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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作歌辞

第129章多曲折

长年累月待在这座监狱的人都称之为明照大狱。

阴山脚下的有一只大军驻扎于此,黑色的军旗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萧”字。而军营的最深处,有一个被大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的监狱。

这个监狱是一个天然的地下室,里面关押的囚犯都是威胁到蒙元安危的重要嫌犯。

送完饭之后,摇一摇地下的铁链,产生各种当啷之声,上面的人又把他拉上去。

因为这监狱四周石壁通体黑色,挺直如尺,光滑得犹如镜面一般,唯一的微光就是从那八尺来宽的圆形入口处照射进来的。白天照射进阳光,黑夜就照射进月光。

他和那些送饭的反应了多少次,他们就像是聋子哑巴一样,既不听他的,也不和他说话。就是其他狱室之中的人,他也只见他们伸手拿碗筷就餐,却没有听到他们说一句话。

他厌恶地挑着青菜萝卜,突然一块油光水滑的五花肉隐藏在其中。穆云平迅速夹了出来,然后仔细地端详着,兴高采烈地说道:“哈哈!老天爷待我不薄啊!今日突然大发善心,给我弄了一块肉吃。难得,实在是难得。”

说着,便就着一大口饭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刨。以前他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对五花肉不屑一顾,但是现在却视若珍宝。

毕竟几个月没有沾一点荤腥,都快要生锈了,口中自然馋得要命,现在刚好一块鲜肥的五花肉摆在眼前,他自然大快朵颐。

穆云平仔细咀嚼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吞入腹中。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上的油花,整个人心满意足地说道:“啊!第一次觉得五花肉这么好吃。太香了,这些挨千刀的,以后一天给小爷送一次五花肉就好了。”

穆云平一边大声的高喝着,一边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他如此卖力地喊着,很明显是为了说给那些送饭的人听的。不过这明照大狱如同深渊,即使他说得再大声,已经出去了的人再怎么竖着耳朵,也是听不见的。

穆云平叹了一口气,心中不是滋味。

自己被那些人弄来此处,不杀不放,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有一点好,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闭关之所在,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没有自由。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穆云平毫不吝惜地把碗筷扔到了窗外去,就当作对那些人发泄了不满。

咣当!

那土黄色的陶碗碎成四五分,穆云平盘坐在石床上,然后摸出来怀中的《元真清经》秘籍,然后借着微弱的日光,细细地端详起来。

秘籍扉页上写道:上清宝书,以九天建立之始,皆自然而生,与气同存,三景齐明,表见九天之上,太虚之中。或结飞玄紫气,以成灵文,天书宛妙,文势曲折,字方一丈,难可寻详,自非九天中真王,莫能明其旨音。九天真王以上虚元年,命玄都上真铸金为简,众圣明义,高上口诀,撰集灵篇,玉帝注笔,刻简成章。以俯仰之格,皆有高下次第,禁限品目,悉出高圣之微旨也。封於九天之上,太有宫中琼房之内,皆以西华玉女、素灵宫金晨紫童典卫之。

这些文字,穆云平独自一人已经专研了两个多月了,其中奥妙也是有了些眉目。不过扉页上的东西大多数只是起到了介绍的作用,对于修练武功,实在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复读了一遍扉页上的内容之后,便往下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他口中朗朗大声地读道:“元道者,玄元之上道,黄老之心秘也。元和中,孟谪仙降世,其胎亲皆积至诚醇厚,谪仙又至慈敦孝,先感东山陶大通君,先示死生之恋,因命执本根焉。本根即元道也。次感南统樊大君,戊戌岁降之,口授此经。故皆大纪枢要,直指长生久视之道,盖黄庭云至道不烦矣。”

穆云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挠挠头,然后疑惑地说道:“这似乎也是对《元真清经》来源的一种阐述啊!怎么会有两种说法呢?难道连那王从之也不知道吗?或者是想要迷惑后来人?”

