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片天下

问问身旁的听客，才知晓那人刚从北边州郡过来，讲的也都是刚刚发生的故事。

虽也知晓这些口若悬河的先生们所讲的故事大多作不得真，但那跌宕起伏的情节总是叫他们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身临其境的为故事中的主角喝彩。

临了再给那口干舌燥的说书人桌上投一两个铜板，自己也成赏人吃饭的大老爷了。

人总是喜好热闹的，见都往一家茶馆去，就是不喝茶，也想前去凑凑热闹。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才发觉原来店内并不是有个什么绝世美人，又或是那后院挖出来前朝之宝，不过就是一个不怎么眼熟的说书先生坐在堂内，绘声绘色的讲着往前未曾听过的奇闻逸事。

眼看有人插科打诨，那说书人却也不急恼，只是展开纸扇神秘一笑，却叫周围的听客急了。

“诸位老爷见过祭祀之礼，也见过州鼎之宏伟，却是不知有没有见过祭礼之中天降神兽，取了雍州刺史长子的首级！”

这些都是老老实实一辈子的平民百姓，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一生又能见过几回？

见那说书人缄口不语，听客们急的抓耳挠腮，就是不能叫他开口吐露半个字。

“长安祭礼出了命案？这可是稀罕事，先生不妨仔细说说！”

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温和的出言，却是压住了周围的嘈杂。

见他衣衫配饰都极为精美，想来不是富绅就是权贵了。

微微挥手，中年男人的身后走出一个面容粗旷的武者，给说书先生的桌上放下一锭五两大小的纹银。

那说书人大喜过望，也就不在卖关子了。

“既如此，小老儿便给诸位仔细说道说道，那雍州刺史祭礼之时发生的奇事！”

“人间将相，大多为天上星宿下凡历劫，但那雍州刺史却无仙神命格，皆因他之嫡子徐嘉！”

“说起那徐嘉，就不得不言说天上的七杀星了。”

“在下不才，曾梦游天宫，从一位老神仙口中得知那七杀星本应下凡转世为雍州刺史。只是星君性情高傲，怎甘成为一介凡人！便撕毁圣旨违抗天命。”

“天帝大怒，遂将七杀星贬落凡尘，投胎刺史府成为刺史嫡子！”

“七杀星君受贬，自然是满腹怨气，一出生便克死了刺史夫人，也叫那雍州注定遭一大劫！”

“那星君在天上便多有偏激，落入凡间后更是逞强好胜，与长安城中的诸多世家子弟厮混在一起骄奢淫逸不学无术，在长安城中叫百姓们谈之色变。”

“天帝算漏无疑，自然不会放任七杀星君在人间为非作歹，就下令天府星君也随之下凡，待其刑期圆满后，就抓捕七杀星君回天复命。”

“那徐嘉一直在长安城中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缺德之事屡见不鲜，也叫城中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便有一日，徐嘉如往常一般在闹市中纵马而行，搅的街市人仰马翻哀嚎遍地，不少人来不及躲闪，被撞的头破血流。”

“恰巧天府星君转世的那位少侠就在附近，见此恶行不由拔剑而起，欲要还百姓一个公道！”

“那少侠剑法精湛，身法玄妙，打的徐嘉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奈何徐嘉出门带了百十号家丁护卫，少侠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力竭被擒！”

听到此处，听客们便不由为故事中的少侠捏一把汗，却听那说书人话音一转柳暗花明。

“又有一位老神仙守护着那少侠，见他身陷危局，便施展神通腾云驾雾，带着昏迷的易少侠化为一道霞光消失不见了！”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易少侠沉寂半年之久，终是在月前的祭祀大典上手刃了徐嘉！”

“那日祭典之中，有祭祀诵念文书，作为刺史嫡子，徐嘉要将三牲头颅奉至祭坛上，作为祭品。”

“便在那徐嘉登阶之时，天降一头吓人凶兽，让场中的人们都大感震撼，以为祭祀当真得到了天地的回应！”

“看那头凶兽好似林中猛虎，却又生有双翼，是古书中穷奇的模样！”

“凶兽看似神异，实则不过是那蛰伏已久的少侠所施展的一式剑法！”

“这一剑有如神来之笔，一剑便把那徐嘉枭首当场，易少侠随后便化作一道长虹，返归天域去了！”

太贵的酒楼烟花之地去不起，街头卖艺的勾栏瓦肆，路边的茶铺酒馆便成了寻常百姓的最爱茶余饭后走走的地方。

特别是那些放一副桌凳，执一把折扇的说书先生，更是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诸位先静一静，且听小老儿给诸位老爷讲讲那长安城中发生的新鲜事！”

长安是旧都，即便没去过，这大名总还是知晓的。

江南有水乡之称，各方水系大多四通八达，漕运通商皆是极为便利，单是货物的运输这一桩，便能比陆运省下不少银两。

寻常人哪有走出百里之外的胆气，那外面的故事就要靠这些周游天下的说书人来讲述了。

“祭祀一事当为国之重事，咱们平日里祭祀祖先，而那些高官大人们就要祭祀天地神明！”

“咱们扬州的祭礼想必各位都见过吧！”

“那长安也有一方与咱们扬州鼎相仿的大器，他们的祭祀也与咱们的一般无二。”

水土丰沃，仓禀充实，叫南地的百姓大多平和安详。

生计不愁了，便有更多的心思去琢磨些玩乐的小把戏。

若说洛阳的寸土寸金多归功于政局影响，那扬州城的繁华可就全凭商贾的青睐有加了。

“话说太古人族，有贤者练气修道，得移山填海大神通。后功成圆满飞升至天域神宫，便成了如今咱们祭拜的神仙。”

“所以祭拜神仙，也就是祭拜祖宗，说不清各位老爷的祖上，就曾登天成仙了！”

随口的奉承，却叫周围的看客眉飞色舞，纷纷讲述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自家先祖的光辉事迹。

看客堆里边有人不乐意了。

“什么都一样，那还说什么新鲜事儿？”

往常这条街上的茶铺来客都相差无几，可今日却见一家铺子里挤的摩肩接踵，其他的却是门可罗雀。

况且南地有大江天险，北方之乱如何也危机不到这里。

至于百越之地的叛乱，说是叛乱，实则不过数伙匪寇占山为王的戏码罢了，真要他们北上攻城，再多上几倍人马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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