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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风在倾诉

第52章 永夜「修」

前方浓色不清,在拼尽全力后,看见尾端迸发出的裂缝,不断有光透过要冲透出来。

拳头下压,又是一拳,唐姝妮开始向前奔跑。

浓浓黑罩看不清前方,她心底有个强烈的念头——往前跑!

周身浓黑,唯一的白,是她。

唐姝妮朝前猛的跑,困不住的,做了那么多,还有什么可阻碍呢?

唐姝妮目光呆滞,微动了动眸,窗棂阳光泄了满室。

窗外枝丫传来黄鹂悦耳的叫声,是久违的生机。床头山茶开得也那样艳,睁眼侧头,艳阳就那样明晃晃的撞入眼帘。

黑暗都过去了。

眼前阳光大好,未来艳阳相伴。

眼底雾蒙蒙腾起,将刺眼的光晕成光晕。

胸口多日堆积的郁结化作一口淤血,被她吐出。

身旁的围满了人在张口闭口在说话,她在之中笑开。

朝阳向她,世间万物仿佛也向她,她一笑,周身禁寂。

久违的光照亮瞳眸,她又重生了。

春光无限好。

“母亲答应过我的,不动她。”

“我做什么,需要你同意?”

“儿子先前提醒过您了。既然这样,那也别怪儿子无情。”

唐姝妮醒来时已然是春天了。

在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她醒来仿佛理所应当。

唐姝妮拨通宋满目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郊区看地。

荒野的地皮上零零散散长了野草,明年开春,这会是一座草原。

唐姝妮想要在这里拍多久就多久。

没有暴雨,没有洪水。

手上震动,宋满目颤触接上,他张口,嗓子轻哑,竟说不出话来。

反倒手机传来平静的声音,再普通不过的话:“宋满目,我来兑现诺言了。”

没有厌恶,是和陌生人说话的语气。

很久之前他就认为,唐姝妮是个祸害,才这么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就轻易的让他红了眼。

“可是场景还没布置。”她醒的太突然了。

唐姝妮楞,想起几个月前,笔直的白杨,平直的公路,他躺在血泊中,红着眼尾负伤也要固执的拉着她,要带她去看电影。

唐姝妮动了动唇,声音还有些哑,“不用布置,直接去吧。”

“好。”

像任何一场电影开场般,他拿着票,她抱着爆米花。

电影还没开始,荧屏上广告打得火热,唐姝妮盯着屏幕,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

“宋满目。”

“嗯?”

“谢谢你。”谢你救我,也谢你让我真正的重生。

她的第三次重生,方才有始末。

电影开始,唐姝妮抱着爆米花往嘴里塞。

宋满目张了张口,无言。

老套电影,唐姝妮中间那段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刚醒来的身体脆弱不堪,直到电影末尾她方才醒来,荧屏上正放着片尾曲。

电影院内除了几个零零散散的在等末尾的彩蛋,已经没多少人了。

唐姝妮盯着一排排滑过的名字,在电影末尾,出了声:“宋满目,今天的新年愿望我还没有许呢。”

唐姝妮看了眼宋满目,“留给你吧。”

“给我?”宋满目嗤笑。

“嗯。”唐姝妮虔诚的望着他祈愿,“我要你有来生,要你生在平常人家里,干干净净的做一个宋满目。”不,应该是谢满颂。

宋满目笑了,胸腔中低低溢出笑声,唐姝妮看到他笑出了泪光,又像是他本身眼睛的明亮。

好久他才收了笑,“唐姝妮,从几个月前你知道我要神药我就觉得你不简单,说说看,对于我,知道多少。”

全部。

也不全。

如今坦诚相待,唐姝妮没打算瞒他,“我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啊……”宋满目思考状,“那玉帝也好大胆,还敢收你做王母。”

“有何不敢?”

“因为你是我的。抢了我的人,就要剥皮抽筋,打入烊铜地狱。”

唐姝妮看他,一脸正色,电影落幕,电影院内人都走光了,唐姝妮站起身,“宋满目,我还是前话。”

“不要喜欢我,永远都不要。”

他们纠缠了三世,世世已悲剧收场,这一世真的没必要。

“嘴长我身上,爱不爱我说了算,王母算什么,杀了玉帝也要得到。”

“……”

宋满目似觉得没错,凑近她苍白的脸“嗯?”了声。

“跟你……说不清。”唐姝妮推开他。

“那么——小王母娘娘,跟不跟我走啊?”宋满目笑的痞里痞气,透过他的笑,她竟然能从其中看出几分当年谢满颂的影子。

唐姝妮片刻怔楞中,已经被宋满目带着往外走,待回神时,已经走到外边的石子路了。

唐姝妮昂头看他,他头顶杏花正盛,点点白点缀其中,他往那一站,煞是好看。

她都快忘了,他那张脸也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宋满目,送我回我医院吧,我偷溜出来的。”

前面杏花少年回头,笑的意味深长,“行啊唐姝妮,还说不喜欢我?偷溜也要跟我看电影。”

“……”

“世道轮回,万事皆浮命,是命定,亦不可逆!”

怪声阴阳难辨,唐姝妮双手撑地,转身跳起,手掌握拳下压至腰腹,对着周身浓雾重力一击,如雾似云的黑雾给打散,遂又聚集。

只有真正弄清自己要做什么,方才算真正的重生。

只是,想为她,为他们,为所有人讨个公道。

“还在留恋什么?”

唐姝妮眉眼娇厉,“命定又如何?我偏要走出一条康阳大道,我偏要,逆风翻盘!”

仅此而已。

眼泪划过太阳穴,睁开眼,世界骤然清晰。

似清晨的薄雾拨开,眼前豁然开朗。

唐姝妮跌在地上,掌心撑在地上,看着黑色雾气慢慢染上指尖,“我也知道我早就该死了,只是、只是我死了,谁来给他们一个结局?谁来给他们所有人还个公道?”

黑雾缠绕上裙尾,圣洁的白被黑占袭,“他们就一定该死吗?他们谁错了?为什么上一辈的恩怨要伸延到下一辈,他们死惋惜,我们难道就要去承担他们的罪吗?我们就该死吗?”

“你早就该死了。”

唐姝妮大口喘着气,双手触摸到那缕光时,无数碎片从裂缝中涌出,撕开裂缝,无尽的光冲散雾气,光汇聚成碎片,尽数涌入她身体,混沌白光占袭,永夜不尽。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支配的奴隶,在无数次跌落中寻找自己。

无数次迷失,无数次寻找。

身旁仪器滴滴作响,身旁咋咋呼呼,皆是生命的气息,身处不再死气,耳朵被捂上般,声音遥远闷悄,像潜水听耳,似捂嘴说话,那么不真切。

医生护士围了个满贯,凑近她嘴巴一张一合。

圣洁的裙摆本拖曳在地,她向前的力使得裙摆在黑雾中拉出长长的一条白。

黑雾之中,桀桀怪声响起,恐惧升燃,唐姝妮忍不住哭了。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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