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没有过不去

smith说话过程中，王世民的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王世民每次按掉，都会重新打进来。王世民干脆将手机振动改为静音。接着，一条短信发进来，“世民，快接电话！”王世民干脆关掉了手机。

王世民知道，英国人不喜欢客套。“您能告诉我，货物哪里出问题了？”这时，王世民的手机振动，是哥哥王世新打来的。王世民按掉了电话。

Smith思索了下，然后双手摊开，“王，这么说吧，我们接到了投诉，投诉你们公司使用假人造皮毛。同时，对方还威胁，一旦和你们继续合作，他们将把这些情况透露给动物保护组织和媒体。如果对方真这么做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公司甚至有关门的可能。”

“我不知道邮件是谁发给你们的”，王世民严肃而坚定地说道，“这些内容都是虚假的。虽然这些照片里，有一部分是我们工厂的，但是，这些部分并非我们销往英国的产品线。你知道，我们人工合成皮毛技术和生产线都是十分成熟的。这些照片里，还有一部分根本就非我们宏远公司的车间。”

Smith无奈得摆了摆手。“你要知道，现在整个英国社会掀起了一股反动物皮草潮流。动物保护组织的“动物福利计划”已获得了民众的认同，继而推动我们的政府全面推行禁止使用动物皮毛。不管这些内容是全部还是部分虚假，或者你们的货物是不是没有掺杂动物皮毛，这些都不重要了。”

“非常对不起！让您久等了，Smith。”王世民调整了状态。他知道，只有弱者才会在他人面前展示情感脆弱的一面。

“我指导您的担忧和现实的困境，但有一点，请您放心，我们宏远尊重文化差异、遵守商业规则，更遵循道德和法律。”王世民说完，站起来，打算离开！

“对了，我给您带了小礼物。这是我们当地产的雪窦禅茶，在中国很受欢迎。还有，这个“诗经屏风”，上面雕刻着《诗经》的介绍，地道的中国风，希望您喜欢”。王世民边说，边将礼物送给Smith。

“谢谢，王，我很喜欢！但......”Smith接过礼物，真诚感谢，欲言又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世民说完，与Smith握手告别。

回酒店的路上，王世民眉头紧锁。辛娜认为王世民为谈判不顺利而发愁，也不言语。

“回去的航班是几点？”王世民问辛娜。

“明早十点”，辛娜回答。

“你查下还有没有更早的航班？”王世民说完，闭目养神。

辛娜拿起手机立即查阅起来。“今晚11点还有一班”，辛娜查出后告诉王世民。

“那就订晚上11点的航班。你通知办公室，派2辆车子到浦东机场，我要回趟老家。”王世民说完，便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到达酒店。王世民让辛娜下车，他另有安排。

车子再次开出后，王世民告诉司机一个地址，SNA动物保护组织协会驻地。

这是一幢外立面看起来很老的房子，三层楼高。协会名称牌匾很旧，挂在一楼的入口处很醒目。走进房子，王世民看到一圈展板依墙而立，展板上的照片基本都是各种动物被残杀的场景。

王世民继续往里走，看到走廊里一茶歇点，摆放着各种食物饮料。他走到茶歇点处，看见拐角一大会议室模样的房间，开着半扇门。走进去一看，正是他要寻找的SNA年会会场。

会场很大，参会人员众多。王世民估摸将近300个座位，除最后一排外，都坐满了。舞台上有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正在发表演讲，台下人都听得很认真，这是英国人的风格。演讲者在举例中，提到中国皮草、裘皮等加工中虐待动物等，LED屏幕上还播放着相关的图片和视频。

演讲结束，进入互动提问环节。王世民立即举手互动。

“我想请问这位先生，您关于中国的这段视频出处在哪儿？”王世民问。

男人扶了下眼镜，“这是我从网络上看到并下载的。”

“那您知道么，这段视频已经被证明是个别极端动物组织自编自导的‘伪造’，关于这点有很多媒体广泛报道。”王世民接着说。

现场一片哗然，而眼镜男子一时无言以对。

“各位，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来自中国，是一位普通的毛皮业工厂负责人。能否让我简短地向各位介绍下中国毛皮业现状，我保证不耽误大家午饭时间。”王世民说完，朝舞台走去。

