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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老攻的物理天才老婆

24-30

声音带着嘶哑的酥软, 像一剂致命的上瘾药物一般,让人想溺死在这一声哥哥里。

傅季寒嘴角压不住地上扬,他轻轻将蒋忆额前的几根碎发抚至一边, 说:“那想不想再亲一次?”声音微哑, 带着引诱。

酒精早已麻痹了蒋忆的大脑, 他瞳孔布着血丝,显得异常明亮, 加上傅季寒的眼睛像狐狸一般诱惑着他,蒋忆鬼使神差地点头:“想。”

他俯身靠近蒋忆,勾起嘴角挑逗般轻声开口:“那叫声哥哥, 就给你亲。”

蒋忆哪里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他看着凑得如此近的傅季寒, 像中了蛊一般开口叫:“哥哥。”

跑出楼道,夜间的凉意阵阵袭来,傅季寒体内的那股燥热才稍稍褪去,他匆匆走上车,带上车门说:“赵叔,回家吧。”

车子启动,拐了个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没入夜色之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蒋忆的眼睛时,蒋忆从沉睡中醒来,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窗外树梢有只喜鹊蹦来蹦去,发出清脆的叫声。

蒋忆坐起身,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尾的电视机,当意识逐渐回笼后,蒋忆才发觉嗓子干得快冒烟了,于是下床就朝厨房奔去。

蒋忆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水,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的不是睡衣,而是一身校服,再一闻,一股子烧烤味儿。

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吃烧烤,划拳,喝酒,傅季寒送他回家,他拉住傅季寒,他跟傅季寒说的那些遭雷劈的话,以及后面那个吻……啊啊啊啊啊,蒋忆一头撞向墙壁。

“咚“的一声,蒋忆蹲下抱住额头,好痛!

可是再痛,也不及这回忆让他痛苦,为什么啊?他喝醉为什么是那个样子?他明明是直男不是吗!

关键是,干了那些不要脸的事,他要怎么去见人啊,他俩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还怎么活啊喂!

于是当天,七班的同学奇怪地发现蒋忆戴了一顶鸭舌帽,白色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

早读时后桌的史春语戳了戳他说:“到教室干嘛还戴帽子啊?脸上长痔疮了?”

“你脸上才长痔疮,”蒋忆说,“耍帅不可以?”

“可以可以。”史春语扬起脸笑起来,却瞥见夏婷婷从教室门进来了,连忙缩了脑袋开始读英语。

蒋忆翻着书,眼角余光从帽檐底下看见傅季寒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手很好看,指节分明,皮肤是性感的冷白,能隐约看见手背青色的筋络,蒋忆曾经在杂志封面看到的手都不及这只好看。

帽檐之上忽然传来傅季寒低沉磁性的声音,“你还好吗?”

什么还好?蒋忆惯性抬头,对上傅季寒的目光,昨晚发生的一切突然跟放电影似的出现在脑海里。目光移至傅季寒的唇,蒋忆瞳孔蓦地放大,慌忙低下头,满脸发烧地说:“我很好。”

傅季寒目光沉沉地看着蒋忆,眼前人那双清隽的双眸隐在帽檐底下,只留下白皙的小半张脸隐隐泛着潮红。

终于捱到了下课,蒋忆把帽檐拉得更低趴桌上闭目养神,这时史春语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龚喜,昨天被四个美女护送什么感觉?”

龚喜的声音近在耳边,“都喝死过去了,能有什么感觉?倒是蒋忆,昨晚坐劳斯莱斯什么感觉啊?有没有吐车上呢?”

蒋忆睁开眼睛看着站桌旁的龚喜说:“我喝的比你多好吧,你都没感觉我还能有什么感觉?”

“我哪能和你比,你酒量好啊。”龚喜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弄着蒋忆的帽子。

蒋忆不想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于是把话题转到龚喜身上,“你昨天被四个妹子抬着,是不是一晚上做梦都在演猪八戒撞天婚那一出?”

史春语大笑:“绝对是,醒了是不是裤子湿一片啊哈哈哈哈哈”

蒋忆一听这话,想到早上上卫生间时看见的一幕,脸顿时烧的慌

龚喜哈哈大笑,一低头瞅见蒋忆脸颊赤红,惊道:“兄弟,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探上蒋忆的额头,不是龚喜的手,也不是史春语,而是傅季寒,微凉的手掌温度顺着额头传送至全身,蒋忆当即拍开那只手,“拿开。”

傅季寒放下手,盯着蒋忆的脸说:“还好不是发烧。”

龚喜笑道:“学霸还能望闻问切呢?”

傅季寒没说话。

史春语说:“寒哥啥不会?他今天说他想学医,明天他就可以把西医综合倒背如流。”

龚喜又问:“学霸,昨晚蒋忆有没有对着你发酒疯?蒋忆喝醉后的那副德性我可是真切体会过。”

傅季寒不答反问:“什么德性?”

龚喜说:“路上看见谁就去拉,拉住还不撒手,然后就开始表演他的歌喉,什么‘向天再借五百年’呀,‘冬天里的一把火’呀等等等等,还要别人跟他一起对唱,我有一次陪他唱了两个小时才把他唱睡着。”

蒋忆拉住龚喜的衣服,准备揭揭他的短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轻笑,蒋忆回眸,看见傅季寒扶着额头失笑。

史春语说:“一听就像是蒋忆能干出来的事。”

一直不怎么接话的傅季寒突然出声:“蒋忆昨晚倒是没有拉路人唱歌,不过把我拉住了。”

蒋忆眼皮一跳,龚喜笑问:“拉住你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么?”

傅季寒摇头,看着蒋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蒋忆却感觉那丝笑里藏着许多邪恶。

他深知昨晚他拉住傅季寒干了什么,于是打断道:“喝醉的人做的事情哪能当真?”

傅季寒说:“可是我当真了。”

史春语等不及了,“蒋忆到底干啥了让寒哥当真了。”

龚喜说:“我也想知道,蒋忆昨晚喝醉了都干啥丢脸的事了。”

当好几个人期待的目光都聚集在傅季寒身上时,蒋忆也看向傅季寒,只是他的目光里不是期待,而是警告与威胁。

第25章

傅季寒清了清嗓子说:“一路手舞足蹈拉着我唱黄梅戏。”

“黄梅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龚喜和史春语一听立马笑疯了。

蒋忆倒是放下心来, 至少傅季寒没有把更雷人的事抖搂出来。

至于黄梅戏,是他老妈的爱好,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也能哼哼几句。

龚喜像找到了知音, 感同身受地点头如捣蒜, “有一次我也被拉着唱了一路的黄梅戏, 好多个片段呢, 我就知道有一个片段叫‘女驸马’。”

史春语当即就操起兰花指唱了起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龚喜无缝对接:“中状元, 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呀~”

史春语握住龚喜的手两人深情对唱:“啊好新鲜呀啊~”

蒋忆刚好看见这辣眼睛的一幕,直接把帽檐拉到了下巴, 遮住了全部视线。他也是嘴痒, 喝多了唱什么不好唱什么黄梅戏哎。

教室里莫名其妙响起一段黄梅戏对唱, 十几个同学好奇地围了上来看热闹。

史春语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见这么多人围上来, 开始膨胀了,掏出手机搜索后面的歌词。

“我来继续给大家唱蒋忆醉酒后的代表作《女驸马》哈。”

蒋忆在帽子里直翻白眼,这种丢人的事能不能不要带上他。

陆泽等不及了, “快点快点,刚唱得很有味道。”

史春语照着手机开唱:“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 原来纱帽罩啊罩婵娟呐~”

史春语扒拉了一下龚喜, “来呀,一起唱呀。”

“我不唱。”龚喜绕开了一步, “你丢脸,还想带上我一起。”

陆泽也是一个厚脸皮的主儿, 举手说:“后面几句我会。”说着就哼哼了出来:“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

史春语扔下手机也跟着继续唱,“我考状元不为作高官,等一下,要捏兰花指。”

唱到中途史春语还把陆泽的双手掐成了兰花指,陆泽一教就会,有模有样地扭起手腕来,引来周围一阵阵哄笑。

路过走廊的郁淮听见七班闹哄哄的,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于是走了进去。

史春语和陆泽两人互相掐着兰花指,夹着嗓子兴奋对唱:“为了多情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啊月儿圆呐~”

两人唱的时候兰花指有模有样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最终定住,只是这定住的时候,两人也定住了,因为他们的兰花指指向了一个不该指的人。

郁淮!