一时之间,穆云平竟然是拿不定主意。

那夜在河南王府听来相沉说这《元真清经》的厉害之处,可分为五层境界。分别是第一层的纳气,第二层的结气,第三层的凝真,第四层的抱朴,第五层的入仙。

而且练到了第三层的凝真,便可以硬撼超一流的绝顶高手,不过能不能战胜,穆云平就不得而知了。他心中道:“我要是把这武功秘籍练到了第二层,估计便可以和一品高手对战了,到时候也不惧怕楚剑寒之流了。”

说着,继续翻阅读道:“元道者,老君无上之道也。老君曰:其道有三,上中下也。黃庭道有上中下也。诸道各有三,皆其次也。老君中道与黄庭上道比之,道有此三經,其最上者,元道也。此道至高,虚无玄妙,澹泊无为,动合自然,故学者难窥焉。非上士高机倏然自悟者,不可学也。非惧于死常举于生者,亦不可学也。说诸中道多慕尚而行之,与此道难合,故久不降焉。若高机上士,特然行之,則自得无量也。通亦无量。又诸道皆有师奉,皆云犯罚不一,唯此道无诸犯罚,故无师奉。若诸小道,須择山林处,乃可行之,不然者有损也。惟有此道,可以尘世而成之。鼻引口吐,可以去呼寒热,及可排积元炁。闭炁可以救饥劣,通百关,治万病,非养炁复元也,咽炁可以救虚弱,非自然充满也。行炁可以润肌胃,非常道也。此道归根复本,合于自然,故曰元道。六不妄入,三不妄出者,此道也。秽浊尽出,真炁徜徉,身腾太空,上为真人。自古登真者,皆因此道也。”

他此刻专心致志地品味着其中的奥妙,而且这些只是总纲,全文还有许多纷繁复杂的文字和经络图解。即使是总纲,这也只是上篇的总纲,接下来还有中篇和下篇的总纲,字虽然不算多,但是字字珠玑,十分可贵。

“虽然文字艰涩难懂,但是仔细推敲之下,还是有值得修练的地方的。日后有所成,定叫江湖之中那些伪君子们领教一下我穆云平的手段。”穆云平回想起自己师父白玉道长仙去,逍遥派的那些人就杀上门来,心中就气愤不过。

他完全不需要到漠北这个鬼地方来,也不需要被那些陌生人囚禁在这个黑压压的明照大狱之中来。可惜天意如此,他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粗略地看了一下那些精细的文字和图解,他继续往下看着总纲的内容。默念道:“人者,万物之中至灵,与天地俱生于虚无之始,元炁结而成形。形既将立,则十天神降在人身中,化为神矣。故能成其人矣。既与天地同生于虚无之始,合与天地齐寿。今且天地久长即为人不能长久者,何也?曰:天地能长久者,盖为温静柔和,不移本性,常守虚寂,湛然不劳,而得自然之道,元真不散,故能久长也。人不能长存者,缘生妄想,移于本性,不执自然,不守其根,自取其劳,常求自益,思虑不息,关机万端,故元炁随欲而消散,故不得长生也。”

此刻,他已经是有些口干舌燥了,细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读道:“六根本来虚靜,为人自生妄想,六贼所牵,终不得归根。因此六贼:心妄生,目妄视,耳妄听,鼻妄香,口妄言,舌妄味。终不能归根,故不可永存也。归根者,为复元炁之根本也。复元炁之道,別无他法,但降心湛寂而已矣。人常能虚心湛寂,则自然元炁复也。复元炁之法,当以减息为候。心神湛寂,其息自减。减半息,增半寿也。从减息至无息,则复元归本矣,故可住世永劫而不坏也。动而有息,静而无息。故无息者,自然之道也。修元道之士,常宜以无息为是,有息为非,无息为常,有息为妄,先以减息为事则易而功多,若不以为事则难而功少,但湛然养炁,则三灵欢然,神魂畅焉,则元炁不习而至矣。黄庭之道,有三十六慎,每一慎为应,至三十六应乃为半功。诸道应慎皆多,惟元道总一慎三应则成功也。”

“一慎者,慎其休止也。三应者,三转意也。一转一百日。第一应一百日,有事可止,无事可减,至此则尘虑自减。虚澹日增,此为第一应也,小功成矣。第二应二百日,忽忽自止为第二转意,至则不食五谷,不嗜五味,无大饥渴,是中功成矣。第三转意者,三百日元炁兀然自住,元道归根,饥渴不至,寒暑不侵,死籍永除,天地齐寿,通世为一周,此是大功成矣。有事止无事减者,功萌也。此法但有事无事皆可减矣,则元炁渐复也。忽忽自止者,元炁将定也。兀然自止者,元炁已定也。定者,万物皆坏,惟此定身永不动矣。大君曰从减息至无息,从无息至定。定者,不取不舍,是无为之定,非执定之定也。得此定者,阴阳自调,四时自离,元炁自满,众神自栖,惠通玄奥。故阴阳调则百病不生,四时离则寒暑不侵,元炁满则永无饥渴,众神栖则兵虎不害,惠通玄奥则万事不生,皆自然之道成矣。”

穆云平有些沮丧了,他把册子扔到一边去,整个人瘫软地匍匐在石床之上,感叹道:“一个总纲就他妈的这么多,要是想把整部《元真清经》看完,那不是要人的老命吗?”

