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卫传

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购买了大量的摩狄韦超导矿石（一种蕴含巨大能量晶体），购买了四个“私屉”（一种空间储存设备，以后会详细讲到）的食物和水，还有一支长度比他身高尺寸还略长的步枪。这是从帝国城外的黑市淘的。当时他把步枪背在背上的时候，枪托始终没有离开地面，引得几个军火贩子笑得前仰后合。没有办法，雷姆利亚人的身高的确是硬伤。

这很可能是兰德尔离开雷姆利亚后所去的地方，或许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师目前就生活在那里，值得去一探究竟。

但雷伊毕竟只是雷姆利亚的一名学者，他和骁凛国的武者、阿宛哲的冒险家不一样，除了作学问、搞科研，他没有在未知的环境中生存的能力和技巧。如果因为好奇心而断送性命的确是挺草率的，况且就凭这组坐标也无法证实兰德尔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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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周后，他决定出发了。

不得不说，这一发现让雷伊惊喜万分。

或许圣树叶上有新的线索。

可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圣树叶在引力设备的牵引下，纹丝不动。雷伊加大了引力，可得到的效果是，飞行器的机身反而一点点朝着圣树叶的方向在移动。当飞行器与圣树叶接触的一瞬间，雷伊连同他的飞行器被吸进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飞行器所有的能源被切断，机舱里一片漆黑。透过驾驶舱的前罩，雷伊看到飞行器的前面是一口井；突出的井口放射出白色光芒，井口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灰色圆球。

一张人型面孔忽然从圆球上显现出来，用一种能穿透人心灵的磁性声音对雷伊说到：“被兰德尔的伟大意志指引的人，到我这里来”。

雷伊着实被吓得不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从未离开过南十字星团的雷姆利亚人接受不了，一切都是那么不符合逻辑。但是听到灰色大球提到兰德尔的名字，这让他安心不少。至少敢肯定，这个大球和兰德尔老师是有一些交情的。

雷伊整理了一下身上浅蓝色的罩袍，背上他那支淘来的步枪，一只手轻触自己腰间的维斯顿之书。只见书面立刻散发出蓝色的光芒，笼罩雷伊全身，只一瞬间，一套太空生命维系设备就以分子喷涂的方式罩在他的身上，他壮起胆子准备出舱。

灰色大球上那张人型面孔忽然笑了。只见这大球微微仰了仰头，雷伊飞行器的舱门就被打开了。大球笑着对他说：“在这里，你不需要这些。”

雷伊并没有听从大球的指示，仍旧没有收回他的生命维系装备。他谨慎地走出舱门，脚下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地面还是高空，人杵在舷梯上不敢落脚。

大球开口说道：“无需紧张，我叫雨果，是兰德尔的挚友，也是这里的守护者。我受他的托付，一直在等着你。”

雷伊这才放宽心，一步踏出，无论脚下是什么，却是如履平地。又轻触维斯顿之书，收回了身上的生命维系装备。果然是可以自由呼吸！这下雷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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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放心了。回想刚才的局促不安，雷伊也笑了。他把背上的步枪摘了下来，顺势丢回了飞行器舱内，大步走到大球跟前。

这下，他看清楚了一切。这里就像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一片漆黑。一口直径差不多三米的大井矗立当中，突出的井身部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晶莹剔透。井底喷射出耀眼的白光，根本看不清井有多深，里面有什么。井口的正上方，是漂浮的灰色大球，井前有一个小石台，台上篆刻着一副星图，仔细辨认不难看出，这是银河系的大致星图，四条旋臂，星罗密布，每一颗星都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石台的中间，是一盏漆黑的面具，只露出两个眼孔，样子简单，却很古朴，让人感觉非常神秘。

雷伊的好奇心又泛滥了，想伸手捧起这盏面具。

雨果忽然发话：“不，你不能碰它，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雷伊缓缓抬起头，仰视着自己头上的人面，很不甘地问道：“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触碰它？这是兰德尔的面具吗？”

“这个面具也不属于兰德尔。但是，我首先要提醒你，在石台的边缘，有一些文字，你应该先读一读。”

顺着雨果的指点，雷伊找到了石台边缘上的几行文字。可是这些文字雷伊并不曾见过，也认不出来。

大球说道：“这是宇宙间最古老的文字，由生命所创造、为生命所使用。这几行字的意思就是——戴上面具，经受神明的考验。圣者参悟本源，堕者沦为暗尘。”