郁淮板着面孔,看他们表演完,脸部肌肉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史春语和陆泽也跟着颤抖,缩回兰花指。

郁淮哼了一声说:“挺高兴啊,都唱起黄梅戏来了,月考即将来临,我看你们能考成什么样子!都围着干什么?还不回去复习去!”

所有人作鸟兽散,陆泽和史春语回到座位吓得大气不敢出,毫无刚才的气势。

郁淮走后,蒋忆捶着桌子大笑。

“叫你们取笑我,尝到苦果了吧。”

上课铃声响起,第一节课就是郁淮的语文课。

郁淮见蒋忆戴着个帽子,帽檐低得眼睛都看不见,于是问:“蒋忆,在教室里为什么要戴个帽子,显得你很帅吗?是帅重要还是看黑板重要?”

蒋忆只好将帽子取了,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

临近下课的时候,郁淮再次强调:“月考将近,大家好好复习,争取考一个好成绩,尤其是某人,不要整个成绩单一路飘红就一个物理例外。”

所有人憋笑着看向蒋忆,蒋忆当然知道这个某人指的是自己,于是玩笑似的说:“老师,我争取这次月考物理也不例外。”

“噗~”全班一阵喷笑,郁淮看着蒋忆又气又想笑,最后走的时候指着蒋忆说:“你试试。”

大课间的时候,一声猫叫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原来是赵君君在学校食堂后面捡了一只流浪小猫说要带回去养,许多人围上去看猫。

蒋忆也是爱猫人士,小时候在外婆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外婆家就有一只可爱的小狸花,这只也是狸花猫,大概三个月大小,能蹦能跳的,非常可爱,看得蒋忆心都化了。

但是蒋忆没像一群女生一样围上去逗猫,只是远远地观望着,他好歹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女生一样拍手尖叫夹着嗓子喵喵叫成何体统。

赵君君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你轻点,小喵咪都被你撸疼了。”

“哎呀,哪有这样抱猫的嘛,你要两手托着。”

每次赵君君都精准地说中了蒋忆的心里话,赵君君不说蒋忆都要冲上去教育他们一顿:有没有常识啊,有没有养过猫啊,能不能对它温柔一点!

小猫被几个女生逗到地上,一开始还很开心地和她们玩,直到陆泽进教室时破锣嗓子突然响起:“哎呀!哪儿来的小猫咪?”

小猫被这尖锐的声音吓到了,一个猛子就冲到教室里侧的窗边,轻轻一跃跳上了窗户,小猫还小,腿脚不稳,目光一直追随着小猫的蒋忆惊恐地看见小猫一不小心掉下了窗户。

随着赵君君的一声尖叫,蒋忆一个箭步冲过去,扒着窗户朝下望去,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小猫掉在了二楼窗户上面的空调外机上,趴在上面无助地喵喵叫着。

蒋忆他们班在三楼,说高也不高,说矮也不矮,蒋忆看了看墙面的构造,又看了看小猫,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猫摔死,他从小喜欢攀爬,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他,于是轻轻一跃,跳上窗户。

围在窗边的学生看见蒋忆的举动,纷纷劝说:“危险啊,会摔下去的,这是三楼啊”

上卫生间回来的傅季寒刚进教室就看见蒋忆站在窗户上侧身往外爬,他眼皮一跳,当即就往窗边冲,伴随着一阵阵“哗啦哗啦”桌椅撞翻的声音。

他跑到窗口,扒开人群,看见蒋忆沿着窗边的水管正往下爬。

窗口离地面将近十米,这么高的高度,他不要命了!

傅季寒扶在窗沿的手都在颤抖,他吼道:“蒋忆,你是不是疯了!”

蒋忆抬头,很镇静地对傅季寒说:“别逼逼了,快下去帮我接猫。”

傅季寒这时才看见空调外机上的猫,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就往外冲,途中又是一阵“哗啦啦”。

蒋忆小心翼翼地爬到外机旁边,找准落脚点,慢慢爬到上面,待站稳后,他抱起缩在外机里侧的小猫,安抚地摸了摸。

这时地面传来奔跑的声音,蒋忆俯视下去,看见傅季寒从远处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傅季寒边跑边脱校服,快速背面朝前穿上,两手抓着下摆最大面积撑开衣服,到达蒋忆所在位置正下方时,对蒋忆喊:“快扔给我。”

蒋忆摸了摸小猫,亲了一下它的额头,说:“别怕,哥哥在下面接你呢。”

随后对下面的傅季寒喊:“接住!”便对准傅季寒的衣服兜子放下了小猫,小猫不负所望地精准掉落在傅季寒的校服里。

傅季寒把救下的小猫抱给跟着跑下来的龚喜,回头时看见蒋忆已经再次爬上了墙上的水管,于是跑到水管下面伸着双臂说:“小心点,别怕,我在下面接你。”

蒋忆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因为他的手很痛,刚刚被水管上一处结了水泥的地方划到了手指,伤口正在流血,不一会儿手掌处都是血,导致他的手现在很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傅季寒视力好,没一会儿就发现了蒋忆抓住的水管上方都是红色的血迹,他瞳孔蓦地放大,对蒋忆嘶声喊:“蒋忆!跳!我在下面接住你!”

这次傅季寒的声音非常响,响到嘶哑,蒋忆很清楚地听见了。

他已经爬了一半了,现在距离地面大概有五米,再爬下去的话伤口撕烂不说,很可能中途会因为手滑掉下去,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跳下去,就算傅季寒没能接住他,这个高度应该也不会摔死。

但是他相信傅季寒可以接住他。

蒋忆喊:“傅季寒,我跳了,你一定要接住我。”

蒋忆两脚一跃,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面朝下面向傅季寒扑过去。

第26章

傅季寒眉心一跳, 抬起的双手找着蒋忆的位置,脚步跟着移动。

从半空中掉落的蒋忆朝傅季寒扑了个满怀,傅季寒因受力脚步不稳, 向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因是背部着地, 冲击力有点大, 傅季寒闷咳了好几声。

有一个肉垫垫着, 蒋忆自然是一点事都没有,他撑起身子, 立马问垫在身下的傅季寒:“你怎么样?”

傅季寒几秒钟缓过来后摇摇头说:“我没事,你呢?没摔着哪里吧?”

蒋忆已经站起身,他伸手拉起傅季寒说:“放心吧, 我命硬, 没事。”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上来, 担心地问蒋忆有没有摔着哪儿,还痛不痛, 有人摸蒋忆的腿,有人摸胳膊,有人摸脸, 摸得蒋忆都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跑。

看着蒋忆矫健的背影, 有些人还在疑惑,“他为啥跑啊?”

史春语说:“你们这么热情人能不跑吗?再不跑就要被你们摸/硬了。”

龚喜呸他一脸,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猥琐。”

蒋忆跑回教室时, 傅季寒已经靠在座位气定神闲地打游戏了。

蒋忆喘了一会儿对傅季寒说:“谢谢你啊刚刚接住我。”

傅季寒抬眼,“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蒋忆:“……我只是说说而已。”

傅季寒没听清似的疑惑了一声, “嗯?你刚说请我吃饭?”

蒋忆:……这是什么耳朵。

不过别人毕竟帮了自己,一顿饭而已, 蒋忆点了点头说:“行,晚上请你,吃完各回各家。”

傅季寒故技重施,“啥?吃完以身相许?”

