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每天都想送我下地狱

“还好。”

耳边响起一声，“小濛，你怎么了？”

钟濛回神，顿时有点窘，赶忙坐下，服务员很有眼色地过来，给他们推荐了几道菜。

不知怎地，蔺修也格外安静，过了半晌，两人同时抬起头。

“最近忙吗？”

他和穆蘅走的还挺近。

这么想着，她声音就有点发闷，“嗯，杨志腾不是坐牢了吗，我答应他叔叔帮他进敬老院，这之前需要办五保。”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一顿饭相安无事的过去，蔺修再没有半句貌似暧昧的话，只说带她去海边散步消食。

冬天栈桥人不多，马路两旁灯带安静的明亮着，两人并肩走在一块，倒像一对情侣。

让钟濛想起之前上学的时候。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蔺修那句话，有点憋得慌，把遮着半张脸的围巾往下拉了拉，“蔺修。”

“嗯？”

钟濛仰头瞧着他，鼓足了勇气问，“你吃饭时说的那个…为什么想见我？”

蔺修顿了一下。

钟濛眼睛生的极美。

尤其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点隐秘的忐忑和期待，眸子闪亮亮对着自己的时候。

他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喜欢你。

也因为就快告别了。

但这两句话都是不能说的。

蔺修缓缓笑了，语气友好而平静，“你上次不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

钟濛心里一沉，有点失落，扯扯唇角，“啊…嗯，对。”

……

晚上钟濛回到家，卸了包就往床上一趴，长长叹了口气。

煤球好事地蹦过来，“今天出去又不带我！从实招来，和哪个小白脸约会去了？”

钟濛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传出来，“是别人约我。”

“哦嚯，蔺总？”

钟濛没有回答，把脸转出来，“如果是我喜欢的人…”

“卧槽！”煤球眼睛闪烁着八卦霹雳光，“这还用说？上他啊！”

“他说他想见我，”钟濛推开黑猫激动的圆饼脸，“但是我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又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

钟濛支起身，“你觉得…”

“对不起，我撤回。”黑猫秒变冷静脸，“我觉得这是个渣男。”

“……”

钟濛小声道，“他才不是。”

黑猫痛心疾首，俨然觉得这位少女被单相思蒙蔽了头脑，正要展开一番说教，钟濛却已经迅速说服了自己，“不行。”

黑猫很欣慰：“这就对…”

“我要追他。”

黑猫差点栽倒。

这还是之前那个冰块脸吗？！

但容不得它反驳，钟濛已经调整好状态，斗志满满下床洗漱去了，回来时脸上还破天荒的贴了个面膜。

然后她想了好多个怎么和蔺修再续前缘的办法，第二天毫不意外的起晚了。

可是特侦静悄悄的，连传达室的小张都不知去哪了。

桌上放着冯冲留的字条，“濛姐，地府通讯断了不能传真，为了能一趟回来，我们只好一块亲自过去送啦（顺便玩一下v），你想玩也可以过来哦！我们在辣辣锅等你！”

钟濛哑然失笑，看来今天也没活，自己可以撤了。

周三的话，蔺修好像也不上班吧。

钟濛扬眉笑了，拎包轻快地下了楼，正要过路时，才发现外面信箱好像被人动过，盖子没有扣紧。

为了便民，每个单位外面都有这种□□举报箱，而且这个小角落没有监控，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特侦的信箱几乎就是个摆设，从来都是空的。

钟濛打开，摸出一份信件。

是封匿名举报信，开头就写着发现枱村有村民组织不明宗教活动，印刷非法宣传品。

钟濛皱眉，那不是杨志腾的老家吗，这么巧？

后面还附着两页劣质的印刷纸，钟濛第一眼就看见了上面那些煽动性极强的迷信宣传，诸如什么“觉醒”“自由”“灵魂永生”之类，不一而足。

她第一反应是热心群众投错了地方，正准备联系公安局，随手一翻面，拨电话的手停了下来。

背面印着宣传画，教徒正在虔诚跪拜，上首的神手中的权杖发出光芒，上面的标识却很眼熟。

是颗画着符文的六芒星，中间的直线组成翅翼模样，像只蝙蝠。

钟濛瞳孔放大，这个图腾，很难不让人想到杨志腾和郭凡宇牵涉到的吸血鬼。

难道他们已经暗中开始传教了？

钟濛立刻拨给陆闻，发现电话打不通，才想起来地府通讯又出毛病了。

她折回楼里，找出老古董电台，想看看能不能用。

办公室传来催魂似的几声：叮铃铃铃铃——

刚刚没找上公安局，这会儿他们倒自己找过来了。

反正肯定不是好事，她接起来，“我是钟濛。”