雨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兰德尔都不曾戴起这张面具，以你现在的修为和能力，只会被面具所左右了心智，因而失去自我。”

虽然不懂雨果这段话的真正含义，但是雷伊明白，还是不要碰这张面具为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后，雷伊就端端正正站在石台前，他打算要和这个奇怪的大球好好谈谈，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空间，主要还是想打听兰德尔的去向。

雷姆利亚人很注重礼节，雷伊欠身行礼后才开口问道：“雨果，既然您是老师的挚友，那么，请您指点，这个空间是什么地方？而您又是什么人，是在远处操控设备与我沟通吗？”

雨果回答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与你的老师兰德尔认识很久了，我们曾一起冒险，一起战斗，一起出生入死。正如你所见，现在的我没有实体形态，我的意识就寄宿在这个球体当中，所以，在你面前和你对话的，就是我本人。至于这个空间，我们叫它——谒见之门。”

大球似乎看透了雷伊的心思，不等他继续发问，马上又对他说：“我会指引你到达兰德尔的身边，不过不是现在。你需要做一些准备，不是很难，也不会很简单，你就当成是兰德尔对你的一场试炼吧。”

“要我做什么？我是雷姆利亚的一名学者，对于生命意念科学小有研究，其他的我可不怎么在行。”雷伊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试图给自己的试炼划定范围。

“正是对意念的试炼！”雨果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了雷伊的疑问。“你需要进入下面这口深井，在下面解开你心中的疑惑，并且要找到你自己，然后再回到我这里来。需要注意的是，不是每一个下去的人都能回来。”雨果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

雷伊立刻就紧张起来。“深井中是怎样的世界？它通向哪里呢？”

“这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我们一直都渴望知道宇宙的奥秘，却被无知和恐惧所支配。如果你想离真相近一些，你就需要一些勇气，不妨大胆一些，鲁莽一些。”雨果这样的解释让雷伊有一些苦恼。作为他这样的学者，在一件事情不能理论演算成功前，是不会轻易冒进进行实验的。而且他对面前的深井并不了解，甚至有一些惧怕。

“当你从深井出来的时候，我将指引你去到兰德尔的身边。”雨果看到了雷伊的不安和胆怯，决定给他一些鼓励。

“至少知道兰德尔老师还活着，我已经很知足了，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他，我愿意尝试眼前的试炼。”毕竟见到兰德尔是雷伊几年来最大的心愿。对生命意念的研究从未停止过，也造就了雷伊一定要找到兰德尔的信心。尽管雷伊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赌运、冒险更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但一名学者的执着，却能为他羸弱的身体带来无尽的力量。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雨果给下面的雷伊展示出一个微笑的面孔，雷伊则拍拍自己的胸膛，挥动挥动握紧了的拳头，表示已经下定决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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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否认，雷伊真的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他将这组数字记录在维斯顿之书中，就立刻来到了圣树庭最大的图书馆——智慧之根。

他将维斯顿之书与图书馆的中央处理器进行链接后，通过一夜的查找、排除，终于证实，这的确是一组星际坐标，只不过这组坐标所指出的地方，连圣树庭都没有记载，应该属于“空洞区域”。

雷伊失望极了。本来满心期待与老师的会面，就算没有见到老师，至少应该能找到一些老师特意留给后来人的一些东西；哪怕是又一组坐标，雷伊都有信心和勇气顺着线索继续找下去。懊恼之余，他开始思考以后的问题：消失几个月，被圣树庭除名的可能性；回去后两年也吃不完的、四个私屉的旅行食品；以及一屋子无人看管的老师遗物。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他呆坐在驾驶舱中盯着前方漂浮的陨石群陷入沉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是两年过去了，兰德尔还是渺无音讯。兰德尔的学生越来越少，他们纷纷投入到其他伟大学者门下。就在这个时候，圣树庭做出一个决议：由于兰德尔的失踪，取消他伟大学者的名号，同时不再设“意念科学”一科。这样一来，兰德尔为数不多的最后几个学生也彻底告别了他的学馆。讽刺的是，昔日那些被誉为“接班人”的师兄师姐们，没有一人打算重振意念学科，最后留守的学生，竟然是和兰德尔素未谋面的雷伊……

雷伊开始犯难了。

借着飞行器发出的强力光照，他隐约看到这一小堆陨石群中有一个物体，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绿色的光芒。