蒋忆眉头一皱,傅季寒预感不太好,放下手机,果然,下一秒就被蒋忆按在身下,背部被猛捶了好几拳,蒋忆边捶边说:“叫你耳聋。”

傅季寒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

史春语和鹿飞刚从后门进来就撞见蒋忆打傅季寒的这一幕,连忙上前拉住蒋忆。

“忆哥忆哥,别这样,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忆哥息怒啊,都是同学,没必要动手的。”

蒋忆:……

两人一边一个拽着蒋忆的两条胳膊,跟押犯人一样,让蒋忆动弹不得,傅季寒帮忙解释:“你们误会了,我们闹着玩呢。”

被禁锢的蒋忆气得吹鼻子瞪眼,没想到史春语来一句:“寒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包庇蒋忆了。”

蒋忆:“你脑子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他有必要包庇我吗?你们是不是以为每次打架都是我挑起的?”

史春语看了看温润如玉的傅季寒,又看向蒋忆,说:“难道不是?”

“是你妹!放开我!”蒋忆挣开束缚,无语地坐下来。

这时预备铃响了,郁淮匆匆走进来,很郑重地说:“刚才我听说蒋忆同学跳楼了。”

蒋忆:“……老师,我是爬下去的。”

“跟跳楼有区别吗?你知道这是几楼吗?三楼!从窗户到地面整整十米,你以为你是蜘蛛侠啊,抬脚就往下爬,要是失手怎么办?救猫不可以想想其它办法吗?一定要用这么危险的办法?”

蒋忆嘟囔道:“这不是情况紧急嘛,救猫如救火。”

郁淮气道:“猫的生命固然重要,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生命重不重要,对于你的家人朋友,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吗?你知道你肩负着多少责任与期待吗?不顾一切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行事,你这是幼稚,幼稚至极!”

郁淮显然被气得不轻,蒋忆不敢再出声了,郁淮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他也承认自己刚才是有点冲动,虽然在爬下窗户之前他很确定没问题,但是中途还是出现了意外,他的手被划伤了,如果在更高的地方划伤导致摔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谁能想到这么多呢?那种情况下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让小猫掉下去,第一时间出现在脑子里的也只有这个最直接的办法。

后来在他成功救下猫咪的时候他脑子才清醒了一点,想到了其实还有另一个不那么危险的办法,他可以先召集所有人去底下像傅季寒一样撑开衣服随时准备接猫,再找一个捕捞网从楼上捞,小猫能一下捞上来的话则万事大吉,中途掉下去也会被底下的人接住。

但是,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在紧急关头他就是没有想出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郁淮训斥了蒋忆一番后,大概气也消了不少,面色缓和下来,这时有人小声问:“老师,猫呢?”

郁淮说:“刚才已经让赵君君抱回去了,你们放心,我放了她一下午假,让她回去置办猫用品,她以前也养过猫,相信能把这只蒋忆冒着生命危险救回来的猫养得很好的。”

蒋忆低着头,手突然被傅季寒拉了过去,然后一阵刺痛从手心传来,傅季寒不知道朝他伤口喷了什么东西,蒋忆猛地缩回手,不明所以地问:“你干嘛?”

傅季寒把一瓶碘伏消毒液和一盒创可贴放在蒋忆桌子上说:“你自己弄吧。”

蒋忆有点吃惊,“你什么时候买的?”

傅季寒说:“刚回教室前去了趟校医室。”

蒋忆点了点头,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蒋忆这一次高楼救猫的举动,不久就轰动了全校,连校长都知道了,校长没有赞扬蒋忆,也没有批评,只说:“不提倡,但我喜欢。”

这一次蒋忆也赢得了全校不少爱猫人士的好感,让之前对蒋忆人品不看好的同学一日之间也对他刮目相看-

下午放学,龚喜兴奋地跑向蒋忆,边跑边说:“快快快,五排,哥们儿几个都等着呢。”

蒋忆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跑,傅季寒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蒋忆这才想起来答应傅季寒的事,于是嬉皮笑脸地说:“先欠着,改天一定请哈。”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蒋忆常玩的网吧是学校后面大概一公里处比较偏的一个名叫赛盟的网吧,这里的人少,一般不会被老师发现。

杜冰几个早就等在位子上了,蒋忆和龚喜一进门,杜冰就站起来招手。

暗蓝色的光线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熟悉的色彩让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这也是蒋忆爱来网吧的原因之一。

杜冰说:“今天你们不来我们就要原地气爆炸了,我们刚打了三把,把把输,卢芳他们坐我们头上拉屎啊。”

卢芳是二中的一个超级电竞爱好者,名字虽然女里女气的,但却是一个有脾气有性格的男人,带领的几个队友也是战绩惊人,经常跟蒋忆杜冰他们对打。

不过他们今天不在这个赛盟网吧,而是在另一个离二中比较近的更大的一个网吧,红领地网吧。

蒋忆和龚喜来了貌似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游戏刚开始两分钟蒋忆就送了第一滴血。

龚喜前赴后继,两人祭了天后靠在椅子上无语相望。

三把游戏下来,又是三连跪,蒋忆整个人都不好了,“真踏马日了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衰?”

不服气的几人接连又玩三局,结果一如既往的跪跪跪,杜冰哭丧着脸说:“我这辈子都没输这么惨过,卢芳那狗比是不是给英雄联盟官方塞钱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妨让我试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蒋忆后方传来,蒋忆摘下耳机转头,竟然发现傅季寒不知啥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坐他后头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第一局输第一滴血的时候我就坐这儿了。”傅季寒说。

龚喜也惊讶,“学霸也会来这种地方?你刚说你想试?咱对手可不简单啊,我们都跪一晚上了,想问下你什么段位呢?”

傅季寒说:“玩的不多,刚到宗师。”

龚喜摇头,“那完了,他们几个都是王者。”

蒋忆说:“你还玩的不多?上课躲底下玩游戏的是谁?”

傅季寒挑眉,“那是王者荣耀,已经国服了。”

蒋忆:……当他没问。

杜冰说:“试试吧,王者荣耀都能进国服,英雄联盟绝对不差。”

于是又开了一把,游戏界面上,傅季寒的号叫晚来天欲雪,很富有诗情画意的样子,蒋忆看了一眼自己的,“狗都不理”,再看了一眼龚喜,“财大气粗ing”,蒋忆摇了摇头。

选英雄时,蒋忆问傅季寒:“你擅长玩哪路英雄?”

傅季寒说:“都行吧,你玩什么?”

“我玩中单。”

傅季寒点头,“那我玩打野吧。”

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就像所有的开局一样,蒋忆蹦蹦哒哒着就跑去补兵了。

对面的法师是卢芳,几个回合后,蒋忆一不留神被卢芳控住了,闪现也没有,辅助还在下路

就在蒋忆闭眼等死的时候,傅季寒一个闪现突然就出现了,瞬间将对面法师推离蒋忆很长一段距离,让蒋忆得以停止承伤而丝血苟活下来。

傅季寒则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三下两下就将对方砍死,蒋忆赶忙回城加血。

这样的桥段在后面的游戏中反复上演,整轮游戏蒋忆愣是没死一次,打得对面五个在弹幕上骂骂咧咧个不停:

“对面打野的是哪儿来的?真他妈凶。”

“对面打野要不要脸,跟法师屁股后面跑,他是你媳妇儿吗?”

“全部集合干对面法师,经济要逆天了。”

才十五分钟蒋忆他们就赢了这局游戏,并且在傅季寒的助攻下,蒋忆拿到了本轮游戏的MVP,五个人摘掉耳机站起来欢呼,终于报仇了!

