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回战

“哦。”见威廉再路易斯话音落下后点头，莫兰立刻转身打开居室大门，将威廉和路易斯还有一名不知来历的少年带了进来。

“那这样吧。”威廉不想在这件事上与路易斯争执, 尤其是当他将地面上的少年扛起来时, 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一等他有醒来迹象, 就让莫兰将他送走。”

清楚这是兄长的最大让步，路易斯叹息着颔首:“……好吧。”

莫兰刚打开大门准备外出买点新鲜食材回来, 就看到威廉和路易斯一人一边吃力地扛着中间似是昏睡了的少年前来, 错愕地呆站在原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莫兰先生，我们到室内再说这件事吧。”路易斯抬头看向莫兰。

路易斯见威廉离开，立刻趋步跟上。

目送威廉和路易斯离开，莫兰揉了揉头发，“算了，暂时先不去买东西，给你清理完身体再说吧。”

几天后，莫兰一脸焦急地在门外迎来威廉和路易斯。

“莫兰，你怎么了？”威廉还是第一次看到焦急成现在这个模样的莫兰。

“威廉，你到底带来了一个怎样的怪物？”莫兰烦躁地揉着头发，问完后发现自己与对方竟同时开口，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莫兰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才对威廉道:“总之，先跟我进来。”

路易斯疑惑地落在队伍最后，思考着他的话语。

莫兰先生话语里提及的“怪物”，是指前些天自己与兄长带到这里的少年？

——不会吧？这么多天都还没有醒过来？

察觉到意料之外的状况，路易斯向来沉稳的表情不禁被惊讶攻破。

路易斯竭力掩去自己的惊讶，冷静地跟在威廉身后，随同莫兰来到室内，毫

不意外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少年。

“唔……”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年，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威廉也不由有些讶异，“这么多天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问题不在这里。”莫兰转身到浴室取来一脸盆的水和干净毛巾，“看好了。”

莫兰抬起少年的胳膊，将沾水毛巾覆盖上他过分白皙甚至有些发光的手背。

威廉和路易斯不明所以看着莫兰动作，可随着毛巾上的水汽浸染进少年皮肤，他们双眼都不禁睁大了几许——

水汽浸染少年皮肤，本该是人体骨骼完全部分的手背慢慢地化成了透明，被毛巾覆盖部位与手臂完整地出现了断层。

莫兰拿起毛巾，少年手背又恢复正常。

“人类三天不吃不喝，其皮肤和身体机能都会出现虚弱状态，何况这名少年在你们送过来之时的状态已经非常糟糕。如果两天不醒势必会危机生命。”

莫兰顺势坐在床沿，手中拿着毛巾反复观察，声音不疾不徐继续道:“但是这名少年非但没有出现虚弱状况，甚至越来越健康。”

“就像童话故事里描述的「睡美人」一样。”说到后面，莫兰忽然有了开玩笑的兴趣。

“跟状态不明的生命体共处一室，莫兰先生不觉得害怕吗？”路易斯丝毫没有被莫兰的冷笑话逗笑，反而更加冷静思考了。

“哈哈哈哈哈——。刚开始是挺吓人的，不过习惯了也还不错。”莫兰摸着下巴，神色认真:“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少年其实长得还不错吗？”

威廉闻言抬眸看向床上的少年。

路易斯:“……”

“会不会是哪位贵族家走失的孩童？”莫兰大胆猜测。

“莫兰先生，我们已经可以从人类范畴排除他的存在了。”路易斯面无表情纠正莫兰。

“这段时间没有异国贵族船只靠岸。当然，也没有特殊实验团队、异能组织和时钟塔之间的动静。”威廉冷静回答。

“这么说，他是从天而降的咯？”莫兰恍然大悟。

路易斯叹息，“从天而降，莫兰先生这一次是

想说他是「神」？”

“哈哈哈哈哈——！！！路易斯这个想法很不错嘛！”莫兰起身放下手中毛巾，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道:“这样一来，我岂不是照顾了「神」的人类？教会一般都管这类人叫做什么？”

见莫兰是真情实感思考这件事，路易斯叹息声更甚。

路易斯和莫兰在猜测少年身份，而威廉则一直都在观察床上昏睡的少年。见少年眼皮在莫兰猜测他是「神」时动了一下，威廉即刻抬步向前，在接近少年床头前停了下来。

看着又趋于平静的少年，威廉轻声开口:“如果你是「神」，就不能再让你继续这样一直睡下去了。”

