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初三
回到十三岁因为作弊被开除的这一年。
1984……年?
“嘶——”
下一秒,她朝着脸上扇了一巴掌,剧烈的疼痛之后,江意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汹涌地掉了下来。
她回来了。
所以江佳音的手当然不会像她的一样粗糙。
江意红着眼死死盯着,手指动了动。
怎么办,好想给她弄断了。
“小满?”江佳音被那眼神看得后背一凉,急忙缩回手。
江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垂着头:“我不走。”
“什么?”江佳音愣住,以为这个傻子是发烧烧糊涂了没听懂她的话,只好耐心道,“小满你听姐说,学校发现了你考试作弊的事儿,妈现在很生气,你快走,先去大姑家躲躲,等妈消气了你再回来。”
去大姑家躲躲再回来?
江意扯了扯嘴角。
她这一去,等着她的是进工厂做工,再也没有重返课堂的机会。
而且因为她年纪太小,当不了正式工人,还自觉花了大姑的人情,所以她每月拿着不足三分之一的工资拼命干活儿,没两年就伤了身体。
那个时候江佳音在干什么?
江家唯一考上大专的女孩儿,那可是大专啊,人人都道老江家祖坟冒青烟了。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整个江家都沉浸在喜悦里,哪管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听到大门发出咣当一声,江佳音仿佛身子一抖,使劲儿扯江意:“妈回来了,快走,小满你快走。”
“走什么走?”
江母钱玉兰一阵风一样刮进来,抬手就重重地往江意脸上扇过去,
“你个死丫头,我这辈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作弊?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算了?”
“啪”地一声,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江佳音挨了巴掌发出尖叫。
钱玉兰懵了。
“佳音,佳音你没事儿吧,妈不是故意的。”
窗户开着,风一吹,墙上的老式挂历哗啦啦直响。
江意瞪大眼睛盯着上面的日期,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砰!”
江意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小屋的门被撞开了。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随即愣住。
1984年,9月1日?
十五岁的江佳音满脸焦急地跑进来,抹了把额头的汗,抓着江意的胳膊就用力往下拽:“小满,小满你快跟姐走。”
江意没动。
低头看着江佳音抓着她的手,那么纤细白嫩。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墙上的浆土已经掉了皮,靠窗边摆着的是张断了腿用石头撑着的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课本,旁边是一张旧得看不出颜色的凳子。
除了这些,就只剩下身下一动就咯吱作响的木板床。
江意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了,手脚也有些发软,身体像是高烧过后一样酸疼酸疼的。
从这一年开始,她到死,都一直活在姐姐江佳音的阴影下。
江佳音什么都好,江意什么都不好,她害她是为了她好,她抢她男人是为了她好,她将她锁在阁楼,也是为了她好……
她将她困了十年,一直到死,依旧是为了她好。
因为在江家,洗衣做饭的活儿都是江意干的。
而江佳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只需要穿戴干净认真念书,到期末捧回来一张奖状,就会收获无数夸赞。
江意疼得差点儿跳起来。
等等,她不是被从楼上推下来死了吗,死了怎么还会觉得难受?
江意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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