靠在椅子上的傅季寒看着蒋忆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兴奋之余,杜冰问:“你叫傅季寒是吧?野王啊,这波操作666啊,以后加入我们吧,有时间就一起开黑。”

蒋忆一听不高兴了,“谁要加入你?人家成绩可是一中年级第一,要考清华的人,谁跟你一样就知道打游戏。”

杜冰操了一声,“年级第一?游戏还打这么好?我真是操了,不过蒋忆,人家加不加入关你啥事,你是他老母啊,你操哪门子的心?”

“我……”蒋忆一时语塞。

傅季寒也看向蒋忆。

第27章

蒋忆细想起来, 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立场说那种为傅季寒好的话,也轮不到他说,于是往椅子上一坐, 承认道:“确实和我没关系。”

而傅季寒接下来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傅季寒说:“我听蒋忆的。”

“我去?”杜冰惊得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蒋忆, 你给学霸下迷魂药了?凭什么听你的?”

龚喜也拍了拍蒋忆说:“可以啊兄弟, 有两下子。”

蒋忆心情很好地对傅季寒说:“听我的就对了,你就好好考你的年级第一, 就得了,这种地方不属于你,以后不要来了。”

傅季寒还真听话地哦了一声。

杜冰无比的不服气,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这么优秀的野王, 蒋忆你竟然让他不要来网吧?你这是把我挖人的后路断得干干净净啊, 蒋忆你还是不是人?”

蒋忆不答反问:“还想不想干卢芳了?才赢一局就忘了前面连跪的耻辱了?卢芳已经递战书了没看见吗?”

“干干干。”杜冰捡起耳机,想到什么又说:“蒋忆你不会让学霸现在就走吧?才刚赢一局啊, 要这样的话你他妈就真不是人了。”

蒋忆说:“人家自己有脚,要走要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杜冰看向傅季寒,“学霸, 你现在不走吧?还能跟我们打几局不?”

傅季寒看向蒋忆,杜冰见状冲过去从蒋忆座椅后面圈住蒋忆的脖子, 威胁道:“你要敢让他走,我今晚就跟你同归于尽。”

虽是玩笑, 但杜冰是真的不希望傅季寒走, 他还想靠学霸多挣回一点面子呢。

傅季寒说:“我不走,你放开蒋忆吧。”

杜冰有些不相信地问:“真的?”

蒋忆拍开他的手说:“你聋了啊?人家都说不走了还问, 愣着干什么?开局啊!”

杜冰哦了一声,跑回座位边戴耳机边说:“阵容保持不变啊, 争取再虐卢芳他们一把,让他们也尝尝连败的滋味。”

接下来一个小时不负众望,节节胜利,连赢了三局,打到卢芳带着兄弟们直接从红领地干到赛盟来。

卢芳见面就问:“谁是‘晚来天欲雪’?”

龚喜说:“哟,芳妹儿,咋了,你也来挖人来了?”

卢芳笑了一声说:“来我们团队,我每年给十万,你们给得起吗?”

杜冰连啧好几声说:“真有钱,我去你们团队,你每年给我十万行不行?”

卢芳看了一眼杜冰,“你不值十万,给你两万你来不?”

“来你大爷!”杜冰气得吐血,他就值两万?

蒋忆没忍住笑出了声,卢芳看过来,“蒋忆,今天一直粘在你屁股后面的是谁?”

一直默不作声的傅季寒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我。”

卢芳寻着声音回头,傅季寒歪在椅子上,脖子上挂着耳机,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微眯着,皮肤冷白,嫣红色的唇似笑未笑。

卢芳的态度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寒哥?你也来这儿了?不好意思哈,不知道是你,你就是‘晚来天欲雪’?啧啧啧,不愧是寒哥,打游戏也是鹤立鸡群。”卢芳躬身举起一个大拇指,笑得很狗腿。

“说谁鸡群呢?”杜冰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卢芳说:“没说你是鸡,别瞎理解。”

龚喜问:“你们认识?”

傅季寒不语,卢芳说:“寒哥家宿城首富啊,我家的财神爷,我家那厂子就靠傅家活着呢。”

说完指了指不远处一排空位对傅季寒说:“寒哥,你有事吩咐哈,我们就坐那儿。”

傅季寒依然没有说一句话,蒋忆起身摘了耳机说:“这还打什么,你们都是这关系了,再打没意思了,我走了。”说完拎起桌上的书包拉开椅子就走。

龚喜一看蒋忆走了,忙收拾东西喊:“兄弟,你等等我啊,我也回去。”

傅季寒见蒋忆走了,于是也摘了耳机跟着走了出去。

留下杜冰卢芳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走出网吧门口,傅季寒说:“我打车送你们吧。”

龚喜刚想拍手叫好,却被蒋忆拉住胳膊,“谢谢,不用了,我们离得近,走着就回去了。”

说完拽着龚喜就走,龚喜不得不跟上蒋忆的步伐,免不了发牢骚,“整整两公里呢,打车多快,走回去要半小时呢。”

蒋忆说:“打游戏你咋不嫌时间长,走半小时就长了?”

傅季寒看着蒋忆拉着龚喜越走越远,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什么时候他也能像龚喜一样,可以离蒋忆那么近-

高一第二次月考很快就来了,宿城一中跟其他中学不一样,开学就按照学生意愿分了文理科,而且从高一就开始实行月考制度,主打一个快准狠,七班自然是理科班,而旁边的八班则是女生较多的文科班。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后,蒋忆又要开始担心被各科老师轮番轰炸了,当然除了物理。

郁淮发这次月考语文试卷时,全程黑脸,发到蒋忆的时候,迟迟不给蒋忆卷子,蒋忆只得站在讲台旁边等。

郁淮翻着蒋忆的试卷,冷冷开口:“你知道你作文得了几分吗?”

“不知道。”蒋忆低着头如实回答。

郁淮哼笑一声,“0分!整个学校唯一的作文0分就在我们班,高兴吗?”

蒋忆摇头。

郁淮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说:“这次作文题目是围绕‘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诗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你写的是什么?先看看你取的文名,您老的作文名字叫‘亮剑’。”

郁淮刚说完,底下爆发一阵大笑声,傅季寒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郁淮接着说:“我来读一下你写的第一段:古代剑客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是亮剑精神,三个感叹号。”

郁淮读完,课堂又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郁淮指尖点着试卷说:“跑题不说,还抄袭李云龙台词,电视剧看多了是吧?一句话还打三个感叹号,给你写激动了是吗?”

蒋忆能说三个感叹号是为了多占两个格子吗?这不是怕写不满800字嘛,如果不是怕引起怀疑,他甚至都想写一整排感叹号。

说实话这篇作文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写,但是如果一个字不写肯定又会挨骂,但是写又不知道写什么,只能围绕诗句里的某一个词,比如“宝剑”,来展开想象了。

至于李云龙的台词,他是之前看电视剧《亮剑》的时候,太喜欢李云龙了,以至于他的一些话至今还刻在脑子里。

蒋忆低着头不发一语,怕自己一开口郁淮会把整盒粉笔都朝他头上砸来。

郁淮把卷子翻了个面儿,“第一题现代文阅读,五个选择题,全错!懵也能蒙对一个吧?你是怎么做到全错的我问你。”

蒋忆凭良心说,这次语文考试的现代文阅读他真有好好读,但奈何他一句都看不懂啊,虽然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简直就是天书,难度甚至超过文言文阅读,通篇读完,根本不知道它讲的是啥,还不如不读,纯蒙的话兴许还能蒙对一个。

“啊?问你呢?哑巴了?”郁淮盯着蒋忆。

蒋忆说:“我有认真读,而且每个问题我都仔细分析了,只是,分析错了。”

郁淮:“物理这次这么难你都能考满分,你的物理分析能力都去哪里了?全校物理只有你一个满分,连傅季寒都没能考满分,你跟我说你分析能力不行?”

蒋忆不敢多说了。

郁淮敲着试卷说:“满分150你才考18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年级倒数第二都有53分,你考成这个屎样。”

蒋忆依然低头不语。

郁淮气道:“拿着你的试卷后面站着去!”

