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方士的那些年

这怎么可能？！

“张伶还有女儿？”

“对呀，都没听说过。”

“谁知道，看看呗，我感觉有大八卦。”

从幕后冲出来的几人，应该是舞团的工作人员，这下脚全都挪不动了，楞在原地，表情骇然地望着台前的白衣背影。

这让在场宾客们更加好奇了，也很是不解。

张伶是一个传奇人物，毕生致力于古典舞的研究，还原了不少宛如敦煌飞仙般的舞剧，将古典舞推到了一个全所未有的新高度，其功绩是有目共睹的。

这样的艺术家理应受到尊重。

就算你是她女儿，也不能剥夺大家的喜爱呀。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马上给我下去！”张伶低喝一声，剧院很大，有些人或许没听见，但是李泽和徐彬听得一清二楚。

几乎同时皱起眉头。

这反应很不对劲啊。

她似乎根本不怕鬼，也不疑惑死去的女儿为什么能活过来。

即使完全不信，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我偏不！”

白衣女孩倔强地昂起头，鼓足了勇气与她对视：“只有在这里，我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你永远不会在舞台上表现出丑恶的一面。我说的对吗，妈妈？”

张伶被装点无比精致，丝毫不显老态的脸上，微微抖动着。

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阿泽，这话啥意思啊，敢情张雪琪还怕她吗？”徐彬显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雪琪可是鬼啊！

李泽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不过他现在对张雪琪的死因，产生了极大怀疑，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身亡，只怕与张伶脱不了干系。

“请大家安静一下。”

白衣女孩又对台下鞠了一躬，“接下来，我要向大家揭露这个女人的罪行，让大家透过这身华丽的外表，看清她到底是个怎样的恶魔！”

张伶向前迈步。

“你别过来！”

白衣女孩脚步后撤，畏惧之意很明显：“你难道想在舞台上再杀我一次吗？不，你不敢，你不会！”

哗——

这话一出，底下人全懵了。

“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看像。”

“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只有舞台下方角落里的李泽和徐彬，四只眼睛瞪得滚圆。

张雪琪竟然是被张伶杀的！

一个母亲杀害了自己的女儿？

这话要不是死者自己说出来，都没人敢信啊！

张伶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白衣女孩见此，长松口气，赶紧开口说：

“幻舞舞团，就是一个地狱，大家只看到我们平时在舞台上精彩的表演，永远不知道我们在台下是怎么训练的。

“这个女人，她设计了一套训练用的道具，不过我更想称它们为刑具！

“我们在练习仪态时，背后会绑上一个铁十字架，十字架的四个顶端，磨得比尖刀还要锋利。

“我们在排团舞时，除了正确的移动走位外，其他地方全是铁钉板。

“我们每个女孩都要穿特质的钢圈束腰，睡觉都要穿，那东西有一把锁，只有洗澡的时候才能找她解开，我们的内脏都是移位的！

“幻舞舞团从不对外招人，几乎所有成员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们落到这个恶魔手中，无时无刻不在遭受迫害和折磨，你们应该能够想象她的能量有多大。

“而比起他们，我这个她真正的亲生女儿，更惨！”

白衣女孩说到这里，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她需要榜样啊，这样才能在威严和表率的作用下，让舞团的兄弟姐妹们对她唯命是从，他们会去想啊，看，张雪琪做的比我们还狠，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反抗情绪了。

“这场《幻舞之城》……是的，我说的就是这次，本来其实还有一个节目，这个节目的领舞就是我，是这个女人从一副壁画中研究出来的，企图去还原盛唐风韵。

“可是壁画里的东西，怎么能完全当真呢？

“里面有一个极其扭曲的下腰动作，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她却偏不信，强迫我去做，我努力去达到她的要求，始终不行，她就动手替我下，我喊过救命的，我苦苦哀求过她，可她无动于衷，然后我听到一声脆响，我的腰断了。

“生生的，被她掰断了！”

李泽和徐彬听到这里相视一望，都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一抹震惊和骇然。

即使已经知道张雪琪是死于张伶之手，但是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硬生生被妈妈掰断了腰。

何其残忍？

那画面在脑子里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啊。

“说完了？”

张伶漠无表情注视着它：“你看看谁信。”

白衣女孩望向台下，宾客们议论纷纷，对它指指点点，脸上各种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信任。

“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它身形晃动，泪流满面，仿佛就要一头栽倒。

没有人回答她，宾客们看它的目光，只是在看一个玩笑，看一个神经病而已。

“我真的死了，我被她杀了，我是鬼啊！”

“哈哈哈哈……”底下哄堂大笑，有些人实在没憋住。

这也不怪他们，当一个人一本正经地装疯卖傻时，确实好笑。

“啊！！！”

白裙鼓动，女孩及腰的长发诡异滋生，很快就垂落到地板上。

“嘶——”

全场寂静，目睹这一幕后，好多人忍不住猛擦眼睛，等发现不是眼花，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伶的脸色也变了，她对着台下欠了欠身：“抱歉各位，这姑娘不是我女儿，有些不正常，为了避免影响我们的演出，我可能要请她下去。”

说着，快步走向发狂的张雪琪，装饰着修长指甲的右手，一下摁在她头顶，那些诡异滋生的头发又缩回去了。

“不不……你别碰我，别碰我！”

无论张雪琪怎么反抗，怎样嘶喊，此刻的她似乎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被高它一个头的张伶，一只手摁住脑瓜，迅速推到舞台边缘。

“接住她。”

舞台下方刚好有两个人。

李泽和徐彬还没回过神儿来时，白衣女孩已经跌落下来，赶紧伸手去接住，然后轻放在地上。

“你怎么还打不过她？”徐彬实在憋不住，当即就问。

白衣女孩脸色煞白，凄然一笑：“我才死了几天，她都死了这么久……”

别说在场的宾客们一脸懵，李泽也很疑惑它到底想做什么。

“很抱歉打扰到大家了，但是我不得不站上来，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雪琪，曾经也是幻舞舞团的一员，张伶的女儿……”

这对母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琪？”

有安保人员上前阻拦，却轻而易举被白衣女孩推倒在地，现场哗然一片。

听它这么一说，底下更是炸开了锅。

清冷中带着些许诧异的声音响起。

幕布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古装长裙，化着精致妆容，眉心一点朱印，头戴凤冠金钗，显得冷艳华贵，如同从古代穿越而来一代女帝。

白衣女孩听到这个声音，身体抖动了一下。

李泽拉着他后退了几步，隐入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先等等，看看它要干嘛。”

截至目前，对方还没有表现出恶意，那些安保人员也只是被推到在地，没什么大碍，此时它站在舞台中央，还朝台下鞠了一躬。

“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站上来的目的很简单，我要破坏张伶的演出，是的，我要破坏它。”白衣女孩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那个女人，她不配！她不配得到大家的掌声！”

宾客们纷纷咂舌，这真是好大一颗瓜呀。

女儿要毁掉母亲的演出，表情还如此憎恨和不甘。

全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耳边响起掌声。

“不！不要鼓掌，不要鼓掌！她不配！”白衣女孩瞬间被刺激到，大声嘶喊，脸上隐约还带有几分乞求。

“她这是要干嘛？好厉害啊，感觉学过武功一样，一推那些保安就倒了。”

李泽和徐彬跟上来时，对方都登上舞台了。

“阿泽？”舞台下方一侧，徐彬向李泽投去询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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