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共处一室
“潘…”张月如还没有叫出口，便被潘小安摆手止住了。“叫小安吧。这样听起来没有那么生分。”
自从嫁到潘家湖来，这样的米粥自己一次也没有在喝过。张月如把米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真香啊！”
“潘公子，你…？”张月如不敢独享这人间美味。
张月如不可置信的看着潘小安。“士农工商”，古人最重等级和身份。
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农户虽然也有一些身份，但终归是比不过读书人。
在刚才的一哭一止间，她已经决定要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报答眼前的这个少年。
张月如喝了一碗白米粥，吃了一颗鸡蛋后，就不再吃。
潘小安对她几次推让以后，也就不再劝。刚刚病好，少吃一点反而更好。
“那个小安，我要回去了。”张月如虽然很贪恋这屋里的温度，和有人陪伴的温暖。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看见，传出闲话，自己已是名声败落之人，无所谓。
若是影响了少年的前程，那自己可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天黑路滑，道路不好走。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再说你那小屋，冷得像冰窖一样，怎么能够住人。
你便在这里放心住上一晚，明日我去帮你把小屋修缮一下，盘一个土炕。那样便可度过整个冬日了。”
张月如听少年说的妥当，心里也有些松动。但喝了这几碗温水，又吃了这一碗白米粥，些许便意涌上小腹。
“小安，你可不可以给我找一双鞋子。我想出去一下。”张月如说的声音很小，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无礼。
潘小安略一迟疑，便心下了悟。他在樟木箱里翻了翻，还真找出一双单布鞋。
“穿这双吧，就是单薄了一些。”潘小安把鞋子拿到床前。
张月如等潘小安转过身去，才敢掀开被子。她快速的穿上鞋子，向门外走去。
潘小安看她猴急的模样，心里好笑，但嘴上却不敢发出声音。
大黄狗见张月如出门，想要跟出去。却被张月如呵斥了回来。
大黄狗悻悻然走到屋里，又蹲到屋角。两只土鸡睁眼看了一下它，便不在意的又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张月如出去一小会，才慢慢的走进屋子。她不知道是该继续到床上去，还是蹲在火堆旁。
“到床上睡一觉吧，明天你的感冒就该大好了。”
“感冒？”张月如不明白，重复了一遍。
潘小安暗暗责怪自己傻，说这样的词语，别人怎么能听的懂：“风寒，你的风寒就好了。”
张月如看着潘小安慌乱解释的模样，感到很有趣。
早听人说书生讲话总是文邹邹的，今日见了小安，才知道他们所言不虚。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张月如坐在床头上，看着地上的火堆发呆。
潘小安坐在火堆旁也是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打起瞌睡。
待到鸡鸣，潘小安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羊皮被。而张月如和大黄狗已经走了。
潘小安走出屋子，院子里的积雪并不多。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一片红，看来今日会是一个晴天。
他摸起地上的雪，洗了一把脸。便回屋把米粥热了一下。
还有那四枚剩下的鸡蛋，潘小安吃了两颗，剩下的两颗他又揣进了怀里。
拿起斧头，再次去大树窝砍树。路过张月如家时，他向院里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
“这大清早的去哪里了呢？”潘小安不再等待，继续向大树窝走去。
来到大树窝，潘小安便看见了大黄狗和正在捡树枝的张月如。
大黄狗看见潘小安，急忙跑到他身边，围着他亲热的打转。
张月如看见潘小安，面上一红。“小安，你也来砍柴啊？”
潘小安点点头，“张姐姐，你的病好了吗？也不多休息一天。”
张月如点点头，“都好了，我可不是楼上的小姐，身体好的很。”
潘小安哈哈大笑，“嗯，干劲十足，真不错。这个给你吃。”
张月如正在思考潘小安说的“干劲”，她感觉手里一热，低头一看，竟然是两颗鸡蛋。
“小安，这鸡蛋太珍贵了，给我这样的人吃，太可惜了。”
张月如害羞的低下头。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
“喝点米粥吧！”潘小安把瓦罐里的米粥，倒进黑碗里，端给张月如。
潘小安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张月如，“吃个鸡蛋，补充一下体力吧！”
张月如却摆摆手，“不用了小安，我有这一碗白米粥，就心满意足了。”
潘小安背对着床，“你要快点穿哦，这样对着门外很急人。”
张月如看到碗里的白米粥，心里想要拒绝，手却诚实的接了过来。
潘小安却把鸡蛋塞进她的手里，“你看，这瓦罐里还有四枚呐。你最少要吃三颗才行。”
张月如心里一颤，她特别感动。“从小到大，也就她娘待她最好。若不是她的娘亲去世的早，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小安，你…”张月如感动的流出眼泪。
潘小安转过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张月如，小病初愈，脸蛋嫣红，一双大眼睛也有了神采。
“还不错，蛮好看的。”潘小安这样夸奖道。
张月如嗯的一声，她把棉衣悄悄拉进被窝里，“这个少年咋知道我只穿着小衣？真是羞死人了。”
张月如没想到潘小安会这样说。她也不是一个迂腐的女人，只是被命运打磨了而已。
“小安，谢谢你！”张月如真诚的说道。
“这样才对嘛。”潘小安把剥下的鸡蛋皮，扔给了大黄狗。又给它用破碗盛了一点粥。大黄狗蹲在角落里吃的香甜。
潘小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说道：“张姐姐，几颗鸡蛋而已。不值当哭泣。”
哭了一小会，张月如才止住眼泪。她也不去擦泪，只把鸡蛋慢慢放入嘴里。
潘小安微笑一下，“张姐姐，你就叫我小安吧。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小农户而已。”
张月如再次嗯了一声，她把这件棉衣悄悄穿上，感觉特别合身。新的棉衣，也给她带来很大的温暖。
“潘公子，我穿好了。”张月如害羞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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