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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

第84章 求之而不得

无忧这番话是为了圆自己在周神医的保和堂里说的那番话,自然也是说给暗处的人听的:无忧并不知道暗处的人躲在哪里,不过想必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毕竟她来的突然,又恰好是王大爷的故人,而且是亲手要为王大爷洗手作羹汤的故人——这样的故人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唉,你这孩子……”神医又抬头看了一眼无忧,摇头叹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般没心没肺吧!

“神医莫要叹气,快帮着言愁看看,晚上言愁该为元帅准备什么?”无忧淡淡地道:“从今天起,言愁就要亲自为元帅洗手作羹汤,还请神医多多指点,莫要让言愁出了什么差错

周神医此时双眼一亮,双手猝不及防的握住无忧的手:“你……是不是……”

无忧点头,却又道:“我是不是太过了点?”轻笑一声:“或许神医您会说言愁想的是平步青云,可是言愁也不瞒您说,言愁对仕途不感兴趣,再说言愁这些年已经被人收养,有了家,有了慈母,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外出经商言愁已经愧对慈母,不过这是为了生活,若是为了仕途,再惹慈母不快,言愁怎么能做出那样不忠不孝之事?”

周神医送走无忧后,转身瞧了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写的字早就干了。

他的心稳住了不少:有言愁在,王大爷想出事都难。

叹为观止呀,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天赋之人,八日成医,医术还在他之上,他算是五体服了四体,若是王元帅之事能成,那最后的一体,他也就服了。

一连过了几日,周神医每日为王元帅用药,无忧每日为王元帅洗手作羹汤,二人经常讨论的热火朝天,也无人提回家之事,似乎二人已经完全沉醉在研究王大爷的病症之中。

除了三皇子来了两回,也有几位军中的大将来探望过两次:看来王大爷的病在军中亦是绝密。

不过,还不说,在无忧和周神医的通力合作之下,王大爷的精神还真的好了不少,喜得莫志聪对周神医是毕恭毕敬,简直当他的话是命令,看的王大爷都出声调笑

这日,王元帅又在出言调笑莫志聪了。

“志聪,我看你以后就跟着周神医学医吧!”王大爷的脸色依旧苍白的近乎透明,不过那眉眼之间多了一丝生气。

“元帅,您就笑话我吧!”莫志聪感到委屈了,怎么说也都是为了元帅,他怎么老笑话他呢?

“我看也是,你对神医可比对元帅恭敬。”无忧接着王大爷的话,嘻嘻笑道:“要不要拜神医为师呀?”

“闭嘴!”莫志聪的神情不太好看了,自从这人出现之后,他在元帅的面前越来越没有重量了,为此,他已经偷偷私下里和几位同僚抱怨过了:他气呀,恨呀,他跟着元帅已经五年了,一直形影不离,如同元帅的影子,可是自从这个莫言愁出现之后,原本他做的事情,都被他抢着做了,莫言愁把他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这个贴身侍卫还要来何用,这人明显的是和他过不去吗?

众人都劝他算了,毕竟这莫言愁在元帅那里还挺得欢心的,人又机灵,何必跟一个少年过不去呢?

莫志聪总算的将同僚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今天看到无忧又在付合着王元帅的话,打击他,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一时气急,说了一句:“我和元帅说话,那里轮的到你插嘴,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溜须拍马,还能干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的轻松氛围都没有了,无忧眼圈一红,低下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可是她的话中的颤音表明了她现在的情绪:“原来莫大哥是这样看小弟的!”无忧声音里的委屈,只要是个人都不舍。

不过仇人自然不算,莫志聪不觉得不舍,只觉得这人太会做戏了,不就是说她两句话,至于这样吗?

果然,无忧的话音一落,就听到莫志聪道:“我忘了说了,你除了会溜须拍马外,还会装可怜。”

无忧不敢再说话了,不就是说了一句吗?就加了一条罪状,若是再说下去,他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加上多少条罪状呢?

无忧低着头,默不出声,而一旁的周神医也是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一把年纪自然看得清楚,这少年护卫虽然看起来比言愁大上一两岁,却也只是个少年,见言愁和王元帅情感日益加厚,怕是会夺了他的宠

谁都知道无元帅膝下无子,若是认了谁做了义子,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说白了,这护卫就是在妒忌言愁,这样的情景让他这个外人怎么开口?

