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开局为草贼

来到乙队驻扎的营房，林言另宣布了一项人事变动，调离王雄，改由林季出任乙队队正，其余各队副职务不变。

………………

出府后，林言先去各处营房转了一圈。

从安抚城内百姓的角度来说，这是件好事。

不像前两日，城内尽是军汉，哪怕有军法限制，也免不了扰民之事时有发生。

如果一直把四狗子圈在他身边，只能听他各种说教，却无实际磨炼的机会，始终也不会得不到长进的。

而四狗子本人也是渴望征战沙场的，林言看得出来。

每次看着前方将士殊死战斗时，他总是最激动的那个，总恨不能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尽管他没有将这种想法说出来，但林言看得出来。

既如此，何不趁早放他出去锻炼？

等将来面临真正的大战，需要统兵一方的将才时，他也才不至于没有容错的空间。

另一方面，乙队的调整也势在必行。

最初由各部散卒组成的乙队，从一开始就缺乏组织性，临上战场，也总是一盘散沙，战斗力在三支队伍里稳定垫底。

到如今，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好转。

王雄的御下无方，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王雄这人，行事谨慎，为人宽厚，讲义气，和手下的将官和什伍们关系处得很好。

但身为一个将领来说，他没有雷厉手段，对部下的行为也只是一再包容，拿不出一名队正应有的威风来。

所以，他的乙队平时关系融洽，大家称兄道弟好不热闹，可真上了战场，却各自为战，调度不齐，号令不通……出各种岔子。

林言到了乙队营房。

先是单独召见了王雄，告诉了他这个决定。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调动，王雄只楞了半刻，便很爽快地接受了调令。

最初，他只是各散部内一名什长，是林言提拔他做的队正。任队正后，他虽一直尽心尽力，但效果有限，他自己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

尤其在昨日的表功大会上，所有三名队正、五名队副中，只有他一人未能上台领功。

在行伍里，没有军功傍身，没有沙场扬威，便没有地位，更压不住手下那些骄兵悍卒们。

这不是单单一个队正身份能弥补得了的。

林言很满意王雄的态度。

事实上，若王雄敢有任何抗命的举动，他绝不会轻饶。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士卒、军队绝不能属于某个人，所有将官都必须服从调度，若不具备这个素质和觉悟，便不配担任将领。至少林言不能容忍手下有这样的将官。

王雄卸下队正职务后，也感到轻松了许多，人也放开了，又跟林言谈了许多乙队存在的问题。

林言一一记下了。

随后，林言也告诉王雄，此次调度，绝非对他个人能力的否定，只是根据他的才能，贤才善用，另换一个更适合他的岗位罢了，并鼓励他在新岗位上努力建功。

这并非只是一句安慰的套话。

一支军队，想要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绝非前线将士奋勇杀敌即可。

王雄的新岗位是辎重营判官，总揽军中后勤、辎重、库房等事。

之前军中物质有限，也没有伙夫民工等杂役，所有后勤有关事宜一股脑甩给了李正，如今有条件了，自然得另立一个辎重营来专门管理。李正也可以专心负责军纪军法之务。

说服王雄后，林言再召集乙队将士，当众宣布调令，并当众让王雄、林季二人交换队正信物。

乙队的将士们自然惊讶。

不管怎么说，在他们眼里，王雄绝对算一个厚道的好长官。

但也没人敢当着林言的面说半个不字。

事后，只有疤脸一人来找了林言。

但还没等他没开口表明来意，就被林言一个眼神逼得开不了口。

他尴尬地站在林言面前，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里已经后悔了，自己太莽撞了，不该跑这一趟。

林言并没有安抚他。

反倒用严厉的语气警告他：“王雄心思缜密，为人沉稳，有统筹调度的才能，所以，便是从行伍里退下来，也能去营里管理物资。你呢？你除了一身莽气，还剩下什么？所以，在操心别人前，你最好先操心你自己，若还是这样不长进……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疤脸领了一通骂，满头大汗地退下了。

处理完乙队的事情后，天色渐暗，林言便留在乙队营房，同大家伙一起用餐，也算是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这让她长出一口气。

自母亲过世后，这府里并没有任何她留恋的地方，可她自幼便长在这府里，出了这府，她又能去哪里呢？

但林言正打算放四狗子出去带兵，再用“四狗子”这个贱名，确实不符合一名将官应有的威严，便答应了。

四狗子打小就是个扔在街边的野孩子，不知父母，无名无姓。

洪柳儿起得比以往更早。

外面的世界，她听说过，丝毫不令她向往。

林言索性让他随自己姓林，再根据他原有名号里的“四”，对应“伯仲叔季”中的“季”，便取名林季。

在放四狗子出来领兵这件事上，林言权衡许久。

四狗子勇猛有余，然而智谋不足，又年少冲动，做事欠考虑。

她紧张到了极点。

好在，林言并没有异常动作，更没有撵她出去。如往常一样，起身后直接下床，丝毫不留恋被窝的温暖，绕着屋子里缓步转圈，似乎在思索什么。

次日。

林季，即四狗子。

那日林言给刘二娃更名刘仲，四狗子瞧了眼热，他早嫌弃自己的贱号了，便央求林言也给他取个威风的名字。

其实叫什么无所谓，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罢了。

放他出来领兵，林言并不很放心。

可他左右一想，难不成一直让四狗子给他当侍卫长？

随着朱武、秃隼、赵志勇等部的离去，城内只剩下甲、乙两队的几百人，分队驻扎在南北城门和城内武库三个地方。

她早早地来到林言的房间内，小声地热着水，清洁面巾，摆放好冠带，伺候林言起床。

当林言起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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