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开局为草贼

莫非许存要做赵匡凝第二，也想独自揽功？

林言依旧稳坐山上，以不变应万变。

若不是之前林言每论必中，在军中威信极高，一些耐不住烦的将领几乎要问上门来了：“将军，别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我们却只是龟缩山上，是不是……显得太胆小了些？”

赵德諲选择和解，林言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既然赵德諲都有意和解了，那十字渡口后的许存部又是何意？

“将军这是说哪里话？……哈哈哈！”

众将也都哈哈一笑应付过去了。

其实林言偶尔犯个错，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消息。

至少以后再跟林言说话时，能觉得轻松些，不用总是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谁都会犯错嘛。

“将军，许存还在营里留了张纸条。”

赵敢当又道。

林言：“什么纸条？取出来大家过过目。”

赵敢当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存不辞而别，未免失礼，改日再来赔罪。

语气如此客气。

想来是得知赵德諲的和解意图后，才留下的纸条。

当然，也有可能这本就是许存的一贯风格，不轻易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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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目前偏居随州的林言来说，襄州方向的赵氏集团无疑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头号敌人，因而，扼守于襄州与随州之间的光武山和十字滩的战略位置就格外重要。但林言又无力分兵驻守这两地，同众将商议后，挑选出十余机警老迈的军汉留守，又利用许存营寨里留下来的部分木材，在十字渡口处搭设一个简易的官渡站。明面上便利来往行商，实则监视襄州方面的动向。

随后，林言率大军返回随州。

途径枣阳县城时，林言暂停行军，遣人进城邀秃隼出来一叙，要为后者设宴表功。

此次大败赵匡凝，秃隼居功至伟。

可秃隼并未出来，只派了部下来磕头谢恩，托口城内新遭战乱，百废待兴，自己脱身不开。

这，就是典型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管他秃隼是凭了什么阴谋得的枣阳，又在守枣阳期间采取了何种残忍手段，单凭他能在赵匡凝的猛攻下坚守枣阳不失，是有大功之人，林言是绝不会为难他的。

军中不少人看出了秃隼的龌龊心思，大骂不止。其中朱武骂得最响。

林言摆了摆手，率军队继续行进。

两日后。

与出发时一样，又是天蒙蒙亮、道路上人迹罕至时，林言回到了随州城。

出发时选择这样的时间段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回来时选择同样的时间段，同样是为了掩人耳目。

据守光武山期间，林言不时收到来至随州的消息，其中最令他不安的有三。一是武阳关上的洪氏兄弟后知后觉，反复确认林言离开了随州城后，派兵下关袭占了关城驿；二是随州连遭兵乱，又境内兵力真空，各地盗贼蜂起，内患不断，甚至连光化县城都被一伙流寇给夺了去；三是城内的洪家不甘寂寞，联络亲故，蠢蠢欲动，欲与下关的军队内应外合，重夺随州城。

这三条消息中，又尤以第一条让林言不安。

如今终于击退了西面的赵家军，得以率大军凯旋，自然也得率先收拾关城驿内的洪氏兄弟。

林言看了一眼天色灰蒙中随州，山川若隐若现，静极，美极。

何故令它疮痍？

他又看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两千人大军，虽并未在光武山遭逢激战和太多损耗，但短时间内来回行进，长途跋涉，如今终于回到了随州，脸上大多露出倦怠的神色。

林言也心有不忍。

可他的不忍只有一瞬，随即，林言召集众将，将洪氏兄弟已袭占关城驿的消息传达下去。

众将自是大骂不止。

正群情激奋时，林言令大胡子领勇武都先行，沿之前偷袭随州时走过的小道，迂回至关城驿后方，截断退路。

他自己则亲率大军沿官道正面推进。

甚至连访军营、观军容等这些必要的侦查手段也省了，一个人也不放下山，只一门心思窝在光武山上。等同于告诉山下的许存，我绝不会奇袭，更不会下山来与你对垒，就在光武山上等候你的大驾。

这种情形一连维持了四五天。

林言这才觉得不对劲。

忙派赵敢当领了两个善骑的亲兵去营垒四周查看。

得知许存率部前来，驻扎在原十字渡口靠后五里的高地上，林言便一直处于高度警惕中。

再其后，连山下的游骑渐渐也不见了，只有一座军营矗立在远方。

不多时。赵敢当回来了，神色尴尬，又似憋着笑，专门凑到林言耳根旁后才低声道：“将军，是座空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林言恍然，他竟然也被人给摆了个空城计。

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其后，他一面加固营垒，一面派来少量游骑在光武山下来回探看。但也不入谷，不上山。

另一面，林言更加谨慎。

因而。

可赵匡凝贪功，凭的是他乃赵德諲之子，许存又凭了什么？

两名使者也有疑惑，说他们在渡口停船上岸时，也看见了身后几里处的营垒，可只见营门紧闭，壁垒上空飘着几面旗帜，并无人马进出。更奇怪的是，偌大的军营里，竟然半点声响也无，也见不着任何炊烟灰尘扬起……

“糟了！”

林言倒不觉得有多难堪，大大方方地同众将承认了，“咳咳！据报，十字滩后是座空营，想来是许存等人已撤离了……我千算万算，到头来反被别人给算计了，林某这点名声不要紧，只连累了众兄弟和我一道苦耗数日，多有抱歉。”

“啊？林将军太过谦了。”

一直等到半月前派往蔡州的两名使者回到军营，向林言传递了赵德諲和解的意思。

从这个驻军地的选择上也可以看来，许存明显比初出茅庐的赵匡凝老练得多。

靠后五里，驻在高地，都表明了他的一个态度，不急于进攻，而是先稳住阵势，按部就班，要跟林言一板一眼地打阵地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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