所以周神医也只好沉默了。

“闭嘴!”王大爷一声怒喝,因为气愤,连连咳嗽,莫志聪想要上前,却见无忧已经眼明手快的上前轻拍起王元帅的后背。

“跟言愁道歉!”王大爷在咳嗽喘息间,还念念不忘让莫志聪向无忧道歉。

莫志聪虽然心里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王大爷,不甘不愿的到了歉。

当天晚上,听说莫志聪邀了几个同僚出去喝酒散心了:这在军中也是可以的,边城天寒地冻,军士们离家万里,难免会有点情绪,偶尔喝喝小酒,是可以的,只要不闹事,不影响军纪,有时候,甚至安排哪些人在什么时候可以喝点酒,小饮,强身健体啦!

不过,无忧第二天听说,昨晚和莫志聪出去喝酒的几位同僚都喝高了,莫志聪也是,难怪昨晚没到王元帅面前侍候。

不过,那日以后,无忧到王元帅跟前去的不勤了,她被人点醒了:知道莫志聪是嫉妒上了她,她自然不想得罪莫志聪,毕竟她只是想要在王元帅跟前尽尽孝心,可没有争宠的意思,所以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做好送到元帅的帐篷,她连侍候王大爷吃饭都留给了莫志聪。

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志聪对无忧的态度也因此好了一点,偶尔两人遇见还能说上几句话,不过绝算不上亲热了。

时间一日一日就这样过去,无忧的日子就这样不冷不热的过着,好在三皇子最近没有找她的麻烦,她难得松了一口气,却更加的担心:三皇子不找她麻烦,只怕是在等什么时机吧?

她心头的石头却还是一直压着,不单因为三皇子,还有王大爷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还是那样不好不坏,还在那样耗着,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更让无忧操心的是年关将近,梁人又开始活动起来,估计是打算大干一场,好回去过一个丰收年,这对王大爷的身体更加的不好:生病的人那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闹心,所以王大爷怒火上来,一时受了刺激,身子越发的沉重了

这日,梁人再次来犯,已经攻到半壁山一带,而三皇子最近气闷,不知道谁给他气受了,正在那一带打猎,王大爷一听,坐不住了,立刻强打着精神领兵出征,任凭无忧和周神医怎么劝解都无用,两人实在无法,只好跟着王大爷出征了。

王大爷不敢不领兵出征呀,要是皇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的脑袋肯定不保了,至于相府所有人的脑袋,怕也是不保了:天子之怒,伏尸千万,他担不起这样的干系——若是有人弹劾他见死不救,皇帝是饶不过他们王家的。

所以,只要王大爷有一口气在,他爬都要爬到半壁山。

一路行军,步伐匆匆,无忧虽然女流,倒是这些日子不同寻常了,还能跟得上步伐,可怜周神医年纪大了,渐渐的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只见四周除了军队的整齐步伐,什么杂音也没有,由此可见王大爷练兵有术。

“神医,你怎么啦?”

不知道怎么地,周神医在行军途中,竟然倒地不起,无忧慌的停了下来:她是真的慌了,面上皆是焦急之色,两莫志聪都忍不住停下来关心。

“这神医是怎么了?”

无忧搭了脉,说道:“怕是年纪大了,吃不消这样的行军强度。”

“那现在怎么办?”莫志聪和周神医相处久了也生出感情,不忍心将他抛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谁知道梁人会不会偷偷潜进来。

正在两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办的时候,王大爷策马前来,果断的吩咐两位士兵:“神医年老体衰,你们两个先送他回保和堂!”

将令一出,即使有人认为不妥,但在行军途中谁敢不从,被点到的两位士兵立刻执行将令,带着周神医离去。

这个过程中,周神医一直急喘着气,紧拉住无忧的手不放,精明的双眼中,似乎藏了太过的东西。

无忧轻轻的拍了怕他的手,微笑颌首,他才念念不舍的松手离开

王大爷亦回转身子,策马赶路,只是眼睛的余光扫过无忧,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莫志聪,见他眨了眨眼,才放心离去:他是元帅,三军的主心骨,在大战在即之时,还真的没有精力照顾无忧。

那一天,血染当空,悲鸣四起。

当王大爷领军赶到半壁山的时候,三皇子等人正被梁人的军队困住,王大爷瞧那形势十分紧张,骑在马上往三军将士们的身上一扫,朗声道:“梁人这些年屡犯我边境,今日又突犯我半壁山,意图我朝的皇子,意图我大好河山,这等狼子野心必受天遣!养兵千日就待此时,舍身卫国,建功立业才是我等男儿志向!”

