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重塑计划

领主侧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然后对帝国人说：“那么如果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来处理，你会怎样制裁他？”

可是领主没有帮公爵说话，倒是反过来对公爵说：“我知道你很会演戏，但是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的这位客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们好，你的女人想要杀死我，还不止一次，你却要袒护她，甚至自愿成为傀儡，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可以立刻叫人把你关起来。”

这个时候，帝国人却站前来帮公爵说话：“这不怪他，尊敬的尼本，可怜的人受到了控制，你不能降罪于木偶。”

“是的，只有公正的法律可以制裁他。”

领主本来想说在王国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可是他听见了外面那吓人的雷声，却误以为是这位帝国人的能力造成的，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赤手空拳对付所有影子，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力量压制。

“你说你要拿我怎么样？用你的拳头砸扁脑袋？”公爵带着嘲讽的口吻说。

帝国人好像刻意瞄了公爵一眼，他还是不想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要走了，没人管得住我，领主当你是客人，但我做不到，我的客厅里只有留给女人的位置。”

他终于开口到：“对不起，先生，我看得太入迷了，你是怎样认识克丽丝的？”

“我被她迷住了！这可是你说的，那么你为什么要问这么肤浅的问题呢？既然我嘴里的话都是她事先灌输给我的，你就没必要从我这里得到正确答案。”

“如果没有您们这些人的帮忙，她恐怕寸步难行吧。”

“不要总是说些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人类需要挽救，可是她选择的方法不对。”

“我觉得我是在和石头说话。”

“你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啊，你终于要对我下手了，那么你为什么不在领主面前下手呢？你怕他的那些奥玛斯对付你？”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怎么？就这么放我回去？这可真是件怪事！你刚刚还说要……”公爵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帝国人并不笨。

“你没有受她控制，先生，一个被控制的木偶不可能如此机灵。”

“那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时间，先生，我不想妨碍你回家，正义的长矛已经落在了罪人的头上。”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公爵立刻恍然大悟，他大骂到：“啊！可怕极了！原来你才是我的敌人！你在拖延我的时间！”

“是的，先生，我为了给部下争取时间，就强迫你留在这儿，你便无法回去通风报信了。”

“你要抓走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无权带走我的女人！”公爵一面骂到，一面向漆黑的下山路跑去。

帝国人没有追上来，他那高大的背影立在闪电之中。

公爵从未像现在这样连滚带爬地走过路，外面电闪雷鸣，他从宏伟的城堡一路跌到大街上，那如红衫木一样粗壮的闪电耸入愤怒的天空，绯红的光线从辽远的天顶之上抛下，像一支支燃烧的箭矢，公爵的脸上，汗水和天上雨一同滴下，直到他看见了那惨淡的旅店门口挤满了陌生人。

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因为这儿到处都是激烈打斗的痕迹，有一个人说：“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名少年赤手空拳对付十几个帝国人，要不是第二波增援，他恐怕已经逃掉了。”

另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说：“依我看，他完全可以扔下那个笨蛋女人不管，但关键是，为什么这儿会有这么多帝国兵呢？他们好像已经埋伏好几天了。”

公爵冲上去一把拽住那个人的衣服，问：“你到底在说谁的坏话？”

可是公爵还没有等到正确答案，他就像看见一道闪电落到地上，那个人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由于跑了很多的路，公爵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那个人又毫不留情地踢了他好几下，直到公爵筋疲力尽，但他还是抓住对方的小腿不放，大声喊：“说呀！你说谁是笨蛋？我给你好看！”

那两个人拳脚相加，一个踹着公爵的小腹，另一个揍他的脸，公爵躺在大雨下反复呻吟，就在他几乎要晕厥的时候，其中一个家伙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说：“去你的！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看看里面值多少钱！”

另一个立刻动手了，公爵虚弱地就像摇篮里的孩子任人摆弄，四周居然无人帮忙。

他在水里躺了很久，听见那两个人的笑声渐渐远去，当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嘿，真值钱，说不定那个躺在地上的傻瓜，还真是那个漂亮女人的情人呢！”

公爵忽然想到帝国人说过的话，人类需要挽救，但是有能力做到的人已经被抓走了。

公爵从帝国人那巨大的手掌下猛地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深吸一口气，说：“慈爱的领主啊，你快看！他现在就想杀死我！他的这双手可以毫不费力地捏爆栗子，我可要藏好我的脑袋了，我脑子里的东西可比栗子丰富呢。”

