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奇谭之孰湖

这墙不知用的是什么材料，许是年代久远，粘性愈强，江川身子陷在墙壁上，头肩在墙这边，腿脚在墙那边，进不得退不得，挂得实在难受。

江川：“它是铁器，年久失修，潮气侵蚀，终究……”

符羽：“歇菜了？”

符羽一阵大笑：“我就说嘛，再怎么精密制工，也有失灵的时候。还好他歇菜了，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

符羽刚说到这，就听墙上一阵响，他赶紧抬头，发现竟是江川穿墙而过，看得他是目瞪口呆，然后上下打量着挂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江川。

江川又是一个无语。适才穿墙时，周身遭了挤压，受伤的地方不免疼痛，他便又坐下来休息，一边打量着这边的地穴。

此处的地穴很是宽敞，前方四通八达，打眼一看，其中便蕴含阵法，心想，这种阵法变化莫测，符羽但凡走岔了一条，便就不会在此处跟自己相遇。

符羽见他半天没有说话，眼睛光盯着地穴，便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去，问道：“奇门遁？”

“九宫八卦阵。”

“江兄学识颇丰，一眼看出此乃九宫八卦阵，不如给我讲讲？”

江川摇摇头：“尊驾高看我了，我只听说过，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八卦阵。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尊驾一眼看出这是奇门遁甲，又能打此经过，毫发无损，尊驾应是比我懂得多，但是尊驾给我讲讲？”

符羽心道，我要是懂奇门遁甲，还会在这儿鬼打墙？

“我也就听说过奇门遁甲而已，据说用它算命、寻找失物，极准。”

江川一时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便没说话了。

两人并肩地坐在地上，互相猜着对方的心思，都觉得对方懂阵法，但谁也不说破，各怀鬼胎。

符羽再看江川身上的青紫之处，便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你这一看就是跟人打架斗殴了，明日课上，夫子要是问起来，你当怎么解释？”

江川闭目调息，不加理会。

符羽道：“不如这样，我明日一早问丁姑娘借盒香粉给你遮一遮如何？”

江川没睁眼，一脸的嫌弃。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怎么还嫌弃上香粉了？大不了，你就忍一忍，总比夫子当众问你下不来台要强，还有吴景灏，他要是真查起来，说不定真就让他查出点什么来了，到时候违反院规，漏夜不归，擅闯禁地，破坏禁地，数罪并罚，神仙也难救啊江兄。”

他瞥着符羽道：“你找丁姑娘借香粉？”一脸的难以置信，丝毫不加掩饰。

符羽恍然过来：“丁姑娘大大咧咧，有男子气概，定是没有这些姑娘家用的胭脂花粉，那我找傅语冰傅姑娘借，她一个大小姐，总该有的吧？她要是也没有的话，那我找就后厨的婶儿借，婶儿平时最喜打扮，她一定有。”

江川听着浑身一阵哆嗦。

要说后厨那婶儿，确实喜欢打扮，那香粉的颜色比她本来皮肤的颜色要白出很多，涂在她脸上，就跟涂了一层白面粉差不多，亏得符羽这时候能想到她。也就是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川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索性闭嘴，闭目调息去了。

符羽便坐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蹦跶了两下。心心念念想要顺着软墙爬过去，看了看墙那边是什么情形，想看看铁蜘蛛到底是叫江川给拆了，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歇菜了。

不过，他刚起心动念，还没来得及行动，江川便突然睁开了眼睛，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侧耳听了听。

符羽也听了听，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低声问江川道：“听到什么了？”..

“附近有温泉瀑布之声。”

符羽当然知道温泉瀑布就在附近，但是进入地穴之内，极其安静，外面的任何声响都像是隔绝了一般。他又仔细听了听，还是没有听见，不免有些泄气。

“还是江兄听力好。”他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咱俩能不能在天亮前，从这鬼地方走出去，全都仰仗江兄了。”

江川不加理会，适才一番调息之后，已经恢复了很多，筋脉运行，身上的青紫也散了一些，他后背靠在墙上，琢磨着如何走出地穴，如何避免进入九宫八卦阵，一旦走错，就可能像符羽那样处处都是鬼打墙。

符羽恍然，“原来它去找你了。”又道，“江兄既是安全，必然是铁蜘蛛输了，被你打成了一堆废铁了还是被你大卸八块？”

江川慢吞吞道：“在下岂是它的对手。”

这边江川刚从墙里出来，那边墙就复原了，跟之前是一模一样。

符羽用手推了推，十分柔软，稍稍一用力，手臂就像陷入了沼泽里。他又试了试别的墙面，虽然也是柔软，却是软弹，并不能穿过，当下心中就明白了，想必那铁蜘蛛也是从这个地方穿过去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适才铁蜘蛛穿墙而过的地方，心下了然，原来出口就是这墙壁，墙壁就是过去隔壁地穴的入口，这墨家机关术，果真是高明，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会一心想到要找机关所在，谁又能想到入口就在眼前。

符羽：“不能够吧。”

符羽恍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番折腾，累得够呛，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符羽扭头去看江川，恰好江川也扭过头看他。

江川：“尊驾看起来，尚好。”

“是不是头很大，八只爪子很长？右边第二条腿上还有被兵器砍过的痕迹。”

江川看了看废铁一般的铁蜘蛛，果真像符羽说的那样，于是他又“嗯”了一声。

后面的话，江川没听了，心道，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是符羽跑过时发出来的，原来铁蜘蛛原本追击的是符羽，后来听到墙壁传来拍打的声音，才穿墙而过，跟自己缠斗在一起。

那边符羽，一副明知故问的口气：“江兄这是什么造型啊？挺别致啊，你别动，让我多看几眼，明天给你画出来。”

符羽挣扎了一会，冲着一旁热闹的符羽道：“尊驾就别看我笑话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挂在这里吗？”

可怜他挂在墙上好半天，才被符羽被拽了出来。

符羽很认真点了点头：“江兄，看起来不太好，呦，这一身的青紫的，不会是叫铁蜘蛛给揍的吧？铁怪在哪？我过去收拾它一顿，给江兄报仇。”

他说着就站起来，试图穿墙，江川只好将他拖住，符羽看他那一身青紫免不了哈哈大笑。

江川：“歇菜了！”

他正想着，就听符羽问道：“对了江兄，你遇到铁蜘蛛没有？”

江川“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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