军士们哄然应道:“愿随将军护卫皇子,护卫我朝大好河山,大败梁军!”

王大爷果断下令从四面包抄,再留一主力部队迎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解三皇子之围,一连串命令连珠炮似的从他口中蹦出,见主将镇定自若指挥有方,众人信心倍增,各自领命照办不迟。

无忧立于山顶望去,梁人与王大爷的部队相距不过百余丈,双火箭飞舞,已有靠得近的,相互上前厮杀者。

一时间满山满谷喊杀声震天,浓烟四起,无忧看看形势,知道王大爷之部,士气如虹,一时间和梁人杀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巨鼓擂响,定睛一看,莫志聪一身白袍战甲,立于高巍,以鼓凝气,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原来莫志聪推开鼓手兵,亲自鼓动士气,被鼓声激起士气的士兵奋勇抗敌。

无忧在山顶看得分明,梁人此次有备而来,以梁国实力居然能打造和王大爷兵力相当的队伍,而且人数颇多,在数量上显然得了优势,不过,王大爷的军队显然素质上优良,加之来得突然,渐渐地梁人明显处于劣势。

无忧瞧着莫志聪罢了鼓,冲进厮杀中,守护在王大爷的周围:王大爷原本要莫志聪守住无忧,但无忧忧心前世王大爷的命运,说什么也要莫志聪护着王大爷,比起牙尖嘴利,莫志聪哪里是无忧的对手,自然下了去,守在王大爷的身边。

无忧瞧着梁人已经显露败象,拿出怀里的信号,放了出去,早就绕道梁人身后的伏兵如雨后春竹出现在梁人身后,紧接着密急的鼓点“咚咚”传出,豪迈激烈,一声紧似一声,远在边城的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

无忧觉得一身热血都被鼓声唤醒,远远眺望山下,隐约见着王大爷舞出龙翔九天的气势。

心里一颤,大舅舅真的没事吗?她真的改变了王大爷的命运了吗?

此时,王大爷的军队双面夹击,加上三皇子的协助,敌人已无招架之力。

鼓曲似永恒的生命,生机勃勃,没有枯竭。

喊杀声全淹没在这鼓声之中,王大爷乘胜追击,将大半数的梁军歼灭,少数逃窜,阵营发出震天欢呼。

此一役双方各有损失,伤亡都不小,但王大爷之军却赢得了首战告捷的士气!而且狠狠地打击了梁人的猖狂之气,想来梁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无忧原本还可以设计将梁人全体歼灭,只是想到,若是全歼了梁人,只怕王大爷这张良弓就要被藏起来了,而且她也不舍将士们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此战,他们并不占先机,半壁山敌人准备充分,若要想全歼灭敌人,只怕他们亦要伤亡惨重。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笔账不划算。

而在她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相府也不能倒,王大爷更不能倒。

这是无忧第一次经历战争,到处残破的身体,血流成河,她被安置在山顶,一直瞧着两军对阵,瞧着王大爷浴血奋战,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泪流满面:原来相府这些年来的尊贵,是王大爷,王小爷就是这样一次次带着三军将士用命换来的,她真的太自私了,总是享受,她有什么资格抱怨这些年她过得不好,她有什么资格为前世的自己抱屈,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她比起王大爷的遭遇都好上太多——或许宫家是刀山,可是王大爷每一天不都是处在火海吗?而他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却还可以仗着他们的疼爱,可以逃避,可以拒绝:无忧心里明白,若不是有相府这颗大树,即使她再胆大妄为,她也不敢抗了贵妃娘娘的懿旨。

无忧看着那如蛟龙入世王大爷的身影:大舅舅,你等着,总有一天无忧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残阳似血,无忧不由得傲气万丈,她就不信,她两世为人,撑不起一片天!

虽然这一战耗时颇多,本朝的损伤也不算少,不过最后的结果稍微宽慰了天下人的心,因为王元帅用兵如神,竟然预先设下埋伏,所以梁人被歼灭过大半数,而最尊贵的三皇子也没有受到任何危险,因为王大爷来的太快了,梁人根本来没有来得及对三皇子发起攻击,就被王大爷给打退了。

一切都很美好,无忧的心病了结了,王大爷的命运改变了:他没有惨死在半壁山,他们的军队也没有覆灭在半壁山。

三皇子在看到王大爷马上的神威之时,似乎惊讶了一下,心头闪过疑云:他不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吗?怎么会如此神勇?

