。”

“你的饭也管。”

“好，下午见。”粟国没有多问，直接挂断电话，让白祈的“下午见”堵在了嘴里。

“真是一点没变。”白祈无奈的收起手机，舒服的伸个懒腰。

“借你的猎犬一用。”粟国自小沉默寡言，说起话来言简意赅，“山区天文观测站有人失踪。”

“排队排队！之前怎么教你们的？”年轻人提高大桶，用脚将它扒拉到一边，“夜郎，排好队才能吃饭。而且身为大哥，你要起到先锋模范带头作用！”

“嗷呜～”名叫“夜郎”的魏玛猎犬委屈的咕哝一声，低头走到主人身前三米处蹲下，两眼放光的盯着大桶，口水顺着嘴角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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