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开局为草贼

“杀啊！”“杀啊！”临水的两支忠武军队伍呐喊着杀出，分别从东南面侧的水面上朝将军寨杀去。

随后，又各自领了令旗，高举着飞驰归队。

再接着，各支忠武军部队开始在山谷内来回跑动，变换位置。

不出两刻时间，已排兵布阵妥当。

鼓声间歇，随即迅猛响起，有如天降惊雷。

却又见一队人马从后方朝河边疾驰而去，如一道利剑劈开了混沌的天地。

原来是鹿宴弘亲自赶去。

他一路急驰，一路长鞭挥打，迅速止住了混乱，随后直接冲到了河岸边。

再接着，他跳下马来，朝着河中望了片刻后，回头对他的将士们喊道：“老子戎马半生，无数尸山血海都趟过了，还会被这条小水沟拦了去路？你们且看着！”

说罢，竟大步朝着河中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他真有神灵保佑，还是观察仔细，一路昂首阔步，径直向前，竟没有跌落河水里，毫发无损地走过了河。

在他身后，众忠武军军士先是劝阻不及，又提心吊胆地注视着他过河……而当鹿宴弘成功过河后，他们高呼鹿将军威武，并大受鼓舞，争相踏入河水中……

之后，鹿宴弘干脆留在了河对岸，亲冒失石，统率两路人马夹攻将军寨。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忠武军气势高昂，仅耗时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山寨给攻了下来。

山寨里的守军，除十来个年迈的被削了耳朵、扒了衣服、再在身上刻一些羞辱的文字，放回武阳关去恐吓守军，其余两百多人一个也没逃掉，全被押至河边，齐刷刷全砍了脑袋。然后再将这些脑袋装进车里，运回申州去表功。

两百多具无头尸被一下扔进河里，足以将这条不宽的河水染红。

而另一边的十八路统领，亲眼见证了河水被染红的过程，心里陡生出一股寒气。

再没人敢将“鹿宴弘”三个字挂在嘴边。

………………

等林言等诸路统领过河时，山寨内已被清洗一遍，作为将官们的行营。

攻下山寨还另有收获，将军寨内堆积了不少过冬的粮秣辎重，有酒有肉、有兽皮大袄、有粟米麦子、有野果浆水、有草料马豆、甚至还有几十套棉衣棉裤……眼下这形势里，这些物质就是最大的宝贝疙瘩，让全军上下为之一振。

可山寨是忠武军攻下来的，缴获的物质自然也归附忠武军的。

诸路统领都是匪贼出身，脸面什么的从来没当回事，也顾不得之前畏缩不前，如今都排着队去央求庞从，让他说服鹿宴弘，多少给大伙也分点。

最后，却也只要回来了十八套棉衣，只十八位统领各分一套，另有几担粟麦，供每只部队一两日之需。

“狗日的鹿……将军，压根就没咱们瞧在眼里。”

这话大家也只敢私底下说说。

就冲着鹿宴弘两个时辰攻破将军寨这股子猛劲，谁还敢在他面前说半个不是？见着鹿宴弘的面，都没人敢跟他正眼相对，胆小的，当时便有了尿意。

林言倒是另有一些感慨。

鹿宴弘曾是忠武军马步兵都统，整个忠武镇内首屈一指的人物，秦宗权、王建、韩建等当世豪杰，当年都只是他手下的小马仔，在他手下听令，加之其勇猛如此，颇具统兵打仗的才能……到底，是怎么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的？

只可惜，沈云翔跟刘允章留在了山下，跟许沧州、四狗子等人又聊不了这个话题，林言便是心里有想法，也只能先憋着。

驻守随州和义阳三关的是地方上的团练部队，当地人称之为“土团军”，平时都只是耕田种地的农民，战斗力不高，在听闻鹿宴弘半日攻破将军寨后，急忙将散落在关隘附近据点里的守军全都撤回了关城，只敢龟缩在武阳关内依险据守。

鹿宴弘也对诸路部队的任务重新部署。

依然是佯攻，但不能坠了军队的士气。

因而，忠武军自成一组，其余十八路杂牌军分作四组，每天派出一组，早晚两次，轮番去武阳关前叫阵。

诸统领寻了视野开阔的地势，各自和要好的人站在一旁，准备观战。

只见，

吴志勉听出来了林言的话里另有玄机，嘿嘿笑道：“只可惜，光会打仗是不行的。如今秦宗权都做了大齐皇帝了，韩建和王建也在李唐天子跟前做了御用禁军，抱上了大腿……而他鹿宴弘呢，反倒是一天不如一天，跟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的流寇混在了一起。”

林言斜眼瞟了一下吴志勉，未答。

军鼓声在山间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越发急促。

十余骑忠武军将官听闻鼓声后，接连纵马飞驰到鹿宴弘所在的将旗处。

另一边，却陡然有了变故。

两路忠武军杀过河去，气势正盛，却不料东面的河水结冰不牢，又遭大量人马踩踏，竟从中裂开了，并且裂缝迅速蔓延，立时便有不少军汉军马跌落水中，惨叫连连。

变故陡起时，东路忠武军才过河了少部分人，大部分人仍在岸边等待过河，见得河中的惨象，立时慌做了一团。

鹿宴弘是骂了他们“鼠辈”，可鹿宴弘如今也用独自领军攻寨来证明，他们确实是鼠辈，这骂挨得不冤。

“算了，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咚！咚！咚！”

吴志勉跑来和林言站在一处，随着战局铺开而感慨道：“难怪秦宗权、韩建、王建等人都曾在鹿宴弘手下听令，这鹿宴弘行事果断，治军有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也不知道他一个手下只几十来小偷小摸的盗窃蟊贼，哪里来的底气点评鹿宴弘？

林言不动声色地回道：“单说治军这一点，鹿宴弘确是个将才。”

尚未交锋，便已损兵折将，士气瞬间跌落。

诸路统领都互相对眼，暗中讥笑：教你鹿宴弘狗眼看人低，不把老子们放在眼里，现在可造报应了吧！

漫山间，尘土高扬，旌旗翻滚，号角连连。

“这鹿宴弘……”

有人想再抱怨两句，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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