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一扇侧窗露出一条小小缝隙,风雨从中透进。
“收不到钱也不关我们事。”郭芙说。
“如果无人付账,领导会生气,说我们工作不认真,给医院效益造成巨大损害。”华英雄说。
“瞧瞧,这什么素质?”郭芙气乎乎地说,然后吐了一个大烟圈。
“反正人都死掉了,不必着急。”秋水说。
“其实抽烟是最爱国的行为,因为烟的税收很高。”郭芙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抽烟了。”秋水笑起来。
“会有什么事?尸变吗?”郭芙笑嘻嘻地问。
“我听人说,不能让动物接触到尸体,尤其是刚刚断气的。”秋水说。
救护车的雨刮器动个不停,秋水的视野却仍旧感觉模糊。
“辛苦半夜,带回四具尸体,如果没人付费怎么办?”华英雄说。
“可是蝙蝠已经碰到了尸体,会不会变出一个蝙蝠侠来,哈哈。”郭芙不以为然。
“狗脸少爷的传说你们听过没有?”秋水问。
郭芙笑得前仰后合:“哈哈,你真逗,把老太太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娃娃的故事都搬出来了。”
郭芙从护士服口袋里摸烟叼上,用打火机点燃,问华英雄要不要来一枝,医生表示拒绝,说不抽烟,她又问秋水。
“我妈妈不让抽烟,理由是又伤身体又费钱。”秋水说。
风声呼啸,雨越来越大,感觉整个城市正在进行一场貌似很认真的沐浴,洗清多日堆积的污尘。
一只蝙蝠从窗缝中钻进来,扑愣了几下之后,落到刚刚咽气的男尸面部。
医生急忙伸手去驱赶,可是蝙蝠不为所动,坚持趴在男尸的鼻子和眼睛一带,毛绒绒的翅膀张开,似乎要好好休息一下。
秋水喊:“赶紧把它弄走,当心会发生意外。”
医生戴了手套,揪蝙蝠的一只翼爪,慢慢拎起,往窗口送出去。
遇上交通堵塞,救护车停下,虽然车顶灯光闪烁,可是其它车辆却无动于衷,谁也不肯让道。
两名重伤员心跳和呼吸已经停止,点滴却仍在继续,氧气管也插在鼻孔内。
简单按压了几下胸口之后,两位医护人员放弃了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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