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到乡翻似烂柯人
那群走尸应声而动，气势汹汹朝陆斩游来，想要发动第二轮进攻。
墨蓝色的江面下，他金光护体，宛如在地狱深渊亮起一轮太阳。
滔滔江水眨眼间被他煮沸，翻涌蒸腾，那二十几个走尸如同小鬼见了阎王，眨眼间一哄而散。
走尸直挺挺立在江水中，只露出一颗颗七窍流血的头颅，飘在水面，面目狰狞地环绕陆斩。
女魃见陆斩没被杀死，怒不可遏，再次施展神力。
……
数不清的困惑萦绕在心间，陆斩百思不得其解，越想思绪越混乱。
那个来叉鱼的老汉一直站在岸边看热闹，不曾离去，亲眼目睹陆斩死里逃生的全过程，吓得腿发软。
他见陆斩坐在江边发呆，不像坏人，思来想去，还是斗胆朝这边走过来。
陆斩听到脚步声，停止胡思乱想，站起身看向这年过古稀的老汉。
“孩子，你……你是人是鬼？”老汉停在十步外，颤声问。
陆斩不假思索，“老伯，我当然是人。”
可这句话出口，陆斩忽然起疑，不禁摸了摸自己心口，竟然没摸到心跳。
他吓得脊背发凉，连忙又去摸脉搏，依然什么都没摸到。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我究竟是人是鬼？”陆斩在心底问自己，脸上却很平静，只怕吓坏那老汉。
“你怎么会在那棺材里？他们为何要杀你？”老汉见陆斩面相和善，不再畏惧，想问个明白。
陆斩答道：“我跟我爹来打鱼，被妖怪抓进江底，之后的事我便不清楚了。请问老伯您是本地人么？”
“是，就住那边石桥村，不远。”
陆斩神色一喜，“我也住石桥村！老伯，跟您打听一户人家，陆有德您认识么？”
“陆有德？”老汉凝神思索，感叹道：“老了，几十年前的事，有些记不清了。陆有德？我想想……以前还真有这么户人家，你是？”
“我叫陆斩，陆有德在江边捡到我，我是他儿子。”
陆斩话音刚落，那老汉面露惊恐，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布满瘢痕和皱纹的老手颤抖着指向他。
“你叫什么？”他语气激动。
陆斩吓了一跳，暗想这老头儿不会是陆有德仇家吧，要来个父债子偿？
“陆斩，我爹叫陆有德，老伯您认识？”
“村东头屠户陆有德的儿子，陆斩？”老翁表情复杂，更咽道：“斩子哥，真是你！我说怎么这么像呢。”
被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当面叫哥，陆斩有些手足无措，可转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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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千寻果然没说谎，看来自己铁定在这江底睡了六十年。
“老伯，不敢当，您是……”陆斩讪笑。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狗蛋，村西头张狗蛋，咱们俩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摸鸟窝，玩泥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听到这话，陆斩恍然回忆起往事，他这个年纪，记性要比老翁好得多，当即想起张狗蛋的确是自己最好的玩伴。
然而在他记忆中，张狗蛋只比他小一岁，是个憨厚稚嫩的少年，可如今时过境迁，当初的青葱少年，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位身形佝偻、须发花白的垂暮老人。
“狗蛋，我是你斩子哥，你怎么老成这样了？”陆斩鼻尖一酸。
老翁走过来，拉住陆斩冰凉的手，“斩子哥，难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江底？”
“没错，我被那妖怪抓去，正好六十年。”陆斩伸手帮他擦去老泪，“我爹我娘呢？”
“嗨，你爹娘又不是神仙，早就不在了。”张狗蛋长叹一声。
陆斩虽然早已想到这点，可听张狗蛋这么说，心中依旧感到悲怆，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就在你掉进江里那年后，咱们这地界没有一年不闹灾荒，能搬走的早已搬走，没搬走的便在这里等死。”
“你为何不搬走？”陆斩问。
张狗蛋又一声叹息，“故土难离，我前些年跟我儿子搬到三百里外的玉符镇，住几年又搬回来了。”
陆斩见他神色窘迫，似乎有难言之隐，皱眉问：“这地方连年灾祸，你既然已经离开，为何还要搬回来？”
张狗蛋苦笑，“家门不幸啊，我那个儿子，娶了媳妇忘了爹娘，我们老两口在那边帮他置办了家业，他见我们老了不中用，就……”
陆斩神色一凛，“他把你们赶回来了？”
张狗蛋颔首，颤声说：“老伴儿前几年过世，想见儿孙一面，却也没见成。我这把老骨头啊，说不准什么时候也去了，怕是也见不到他们来送我一程。”
陆斩心念一沉，握住张狗蛋肩膀，“狗蛋你放心，只要他们还活着，你斩子哥肯定把他们揪回来，让这群不孝子孙当面给你谢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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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脉、脏腑、骨骼、皮肤，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光芒中燃烧，释放。
他心中暗想，也许这就是九幽灵脉！
女魃也被两道闪电劈中，吓得再次缩回镇妖棺里面，施法挪动远处的棺盖。
青铜棺盖在江水中飞速滑动，重新盖住九龙镇妖棺，几个沉雷击中棺身，却再也伤不到里面的女魃。
恐惧、绝望、惊慌，死亡的气息在他心底发酵蔓延，仿佛永无止境。
水下的呐喊没有声音，陆斩却发出灵魂深处的怒吼。
乌云散开，冉冉升起的朝阳铺在水面上，神女江波光粼粼，一片宁静壮美。
等陆斩游到岸边时，江水又恢复之前的水位，他不费力便爬上岸边，坐在地上凝望江面。
“我究竟是谁？为何在江底的青铜棺里睡了六十年却不死？九幽灵脉是
黑漆漆的江水下，陆斩眼前忽然亮起炽烈的光芒。
他感觉小腹滚烫，丹田中炙热雄浑的力量转瞬传遍全身。
黑暗像粘稠的尸衣，将陆斩层层包裹。
咔！咔！……
江面上空低垂的乌云搅动起来，几十条闪电同时落下，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那些走尸头顶。
头顶的百会穴是神窍所在，走尸的三魂七魄都被雷电劈散，尸身炸裂，形神俱灭，纷纷坠入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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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遇到危险时，为何会有这些雷电相助？”
陆斩从鬼门关爬出来，身体猛地浮出水面，和百步外的女魃隔空对峙。
那些玄门修士的走尸被女魃操控，像一块块有手有脚的巨石，要把陆斩硬生生压死在水底。
然而垂死之际，陆斩体内那股暗潮汹涌的能量也随之凝聚，绝境中再次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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