“濛姐，分局这边接了个案子，”那头声音凝重，“坤大有两个女生一周前失踪了，我们在她们去过的郊区发现了不明生物的爪印。”

“有点像之前在南郊公园树上发现的那只。”

……

三个小时后，钟濛在枱村的围村路停车下来，耳机里传来煤球犹犹豫豫的声音，“就我们俩，真要进去吗，被洗脑的教徒都很可怕的。”

“再说这玩意要真有，可不止一户两户啊，万一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单枪匹马…别忘了，我们对活着的人类是施不出法力的。”

“我们就是先来谈谈虚实，”钟濛宽慰道，“万一穆蘅她们真在里面，越耽误越危险。”

黑猫怂怂的，“好吧，那待会我们分头行动，还能快点结束。”

年末的村子里太平而安详，有几家门口早早挂上了红灯笼，还有些乡土俗世的温馨。

煤球借着手包遮掩，变成正常大小，钻出包跑进了村子，钟濛想了想。

……

到月底了，村口小卖铺的老板娘捏着铅笔头算账，她男人盘着腿坐在凳子上嗑瓜子，呸一口把皮吐地上，“下个月多进点儿好酒，还有牛奶，快过年了，送礼的多。”

“行，那个牛栏山…”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头姑娘由远及近的声音。

她应该是在打电话，透着些微不满和不耐，“知道了，给你买给你买，让我爸看见又要不高兴，你到时候躲出去烧啊。”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嗯一声便挂了。

老板娘好事探头，眉眼展了展，外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但皮肉儿生的极好，又清纯又秀丽，穿着件厚厚的白毛衣，往下是一双纤细笔直的腿，正低头看着手机往这儿走。

老板娘觉得自己在这儿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男人也瞧直了眼，露出牙花子招呼，“丫头，买东西咧？”

钟濛把碎发往脑后一捋，“嗯，买半刀元宝纸，还有冥币。”

“快拿快拿，”男人支使老板娘，一边殷勤地问，“冥币买多少嘞？”

钟濛叹口气，“一沓就行，不用太多。”

老板娘递过来，“十二块五。给先人烧吧？”她向钟濛推销挂在墙上金光闪闪的一串串小元宝，“有这种滑溜纸的，卖的挺好，比自己叠的正规。”

钟濛哑然失笑，纸钱还有正不正规这一说，要是那囿于纸张有长度才委屈到十亿面额的冥币在地府真能花，阴间得通货膨胀成什么样呢。

她无奈道，“不了，我爸信基督，不让在家里烧纸钱，害的我妈每次只能在路口偷偷烧点。”

随后蹙起柳眉，忍不住吐槽，“你说信教就信教吧，怎么能连纸钱都不让烧呢，真是烦。”

老板娘笑道，“哎呦，那可真是太不通情达理了，咱们这儿哪有不让给老人烧纸钱的，会被人说不孝的呀。”

“就是啊，您说他瞎信的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正经基督，别人一来说就巴巴地奉上了…”

“其实也不能怨你爸，是这个教的问题，”老板娘眼珠转了转，打量着她，神神秘秘凑近了，“我就知道有个神，深明大义的很咧。”

“咳！”

已经坐回椅子上的男人重重清了下喉咙。

钟濛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他面前，“您的表。”

“喔，处理完了吗？”蔺修接过，冲她粲然一弯眼睛，“谢谢。”

蔺修坦然，“我不是为它才约你吃饭的。”

“嗯？”

钟濛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来要表的，也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了。

钟濛眼看着他收起来，心里突然有点发空。

“嗯，只是想见你。”

钟濛有点懵，过了几秒，才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当口，服务员端着她的咖啡过来了。

钟濛抓着包的手紧了紧，走过去，“蔺修。”

蔺修转头，冲她一笑，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暗昧，“小濛，过来坐。”

第57章

“吃完出去走走？”

“……”

蔺修估计也没想到两人能如此同步，一愣，嗤地笑了，钟濛耳尖红红的，没话找话，“你不看看表吗？这么精密的东西，不再确认一下…”

钟濛赶紧接在手里，低头喝了一口，蔺修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听穆蘅说，你前几天去枱村了？”

钟濛唔了声。

等菜的间隙，钟濛觉得有些煎熬。

晚上到餐厅时，蔺修已经在隔间等她，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位子上。

那双长腿无处安放，交叠着屈尊在桌下，却又那么坦然地靠在椅背上，窗外夜灯描出他眉骨到颈部的轮廓，随着杯子离开嘴唇，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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