不过当三皇子的目光扫过无忧晴朗的脸庞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阴霾地笑了起来:到底轻视了这个少年!

不过心中闪过一丝趣味:不知道那个人知道自己苦心布置的一切坏在了一个小小少年手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很期待,期待的不得了。

但比起这份期待来,三皇子对无忧升起了一股志在必得的心:这样的人才,他怎么可以放手,而且他有可能是她?这样的好事,他可不能容许别人得到,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出鞘,他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

三皇子一直都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所以他才会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很聪明,脑袋也很清楚,所以他已经瞧出来:王大爷的病已经好了,不,应该说王大爷的毒已经解了,而他若是估计不错的话,这背后的解毒之人绝不是那个颇负盛名的周神医,而是这个口口声声感恩戴德的莫言愁。

有趣,非常的有趣,这么精心布置的局,就这样三两下被这小子解决了:不管是他的,还是背后那人的,不得不说,这莫言愁值得他好好关注一下。

那天入夜,边城到处是一片欢腾,困扰多年的梁人这次被重重的打击了,估计一年半载里,他们不会再来生事,边城的人民至少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大获全胜,所以那夜军士们的情绪也很高,王大爷的情绪很高,三皇子的情绪也很高:三皇子双丰收,与公与私都值得开怀

!不但有了军功,还发现了一块旷世珍宝,他的情绪岂能不高,而这珍宝很快就会被他秘密收为己用,这才是件让人情绪更高的事情。

在边城的夜空下,震耳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人们高歌,军士们唱起嘹亮的军歌,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

而此时的无忧已经带着一份喜极而泣的心情站在了边城的西门外:三皇子的用心,她岂会看不出来,所以她在秘密动手的那一日,就

“你真的就这样离开,连元帅都不去告别一下!”莫志聪现在对无忧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聪明的少女。

谁能想到这所有的计策都是出自这样一位娉婷柔弱的女子口中:不管是设计为元帅解毒,还是歼灭梁人,这一切都是这个看起来弱弱的女子策划的。

故意设计他们二人的矛盾,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二人不和,却利用他买醉之日,到保和堂取了解药,也该王大爷命不该绝,无忧原以为解药异常难寻:毕竟水毒芹属寒,它的解药属热,是南方地带的橄榄,加明矾,川贝等物,后面的好寻,但橄榄却很难得,谁知道保和堂的周神医祖籍属于南方,世代良医,这橄榄也就不足为奇了,无忧旁敲侧击之下,喜出望外,设了局,自己出不了营,但莫志聪出得了营不是吗?

无忧原本担心莫志聪不够机灵,对他获取解药还不太放心,但王大爷四个字打消了她的犹豫:大智若愚!

果然,王大爷识人善用,他不负所托,以买醉之机,取得解药。

王大爷为了迷惑敌人,将计就计,继续装病,从而有了半壁山的全胜之面。

到了现在,莫志聪都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敢置信这个比他还小的少女,可以这样用兵如神,谈笑间,飞灰湮灭,这份谋略怕是王元帅这个年龄时也做不到:她真的是养在闺中的女子吗?

一颗少年的心,不知怎的就热了起来,却也知道,天和地,云和风,注定了此生只能将此心藏在肚里,任它发芽生根,却不能被她知晓。

其实无忧哪里是用兵如神,她只是用了心,又知道前世的痕迹,所以才能将梁人打退,她为的不过是王大爷的命,三军将士的命。

或许这样对梁人的将士很不公平,但是她顾不了啦,她今生只为家人而生,那天地间所谓的公平,她顾不了也不想顾,她心里明白,这世界总有一些特权分子的存在,所以谈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她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什么样的债她都甘心背着

“不了,大舅舅会了解我的苦衷。”无忧不认为大舅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若是说这个世界有谁最了解她,这人除了王大爷,还真找不出来:王大爷现在不正在努力帮她牵绊住三皇子不是吗?她出来的时候,王大爷正拉着三皇子痛饮,王大爷可不是贪杯之人,这般行事足以说明一切。

她的舅舅,她心中的父亲,必然将她看的很透,所以虽然不舍,却毅然放开手,让她离开,这份心她记下了。

无忧心微暖,实在舍不得王大爷,只是边城她真的不能再留了:这一战,她已经无法再隐瞒身份了,三皇子那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是出自她的手笔?无忧可以肯定,三皇子的人现在已经在来追她的路上,若是被他追到,即使她不入宫家,也要入三皇子府。