不过这明照大狱之中实在是无聊得很,他只能是多学一些武功秘籍来打发时间了。

他在石床上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又爬了起来,继续翻阅着这简直要人老命的内功秘籍。

“大君曰:人之思虑不一者,元炁皆消散,阴魄盛矣。惟此道功成,妄自减也。纵有所发无不善也,所用无不中也,故有善发、有惠发、通发,皆自然而然也,永无喜怒哀惧惊恶之发矣。大君曰:长生无他。神全、炁全、形全而已。神全虚无,炁全湛寂,形全清静。元炁充积,形永存矣。神炁皆全,故能举形而升仙矣。”

“住气兼行气法诀曰:调炁减息,其功稍迟,若住炁兼行炁,其功倍也。住炁者,候神安和,久而宁帖,因而住之,至于极者为行通。每候鸡鸣前至寅时,可行五七通,渐渐加至十通,或作意渐增之,意炁俱定即定,恬自极。”

“初可以鼻进,数息便住,至极有益无损,甚微妙也。如此行减息之道,功倍速成。其慎者,吐引大奔。初修之士故未免也,不得不慎,其奔吐宜慎之为妙。大君曰:住炁可以通百关,除坚滞,治万病,导元炁。”

“若百关通则减息,元炁随意自闭,津路流注,元炁与津液所及之处,先化为髓,永不坏也……”

读着读着,穆云平身体跟着文中所指的法子开始练将起来。小腹丹田之中、气海深处内力开始周游他全身的经脉,使得自己全身为之一振,那种畅通无阻的舒适感让他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这内功心法果然是一个好东西,练到了深处,其中的奥妙也只有自己才能明了。”穆云平自言自语说道。

她已经禀明师叔裴湘水过了,今日就下山。

……

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身在漠北,阴山脚下,其余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日子,那些人也不说要把他怎么样?只是一直给他送饭,其余的话也不和他说一句。穆云平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胸口的《元真清经》副本还在,心中不由得觉得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不拿走自己身上的绝顶武功秘籍,难道是没有发现吗?

此番过去了三个月,灵柩峰的冰雪已经融化,而翠绿的树木小草也探出来了各自的脑袋。

漠北。

如此一来,穆云平左右无事,便把秘籍从自己的怀中取出来,然后照着上面的武功去练。等到那些人又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再把经书收起来。如此往复的修炼,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穆云平一边吃着不怎么样的饭菜,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鸟叫声,那是一种自由的声音。

穆云平突然向往着外面的自由,他端着陶制的土色碗筷,吃着粗茶淡饭,想到了自己往昔的自由自在,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楚。

几只俏皮可爱的小鸟在谢令姜的窗台上跳来跳去,十分可爱,像极了可爱的小娃娃在田野上撒欢一样。柔和且温暖的阳光洒在窗柩之上,使得屋子里面一半阳光,一半阴凉。

厚厚的冬装被谢令姜褪去,依然是一件飘逸出尘的洁白月色长衫。出落得宛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不敢让人相信这个女人真的存在于人世间。

一转眼,伏白鹿离世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在归雪派的精心料理之下,给伏白鹿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又因为山路险阻,所以归雪派也未曾邀请其他门派的门人前来吊唁。

穆云平被监押在明照大狱的最里面一间。经过三个月的熟悉,他知道了明照大狱之中关押着三十来人,不过各监狱之间互相看不到彼此,所以是些什么人,穆云平也不知道。

当啷当啷!

穆云平翻了一个身,索在身上的铁链子响个不停,使得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事到如今,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个马车里面的人到底是谁?而且这个明照大狱由谁来执掌的,他也不清楚。

“唉!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啊!”要是放在往日,穆云平哪里会有如此多的感慨?只是如今身陷囹圄,身不由己罢了。

他挑着碗中青菜萝卜,一时之间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三个月下来,都是这些东西,要么就是豆腐煮青菜,要么就是青菜炒萝卜,他实在是已经吃腻了。

那地下室四处被锁链牢牢的索着,任他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而且四周光溜溜的,并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而那些送饭的人,每日都是坐在一个铁制的笼子里面,然后由上面的人缓缓把他放下来。

但是谢令姜等人却还没有从各自悲伤的情绪之中抽出身来。不过谢令姜倒是有些欣慰,自己终究是摆脱了未来掌门人的禁锢,如今便可以下山去找穆云平去,不过她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自己的那个情郎。

叽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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