蒋忆乖乖地接过试卷走去黑板报前站着。

语文课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蒋忆刚回到座位,手里的卷子就被傅季寒抽走了。

蒋忆也懒得抢,只想趴下睡觉,刚闭眼就听见傅季寒那货在笑,蒋忆睁眼,看见傅季寒正盯着他的作文在看。

蒋忆皱眉,“笑屁啊,还我。”

蒋忆伸手去拿,却被傅季寒率先抽走了,傅季寒面对着里面墙壁,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才把试卷还给蒋忆。

接着整个课间蒋忆都听见旁边有隐忍的笑声传来,蒋忆内心操蛋极了,这什么同桌!

数学老师杨冬发试卷时,一般不会逮着人说,但是他会在讲题的时候含沙射影。

当杨冬讲到一道“根据计算结果画出函数图像”的题目的时候,刚在黑板上画完一条抛物线就开始含沙射影。

“前面我们计算出这个抛物线要经过(1,2)这一点对吧,有些同学画完图,发现他画的并没有经过(1,2)这一点,还差一段距离,但是明明前面计算的结果是必须经过的呀,于是这个同学想了一个办法,他用笔开始一点一点修粗这条线,一直粗到经过那一点,改卷老师看了,唉?又不能说他错了,他确实经过那一点了,只不过线粗一点,但是给分吧又觉得太草率,一条抛物线粗得跟双节棍一样,最后纠结之下给了这个同学三分。”

杨冬一通描述,把班里的同学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蒋忆却笑不出来,他看着自己试卷上的“双节棍”,尴尬扶额,哎,他做这道题的心路历程全被老师掌握了。

全班同学都在笑,傅季寒尤其过分,边笑边对蒋忆说:“改卷老师能给你3分绝对是仁至义尽了。”

第28章

好不容易挨到体育课, 蒋忆站起来大吸一口气,终于不用挨“千夫所指”了。

体育老师宋凯走到教室门口,对着教室里面喊:“操场集合, 体能训练。”

简单一句话后, 男生们兴奋地往操场跑去。

十五六岁的少年似乎浑身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有几个女生苦着一张小脸, 也许是她们的亲戚造访了, 也许天生不爱动,这个年龄的孩子,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那么鲜明张扬。

操场中央,宋凯让学生们按座位排好。

于是,蒋忆和傅季寒又排到了一起。

蒋忆活动着脚踝手腕, 傅季寒忽然歪头靠近他问:“你欠我的一顿饭打算啥时候请我?”

蒋忆愣了两秒才想起来之前的承诺。

他差点都忘了这茬了, 没想到傅季寒还记得。

“你记性挺好啊。”蒋忆说。

傅季寒伸出三根手指摆在蒋忆面前, “你不仅欠我一顿饭,你还欠我三件事, 你答应过给我办三件事的,我可都记得。”

蒋忆眼皮直跳,他推开傅季寒的手说:“请你吃饭可以, 三件事以后再说。”

“那请我吃啥?”傅季寒问。

“我吃啥你吃啥。”蒋忆说。

“那你吃啥?”傅季寒继续问。

“我吃食堂。”蒋忆嘴角噙着坏笑看向傅季寒。

“啊?”傅季寒表情凝滞,“你打算请我吃食堂啊?”

这时宋凯围着队列边瞧边说:“仰卧起坐准备, 一个按腿一个做动作,互相轮流五次, 每次十个, 十分钟做完,计时开始。”

学生们纷纷开始做动作, 蒋忆说:“对啊,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中午,正好龚喜请假了没人陪我,你吃不吃?”

蒋忆以为傅季寒不会跟他去,毕竟和家里保姆做好亲自送过来的相比,食堂的饭菜简直不要太次。

但傅季寒却答应了。

“吃。”傅季寒说,“这个学校的食堂我还没吃过,正好尝尝味道。”

“行。”蒋忆点了点头,“仰卧起坐,你先吧,计时着呢。”

傅季寒扫了一眼周围,说:“矮的优先。”

蒋忆:“谁矮?”

傅季寒勾唇笑了笑,“难道你比我高?”

蒋忆:“……”

蒋忆懒得跟他争辩了,就地坐了下来,傅季寒配合地按住他的脚踝。

蒋忆的脚腕很纤细,因为屈腿,校服裤脚上移,露出一截小腿来,在阳光下,细腻的皮肤白到发光。

傅季寒盯着那截腿看了几秒后,目光移向蒋忆的脸,声音有些沙哑:“我帮你计数。”

做到最后一组的时候,傅季寒突然说:“蒋忆,以后要多吃点,你太细了。”

蒋忆:“你才细呢,你全家都细。”蒋忆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撇向傅季寒的下面某处。

傅季寒意识到蒋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轻轻捏了一下蒋忆的脚踝说:“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你的脚腕,比你画的抛物线都细。”

又提到抛物线这档子事,蒋忆恼羞成怒,抬腿踢了傅季寒一脚。

而抬起的那只脚踝却被傅季寒握在手里,姿势太暧昧,蒋忆猛地一缩。

一股力道带动着傅季寒朝蒋忆扑过来,顷刻间就凑到了蒋忆眼前,鼻尖甚至点到了蒋忆的脸。

两人呼吸交错,傅季寒的鼻息带着一丝清冽的薄荷香味,萦绕在蒋忆鼻尖。

蒋忆这才清晰地感觉到傅季寒的骨架比他大很多,他现在几乎整个人都被傅季寒圈在了怀里,温热的体温从这个人的胸口传递过来,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人占据,蒋忆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

直到蒋忆察觉到傅季寒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才心下一惊,抽身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轮到你了。”

傅季寒舔了一下唇边,兀自笑了笑,翻身坐了下来,抬头看向蒋忆,“你是不是也得帮我按按?”

蒋忆逆着光垂眸看过来,白皙的脸染着一点绯色,嘴唇红润饱满,如墨的眉眼秀美得不可方物,傅季寒一时愣住了。

蒋忆走到傅季寒旁边,脱了一只鞋,单脚踩在傅季寒白色的球鞋上,说:“按住了,做吧。”

傅季寒回过神时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蒋忆看见一个女生面色苍白地走到宋凯跟前小声说:“老师,我来那个了,不太舒服。”

宋凯便让她回教室休息去了。

当各组陆陆续续做完后,宋凯一声令下:“女生全体坐下休息,男生俯卧撑准备。”

“啊?凭什么?”男生们哀嚎。

史春语举手:“老师,我不是男生。”

蒋忆也举手:“老师,我来那个了,不太舒服。”

宋凯一笑,先是走到史春语跟前说:“你不是男生是吧?给我证明一下,能证明你是女生你就可以休息了。”

史春语怂了,窘然笑道:“证明不了证明不了。”

宋凯又走到蒋忆面前,问:“你来哪个了?”

随着四周的偷笑声越来越大,蒋忆硬着头皮扯道:“和刚才回教室的那个女生一样。”

宋凯笑着问:“你也每个月都要来上一次?”

蒋忆自然知道所谓的“那个”是女生的月事,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玩笑开大了。

蒋忆继续硬着头皮说:“大概吧,有时候会推迟几天。”

一旁的傅季寒听了扶额低笑。

宋凯说:“那你挺规律的啊,需不需要我给你去买只老母鸡补补?”

蒋忆煞有其事地说:“童子□□,我感觉童子鸡比较有效果。”

“你还要吃童子鸡?”宋凯瞧着蒋忆,有问必答的,一张嘴还挺能扯。

史春语和鹿飞两人在后面快要笑嗝屁了。

“听说这次月考物理很难,你考了全校唯一的满分,物理都这么好了,不会不知道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吧?”