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雷伊立刻驾驶飞行器向那个物体靠近。

由于雷伊的飞行器很小，所以可以轻易避开那些漂浮的陨石。当他接近这个物体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片漂在太空中的树叶。圆润又细长的叶身，叶端分为三岔，左右两岔横向两边，中间一岔笔直向上，造型像一个“十字”。圣树叶！圣树是帝国的圣物，而圣树叶是帝国的徽章，作为帝国的从属国，雷姆利亚也使用圣树叶作为本国的徽章。

终于笑够了。雷伊从腰间的皮鞘中掏出自己的“维斯顿之书”（维斯顿之书是每个通过圣树庭考试的学者才能拥有的物品，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外表布满花纹的金属块，像一本书，实际上是一个电子载体，作用和我们的ipad十分相似）将这本诗集的芯片轻轻按在维斯顿之书的正面，芯片瞬间就像液体一样，融进金属书中。雷伊将维斯顿之书从中间打开，一副全息图案就出现在他眼前。

书中的诗词大多是咏唱生命和秩序的，还出现一些奇怪的人名，但是中间并没有雷伊期待的情诗，这让雷伊大感失望。雷伊草草翻阅，直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组数字。这组数字看起来像一组星际坐标。

自从兰德尔的“生命复兴计划”遭到圣树庭所有伟大学者的全票否决后，兰德尔就悄悄离开了雷姆利亚，离开了南十字星团。离开时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带走。当时的雷姆利亚有九位称得上是“伟大”的学者，分别在不同的科研领域独当一面。当然，兰德尔也是九位其中之一，他研究“意念”。与其说雷姆利亚是一个国家，倒不如说它更像一所大学。九位伟大学者分别有自己的门徒和其理论的追随者。雷伊就是因为特别喜欢兰德尔的意念学科，所以在成为一名学者后，想投入到兰德尔门下学习。但不幸的是，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圣树庭后，才得知兰德尔已经失踪两年，音信全无。凭着对科学的喜爱和兰德尔昔日学生们的帮助，他也勉强算投入了兰德尔的门下。兰德尔是一个拥有大智慧却从不吝啬的人，他毕生的科研成果和各种巨著，学生们可以随便翻阅，无需请求、请示。雷伊在他的藏书馆中常常一呆就是几个月，对知识的渴求，让他学得格外用心。

准备完毕，在一个安静的夜里，雷伊驾驶他的卵形飞行器无声无息地出发了。

在太空中穿梭了几个月，经历了大小十几次“跳跃”，雷伊终于来到了半人马座星团的腹地，也就是坐标所显示的位置。

眼前只有十几颗大大小小漂浮的陨石。没有行星，也没有空间站。很明显，兰德尔给出的坐标，并不是用来标出自己位置的所在。

毫无疑问！这一定与南十字星团有关，与帝国有关，与雷姆利亚有关，与兰德尔有关！

雷伊启动机载装置，卵形飞行器的机头打开一扇巴掌大的小舱口，伸出一支天线一样的金属棒，这是引力设备，他要把树叶回收到飞行器舱内。

几天的思想斗争下来，雷伊寝食难安，消瘦了许多。如果说，对“未知”的强烈好奇是每一个雷姆利亚人的通病；那么，雷伊绝对是病入膏肓。

由于圣树庭要收回兰德尔的学馆，兰德尔的个人财产，就是那些科研成果和著作，就被定义为“遗物”，需要清空。虽然每本巨著只是一片薄薄的记忆芯片，但这也让雷伊几乎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将兰德尔在学馆内的所有物品搬到自己家中。本来就不大的住所，因为兰德尔数量庞大的遗物，他扔掉不少自己的研究设备和家具，利用这些挤出来的空间存放遗物。不过雷伊认为这样挺好，至少兰德尔所有的学术成果被保存了下来；另外，他能在家里继续学习了。

很偶然的一天，雷伊在兰德尔的藏书中发现一片名为《兰德尔诗集》的记忆芯片，这让雷伊很意外。从未见过兰德尔的雷伊，只能以兰德尔的文字的风格来推测兰德尔的性情，一直以为他的老师是个没有情调的、严谨的、致力于科研的、不爱多言、性格古怪的老头，却从未想到兰德尔还有文学写作的爱好，更是写了一本诗集！捧着这枚芯片，雷伊整整笑了一个下午。以他对兰德尔的了解，这作起学问来一丝不苟的老学究写文学诗词真的是太古怪了，他脑海里不停出现这个老头子站在窗台，朝着对面住着的老太婆大声朗读情诗酸句的臆想片段，想一次，就笑一次，最后笑到眼泪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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