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日月风云

在匠户营的时候他就靠着这手本事才吃出了这幅身板，不然，他早就不知道饿死多少次了。

荒郊野外的，这样的泼皮就算是有人来找，过得几天恐怕也只是找到一堆白骨，要知道山里可是有野狼出没，说不定他前脚走后脚就吃了个干净。

回到庙里，凌川在泥胎后拾掇拾掇，摆好铺盖往上一躺，仅仅是片刻功夫就睡熟了过去。

伸个懒腰，骨头咔咔乱响，全身肌肉酸痛，伤似乎都痛了几分。

绷紧的弦骤然放松，什么毛病都出现了，凌川心里明白，并不在意，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把昨天打包的馒头吃了，在山神庙四周转了几圈后，找了些树枝藤条做了几个套子，拎着往山里走去。

山神庙外啾啾的虫鸣声不断。

角落架起了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个瓦罐，里面稀粥噗噗翻滚，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泥胎后，刚刚昏迷的小和尚慢慢睁开眼睛，用力嗅了嗅，翻身坐起，呆呆看着前面篝火上的瓦罐，嘴里不停地吞咽口水。

“醒了？”

听到声响，凌川回头看了眼，伸手端起火上的瓦罐倒了小半碗到钵盂，然后将瓦罐搁在一旁，“来，喝点粥。”

小和尚摇晃着爬起，在火旁盘膝坐下，端起钵盂就喝，稀粥噗噗冒着热气，他一边吹一边吞咽，仿佛感受不到温度，只是三几口就喝了个底朝天，端着钵盂，贪婪的看着旁边的瓦罐。

凌川伸手按了按瓦罐，笑着摇头，“你饿狠了，这个时候不能吃太多”，想了想又道，“放心，这些都是你的。”

小和尚定定的看着瓦罐，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吐了口气双手合十，低声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凌川正打开荷叶包，撕下条鸡腿，拿起个馒头，听到这话，鸡腿停在嘴边，诧异的看向他，“在下？你一个小和尚不是应该说贫僧或者小僧吗？”

小和尚摇摇头，“我不是和尚，我是沙弥。”

“沙弥？”凌川看着他光头僧袍，更加不解，“你这不就是和尚吗？怎么成了什么沙弥？难道说你是个假和尚？”

小和尚忙解释道，“我可不是假和尚，受了戒的才能叫和尚，我还没受戒，没有度牒，不能称和尚的。”

说完，小和尚低下头指指头顶，“我这里没有戒疤，要是和尚，他这里会烫戒疤的。”

凌川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懒得多想，吃了口鸡腿，又咬了口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知道了，小和尚。”

“我不是和尚，我是沙弥。”小和尚解释着。

凌川也不理他，一口鸡一口馒头，吃得欢畅，笑呵呵的道，“都一样。”

小和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停了争辩，低头看着瓦罐，不时吞口唾沫。

凌川风卷残云，一只鸡五个大馒头下了肚，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看见小和尚盯着瓦罐，不由得笑了，“别看了，你现在只能吃那点，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恢复些，这些都是你的。”

“我知道。”小和尚低声道，可还是忍不住去看。

“对了，你一个和尚不在庙里念经怎么跑这里来？”

凌川好奇的问道，虽然才来一两天，可站得高望得远，他可是把镇子看了个清楚，周围十几里都没有庙宇，小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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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灾荒不断，庙里没了余粮，我们这些沙弥都给赶下山化缘，今天要不是恩公相救，恐怕我就得葬送野兽腹中了。”小和尚躬身合十。

凌川摆摆手，“顺手之事而已，恩公当不得。”

“免去被野兽分食，又热粥活命，不是恩公那又是什么？”小和尚正色道。

“不说这些了。”凌川道，“你说庙里没了余粮？今年灾荒这么严重吗？”

小和尚满脸悲色，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家里虽然普通，可也能有个温饱，从去年开始水灾旱灾交替不断，疫病随之又来，不到一年，我爹娘和我两个哥哥先后病死，卖田葬了亲人，家里已经是一无所有，不得已，二哥远走他乡，临走前把我送到庙里，好歹还有口饭吃，可是没想到，蝗灾又起，就连庙里也顶不住了，把我们赶下山化缘自寻生路，这一路走来，到处都受了灾，想讨口吃的，哎。”