“我们可以听听您的讲述”，一位中年女士发出来声音。

“谢谢！”，王世民回答。这时，一位工作人员给王走上台的王世民递上话筒。

“第一，各国的法律和风俗习惯不同。比如，在英国，越来越多的人反对使用动物毛皮，这我充分理解和尊重。可是，在中国、德国、法国、美国等更多的国家，使用动物毛皮是自古以来的习惯，或者说文化，也同样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和尊重。”

“第二，中国的毛皮业是合法的，并遵守所有的国内立法和动物福利标准。毛皮养殖的动物福利标准甚至要高于其他养殖行业。毛皮行业高度重视动物福利，确保毛皮动物有充足的活动空间、充足的营养和卫生环境，全方位的医疗环境。而取皮也必须采取无痛、人道的方式。”

“第三，就我的企业来说，我们坚决遵守中国国家法律。同时，针对英国等部分国家市场，我们针对用户需求，研发出了高品质的人造毛皮。甚至从某个角度说，人造毛皮的成本更高于天然毛皮。但是，这就是我们企业人的使命：尊重各地风俗意愿，满足客户多样需求，和而不同，美美与共。”

“我叫王世民，来自中国浙江东海市，新锐集团宏远公司。我的讲述完了，谢谢各位的聆听！”，说完，王世民鞠躬致谢！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听众当中不少人拿起手机拍摄这位来自中国的企业家。

从SNA动物保护协会走出来，王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事在人为，如今，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王世民心中默念。

第二天，王世民和辛娜提前来到康特公司，康特国际部经理Smith已等候在会议室。

“很开心见到你！这次来得仓促，希望没给你添麻烦。”王世民

王世民知道，眼前，与SMITH的谈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然后，看了下手机，除了未接的多个电话，哥哥王世新发来了短信。点开一看，“世民，快点回电话”。

王世民站起身，“对不起，我要去看我姑妈。”

一段时间以来，从徐芳草跳河到佟丽青未遂，从老杨的缺席到方副总的暗示，从海鲜店老板的怪异到辛娜的坦白，难道真的是巧合？或者说，表面上的顺延堆积暗含莫可名状？

“王，我知道，你们这次来的目的，但是，很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Smith很直接。

走到洗手间，王世民回拨了哥哥王世新的电话。接通后，王世民傻眼了，听着听着，眼泪打转。

有些事情，有些人，当你拥有时，你没觉得要多少珍惜，多么要去呵护，甚至你有些讨厌，伺机逃离。等某一天，事实判定你再也不会拥有时，你会痛哭、失落、彷徨？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情感的剧本就是如此镌刻的......也许，你并没有石化成风，而是刻意封闭了某个心里单元格。

王世民挂掉电话，不知所措，陷入了沉思。

眼下，在英国，先把问题解决好，至于其它的因素，等回去后再一一查证。王世民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因为他王世民，也不过是集团的一个中层而已。虽豪宅加持，但是，不说董事长，仅对比副总，也还是事实的沟壑存在。所以，王世民在困乏中，第一次觉得看不透、猜不透。既然如此，眼前事，够一够，先解决。

疏通了心里巷道，王世民异国他乡，居然第一次睡得自然和踏实。

王世民觉得很混沌，也觉得疑惑，难道真的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

“您能告诉我，是谁发给你们这些内容的吗？”王世民问。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能告诉。况且，告诉了你，不论你采取了什么措施，若对方真的将这些内容公开出去，对我们两家公司都没有任何好处！”Smith分析说。

王世民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没有实际意义。英国人的办事风格就是如此“刻板”。只不过，他知道，这次事件，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简单。内奸与外敌并存，只能一个个疙瘩慢慢解开。

“世总，您还好么？”辛娜小心翼翼的声音将王世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没事，你先进去，我马上来。”王世民清了清嗓子，走到洗手台边，手捧水洗了把脸，抽出纸巾擦干水分，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

smith让Peter递给王世民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夹，王世民看到是打印的邮件内容，附带了多张车间里处理动物毛皮的照片。

王世民觉得太奇怪了。作为一个心地坦荡的人，为什么短时间内有这么多类似阴谋论的事实发生，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有人在下一盘大旗？

好吧，王世民也没有想透。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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