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血脉

“意欲成神者需要模仿神的某些重要、特征性行为，因此同族相残就是神格凝聚的最后一步。”

“我知道你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放心，我会一个又一个地回答你的。”

“我为什么要向卢锡安发起挑战？”谢伊深吸了一口气，自他来到这个沼泽之后，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终于要有一个答案了。

“坤雅的兄弟想要想要谋害她却被她反推下悬崖，贾沙汗踏着族人的尸体登上王位，洛误将自己的姐妹当成林中之鹿射杀，凯托掏心了自己的父亲……”还未等谢伊回问，米拉米西罗便接着念了一大串人名和他们所做的事情。

“这些众神的事列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同族的鲜血。”

“他没有成神，哪怕他已经拥有了超越了神明的力量，他依旧不是神。”

“他的面貌会衰老，肉体会崩坏，灵魂会腐朽。”

“那个可怕的男人即使算计了一切，将众神拖入他所精心谋划的陷阱之中，他依旧抵不过——岁月无情！”米拉米西罗毫不掩饰她语气中的讥销之意。

“他老死了？”谢伊大奇。

“不，他在沉睡，在蛰伏，在等待，等待着宿命中的同族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当他彻底苏醒之时，将会用他同族的死，作为他披甲成神的最后一步。”

“因此，你们两人必然有一战，而这一场战斗将会决定新神的诞生。”米拉米西罗解释了预言的真谛。

“我想你在刚刚的预言之梦，已然看得很清楚了吧。”老巫妪凝视着谢伊，等待着他回复。

在七颗濒死的星辰下，希冀成神之人头顶漫天火雨，面对着他的挑战者。

“可是，你为什么要……”谢伊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便又将其压回了嗓子眼里。

“为什么要告诉你？原因很简单，我对那个男人的憎恨之情几乎没有语言能够形容出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他毁灭的那一天。”

“如果你是寻常的凡人，那我一定会在卢锡安杀掉你之前把你毁灭，但你在与苏拉玛的对决中证明了自己生命存在的价值，我看得出来你有很大的潜力”

“你的生命值得去培养，值得我去付出心血把你变成卢锡安的对手。”米拉米西罗如此说道。

“我想我的用处对你来说并不止这些吧。”

“没错，你还是是个诱饵，引诱着卢锡安从长眠中苏醒，让这个半步之神再次降临人间。”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安心做你的棋子呢？”谢伊忽得冷笑，眼前这个老女人安排一切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恶心得很。

“因为你想要活着，而我则想要卢锡安的死，我们的目的虽然并不相同，但要经历的过程却是一模一样的。”米拉米西罗也笑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这个老女人，充满了威严和自信，而且她那浑浊的眼睛有着说不出的镇定与冷酷。

这一刻，又回到了麻木的一面，老巫妪的话彻底将谢伊的逆反心理击溃。

男人沉默半晌，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我会接受你的安排，尽我所能来击败卢锡安，然后……”

然后是什么？

他并没有说出来，但他眉眼中的残酷已让人看着心中发寒。

米拉米西罗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叹息，她得到想要听到的声音。

她已听见男人心中之吼！

（ps:本章引用了老滚中披甲成神的概念。即为意欲成神者模仿神的某些重要、特征性行为，并且以言行表述神的特性，结果是使得旁人无法分辨两者区别。）

谢伊回想起了那个残酷的仪式，他那想说烂话的心情骤然变得很沉重，阴霾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就是米拉米西罗？”沉默片刻后，男人阴着一张脸低声。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就像充斥巨量番茄酱的三流b级片，血跟不值钱一样从男人的脖子上往外冒出，流出来的血浆量足以让一个轻度晕血症患者当场去世。

“我是米拉米西罗，而你则是宿命的叛军，卢锡安的挑战者。”老巫妪看着男人缓缓地说道。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同一团火，同一个釜，谁是豆？谁是萁？

听着这首诗，谢伊的脊背上不住有冷汗渗出，他忽得昂起头来喊道：“卢锡安不是已经成神了吗？”

“好神奇……”谢伊真的按照其所说的那样，想象了一下伤口不再流血的样子，他脖子上那些正在往出吐血泡泡的巨大切口便开始蠕动着愈合。

“确实很神奇，足有数百人的生命，加上一个王者的献身，混合一点上古的巫术足以让你变得很特殊。”巫婆诡秘地笑了笑。

屋内的一幕，着实很血腥。

“同族……”谢伊忽得回忆起刚刚幻梦之中那个一袭白衣的男人，那人有着和他一样黑色的发，淡金色的肌肤，琥珀般的瞳孔。

“是的，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而他也一样。”

“你们体内流淌着同一个民族的血，你们莫种意义上便是兄弟。”米拉米西罗眼中的残酷之意愈来愈浓，老巫妪忽得以他民族的语言唱起了古老的诗歌：

他跟着老熙德在大陆上由北向南走了一年，一路之上他见过最多的教堂便是卢锡安的教堂，见过的信徒最多的也是卢锡安，一个受到如此崇拜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成神？

人们怎么可能去跪拜一个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的泥胎偶像？

“因为不是他杀你，就是你杀他。”

但更为奇诡的是，纵使受到如此伤害，男人仍是一点要死的感觉也没有，简直可以说是面色如常。要不是他现在对自己的状态十分惊讶，他甚至可以跟那个老巫婆好好谈笑风生一下。

“我觉得，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不再流血的样子。”老巫婆抬了抬自己被埋在血浆下的鞋子，她觉得再让眼前这人的血继续往外冒，那么她的这间小屋就要彻底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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