说着说着小和尚眼睛都红了，凌川皱眉，“这么严重，官府难道不管吗？”

小和尚气道，“管？听说每年朝廷倒是拔了些钱，只是，那河堤年年修年年溃，也不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还平白的给人加了劳役，我村上好几个都死在河岸上没在回来，到了大旱时候，粮食涨到天价，官府也没开仓放粮，这年月，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凌川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活着就好。”

“是啊，活着就好。”小和尚喃喃的道。

两人不在说话，小和尚呆呆的看着火堆，凌川坐了一会，将鸡骨头用荷叶包好了，出了门丢进旁边的山沟里，回到屋内，见他还在发呆，想了想问道，“小和尚，你从哪里来？”

小和尚回过神来，挤出个笑脸，“凤阳，皇觉寺。”

凌川不知道凤阳是哪里，咳了一声，“小和尚你走错地方了，你应该往繁华地段走，那里人多，热闹，像你这般俊俏的小和尚哪里会被饿死，到那时候，我怕你都不敢上门化缘。”

小和尚愕然，“为什么不敢？”

凌川大笑，“你不怕小媳妇拉你进去不放你走了？”

小和尚脸露羞涩，“恩公说笑了，我就只是化缘，哪敢去招惹什么小媳妇。”

凌川笑道，“你不招惹难道小媳妇不招惹你了？”

小和尚道，“那我就换一家化缘好了。”

“哪家没有小媳妇？”凌川大笑，“除非你不化缘了，不然，我怕你化了缘走了，那家晚上得吵个不停。”

小和尚张张嘴，最后双手合十连呼，“阿弥陀佛。”

话题岔开，气氛好了许多。

闲聊了一会，小和尚显得有些无力，看看天色已晚，凌川让他早些休息，等他躺下了，凌川出了门，在周围摆放了一些枯枝，充做简易示警，回来后往火里添了些大块的干柴，在角落把新买的铺盖打开，跟着也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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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依然寂静。

这里离小镇足有半里多，又远离大道，平时都少有人走，小刀选这里下手正是看中了这点，杀了人挖个坑，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这点便宜却是好了凌川。

路边草丛中一动不动的躺着个人，身着灰色僧袍，旁边丢着个缺了口的钵盂。

记得进山的时候还没见到。

看着刺来的小刀，凌川摇头苦笑，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拧，小刀松了刀嘴里惨叫。

把地上的血迹用沙土盖了，左右提着一具尸体，凌川大步流星上了山，过了山神庙往前再走了一两里，避开山间小路，找了个低凹的地方丢下，周围扯了树枝遮盖住。

凌川心中暗叹，低头从旁边走了过去，只是走了几步后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摇摇头转身走了回来。

“好个俊俏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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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大哥。”

背后那人松了手，慌乱的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凌川哪可能放过，取了那把小刀飞掷出去，那人惨叫声扑在地上，挣扎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凌川挣了挣，身后那人抱得极紧，这一下竟然都没能把他挣脱。

这一走直到日头偏西他才回来，两手空空，套子已经全部埋下，只等明天见分晓。

脚步轻快，前方山神庙已经若隐若现，凌川心中盘算，明天才有收获，今天还得再去小镇一趟弄些吃的，最好是多采购一些，免得进出多了，万一碰到个记得海捕文书，又疑神疑鬼去官府报案的那就不合算了。

正走着，凌川脚步一停。

川将那人翻转过来不由得请喊了一声，在那人鼻子下一探，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存在，脸上露出喜色，左手捡了钵盂，右手揪着衣襟将人提起扛在肩头回了山神庙。

夜色深沉。

连续大半个月的逃亡，身心疲惫不堪，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日头到了头顶他才醒来。

虽然在镇子里以凶狠著称，可对凌川来，这样的本事实在是不够看的。

“松……松手。”小刀呼痛，做出求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然抬腿踢向凌川胯下，凌川眼疾手快，一脚蹬在他的迎面骨上，小刀痛得脸都白了，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不等他再有动作，凌川一脚踩在他脖子上，就听咔嚓一声，小刀圆瞪双眼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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