“够了！我的孩子，你今天的表现令我很失望，”领主的两个影子帮助公爵挡住了帝国人的手，但是那两个影子却扑通倒地就再也起不来了，而这个帝国人看起来几乎没怎么用劲。

“他要疯了！赶快带他走！考验他，净化他，他是我重要的继承者，我可不想把我的金库赠给外人。”

“你会的，大人！”公爵改口说，“我会成为金子的，但是哪怕成为金子，也要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枚！”

有一种波涛般的推力从四面八方向公爵涌来，尽管他在人类中有着一米八的个子，不过他的身高仅仅只能够到帝国人的胳膊，如果这个时候帝国人把双手搭在公爵的肩膀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他肯定就要陷到石板中去了。

“他真的想杀死我！”公爵叫了起来。

“用你的力量想想办法吧，赶紧带他走！”

领主那渐高渐长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宽阔的走廊里，让人想起这个地方曾经也是繁荣的，但是现在的城堡变得一无所有，除了金库里的金子，领主几乎赶跑了所有对金子虎视眈眈的人，于是这个地方就显得毫无生机，只有领主和他的奥玛斯们留下来。

霍姆加德被帝国人带走，他们经过三百米高的尖塔，穿过三十米宽的耳堂和十字相交的中殿，中殿中那十全十美的如古代遗迹般雄伟壮观的原石之母雕像凌驾在祭坛上方，它几乎有一百米高，装饰着华丽的青铜顶篷，头部触及苍茫穹顶，穹顶由十多根扭曲的支柱支持，光滑的立柱表面闪烁着光泽，金色的马赛克修饰成为泡沫浮雕，并且可以分辨出那一些无穷无尽的细微之处以及各种凸起的细部。这整个伟大的地方全都出自原石人之手，尽管现在他们灭绝了，但站在这古老的台阶上依旧能够看到往昔在祭坛上举行的神秘仪式。

“伟大的领主啊，你听到了吗？王国的事居然要让帝国来插手，她是个人类，身体里流着的血液和我们是一样的，就算她犯了重罪，也要由人类的法律制裁她。”

“我必须带她回去，先生，你们人类完全没有能力控制地了她，就拿你来说，你的思想全都受她引导，来吧，让我握着你的脑袋，看看她都把什么告诉你了。”

曾经堆满财富的地毯上飘着微型沙砾，老鼠和领主的影子们为了争夺地盘在岩石间乱窜，猩红的色调几乎将每一块覆满条纹的玻璃遮掩，外面似乎就要起风了，有几道微型闪电撕裂了天空，这个自称是帝国的客人，他的强壮几乎凌驾于万物之上，让公爵感到自己无比弱小。毫无疑问，高大的帝国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惊奇力量，当对方用甲胄紧紧贴近公爵胸膛的时候，公爵看到铁质头盔下隐藏着精致的鼻梁、褐色的眼睛、坚定的下颚和尖锐的颧骨。

“只有邪恶才会受到正义的制裁，可是这位先生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辉与正直，我将赦免他为无罪。”

“好吧，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请你把他脑袋里的杂念洗干净，我希望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像看见金子一样乖巧。”

“你会满意的，父亲！”公爵说，“但是请你不要抱着希望，也不要把我贬低成金子，我和那堆放在那里发臭的废铁完全不一样！”

闪电的强光忽然通过黄色的绘彩玻璃涌进来，照亮了中殿内每一处不连续的区域，同时，柱状的闪耀之光也让帝国人身上的甲胄微微发亮，公爵再次注视这副盔甲，一个高大的物种和一个矮小的人类站在一起，公爵的影子在闪电的投射下就显得更加渺小了。

帝国人似乎还在观察原石之母的雕像，那巨大的艺术品就像正在给城堡输送源源不断的能量，公爵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但他是为了观察帝国人，他很奇怪这个人带他到这里来之后为什么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哪怕时间流逝更多，公爵猜测对方肯定不是个艺术家，也肯定不是考古家，他没有理由盯着雕像看这么久。

“即使他想杀了我，我也不能降罪于他？”

但是霍姆加德公爵并不畏惧这股力量，就像有另一股比这更加强大的力量守护着他，公爵那蓝眼睛里忽然露出智慧的光芒，他看出这帝国人虽然强大，但是肯定不如他聪明，于是他想了想，就问：“你们每次来这拜访都不像是带着真心诚意，上次，你们的大使在路上把地图弄丢了，这次，你又忽然出现，依我看，肯定是带着什么目的，难道又要让我们的领主让出几座山脉供给你们修建实验室？你们在这里开垦的后花园还不够多吗？”

没料到帝国人的回答既简单又迅速：“克丽丝犯了重罪，我奉执行官之命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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