“每一天……”见自己话语不起任何效果，威廉接着道:“生命短暂的人类每一天都在忙碌个不停，偶有闲时露出希望安静抬头仰望高空，那是在虔诚向神祷告。而「神」却一直睡着……”

“威廉哥哥！”路易斯上前，一把拉住威廉拿出匕首的手。

威廉沉默地看着指向床上少年的刃尖。

“呀咧呀咧，差一步就能弑神成功了呢。”莫兰惋惜摊手，“虽然我们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神，但如果是神，威廉奋力一刀下去也划不破他的皮肤吧？”

莫兰:“传说神的皮肤可是能够抵御人类最锋利的武器。”

“醒了。”威廉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缓缓在室内响起。

莫兰和路易斯一怔，纷纷看向床上少年——

看着那双望之便能令人心中复杂情绪瞬间都莫名被抹消的蔚蓝色双眸缓缓转向自己。

室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安静。

唯有不知何时已收起手中匕首的威廉主动开口打破室内安静氛围。

“能起来吗？”

“这样躺着谈话，不合礼仪。”

威廉说完，对还躺在床上望着大家的少年露出极其温和无害的笑容。

这一次，久司看清了在自己昏迷前听到声音的少年模样。

然而……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听明白威廉是要自己起身谈话，久司立刻掀开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赤足站在有水滴落的地面。

路易斯视线往下，看着对方触及水的脚，已经变得透明。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他和兄长看到少年的时候，少年穿着格外严密，除却脸，身体一块皮肤都没有露出来。而他躺着的那个位置，正好有遮挡物为他挡住雨水，加上自己与兄长将他带出来时，让他面朝下方，脸上皮肤也没有碰到雨水，否则……

在比现在更早之前，他们三人都能“有幸”看到「穿着衣服的透明人」。

“我叫威廉，这位是我的弟弟路易斯，他是这段时间一直照顾你的人，塞巴斯蒂安·莫兰。”

路易斯飘远的思绪被威廉声音拉回现实。

按照威廉示意，落座在他对面的久司顺着其介绍话语，视线一一扫过，并认真将这些名字与眼前人对应、记住。

“好了，该怎么称呼你呢？”

“久司。”

听到毫不犹豫的答案，威廉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坐姿，再次问道:“那么久司，你是谁？”

久司歪头茫然地看着威廉，似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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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不会接受他的吧？”听到兄长替少年做出的肯定回答, 路易斯不疑有他, 但想完他与兄长现如今处境, 仔细思考结束发现自己能为少年提供的帮助几乎为零。

“不用带回去，我们将他带到莫兰的落脚处。”威廉摸着下巴, 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

“事情就是路易斯说的这样。”威廉坐姿优雅，他对面就是昏睡着的少年，“在我下次来这里之前，他期间若是有醒过来的踪迹，你就提前将他送走。”

“威廉。你某些时候的想法真的让我感到莫名，不过我照做就是了。”莫兰无奈摊手，“不过提前说好了，我可不会照顾人，我这个地方也不适合喊医生上门。”

“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兄长？”路易斯非常清楚塞巴斯蒂安·莫兰的存在对于兄长未来要做的事情而言有多重要, “将毫不相关的人带到莫兰先生那……未免也太不合适了。”

“只需要让他身体保持干净，这点你可以办得到吧？”威廉认真看着莫兰。

莫兰怔住，“就这样？”不用提供营养液，喊医生前来查看状况？

威廉点头，“就这样。”

“咦？”提醒完兄长路边有同龄人躺着后, 路易斯就一直保持安静待在威廉身边，见地面上的少年刚朝兄长方向抬起手却陡然落下，双目也随之合上, 路易斯怔了片刻后问道:“他刚才是想对哥哥说什么吗？”

“看来是需要我们帮助的人呢。”威廉笑着对路易斯道。

“啊啦……穿戴很整齐呢。怎么会选择躺在这里？”

“好了，现在也没有其他

人在, 说一说吧。”莫兰指一指被路易斯放在单人沙发上的少年。

“我和兄长今天外出处理前段时间发现的问题，在回来的路上……”路易斯将事情来龙去脉简述给了莫兰，言毕他看向威廉，“威廉哥哥。”

“好吧。”莫兰扶额，视线透过指缝打量靠坐在沙发上的昏迷少年，“既然这是威廉的意愿。”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莫兰。”威廉起身，抬步离去。

“我来背吧。”看到威廉将人扛起吃力, 路易斯赶忙前来帮忙。

久司意识尚存之前, 除却四周杂音，就只剩下看不清长相的少年温声细语询问。他竭尽全力不让双眼合上，朝少年方向抬起了手, 张开口努力发声——

『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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