蒋忆说:“物理不讲人体,男女构造应该是生物上讲的,我生物不好。”

“哟呵,还跟我扯,”宋凯说,“那我告诉你,男生是不会来例假的,男生没那个功能,给你生物补一课。”

蒋忆点头:“听见了,辛苦老师补课。”

宋凯问:“现在还来那个吗?”

蒋忆赶紧借坡下驴:“不来了,没那个功能。”

宋凯大声对所有人说:“所有男生俯卧撑准备,20个,蒋忆、史春语,30个,开始!”

蒋忆:

史春语:

傅季寒靠近蒋忆耳边低声说:“三十个而已,我陪你一起。”-

体育训练结束后,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是去食堂打饭的最好时机。

蒋忆傅季寒并排往食堂走着。

“大少爷,上次吃食堂是啥时候?”蒋忆随口问。

傅季寒想了想说:“大概初二的时候吧。”

“家里有保姆做饭为啥还去食堂?”

“阿姨那天阑尾炎犯了,去医院手术了,没饭吃。”傅季寒单手插着兜,认真回答。

蒋忆点了点头,“食堂饭菜可不比你家保姆做的,待会别吃吐了。”

傅季寒笑道:“不至于。”

“都这个点了,你家保姆应该把饭送过来了吧?”蒋忆偏头朝校门口望了望。

“不会,”傅季寒说,“在你说请我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联系她不用送过来了。”

蒋忆不解道:“跟我吃食堂有什么好处?家里小锅菜它不香吗?”

傅季寒侧过头对上蒋忆的目光,“没有和你一起吃香。”

傅季寒说这种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蒋忆和他对视了几秒便不自然地躲开他的目光,嘴里嘀咕道:“没脸没皮。”

傅季寒轻笑了一声。

这个点食堂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来打饭的学生,窗口的菜也是盆满锅满地冒着热气。

蒋忆帮傅季寒刷了卡,两人端着饭盘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体能训练一节课后,蒋忆已经很饿了,他捡起筷子就开始干饭。

而傅季寒似乎没那么着急吃,他慢悠悠地在水煮肉片里面一根一根往外挑着香菜。

蒋忆说:“香菜也不吃?香菜是这道菜的灵魂好不?你还挑掉。”

傅季寒说:“不矛盾呀,我是来吃肉的,又不是来吃灵魂的。”

蒋忆:“你说得好有道理哦。”傅季寒这家伙还挺逗。

傅季寒轻轻扒拉了一下碗里的菜说:“这碗水煮肉片怎么几乎都是豆芽呢?也没几块肉啊。”

一听就是没吃过食堂的,蒋忆说:“你还想人家给你一碗纯肉?你做梦吧,给你几块就不错了,你那碗装的还好点,我这个勺子打的土豆牛腩,打菜阿姨从盘子里铲起来的时候我明明还看见有一块牛腩,但是她手一抖,一块都没有了,你看,净给我打土豆了。”

傅季寒眉头轻皱,“这怎么可以,会营养不良的。”

蒋忆夹起一块土豆放嘴里说:“你就把它当肉吃得了,不然还揭竿起义不成?”

傅季寒摇了摇头,把碗里的肉片夹给蒋忆,“你喜欢的话都给你。”

蒋忆拦住:“快别,别人碗里的我不吃。”

傅季寒说:“我没动筷子。”

蒋忆夹起芹菜炒肉里的一根肉丝说:“跟你动没动筷子有什么关系,况且,我有肉丝。”

傅季寒看着蒋忆的筷子说:“我想吃你这根肉丝,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蒋忆刚想将那根肉丝放傅季寒碗里,手却被傅季寒抓住,只见他歪头凑过来,将那根肉丝连同筷子那头含进嘴里,甚至抿了几秒才咬着肉放开。

蒋忆看看自己吃过的筷子,又看看轻抿着红唇的傅季寒,一股热潮瞬间涌上头,顷刻间脸红得不像样子。

蒋忆迅速低下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紧握着筷子,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而傅季寒却说:“好甜。”

第29章

蒋忆蹙眉瞪向傅季寒:“甜什么甜, 吃你的饭!再说我拍死你。”

傅季寒看着蒋忆羞红的脸,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蒋忆顶着一张红脸, 还被人说可爱,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伸手揪住傅季寒的耳朵, 质问道:“还说不说?”

“啊,轻点轻点, ”被揪疼的傅季寒立马缴械投降,“我不说了不说了。”

蒋忆放开傅季寒说:“吃个饭都没正形,你把这些话去对学校迷恋你的那些女生说去, 绝对前赴后继对你投怀送抱, 对我说没用知道吗?”

傅季寒戳了戳米饭, 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有没有看过《骆驼祥子》,里面有这样一段话: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 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过了一大段对白。”

蒋忆只觉如坐针毡,“我又不是女子, 脸红代表不了任何东西。”

傅季寒端详着蒋忆说:“可我觉得,你脸红起来, 比女子还要动人。”

蒋忆放下筷子,怒着一张红脸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娘?”

傅季寒喉结微动, 摇头说:“没, 我是说你脸红起来就像打了腮红一样。”

男人打腮红,蒋忆想到喜剧电影里面的丑角吴孟达

蒋忆咬着后槽牙:“说我娘还说我丑?”

“啊?”傅季寒完全没那个意思, “你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蒋忆捡起筷子,端起盘子, 站起身,直接走到最后边桌子坐下,与傅季寒隔出半个食堂的长度。

看着气呼呼的蒋忆,傅季寒想压下嘴角,可又控制不住地上扬。

蒋忆一个人坐在角落,低着头默默吃着饭,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和傅季寒那家伙一起吃饭了,目光却注意到夹菜的筷子尖部,那处被傅季寒抿过的地方,他还没有擦就

蒋忆闭了闭眼,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是说我么?”

头顶传来傅季寒的声音,蒋忆睁开眼睛,这家伙竟然端着盘子坐他旁边来了。

蒋忆瞪他,“你来干嘛?”

傅季寒坐下说:“来和请我吃饭的人一起吃饭呀?怎么,东道主想把客人晾在一边自己跑啊?那也太不礼貌了吧。”

蒋忆狠狠地咬着嘴里的东西,“就你礼貌。”

傅季寒挑眉,嘴角含笑,没有说话-

下午第一节课,郁淮领了一个长相甜美的陌生女孩进了七班教室。

在学生的注视下,郁淮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字:安小井。

紧接着郁淮开始介绍:“这位是新来的转校生,名字叫安小井,家里遭遇了一些变故,被送到宿城来读书,学校将其安排到了我们七班,以后就是我们七班的一份子了,请大家以后和这位新同学互帮互助,融洽相处。”

蒋忆午睡刚睡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站在讲台上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安小井,大家可以叫我小井。”

安小井不知道是天生夹子音还是故意夹成娃娃嗓音,一开口就直接让所有人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爱好是交朋友,希望以后可以和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成为好朋友,阿里嘎托(日语谢谢),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说日语了,由于我太爱日漫了,所以经常会不小心说一句日语,还请大家见谅哦。”

安小井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嘴巴翘嘟嘟的,史春语看得很是开心:“这妹子好可爱呀,还会说日语。”

陆泽小声说:“这声音真是好听到我心巴上了,看那小嘴嘟嘟的,太可爱了。”

史春语戳了戳蒋忆,“看见没,新同学可不可爱?”

蒋忆甩了甩还不太清醒的脑子,敷衍道:“可爱可爱。”随手捡起桌上一支笔转了起来。

傅季寒面无表情地抢过他手上的笔说:“我的笔。”

蒋忆看了一眼傅季寒,摇了摇头。

底下的赞赏声此起彼伏,郁淮说:“大家以后的重点还是学习,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安同学,你就坐班长孙博旁边吧,让他多带带你,学习上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或者直接来找我也行。”

安小井戳着小指头对郁淮说:“老师,我可不可以有一个请求?”

