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千里共婵娟
两人一个站在院中清冷的月色下,一个立于门后的黑暗中,怅然相对,良久默默无语。
这文艺少女身上流露出一股难以言述的哀伤,和浓浓的惆怅。
陆鹏终于忍耐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忽然间似乎全身力气用尽,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夺眶而出,无力地靠在院墙之上,凝视着门里。
“怕什么!老爹不同意,我就一直哭!”小九鼓起腮,很有勇气地喊道。
她把陆鹏和小八的手都拉过去,握在一起,笑道:“我决定了,就是这样,谁也不许反悔!”
一瞬间,陆鹏似乎感觉到从前那个爱笑爱闹、活泼明快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即便是昨天抱着她纵马驰骋,两心相许之时,也没有这种感觉。
看来,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她才完全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你们说话啊!大笨蛋你同意吗?算了,你的意见不重要!”
她将陆鹏一推,转头看向小八:“姐,咱俩一起长大,你骗不了我的。”
“可是……”小八满脸通红地捏着衣角,期期艾艾道,“可是……陆兄……”
“别陆兄了!都说了这笨蛋的意见不重要!哼,咱们这么漂亮可爱的姐妹俩,你还敢拒绝吗?嗯?”
陆鹏举手笑道:“不敢。”他心里也蓦然轻松起来,虽然有些卑劣,但不得不承认心里始终是有这样的想法。
更何况,他也不想伤害到这两个姑娘中的任何一个。
他想了想,微笑道:“那个……大叔就交给我自己解决好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总不能什么都让两个姑娘出头,自己躲着算什么。
而且,区区朱大叔,想来也不难摆平吧。
他说完这话,却发现姐妹俩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过来,不禁愕然:“怎么了?看不起我吗?”
“没有啦,说得好,真是可靠。那就说好,老爹就交给你摆平啦!”小九笑嘻嘻地说。
陆鹏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八忍不住笑了,这一刻,她的笑容从未有过的绝美。
陆鹏不禁看得有些发怔,小九扁了扁嘴,掐了掐他的手背,哼哼地道:“喂,我问你,我和姐姐,你喜欢谁多一点?”
陆鹏顿时愣住,额头冷汗涔涔,这刚开始就面对这样的难题吗?会不会太超纲了点?
小八轻笑道:“你别捉弄他了。”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却如水一般温柔起来。
小九拉着两个人的手甩来甩去,笑嘻嘻地说:“大笨蛋,你要天天做好吃的给我们吃……”
“嗯嗯。”陆鹏连连点头。
“要带我们去骑马,不许嫌我烦,要陪姐姐写字画画,还要……”她絮絮地说了一堆,最后道,“哎呀,反正要好好对我们,明白吗?”
“我明白的。”陆鹏郑重地承诺。
小八红着脸犹豫了一会,低声道:“陆兄……那、那我就不走了吗?”
“当然不走啦!那没良心的老爹,把我们丢在这里都不管了,还回去干嘛!”小九翻了个白眼,狠狠地说,“我们要气死他!”
抱两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外孙回去肯定气死他……陆鹏心里暗想,却是不敢说出来。
还想多享受这样温馨美好的气氛一会。
但这时候,却忽然感觉有异,一回头,就看见身旁的最后一张竹椅上多了个人。
白衣如雪,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清冷,却是冷冷地瞥着他,神情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显得更加轻蔑鄙夷。
陆鹏顿时麻了,怎么忘记还有这么个玩意在树上啊!合着您就白看了这么久的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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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是涌起一股怅惘,瞧着院中的姑娘,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回去睡觉。
八月中旬,夜晚已经颇冷,小八却是恍若未觉,默默地伫立院中。
小八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睡不着,起来转一转,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小九摇摇头,她的脸色平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伸出手来,也拉着小八,将两人都拉到竹椅上,三人并排坐下。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陆鹏盯着月色看了好一阵,披衣下床,推门出来,准备去院子里转一会。
好一阵,她缓缓地走到梨树前,轻抚着树身。走到平时吃饭下棋的石桌边,默然怔望。看着院中的茶树和蔬菜,轻轻叹了口气,再度痴痴道:“昨夜星辰昨夜风……”
“姐,你这样离开的话,我和他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小九低声道。
小八默然不语,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月光。
小九犹豫了一会,忽然俏脸微红,低声道:“要不,咱们俩都便宜了这家伙好不好……”
正是小八。
陆鹏想起之前看到她的那些手记,其中有不少都是抄写李商隐的诗句,想来是对其特别喜欢。
这一晚不知为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陆鹏纠结了好一阵,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这时却有一只温软的小手伸过来将他握住。
他顿时惊诧转身,小九的眼眸在黑暗中仍然明亮,拉着他走出门,来到院中。
三个人茫然对视,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陆鹏心中一震,手上却是吃痛,被她狠狠地掐了一下。
小八茫然了好一会,摇着头说:“不行的,爹爹……不会允许的……”
小八蓦然回身,瞪大了眼睛,却是茫然地怔怔地回味。
但刚走到门边,却是怔住。
小院里月光清冷地洒了一地,一个少女正怔立院中,默默地站了许久,轻声道:“昨夜星辰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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