入三皇子府,不是三皇子喜欢她,而是三皇子不想错过她这把锋利的剑,当然,这只是最下下策,贵妃和三皇子还是会先逼她入宫府:贵妃懿旨在那里,她还真的推不掉。

无忧自然不愿意进宫府,也不愿意进三皇子的府邸,不过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苏老爷会高呼着,欢庆着,将她送进地狱,来换得他的荣华富贵。

“莫大哥,我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半点也不能出错,记住了没有?”无忧踏上早就等候她的马车,明知时间紧迫,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她是不放心呀,王大爷身边那人还未曾找出来,危险就还没解除,但她定了计谋,只要莫志聪遵照她的计谋行事,那人很快就会现行——耐心好的话,至多三天,耐心不足的话,今晚此人就会出手。

“放心吧!我记住了。”此事不小,他怎么会记不住?

“那我走了!”无忧踏上马车,不再留恋,让车夫赶着车离开。

莫志聪看着无忧的马车消失在夜空中,淹没在夜色里,也转身离开:即使他想一直看着,可是时间不等人,他要做的事很多。

莫志聪回到军营,众将士已经各自散去,睡了,而他却未曾睡去,正穿着哨兵的衣衫等候着有心人的光临

雪初霁时的夜晚月朗星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靠近王大爷的帅篷,一柄狭长短剑在手,身子猫一样偷到了哨兵身后,剑身乌黑,他轻轻一挥如切豆腐般划断哨兵的脖子,并用准备好的袋子一笼,刀锋如纸般薄,连血都没喷出。

他东张西望的片刻,什么动静也没有,学着边城的野鸟,鸣叫两声,足足过了两刻钟也没有动静,暗处才走出来一人,二人点点头,进了王大爷的帐篷。

进了帐篷,王大爷似在酣睡,二人相互对看一眼,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王大爷袭去,谁知沉睡的王大爷双目一睁,飞身而起,躲过二人的攻击。

“两位让本帅好等!既是熟人,为何要蒙面而来。”王大爷身散发着冷意,嘴角扯出的笑也是淡淡寒寒的:今日他定要拿下这两个恶贼。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看来是中计了。

二人转身,准备离去,而门口亦站着一人,正是那个被一刀毙命的哨兵,只是现在二人才知道这哨兵是莫志聪所扮,这时脚步声传来,正是王大爷的贴身护卫队。

“有人说你们的耐性不足,今天或许就会来刺杀,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

莫志聪摇头,燥兵必败,这来两人太急躁了,被无忧说个正着。

莫志聪的心里,对无忧的心机,智谋佩服的不得了,几乎和王大爷是一个档次了。

而那两个黑衣见形势不对,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技不如人,心服口服。”说完,二人身子一倒,口吐白沫。

莫志聪恨恨地上前,掀开他们的面罩——正是他们营中的两位偏将,其中一位还一直与王大爷交好。

王大爷也不惊讶,只是神色莫测,半响,挥挥手:“拖出去好生安葬了吧!”

夜又恢复了平静,两条生命的流逝,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了边城的泥土中,只是第二日,阵亡名单中,多了两名偏将。西门

在莫志聪转身之后,他自然没有看到马车停了一下,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小巧的身影,小巧的身影很快的走进路边一片茂密的树林,而马车却不曾回头,空空的马车继续前行,在夜色中孤单前行

无忧进了树林,小心谨慎的前行,风吹大地,树梢哗哗,在夜色中生出一股胆颤之意,无忧抱紧自己的双臂,咬着牙前进:她很怕,很怕,双腿发软,可她还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进,她不能后退,也不能停下,因为前方,等待她的新生的希望。

树林深处有一盏微弱的光芒,无忧瞧见那盏微弱的光芒之时,浑身软了下来,差点就一下子瘫在地上,不过她还是咬着牙前行,一步步靠近那微弱之光。

“谁?”夜风中,响起稚嫩的轻声。

“云黛别怕,是我!”无忧微微心疼,这丫头怕是也吓坏了吧!