郁淮:“你说吧。”

“我听说我们班有一个名叫蒋忆的同学,物理特别好,我想和他坐同桌可以么?因为我的物理不是很好,我想有一个人带带我。”

蒋忆正偏头望着窗外飞过的一群大雁,前面讲台上的人在讲些什么其实没听清,倒是史春语推了一下他说:“兄弟,你的物理实力名震天下啊,连转校生都知道你的名字。”

蒋忆这才抬眼望过去。

郁淮说:“你只听说蒋忆物理特别好,有没有听说过他其他门课成绩特别差?你跟他坐同桌,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物理不仅带不上来,你其他门课也会被带下去。”

被郁淮指名道姓说成绩差的蒋忆举起手来。

郁淮:“蒋忆,你有什么话说?”

“老师,我不服。”蒋忆站起来。

安小井看过去,立马双手捧脸星星眼道:“蒋忆大神?好帅哦!”

蒋忆很受用地挺直了腰板,班里从来都是说傅季寒帅的,还是第一次有夸他帅的,说没有一丁点膨胀,那肯定是假的。

傅季寒手里转着笔,脸上没什么表情。

郁淮问:“你有什么不服的?”

蒋忆说:“你说我会把他其他门课拉下来,你有证据没?空口无凭的,我不服。”

“哟,”郁淮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挺想和新同学坐同桌啊?”

傅季寒手上转动的笔戛然停住,他看向蒋忆。

蒋忆说:“没有挺想,但是坐同桌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可能没空教她题目。”

郁淮说:“你有空干嘛?有空睡觉?安同学,你就算跟蒋忆坐同桌,他也教不了你物理,只会把你带坏。”

安小井连连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看他怎么学就好了,重点是学习方法,我不用他教我做题。”

史春语说:“妹子,那你就失望了,我坐蒋忆后面这么久,就没见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学习方式,甚至都没怎么见他做过物理题,你跟他坐一起,啥方法也学不着。”

安小井疑惑:“那他物理为什么能考满分呢?”

史春语笑道:“要不说天才嘛。”

蒋忆说:“无他,惟手熟尔。”

鹿飞从后面拍了一下蒋忆说:“你今天孔雀开屏了?说话还装得文邹邹的。”

傅季寒依旧转着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安小井一副求知欲爆棚的表情:“那物理那么多题你怎么做到一题不错的呀?”

郁淮点头说:“既然新同学问到了,蒋忆,你就给大家分享一下吧,你是怎么做到物理次次考满分的呢?”

蒋忆倒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太简单了,每一题想两种解题方法不就得了,当用两种解法算出同一种结果,还能错吗?”

众人:“”

安小井问:“考试那么短的时间,每题都想两种?”

蒋忆挠了挠头:“90分钟不短吧?我一般半小时就交了啊。”

安小井惊掉下巴:“半小时?”

郁淮说:“你别跟他比物理,他也就物理好点,在这吹牛。”

郁淮对蒋忆说:“你说说你语文为什么只考18分。”

蒋忆一听语文,直接闭嘴了。

郁淮说:“物理考满分剖析得头头是道,语文考18分就不剖析一下吗?”

蒋忆叽咕道:“语文我剖析出来那就是反面教材了,对大家没好处,就不剖析了。”

安小井说:“没事哒,我愿意帮你提高语文,我语文一般都是130分以上哦,老师,请把我安排到蒋忆同桌吧,我会和蒋忆同学互相学习的。”

“这个,”郁淮说,“傅季寒现在在帮蒋忆,况且你有学科短板,也没空余时间帮助别人,你还是和班长同桌吧。”

孙博微笑着说:“你好新同学,和我坐同桌,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安小井礼貌道:“谢谢你班长,但是我说实话,我转学就是为了和传说中的物理天才学习的。”

安小井面向郁淮:“老师,如果不能和蒋忆坐同桌,那能不能安排我坐他前面或者后面呀?”

史春语拍了拍鹿飞说:“赶紧走赶紧走,你这个位置是可爱新同学的。”

鹿飞说:“你走好吧,蒋忆的后面是你好不好?”

郁淮想了想说:“要不你坐鲍娜的位置吧,鲍娜你和孙博坐一桌。”

鲍娜一听要远离傅季寒,立马跳起来反对:“老师我不要,我坐这儿坐习惯了,我不要走。”

郁淮看向鲍娜旁边的林嫣然,“林嫣然,你可以和班长一桌吗?”

林嫣然看了看孙博说:“老师,我可以。”

郁淮对安小井说:“你坐林嫣然的位置可以吗?”

安小井点头如小鸡啄米,“可以可以,谢谢老师。”

一阵桌椅调动过后,安小井坐到了蒋忆斜前方,也就是傅季寒的正前方。

下课的时候,安小井把一盒草莓味酸奶放到蒋忆桌子上说:“蒋哥哥,这是给你哒。”

傅季寒:

蒋忆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妹妹,干嘛给我酸奶?”

安小井夹着一把娃娃嗓音:“我很崇拜你呀,想和你做朋友。”

史春语勾住蒋忆的脖子也夹着嗓子说:“蒋哥哥,我想和你做朋友。”

蒋忆拍开史春语,拿起酸奶说:“那我收下啦,以后有事可以找哥哥哎?”

蒋忆正说着,酸奶就被傅季寒抢了过去。

“我替你收下了。”

第30章

“你凭什么替我收下?”

蒋忆伸手过去企图夺回来, 傅季寒却将酸奶传递到另一只手里,并眼疾手快地将其塞进了桌斗里。

眼看着送给蒋忆的草莓酸奶被别人抢了去,安小井心里很不舒服, 翘着嘴巴说:“这是我给蒋哥哥的, 这位同学你为什么要抢呀?你想喝自己不知道去买嘛?”

鲍娜一听惊得立马拉过安小井说:“你知道你后面这位同学是谁吗?他是傅季寒, 月考成绩年级第一的傅季寒。”

安小井看了一眼傅季寒, 又看向鲍娜,“年级第一怎么了?年级第一就可以随便抢别人东西嘛?”

鲍娜:“等一下, 你刚刚是把酸奶送给蒋忆吗?”

安小井点头:“是呀。”

鲍娜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一遍:“你确定是送给他?”

安小井轻皱眉头说:“送给他怎么了呀?”

鲍娜指着蒋忆说:“你刚来,可能被他的外貌迷惑住了,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

安小井疑惑道:“为什么呀?”

被鲍娜一指, 蒋忆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鲍娜说:“他就是一个无耻小人, 好色之徒。”

蒋忆一听不干了:“老鲍, 你不能这么诬蔑好人呐,空口无凭的, 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鲍娜朝蒋忆翻了一个大白眼,“你才老鲍,这么难听的名字也就你想得出来, 有本事你去告呀,让警察来抓我呀, 来呀来呀,无耻小人, 好色之徒, 我就说我就说。”

鲍娜吐着舌头,气得蒋忆直握拳头, 这和高启帅有什么区别。

傅季寒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冷出声:“鲍娜。”

一听傅季寒喊自己的名字, 鲍娜高兴得立马凑了过去,要知道,以往傅季寒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喊她名字一次的。

只是她凑过去对上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从来没正眼看过她的傅季寒,此时终于正眼看他了,只是看她的那双眼睛里面像是藏着冰刀,仿佛轻轻一眨就会射出寒冷的刀子来,鲍娜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啥、啥事呀,寒哥?”鲍娜有些害怕地盯着傅季寒。

蒋忆心里正被鲍娜堵得难受,接着就听见傅季寒对鲍娜说:“你给我听着,蒋忆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是你口里的无耻小人好色之徒,请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不好的字眼扣在蒋忆头上,听见了吗?”

简单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鲍娜第一次被喜欢的人凶得这么狠,还是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眼泪开始在眼里打转,她带着哭腔说:“听见了,对不起寒哥,让你不舒服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傅季寒目光瞟向蒋忆,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安小井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立马转过身朝向前面,她刚才埋怨的人好凶啊。

鲍娜抹了眼泪立马对着蒋忆说:“对不起蒋忆,我不是故意诽谤你的,以后我不会再骂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鲍娜突然这个样子,蒋忆倒有点不适应了,他扯着嘴角说:“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蒋忆拉过傅季寒,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干嘛?你把她都凶哭了。”

傅季寒目光从眼尾瞥向蒋忆,“怎么,你舍不得?”

蒋忆拍了一下傅季寒的胳膊,“你才舍不得,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

傅季寒看了蒋忆几秒,问:“那变回去?”

“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言语中伤他的鲍娜他也受不了,蒋忆蹙着眉头一时不知道咋说。

傅季寒看着蒋忆犹豫不决的样子,对蒋忆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傅季寒从后门走了出去,蒋忆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鲍娜,叹了一口气,跟着傅季寒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教学楼东边的楼梯拐角处,傅季寒一转身便将蒋忆拉到墙边,蒋忆只觉眼前一花,后背就抵在了墙壁上,傅季寒一整个抵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面前人身上的味道清晰可闻,蒋忆心口突然就漏了一个节拍。

傅季寒抬手撑在墙上,垂眸看着蒋忆,当发现蒋忆两颊再次染上绯红时,傅季寒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像只坏透的狐狸。

“怎么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傅季寒低磁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响在耳边,勾得蒋忆耳朵发麻。

蒋忆感觉自己再次被蛊惑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缓缓开口:“我只是不想鲍娜像高启帅或者程辉那样害怕我。”

蒋忆饱满的红唇轻轻开合,傅季寒的视线停在上面,呼吸渐渐变得灼热。

想亲,真的好想亲。

傅季寒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盯着蒋忆的眼睛,柔声说:“你是在怪我么?”

“啊?”蒋忆没听明白,眨了一下眼,“我为什么要怪你?”

傅季寒抬起手,指尖在蒋忆的脸上蹭了几下,“怪我把你身边的人都吓跑了。”

蒋忆摇头,“怎么会?你那是在帮我,我应该谢谢你呀。”蒋忆不知道怎么了,说话也跟着变得轻声细语温柔如水起来。

傅季寒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忆,漆黑的眸子,比以往时刻都要显得深邃,眼底似乎有不一样的情愫暗涌着。

蒋忆收起全身小刺的时候,温顺得像一只小鹿一样,一双明亮的眸子像噙着两湾泉水,清澈干净,好看的嘴唇红润如花瓣,透着淡淡的光泽,傅季寒喉尖微动,压制住想吻下去的渴望,他轻扯唇角,浅浅一笑,指腹从蒋忆的嘴角一蹭而过。

傅季寒站直了身子,眼眸含笑道:“不客气,我知道怎么做了。”

眼前高大的身型突然撤去,蒋忆的理智也跟着回来了一点,他挪开步子离了傅季寒一段距离说:“那个,我去上个卫生间,你先回吧。”

说完冲向旁边的卫生间,关上门,趴在水池上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洗了个冷水脸。

蒋忆拉开隔间,坐在马桶上,握着拳头问自己:刚刚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为什么心跳那么快?更要命的是,傅季寒凑他那么近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想吻傅季寒?如果不是还残留最后一丝理智,他怕是没脸没皮地抱上去啃了,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肯定是离得太近了,他被傅季寒迷惑住了,要不然一向笔直的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想法呢?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得离这家伙远一点,要不然怕是要被他掰弯了!!!

蒋忆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鲍娜的眼泪已经擦干了,她似乎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蒋忆看了看面向他打游戏的傅季寒,然后拉开椅子坐下,这时鲍娜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以前是我的不对,你愿意原谅我么?”

凶如虎豹的鲍娜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蒋忆很不自然地笑笑,“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大家都是同学嘛,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谢谢你,蒋忆,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么?”鲍娜眨着小眼睛说。

“啊?朋友?”蒋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尬笑道,“朋友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鲍娜随后看向傅季寒,傅季寒头也没抬地边打游戏边说:“很好,既然是朋友,如果以后蒋忆做了什么僭越的事,你依然可以教训他。”

蒋忆:“”

鲍娜笑着点头,对蒋忆说:“听见没,寒哥说了,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你如果行事不端,我依然可以对你不客气。”

行事不端蒋忆扶额,傅季寒还真是没有办不到的事。

蒋忆偷偷瞥了一眼傅季寒,正巧碰上傅季寒也在看他,蒋忆抱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安小井拉了鲍娜过来,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我后面的那个同学好凶呀,刚刚可真吓到我了。”说着心有余悸地顺了顺胸口。

鲍娜同她一起趴桌子上小声耳语:“不止你,我当时都差点吓尿了,但是他真的好帅哦,傅季寒从来没有那样认认真真的盯着我看过耶,虽然有点凶,但是我真的感觉好开心呀。”

安小井偷偷看了看后面打游戏的傅季寒,问鲍娜:“你喜欢他呀?”

鲍娜有些羞赧地点头:“嗯,其实喜欢他的也不止我啦,全校很多很多人都喜欢他呢,他真的很优秀,家里也很有钱,他看不上我。”

安小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和蒋忆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哦。”

鲍娜说:“傅季寒对蒋忆确实很好,可是蒋忆好像挺讨厌傅季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他们俩还打架了,打得鼻青脸肿的,全校都知道了呢。”

安小井轻皱着眉头说:“那他们关系还挺复杂的。”

鲍娜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嘘,别说了,反正听寒哥的就是了,寒哥说的绝对都对。”

安小井嘟着嘴说:“我不要,我要听蒋哥哥的。”

鲍娜问:“你喜欢他呀?”

安小井杏眼圆瞠,连连摆手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崇拜他了啦。”

鲍娜说:“那你可得小心了,女孩子的喜欢都是从崇拜开始的,小心有一天沦陷了。”

安小井耳尖通红,瞄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看手机的蒋忆,将头埋进书里说:“我才不会。”

傅季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动着游戏屏幕,俊朗的眉头却紧琐着。

蒋忆傻笑了一声, 戳了戳傅季寒的嘴唇说:“上次我亲过这里, 味道很好。”

傅季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雀跃不已, 他撑在蒋忆上方,问:“那你喜不喜欢?”

这一刻,傅季寒仿佛得到了救赎,他甚至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无限沉沦却又甘之如饴的声音。

他的爱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要把这个小小的房间淹没,他深深地吻上身下人的唇。

扑到蒋忆身上的傅季寒瞬间僵成了一根木头, 双眼直直地看着身下的人。

蒋忆点了三下头仿佛很肯定地回答:“喜欢。”

蒋忆张开嘴轻轻回应着,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个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忘我地接着吻,唇舌交缠,唾液相融,互相席卷着对方嘴里的每一处甘甜。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微急的呼吸声和亲吻时的嘬吸声。

这个绵长的吻延续了五分多钟,直到傅季寒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他停下平复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燥热。

似是挽留又似是梦呓。

傅季寒一双眸子紧盯着蒋忆, 一句话想问却又迟迟不敢问。

第24章

傅季寒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忍不住问出了一开始不敢问的那个问题:“那你喜欢哥哥吗?”

蒋忆的眼睛因酒醉变得雾气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他内心的想法, 眼尾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如狐如妖,妩媚动人,加上他现在看傅季寒的眼神里,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温柔缱绻,傅季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顺着这双眼睛进入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蒋忆点了点头说:“喜欢。”

第一次有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全身的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只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当他再抬眸看向蒋忆时,蒋忆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沉沉睡过去了,傅季寒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被子盖上蒋忆后,仓皇而逃。

傅季寒抿了抿唇,看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蒋忆, 突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如果说心如擂鼓能形容心跳很重的话,那此刻可以用滚滚春雷来形容他的心跳了,傅季寒只觉得脑袋都快震晕了。

蒋忆醉眼迷离地半睁着眼睛, 沾染着酒气的红唇微微开合:“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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