谁也没有想到,树林深处竟然亦有一辆马车,马车的一边站着的正是云黛丫头。

见到无忧行来,云黛的神情激动,迎了上来,却不说话,只是扶着无忧快速的上了马车,二人坐定,才发现彼此的手心皆是汗水,而无忧到了此刻才发现她的衣衫从里到外,全湿了一遍。

车夫赶着马车,只是她们没有前行,而是重新进了城:无忧不是信不过莫志聪,她只是担心莫志聪的回去,而让三皇子那个人精闻出味来,从而可以推断出她的去向:虽然她已经在四门都派了马车。

果然,在马车到了城门的时候,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正是三皇子和他身边的护卫队,他们正追着无忧先前的马车,一路策马狂奔,扬起一路灰尘。

无忧坐在马车里,右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气也不敢喘,自然更别提掀开窗帘去查看了,她们主仆二人将身子靠在一起,彼此都感受到马蹄声承载了她们的颤抖:汗不停的冒出来,无忧不觉得粘,因为很快就被寒冷的天气给吹干,衣衫冷冰冰的如铁,但是她们二人却不觉得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焦急,紧张,期盼,恐慌。

进了边城,无忧主仆二人在城里下了马车,然后徒步去了南门,出了南门,二人相互扶持着,跌跌爬爬走了半里路,二人谨慎的停下来,屏住呼吸,听了听没有马蹄声才进了小树林,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微弱的灯光,同样有一辆马在等候她们,站在马车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鹃。

周神医越想心里越难受,若是他去了,周家的这颗独苗可怎么着,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妻,儿子,儿媳。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无忧轻声道:“神医又没有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是我自己想要见识一下的,我哪里会怨神医。”

周神医心下质疑,不过他宁愿无忧是真的知道,他才没空理会这里面的曲曲弯弯,这些不是他一个江湖郎中所能管的,他也管不了,只是他知道他要是治不好王元帅的病,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他的小孙女以后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而他也不忍王元帅这样的英雄就死在这些卑劣的手段之下:对统帅三军的元帅下毒,实在卑劣之极。

无忧心中记挂着王大爷的晚餐,却也没有自己私自动手准备,而且找到了周神医。

无忧停了一会:“说到底,我还要谢谢神医,若不是神医带着进了军营,我哪里能见得到恩人?说起来,都是神医的福泽。”

不管是为公为私,他都希望王元帅之毒能解,当然,周神医行医一世,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这王元帅中毒之事,只怕也不那么简单,怕是他真的为王元帅解了毒,他这颗脑袋也难保住:不过,至少有一线生机吧!

与其坐等死亡,不如用命一搏,所以他瞧着无忧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才一阵心喜,主动提起王元帅的饮食:他也在试探,无忧到底是不是知道王元帅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无忧和周神医坐了下来,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着王大爷的饮食,用了很多的专业术语,若不是精通岐黄之术,只怕会听的满眼发花,而无忧吃着茶的时候,手指总是不经意的擦拭嘴边的水渍,然后她就会很自然的放下茶盏,无人知道,被茶盏遮住的食指在桌上写过什么?

周神医心中凄凉一笑: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太过难得,而他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人,老天这次会顾念得到他吗?

他舍不得这条老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们周家的一颗独苗——他的小孙女,他本是晚年得子,谁知道他的儿子,却又英年早逝,儿媳也追着去了,独留下一根小独苗,才十五岁,他舍不得呀!

第八十四章 求之而不得(**必看)

周神医的眼睛更亮,神情更为激动;“言愁你多心了,老朽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这样想你?”无忧三番五次在话语中提起自己的名字,周神医也不是傻子,立马就顺风顺水的称呼了起来。

“神医能这样想就好了,言愁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断不怕人言,只是能有神医这般了解言愁的知己,言愁也心满意足了。”无忧说的诚恳而感激。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王元帅日后的饮食,元帅的身子骨很弱,这的确应该注意。”周神医看着无忧的眼前,神情急切而喜悦,更多的是不敢置信:那水毒芹可是稀罕物,他也不过是偶然得知,这莫言愁小小少年,怎么能知道?

周神医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他们的讨论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不再局限在王大爷的饮食上,他们讨论常见病症,也讨论深奥难解的病症,从伤寒到天花,一时间,二人热火朝天,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彼此自己知道

就这样过来一个多时辰,无忧才想起来要为王大爷准备饮食去了,这也不奇怪:这二人都是医学狂热爱好者,讨论的忘了时间也是常见的,就像痴武的会练武忘了时间,痴书的会看书忘了是时间一样,一点也不奇怪。

。”

“神医,您看王元帅晚餐应该准备些什么?”无忧很温顺。

“莫公子,是老朽我拖累你了”周神医眼中隐隐有泪,若不是他带着无忧进了这军营,这少年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周神医已经断定王大爷之毒,他是解不了啦,他也不过用药支撑拖延几天,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或许能保住项上的这颗头颅,不过这奇迹会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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